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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产减值会计政策变化的效应分析
——来自2005~2006年中国A股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

2010-05-28赵惠萍张世举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学报 2010年6期
关键词:盈余资产样本

王 娟 赵惠萍 张世举

(1. 河南科技大学 管理学院,河南 洛阳 471003; 2.天津财经大学 商学院,天津 300222)

一、引言

有关盈余管理的理论和经验研究均表明,利用资产减值政策是上市公司盈余操纵的重要手段。长期资产具有持有周期长、价值变动不确定等特点,因此,上市公司往往通过计提资产减值并在以后期间转回等手段进行利润调节。在中国,随着监管部门对资产减值会计规范的修正与完善,会计信息的质量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提高。特别地,财政部于2005年7月1日印发的《企业会计准则第××号——资产减值》征求意见稿和2006年2月15日正式颁布的《企业准则第8号——资产减值》(以下简称CASNo.8),变更了对“资产减值转回”的规定,明确规定:“资产减值损失一经计提,在以后会计期间不得转回。”这项限制性条款主要是针对长期资产减值的,它不仅会对上市公司2007年及以后的会计信息质量产生重大影响,而且也可能会提前对2005年和2006年的会计信息质量产生影响。

针对CASNo.8的新规定,那些曾经大量利用减值准备“隐藏利润”的公司,将会视2006年为历年减值转回的最后期限,从而有可能进行大幅度的减值转回。同时,由于CASNo.8征求意见稿印发于2005年7月,正式准则颁布于2006年2月15日,而证监会规定的年报披露截止时间为次年4月30日之前,因此,如果预期到以后年度减值不能转回,那么上市公司在2005年也有可能以各种名目转回减值准备。总之,CASNo.8的颁布将使上市公司有强烈的盈余管理动机,赶在新准则实施之前将减值准备冲回。

同时,由于CASNo.8主要适用于长期资产,且以前的研究表明,上市公司资产减值转回主要表现在固定资产和长期投资上[1],因此本文将通过对2005年和2006年这一政策过渡期内上市公司长期资产减值转回行为的分析,研究CASNo.8的颁布对上市公司减值转回行为的影响。

与以往的研究相比,本文在长期资产减值转回方面做了一些扩展性探索:第一,以前的研究通常不对资产减值的提取和转回加以区分,本文区分了转回和计提,且仅对转回情况进行研究;第二,与以前以资产减值账户变动额作为减值计提和转回的替代变量不同,本文选取因价值升值原因转回的长期资产减值金额作为被解释变量;第三,本研究将上市公司资产减值行为的研究期间锁定在新资产减值准则征求意见稿印发之后、正式准则实施之前这一过渡期内,研究更具针对性。

本文其余部分安排如下:第二部分为相关文献分析与研究假设;第三部分为研究设计;第四部分为实证结果和分析;第五部分为结论。

二、相关文献分析与研究假设

(一)影响资产减值确认的因素

早期的资产减值提取源于会计的谨慎性原则,决策有用观是资产减值会计的理论起点。资产减值的原因在于资产的获取成本高于该资产预期的未来经济利益,即由于宏观经济、行业以及公司自身经营环境等的不利变化而导致公司资产价值发生的损毁;而计提资产减值准备的主要目的在于更真实地反映企业资产的质量,从而提高会计信息的有用性。

价值毁损因素(也称为经济因素)对资产减值的影响也得到了一些经验研究的支持。例如,Strong等研究发现,价值损毁因素对资产减值准备的计提比例有显著的影响[2]。洪剑峭等以2001和2002年两年沪深两市1 000多家上市公司为样本,比较研究了减值准备计提前后的会计盈余的信息含量,发现尽管资产减值准备政策可能成为某些上市公司进行盈余管理的一种手段,但从总体上看,计提减值准备的会计盈余比计提减值准备前的会计盈余更具信息含量,说明上市公司计提的资产减值准备数据为投资者提供了与决策相关的信息,具有新的信息内容[3]。王跃堂等通过对《企业会计制度》出台后长期资产减值政策的执行状况进行研究,发现中国上市公司在长期资产减值政策实施当年,普遍进行了长期资产的减值;不仅减值总额真实反映了长期资产未来收益能力的下降,而且追溯调整后计入当年损益的减值数额也真实反映了长期资产未来收益能力的变化[4]。戴德明等研究表明,亏损上市公司资产减值准备的计提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公司所在行业和公司自身经营环境的不利变化[5]。

