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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灵魂 孤独的歌——论苏童小说的生存意识

2010-08-15李永新河北公安警察职业学院石家庄050081

名作欣赏 2010年15期
关键词:枫杨苏童灵魂

□李永新(河北公安警察职业学院, 石家庄 050081)

苏童小说最令人感动的恐怕是藏匿于故事里层的那个自怜、自爱、自恼甚至自扰的孤独的灵魂,这个或实或虚的审美意象透美而又无助,时而高歌,时而低吟,往往会让读者为之或伤感,或惊异,或欣然,或悲悯。综观苏童的小说,可以说这个似有若无、时隐时现的孤独灵魂,始终潜伏于其文本之中,徘徊于现实与幻觉之间,悲伤地低吟着一曲悠长绵延的孤独之歌。

20多年的创作历程,苏童写出了几百万字的作品,下面我们对他的四大系列小说中的几类孤独的形象进行扫描。

一、香椿树街系列——重压下的生存

在这一部分小说中苏童无论是写混乱年代里暗自流血的懵懂少年还是那些孤独的女性形象,都使人感到一种深深的生存的重压。

因迷恋美国作家塞林格使苏童写下了包括《桑园留念》《乘滑轮车远去》《金鱼之乱》《伤心的舞蹈》《午后故事》等近10个短篇。这组小说以少年的视角观察和参与生活,背景是作者虚拟的从小长大的苏州城北的一条老街——香椿树街。“一条狭窄的南方老街,一群处于青春发育期的南方少年,不安定的情感因素,突然降临于黑暗街头的血腥气味,一些在潮湿的空气中发芽溃烂的年轻生命,一些徘徊在青石板路上的扭曲的灵魂。从《桑园留念》开始,我记录了他们的故事以及他们摇摆不定的生存状态……”①苏童塑造了一系列少年形象,这些短篇以少年或童年的视角来观察这个无序的、混乱的成人社会,对社会、对他人、对许多事物不理解、不融入的状态,使这些少年的内心充满了迷惑与孤独感。在纷繁复杂的世界里,这些懵懂少年目睹或承受着种种变化而无动于衷、无能为力。他们是一群守望者,在混乱无序的年代里、在懵懂无知的岁月里,守望成长和希望、守望孤独和重重心事。

还有香椿树街的女性形象。《门》中离夫独居的毛头女人因为对老史暗怀期待,每天晚上都虚掩着门睡觉。这扇随手一推就会开启的门表明了毛头女人的孤独心态,她渴望着从这门外送来一丝爱慕、一丝亲热、一丝关怀。可是,不但老史没有来过,也没有任何别的男性出于对她的关爱来开启过这扇一直没有上闩的门。当这扇门偶尔被推开时,送来的不是关爱,而是肮脏的掠夺——进来的是一个小偷。毛头女人的期待因此而受到玷污,她只有以自己的遗体表明她对这个世界的拒绝与遗弃——她把自己吊死在门背后,以自己的身体为门闩关闭了她对这个世界的全部渴望和期待。《另一种妇女生活》中两扇被钉死的木门隔开了简少贞姐妹清净孤寂的生活和嘈杂的尘世。简氏姐妹生活极为有规律,“12点钟把楼上枯寂的一天分成两半,一半是沉闷的早晨,另一半是更加沉闷更加漫长的午后”②。她们就在绣花棚架下日复一日地过着一成不变的幽暗沉闷的生活。她们对别人充满敌意,姐姐简少贞说,“你别以为这些人都是好人,他们都盯着爹娘留下的财产呢”。后来,妹妹简少芬结婚,姐姐简少贞十分痛苦,“作为闻名香椿树街的怪人,她用无数绣花针扎破了她的动脉血管,她就这样坐在绣花棚架边,坐在一张磨出白光的红木椅上等待血液流光,直至安静地死去”。这些美好但却孤苦的灵魂不得不坚强地支撑着脆弱的意志,或对抗、或妥协于不可知、不可把握的命运,像盛开的牡丹在早来的秋风肆虐之中迅速枯萎凋零,正如生命也是短暂的一样,留给读者的是一份怅然若失的情绪。在描写女性的小说中,苏童抒写了浓厚的孤独情绪,无论从小说的基调、氛围还是从人物来看,那种绝望、凄苦、孤寂,沉重得令读者深感压抑与窒息。妇女作为男权社会的弱势群体,本身就带着可抒写的凄美孤苦的悲剧性审美效果,而置于苏童笔下则更为哀婉动人,令人感喟。苏童笔下的孤独者都是些平凡而卑微的生命,他们在生存的重压中挣扎。

