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坛慰安所旧址的进一步认定

□范学贵

(作者地址:金坛市春风一村25幢303室，江苏金坛213200)

2010年1月20日，我家卧室内电话铃响了，我拿起接听，原来是南京一位编辑朋友来电。他说:“范老，祝贺你，你调查的金坛慰安所旧址已被认定为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我省‘十大新发现’了，消息已刊登在《扬子晚报》上。”

我随即走出家门,到报亭买了一份1月19日《扬子晚报》。打开一看: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中我省诞生“十大新发现”,金坛慰安所旧址名列第五。侵华日军当年在金坛建了五处慰安所，其中四处慰安所旧址都已被拆除，现仅剩火巷慰安所旧址。院子西南边为阁楼，上面架有日军的机枪，戒备森严。该慰安所旧址保存较好，为侵华日军在金坛这段历史提供了佐证，可以教育后代，毋忘国耻。

为了这幢慰安所旧址,我除了向金坛市政府有关领导提出要加以保护以防拆除外，还花了几年时间，挖掘、搜集、整理国内外有关的珍贵资料。这些资料是难得一见的，有的是花高价买来的,也有的是友人赠送的。火巷32号既然已定为文物，我的这些资料可以派上用场了。现在我把它们分门别类地整理好,装订成《金坛慰安所资料汇编》一册，送交金坛市档案馆保存,以便日后布置抗日战争纪念馆而发挥作用。

后排左二为王一尘，左三为范学贵

金坛慰安所旧址的调查起源于1984年。那一年，定居水北镇的台湾籍同胞王一尘成为县人大代表候选人。县人大会议上，他又当选为金坛县第九届人大常委会委员。王一尘非常感动，就向中共金坛县委统战部汇报他在日伪时期担任侵华日军翻译时所知道的一切，提到老广播站后面(即火巷，又名七间头)慰安所旧址一事。

那年,中国有位著名女律师叫康健,在日本正义人士支持下,帮助一些慰安妇到日本去向日本政府讨回公道,媒体已宣传得沸沸扬扬。原来金坛也有慰安所！1986年,我调任县委统战部副部长，看过王一尘提供的材料。

2005年5月,日本老兵本多立太郎来金坛谢罪。21日,新华社记者黄明，旅日华侨、独立制片人朱弘提前一天到金坛,做些了解摸底工作。经接待他们两位的中共金坛市委宣传部赵遂推荐,约我出场与他俩面谈。谈话中,他们问到金坛有慰安所旧址吗，我说:“有。”“在什么地方？拆除了没有？”我说:“在,保存基本完好。”“有慰安妇幸存吗？”我说:“不知道,要调查。”这个问题引起了他们关注。

22日下午，我在朱弘陪同下接待了本多。我带他站在华良大厦楼顶，介绍金坛变化，指认当年日军指挥部、宪兵队驻地，让本多回忆当年情形。随后，转至中山公园，看看他当年结识的一位小朋友踢球的场地和他看书的亭子。再到火巷32号门前，由徐云之先生与他一道指认慰安所旧址。在众多媒体和围观群众拥挤下，在场有人高声叫:金坛慰安所有三个，花街还有！丹阳门还有！七嘴八舌，莫衷一是。

事后,我下决心,冒着烈日,走大街,穿小巷，进行了半个多月调查,发现金坛有五个慰安所旧址。我将调查结果发给黄明。6月20日,新华社记者黄明在南京《现代快报》作了报道。

当日，《常州晚报》又派出记者张建国、唐磊前来采访。次日《常州晚报》用两个版面作了报导,并写了内参,呼吁保存这幢建筑。金坛电视台又相继作了专题报导。各地网站也陆续登载，中外皆知。

左起:黄明、范学贵、朱弘

其实，当时关于金坛有五个慰安所旧址的说法并不科学。朱弘看到我的调查后，对于大沿河巷慰安所向我作了说明。慰安所是专为日军提供性服务的场所。根据这一定义，大沿河巷的大陆饭店就不应列入慰安所，尽管它也有对日军的性服务，还为侵华日军留下了遗孤。它与慰安所是有区别的，挂的是餐饮招牌，不是单为日军提供性服务的。正如当时社会上的妓院为日军提供性服务，别的嫖客也接纳，就不应作为慰安所。所以金坛慰安所旧址应改为四个为好。我认为朱弘的见解是对的。

后来，我又在直溪镇发现一处慰安所旧址。该镇当时驻侵华日军一个小分队，每个周末有几名慰安妇由丹阳送来，周一再回丹阳。太平洋战争爆发后，重新调来一个小分队,从此丹阳慰安妇有五人，定点在大溪河边巫金龙家两间房屋里，为日本士兵提供性服务。几年前我向有关部门汇报过这个慰安所旧址，他们认为证据不足，轻易地否定了。后来我又深入调查，找了几个见证人，又找到房屋的主人巫裕井，这下我再次把它确定下来。

2009年5月，朱弘在日本又发现有关金坛慰安妇的资料——日军第十五师团军医部《卫生业务要报》，发到我邮箱里。从1942年12月至1943年2月，侵华日军第十五师团军医部的陆军军医大佐原田嘉元，对金坛117名慰安妇进行体检。其中朝鲜半岛的慰安妇27名，中国的90名，发现身体不合格者21名，包括朝鲜半岛的6名,中国的15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