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江南,那小镇

罗栋青

喜欢江南的小镇,近似于一种迷恋。

江南的小镇是静谧的,斑驳的青灰色像清晨的残梦,交错的双桥苍老却坚挺。淙淙的流水,狭窄的河道穿镇而过,一座座雕刻精致的石桥倒映着岁月的斑驳,却映射出一代代人温婉的柔情。傍河而居的居民就在这与水对影的白墙黑瓦的矮楼里生活,石阶磨光的埠头从楼板下一节节伸出来,埠头上女人正在浣洗,不远处的乌篷船上炊烟正袅袅升起。炊烟穿过桥洞飘到对岸,在对岸又低又宽的石栏上渐渐消散。几位老人坐着或是躺着,满脸平静地在那里看着过往的船只。小镇的人们就这样迎来一个个朝霞和夕阳、春夏和秋冬。

这里没有堂皇,没有喧腾,也没有凋零,没有萧瑟。这里的历史路程和现实风貌都显得平实而耐久,狭窄而悠长,就像它们的条条经纬石板街道一样。

它是朴素的、淳厚的,它用自己的缄默承载着小镇人们所有的快乐和幸福、苦难和悲哀。

或许是因为这里的水太清,这里的花太艳,这里的风太湿,所以没有太多人将这里看做是什么名胜。几千年的风霜在这里飘散,这里却一直是静静的,静静的,就像墙上静静生长的斑驳的印记,就像老人安详的脸。

一直觉得在江南小镇苍老的石桥上缄默的青石板下会有着自己的故事。

或许是在春雨如绵的雨季里,遇见一个如丁香般柔情的女孩,你撑着油纸伞看见她淋湿在雨里,然后一把将你手中的伞塞到她手里,让自己消失在朦胧的雨中,只留给她一抹浅浅的笑。哪一天你在屋檐下躲雨,一个身影出现在你的面前,说:“我们一起撑伞吧!”你看见她丁香般的笑容,一如你第一次遇见她时那样温婉动人。

或许是在哪一个小巷的转角遇见一个人,然后他就轻轻问你:“噢,你也在这里吗?”甚至等不及你说什么,就这样擦肩而过,只留给你一个高大的背影,可是最后有一天他会告诉你:“第一次的相遇是偶然,第二次的相遇是必然,第三次的相遇叫命中注定……”

等到我们都老了,就坐在河岸的石栏上看过往的船只,回想当年的相遇相知相许,细数过去的种种,脸上的笑容刻上了岁月的印记,风霜爬满了我们的脸,却汇成了一种幸福。

小镇的爱情或许和这小镇一样平静、醇厚,像酒,在岁月的酿造下凝成一种醇香。

小镇的安逸像一串风铃轻摇在长长的岁月里,远离都市的喧嚣,没有阿谀奉承,没有尔虞我诈,从人们的鞋踏在石阶上发出的清空声中可以听见他们单纯的心跳。可能是厌倦了都市的高楼大厦、大街的熙熙攘攘,这样静谧的小镇成了我的向往。坐在我的乌篷船里,走在斑驳的石桥上,看着眼前这触手可及的画卷。也许在这一刻,我也成了别人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