二、枫杨树乡村——孤独灵魂的家园

写了香椿树街的城市生活,苏童又走向了枫杨树乡村,去体味、讲述乡村亲人的孤独。苏童曾经说过“:枫杨树乡村也许有我祖辈居住地的影子,但对于我那是飘浮不定的难以再现的影子。我用我的方法拾起已成碎片的历史缝补缀合,在这个过程中我触摸到了祖先和故乡的脉搏,我看见自己的来处,也将看见自己的归宿。正如一些评论所说,创作这些小说是我的一次精神的‘还乡’。”③苏童已然将他创作的灵魂送往那个遥远飘渺的孤岛——枫杨树乡村,这里是苏童的精神家园,是他赖以逃离喧嚣,暂时躲避的一隅。当他坐在城市繁华的角落默默地写作时,心灵却已经飞越时空的千山万水,抵达记忆中祖先的神祗之府,描述着行踪,寻找着孤独灵魂的家园。

这些小说人物都有着顽强旺盛的生命力,流动着强大的主体生命意识,却逃脱不了孤独。《1934年的逃亡》中孤独的祖父陈宝年结婚后也不能摆脱内心的孤独,无奈之际只有逃亡,他从农村逃亡到城市,在城里开了竹器店,创下了一番家业,大发其财,并讨到了一个女人——环子,表面上看很成功,但是他并没有一个可以进行心灵交流的对象,竭尽一切声色享受之后,最后仍死于非命——被他的伙计小瞎子暗害而死,他死前紧握大头竹刀的姿态,可以让我们想见他弥留之际的孤独与绝望。《祖母的季节》中的祖父在新婚五天后出走,到了南方的小城一去不回。祖母在虚幻的精神之力的支持下,度过了漫长而孤寂的岁月,当他听到祖父从白羊湖中发出的召唤时,就坦然投入了死神的怀抱,从而结束了自己孤独寂寞的一生。《米》中的五龙的孤独是自始至终的,从他独自来到城市挣扎奋斗,到沉沦、堕落和死亡,孤独一直笼罩着他,最后五龙不仅死在返乡的路上,而且死后儿子还从他嘴里掏走了唯一安慰他灵魂的金牙,这使得五龙的孤独更有了悲剧意义。《外乡人父子》中冬子父子从东北回到家乡,可是家乡人并不接纳他们,“许多年以后我还记得那个高大的身影在暮色中散发的孤独气息”。一个想归家却归不了家的人,显而易见是一个孤独者。

这些小说里苏童的孤独意识是通过人物圆形生命轨迹呈示出来的。在这个枫杨树乡村中,无论是留守在这片土地的人们,还是逃离出走的祖先们,他们无一例外地再也未能“寻找回失落的家园”,孤苦的灵魂只有在世界两侧往返徘徊。这个虚拟的枫杨树故乡与世隔绝,它既无地理概念,也无与外界联系的可能,即使是由祖先逃离的脚步踩踏出来的那条通往城市的小径,也只是枫杨树乡村的变向延伸,与之相连的所谓城市最终也未能达到真正的世界另一侧。人物经历了乡村——城市——乡村不断逃亡,实际上是在逃离现存的一切,无论是离开乡村还是回到乡村,人们不断逃离又不断回归的历程正暗含着人类艰难跋涉的漫长精神之旅,这正是对孤独的徒劳无功的反叛。米龙死于返乡之途,是对追求灵魂的锚地而不得的暗示。这就是枫杨树故乡,就是叙述人带领读者飞抵的精神家园,却神秘莫测、孤独幽深。

三、新历史小说——独自徘徊在历史深处

苏童的新历史小说叙写、演绎的是过去时代的故事,如以历史人物、历史题材结构的小说《我的帝王生涯》和《武则天》等,以20世纪30、40年代为背景的《妻妾成群》《红粉》等,是苏童成就最高的一个作品系列。在这些小说中,苏童拾起历史的点点碎片,尽管这些想象的往事呈现着腐烂与阴暗,虚构的人物在孤独地低吟着痛苦,但小说仍为读者带来了类似童话般的美丽与忧伤,这种优雅曲折虚拟着人生体验,显然有着新鲜的吸引力,激发了读者不可扼制的解读欲望,同时将孤独的体会挖掘得更深。在《我的帝王生涯》中14岁的端白由于祖母的一个恶作剧而成为第五世燮王,少年为王的端白体会到了巨大的孤独和恐惧,于是他通过残暴的屠杀来舒缓自己的压抑与孤独,他逃避令人孤独恐惧的帝王生涯而日夜渴慕普通人生活,而当被赶下帝王宝座,历经坎坷而成为走索王,并且终日与绳索和《论语》为伴时,他确实摆脱了恐惧,却永远无法摆脱孤独。

