布伦塔诺和罗素在理性认识论上的差异
2010-08-15赵丽霞
赵丽霞
(贵州大学人文学院 贵州 贵阳 550025)
从古希腊到现代理性经过不同的演绎,在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特征。生命实践的传统不断的展现了出来,但理性则逐渐的大不如以前,就像两条路在不同的时期,这两条路偶尔的交汇而又分开了,在现代我们又用自己的眼光去看这两者的发展。
一、理性的演变过程
“在古希腊的传统中罗格斯与努斯是统一的,理性认识和价值实践是统一的。古希腊哲学把理性解释为合理,希腊哲学是有价值导向的,…… 它试图在自然的理性秩序中体察除作为合理的社会秩序的规范,需找一种好的生活的标准”(1)。苏格拉底要人们先认识你自己,只有认识自己才能客观有效的把握客观的绝对普遍的真理。柏拉图区分了“可感世界”和“可知世界”以这两者的不同来确立理性。灵魂与上帝相联系,人的理性即分得于上帝的理性。亚里士多德同样也是对知识的探求。中世纪时期,理性混杂在宗教之中,神学与理性相交叉,对上帝信仰的人是即为理性,信仰与理性在无形之中结合在了一起,理性的确实性依然不清楚。近代笛卡尔用“我思故我在”确立了理性,人人都具备理性和认识能力。康德认为人的认识活动是不能用“知性的概念”去认识的。人类的认识活动是用先天的认识能力对感官提供的后天经验进行整理,形成康德认为“理性”企图达到最完整最高的统一即自在之物,康德预设了“自在之物”认为自在之物是超验的,不属生命实践。黑格尔的研究达到了顶峰。叔本华、尼采时期在某种意义上所谓的理性已不再是单纯的单一理性,而是有了生命实践的传统。瓦格纳的音乐,酒神的精神,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生命的释放,意志决定这一切。伯格森的生命哲学更是强调了生命的实践。生命的运动、生命的释放,理性在某种意义上是一种生命的实践。“伯格森希望世界实现的善是为行动而行动”(2)这句话表明了一切。
二、布伦塔诺的生命实践与单一理性在认识工具上的不同
“在布伦塔诺看来生命实践的传统是要在人的生命存在中亲自去确证道德形而上学的本体存在、至善的境界,这是一种实证的精神,因此,称其为“亲证”、“体证”、“证知”。(3)单一理性通过概念做出判断而不是当下的自明性的判断。布伦塔诺由对物理现象和心理现象这两者的区别来确立自己的认识论,他将心理现象定义为“内知觉”的唯一对象。而且就知觉这个词的严格意义而言,只有他们可被真正的知觉到。“心理现象的另外一个特征,这就是心理现象既是多重的又是复杂的。但他们总是以统一的整体的面目呈现于人的内知觉,反之人在同一时辰所同时感知到的物理现象却不可能以这样的方式出现,换句话说,他们不是呈现为同一个现象的不同成分,而是呈现为不同的诸多现象。心理现象具有实存性,心理现象乃是唯一种能被真正知觉到的现象。据此我们可以进一步说,他们也是唯一种既能意向性的存在又能实际存在的现象。”(4)
在布伦塔诺的《伦理知识的起源》中,布伦塔诺指出,自明性体验是我关于善的知识的最终来源,通过内知觉做出自明性的判断。
布伦塔诺的人生信念是:“不默祷毋宁死”,他认为知识不仅包括真理,同时也包括内观。内观是内知觉的深化,也是内知觉深化的结果,本身又是内证自明性的方法,“物理现象和心理现象是有区别的,物理性联想是通过内知觉而被感知的,心理现象却是通过内知觉,严格地说所谓的外知觉根本就不是知觉,所以我们有理由把内知觉作为唯一的可能,我们可以把内知觉定义为对心理现象的知觉,而这正是它与其它一些直觉活动的根本区别。”(5)“内知觉是真正的直觉,因为它的对象是实实在在的。他们借助于直接的内在明证性而被知觉。”(6)真正的知觉是一种内在的正确性的体验,知觉只能有内知觉而没有外知觉,外知觉是物对物的思,但未进入正确性的思。物理现象与心理现象的区别决定着知识的真实性,决定着人生的真即人生的价值问题。
三、生命实践传统与罗素的单一理性在认识方式上的不同
单一理性通过概念来做出判断而不是当下自明性的判断。“自明性是绘画般映现的,并且具有独特的性质,其图像主要是从正在看和光中得到的——照亮的,自明的,充满了内观的,体验是我关于善的知识的最终来源,通过内知觉做出自明性的判断。当盲目性判断和自明性判断相联系时,判断的图景就不是自明的了(5)。”肉体对罗素而言是与理性相对立的,在他眼里科学即为理性,理性通过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的分化,人们对于事物的认识也出于概念化而抛弃了道德,正如这段话所说的“人对自然的统治是为人的利益而设置的,通过揭示自然的奥秘,科学巩固了人对自然的通知权,并且也极大的扩展了自己的影响力。对于达到认为自己所设定的目标来说,有技术取向的科学已经被证明具有最大的工具性价值。当然这并不能保证,人所成就的就有利于他的善。技术可以服务于善的目标,也可以服务于恶的目标,它是一把双刃剑。