被称为“红粉杀手”的苏童,在这一系列小说中也成功地塑造了许多命运多舛、备受孤独煎熬的女性。“在男性中心社会,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她们是为了满足男性的各种欲望而生存的,‘老爷’的各种欲望千变万化,使她们无所适从。”④身处这一文化中的女人,为了适应生存,压抑天性而又无处诉说,这些身陷孤独绝境之中的女性是得不到一丝爱情的温情与缠绵的,陈佐千的4个妻子只是他的玩物,梅珊与医生的私情只是为了反抗,颂莲在对自己的“玩物”地位已有清醒认识的情况下,却仍然强烈渴望在陈佐千这样一个有钱人家追逐丧失了生命自主、独立品格的人生享受和快乐,她和飞浦惺惺相惜勉强可以算作爱情,却终因飞浦性无能的拒绝而消散。《红粉》写出了美丽的秋仪在新旧交替时代飘零无定的生存状态。在这里我们能深深感觉到一个个孤寂的生命在黑暗世界中的挣扎,体悟到生命激情的暗暗涌动和澎湃。《武则天》尽展了一代女皇的一世风流,她的业绩更有她无尽的心事。为了坐上和坐稳皇帝的宝座,她不惜牺牲一切,但她却无法与人沟通,晚年也只能在幽深的后宫中品味最后的孤独时光。这些似乎年代久远的故事,这些独自徘徊在历史深处的人物更带给读者无法摆脱的、令人绝望的孤独感。

四、现实题材——孤独挣扎的当代人

在苏童一系列现实题材的小说中,他写出了城市当代人的孤独与挣扎。《烧伤》中的那个被烧伤的人在极度孤独的心境下写出了“世界无比孤寂,我比世界更加孤寂”的诗句。《平静如水》的叙述人李多倍感生活的平庸、无聊,他竟然孤独无聊到假冒素不相识的李秃子去与李秃子的女人见面。李多解释他的这一行为时说:“问题在于孤独。只要有办法把那堆孤独屎壳郎从脚边踢走,就是让我去杀人放火也在所不辞。”他常常于夜晚爬上楼顶,在静寂中倾听远方货车的轰鸣,最后在去救一准备跳楼的女人时,在众人的呼喊声催逼下,也完成了一个跳楼者的姿势,被送进了精神病院。除了在这些被苏童称为“半流行小说”中,在现实题材的其他文本中也充斥着许多孤独者形象。《已婚男人》中的杨泊“在繁华拥挤的大街上疾走。远远地你能从人群中认出杨泊来,一个特点是他的衣着总是跟不上季节的转换,另一个特点是他的硕大的头颅。它在街道人群中漂浮而过,显得沉重而又孤独”。杨泊找不到生活目标,认为生活没有意义,最后绝望的他选择了“纵身一跃,离开世界”,是死亡给孤独的杨泊带来了真正的解脱。《樱桃》中的白樱桃被不幸的命运送进医院之后就一直盼望着有人来看她,或者有人寄封信来问候一声,但他的母亲和男友像所有其他人一样,整个将她遗忘了。她成了与世无关的人,她活着却无法活在人群之中,更无法活在人们的关怀之中,她深深地体会着自己的孤独,承受着孤独的痛苦,直至死亡,在化为“孤鬼”后依然渴望得到关心和安慰,希望与孤独的命运做最后的抗争,她那不得安息的鬼魂四处游荡,等待不可得的来信,最后邮递员尹树安慰了她,她才得以安息。而尹树也是孤独的,他在单位沉默寡言,从不与同事交流,在送信的路上一次次体味着孤独,是等待来信的樱桃激动了他的心,可是当他以一个普通男子的装束来到医院探望樱桃时,却发现樱桃其实是一具死尸。人鬼之间的心灵沟通更映衬了人与人之间那难以企及的交流。《那种人》中的“我”,《蛇为什么会飞》中的宋可渊等,这些小说都写出了当代人在主流生活边缘的孤独和挣扎,使我们看到了人在努力靠近自己和他人心灵的时候遇到的巨大阻力,留下的总是虚无的感觉。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意志,永远无法一致,人在被迫成为他人眼中的存在时候也就开始堕落,随时会被异化、虚无化,人就会充满恐惧和焦虑,这是萨特存在主义对人的思考,就是著名的“他人即地狱”。人虽有自由选择的权力,反抗的权利,可是反抗永远是茫然的、失败的,所以世界最后就是虚无,人也注定是孤独的。萨特理性地揭示了现代人的生存状态,苏童用小说表达了同样的人生感受。

苏童的文本中活跃着这么多的孤独者,弥漫着这么浓重的孤独之气,我们不得不追问是什么造成了这种孤独。在对苏童的文本细致阅读中,我们似乎可以得到悟解——家园的丧失、爱的缺席、信的消隐共同构成了苏童文本中人物孤独的社会成因。