单一理性是由心或者是精神所决定的而抛弃了肉体,因而无法达到身心合一,是孤立的。柏拉图的道成肉身认为人的身体是无用的,只是灵魂的一个居住地而已,人的认识能力是由灵魂所决定的,而灵魂是由上帝所赋予的,依然是一个向外求索的过程而不是向内求索。罗素认为:“科学依靠观测或基于观测的推理,科学并不是从广泛的假设出发而是从观察或实验所发现的特殊事实出发,从一些这类事实中得出一条普遍的规律,如果这条规律是正确的话,那么组织这些事实就是这个普遍规律的例证。”(7)但是就算是无数的实例都证明这条规律是对的,我们也不能说它就是对的,因为这只是一个数量的积累而并不能说这是真的,而且也不符合逻辑自洽,这只是注重了科学原则而忽视了内观原则。科学诉诸于感官的证据,而却仅仅坚持那种他们认为是以事实为依据的学说,这些事实对于所有愿意观测的人而言都是明白无误的,但这仅仅是物理现象而不是心理现象,就像你在听,可你真的听到了吗?没有爱除非某物被爱,没有听除非某物被听,没有看除非某物被看。
只有经过物理现象进而进入心里变为心理现象那才叫真正的明白或认识。上述顶多只能叫做外知觉,而不是内知觉。正如这句话所说的: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这是三种不同的认识阶段。第一种那只是物理现象,只是外在认识并没有真的认识,第二种则是一种迷惑状态也是不清楚的,只有第三种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那才是真正的看见事物,是心理现象。心理现象是当下的自明性,当下做出判断,这才是真正的认识。认识本质,认识那个本真的真,这是一个由内到外的过程,由物理现象到心理现象的走向,由外知觉到内知觉的过程。
当我们无法解释或不知如何解释时,那指给他看他就能马上明白那到底是什么,这是最直接明了的认识,不是通过别人告诉他,而是通过自己就可以知道。正如苏格拉底所说的认识你自己,只有首先认识了自己才能坚持并捍卫一个客观的,绝对普遍的真理。而单一理性的认识是首先确定人的认识能力,然后在人的认识能力范围之内去认识事物,布伦塔诺则认为:生命实践是不以人的认识能力为前提的而是相信人的内观,通过内观做出自明性的判断。康德的观点是,人类的认识开始于经验,知识来自于理性。
依康德的这一观点,人类知识的来源有两个:一个是人的感官提供的后天感觉经验,这些经验是混乱零散的东西;另一个是人类头脑中先天固有的带有必然性和普遍性的认识能力。人类的认识活动就是用先天的认识能力对感官提供的后天经验进行整理,才能形成康德认为“理性”企图达到最完整、最高的统一体:灵魂、世界和上帝。康德把这三个统一体称为“理性的理念”,这些理念都是“现象界”之外的,康德把它们称为“自在之物。”康德断言说,“自在之物”是超经验的,不属于人的认识范围,因而不能用“知性的概念”去认识。然而,当“理性”去追求“理念”时,却又必须运用“概念”、“范畴”去认识他们,这样就不可避免地陷入自相矛盾。康德把这一矛盾称为“二律背反”。康德利用形式逻辑的归谬法来论证“二律背反”,即事先肯定命题的反面,然后论断它不可能,以此推翻对立的反命题来证明正命题是正确的,从而证明理性要求超出“现象界”范畴,去达到最完整、无条件的“自在之物”的认识是不可能的。康德完成了他的认识论学说体系,并骄傲地声称,他在哲学界中完成了一场哥白尼式的革命,即在认识中不是心灵去符合事物,而是事物要符合心灵,人的认识能力是有限的,理性是无能的,“自在之物”是人的认识根本达不到的,是不可知的。在人的认识所达不到的领域应当留给宗教信仰。正如康德所说:“我发现必须否定知识,才能给信仰保留地盘。”,因此人们头脑中任何一个科学知识都是这两方面组成的,二者缺一不可。但即使是康德的物自体也依然是物理现象,而不是心理现象,那只是外知觉所看到的现象而已。仅仅是一个预设而已,并没有真正的认识,不是心理现象。单一理性的认识无法达到自明,而且仅仅是片面的,无法真正的认识事物就无法做出清楚明了的判断。
注释:
(1)[芬兰]冯·莱特著.陈波等译.《知识之树》.北京:三联书店,2003:4。
(2)罗素.《西方哲学史》.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7):446。
(3)许为勤.《布伦塔诺价值哲学》.贵州:贵州人民出版社,2004:110。
(4)布伦塔诺.《心理现象与物理现象的区别》,引自《二十世纪哲学经典文本续卷》.复旦大学出版社,1999:292。
(5)布伦塔诺.《心理现象与物理现象的区别》引自《二十世纪哲学经典文本续卷》.复旦大学出版社,1999:291。
(6)参见泰奥多·德布尔著.李河译.《胡三而思想的发展.》.北京:三联书店,1995:36。
(7)罗素.《宗教与科学》.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5):1。
[1][芬兰]冯·莱特著.陈波等译.《知识之树》.北京:三联书店,2003.
[2][3]罗素.《西方哲学史》.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
[4]许为勤.《布伦塔诺价值哲学》.贵州:贵州人民出版社,2004:110.
[5]参见泰奥多·德布尔著.李河译.《胡三而思想的发展》.北京:三联书店,1995.
[6]罗素.《宗教与科学》.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