海德格尔曾说:“无家可归已成为当今世界的命运。”传统价值体系的崩溃、主体认知的缺失及对不可知未来的惶恐促使现代人滋生出一种风雨飘摇、浮生若梦的历史虚无感与生存的荒诞感。人们普遍认识到自己精神家园的缺失,艾略特就曾把这种浮萍般无依无托的生存感受形象地称之为“荒原”。《米》中的五龙关于枫杨树故乡水灾的回忆和逃亡在运煤车上的幻觉,两种生存体验总是同时出现在他人生的关节点上。每一次生活的重大转折都让他有逃亡之初的感觉。“在路上”无疑是人类生存状态的真实内涵,人只能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挣扎前行,寻找故乡、寻找家园似乎都是徒劳,只有生命终止,灵魂才能真正栖息在大地上。《你好,养蜂人》也很好地显现了这种家园的丧失感。

心理学家将“爱的需要”列为人的基本需要之一。而在苏童笔下,则明显表现出了爱的缺席。一是亲情的缺席。苏童笔下没有温情和体恤,表达的只是父子母女间的仇视、兄弟姐妹间的冷漠和残杀。《妇女生活》《罂粟之家》《1934年的逃亡》《舒家兄弟》《平静如水》《米》……亲人之间的冷漠、互相仇视与残杀因其带上了血缘关系而更加触目惊心,亲情的缺席使人倍感灵魂孤独的煎熬。二是爱情的缺席。孤独和自私拒斥爱情,在历史小说《妻妾成群》中如此,在现代小说《已婚男人》中也如此,杨泊夫妇之间剩下的只是厌恶与折磨,对秋仪与老浦来说生活的“需要”远胜于精神上的互相吸引;杨泊和俞琼的婚外情其实只是互相折磨;《城北地带》中叙德和金兰的关系,本质上是肉体的互相吸引。对这些无数孤独的生命个体来说,狭窄的心灵空间里,没有爱情的栖息地。

随着“信”的消隐,自我的无限膨胀把“我”圈在众人之外,孤独便铺天盖地而来。五龙的孤独,除了因为缺少精神家园和爱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没有“信”。他的处世原则和方法是,一不相信别人,二相信权利与金钱,做梦都想像六爷一样当上城市的头领。他为了这个信与不信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他生活在一个没有欢乐没有精神享受的穷极无聊的的世界深处。“他们的一部分在太阳下行走,另一部分却躲在黑暗的看不见的地方,譬如那只搁置于屋顶洞穴里的木匣。”⑤《桂花连锁集团》中只因“我”小时候曾经骗一个开拖拉机的陌生人冲进池塘,从此村里人就再也不相信“我”,迫使“我”一次次说谎,但当“我”讲真话时,他们都认为“我”在说谎,当“我”说谎时,他们又都认为“我”在讲真话。使得“我”的境遇充满了矛盾和讽刺意味。《那种人》中的“我”之所以总被别人错误地理解,而且总是被当作为人不齿的“那种人”,也因为这个世界缺少“信”。

洪治纲说:“作家是严肃的精神劳作者,他时刻都必须面对精神说话……对人的精神内涵进行挖掘,对人类的存在境遇进行追问和反思。这是作家存在的全部价值和意义。”⑥苏童不愧为一个真正的作家,他写出了为一般作家所忽视的普通人精神世界普遍的孤独。虽然,有时让人感到过于丑陋和阴暗,但我们可以借用董小玉的话来理解他:“先锋作家的审丑观,带有否定一切、怀疑一切的特质。当然作家笔下的这些人物,我们不必将他们看作现实的再现,很显然,这是作家们以高度的变形、夸张的手法对人的生存处境的一种理解,并按其想象的方法来构建的。在这种丑恶肮脏的人世风景的描绘中,体现出作者对人的生存处境的看法,透露出作者对存在的荒诞感。”显然,先锋作家苏童是以一种极端的审丑方式,来实现他的让世界“忏悔与警醒并重……让世界融合于每一天的阳光和月光”⑦的目标的。

①苏童:《自序七种 少年血 自序》,《纸上的美女》,人民日报出版社,1999年版,第71页。

②苏童:《另一种妇女生活》,《苏童文集》,江苏文艺出版社,2003年版,第359页。

③苏童:《自序七种 世界两侧自序》,《纸上的美女》,人民日报出版社,1999年版,第71页。

④宋家宏:《畸形家庭中的悲凉人生——读〈妻妾成群〉》《昭通师专学报》,1990年第3期,第38页。

⑤苏童:《米》,上海文艺出版社,2005年第12期,第128页。

⑥洪治纲:《先锋的高度和精神》,《小说评论》,2001年第1期。

⑦王淑瑾:《苏童:不把生活诗意化》,《中华读书报》,2003年10月。

[1]陈晓明.仿真的年代[M].太原:山西教育出版社,1999.

[2]吴义勤.中国当代新潮小说论[M].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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