然而,从世界各国的实践看,资产减值政策却更多地被用于进行盈余管理,成为企业盈余操纵的工具。Linden、Grover、Zucca 和 Campbell以及Chen等的研究均表明,相对于价值毁损因素,盈余管理因素对资产减值准备会计政策选择的影响更大。Strong研究了盈余管理因素中的经理人变更因素对资产减值准备计提的影响,发现企业在主要管理人员变更时,往往会提取大量资产减值准备以便在来年转回减值时提高业绩[2]。Riedl对SFAS NO.121发布前后的减值情况进行了比较研究,发现宏观经济、行业和企业自身等经济因素与报告减值的相关性降低了[6]。

资产减值政策作为企业盈余管理的工具在国内也有大量的经验证据支持。李增泉通过对A股上市公司在1998~1999年度的资产减值情况进行考察,发现当上市公司面临是否提取减值准备的会计选择时,一般是选择不予计提,即使提了,其提取比例也显著偏低;而当被强制要求执行资产减值政策时,具有扭亏、配股和临界动机的上市公司一般会选择增加(或不减少)当期收益的资产减值政策,而具有亏损、变更和利润平滑动机的上市公司一般会选择增加(或不减少)未来收益的资产减值政策[7]。戴德明等、薛爽等以亏损上市公司作为样本的研究表明,亏损公司往往在亏损年度进行大清洗,而在转亏年度通过大量冲销减值准备,从而实现扭亏为盈的目的[5][8]。赵春光研究了我国2002~2004年上市公司的资产减值计提与盈余管理之间的关系,发现减值计提前亏损的公司存在以转回和计提资产减值进行盈余管理的行为,其中转回是为了避免亏损,计提则是为了进行大清洗;同时有较弱的证据表明,减值前盈利的公司也存在转回和计提资产减值进行盈余管理的行为,其目的在于平滑利润和保持盈余增长[9]。王建新以我国2001~2004年所有A股上市公司为样本,针对我国上市公司的长期资产减值转回情况和影响因素进行研究,发现上市公司资产减值转回主要表现在固定资产和长期投资上;平均而言,如果不允许长期资产减值转回,减值转回公司的净利润将下降40.53%,资产将减少0.42%;在控制相关影响因素后,长期资产减值转回金额与公司盈利水平、当年是否亏损显著负相关,与公司是否扭亏为盈显著正相关[1]。

以上研究表明,影响公司资产减值确认的主要因素包括经济因素和盈余管理因素,其中,经济因素主要是指由于宏观经济、行业和公司自身经营环境的不利变化而导致公司资产的价值损毁;盈余管理因素因各国的政治、经济和法律环境不同而有所差异。对国内上市公司而言,盈余管理的因素一般包括人员变更、配股、扭亏、利润平滑等。

(二)研究假设

通过对影响资产减值确认因素的分析,可以看出,资产减值政策对企业财务报告的影响具有双重性,它既可能真实反映企业的经营和资产状况,也可能成为企业盈余管理的工具。产生这种双重性的根源在于资产减值会计可以被分解成两部分——资产减值的计提和资产减值准备的转回。其中计提减值往往压缩了资产的水分,有利于真实反映企业资产的状况,但是转回则存在较强的主观判断性,容易偏离企业的真实情况,造成会计信息无法真实反映企业的实际状况;同时,二者的并行促使了管理层利用此政策进行盈余操纵。这也正是我国2006年发布的CASNo.8舍弃了过去与IASB趋同,即允许转回升值长期资产减值的做法,而采取了在长期资产存续期间内只计提不允许转回的做法的主要原因。

那么,在2006年新旧准则衔接期,企业是否会利用这一空档期,大量转回以前年度多计提的长期资产减值准备呢?更进一步,2006年CASNo.8的变化是否会适当堵塞企业利用资产减值准备调节盈余的通道,从而提高会计报告的质量呢?本文将通过对CASNo.8颁布之后实施之前这一过渡期内上市公司长期资产减值转回行为的研究,即对长期资产减值转回的影响因素进行实证分析,试图对这些问题做一回答。

本文预测,那些曾经大量利用减值准备“隐藏利润”的公司,将会视2006年为历年减值转回的最后期限,从而有可能进行大幅度的减值转回;同时,由于CASNo.8的征求意见稿印发于2005年7月,正式准则颁布于2006年2月,故如果预期到以后年度减值不能转回,则上市公司在2005年也可能以各种名目转回减值准备。由此提出:

假设1:利用减值准备“隐藏利润”的程度越大,长期资产减值准备转回的幅度越大。

对于2005年因各种原因未能将“隐藏利润”通过减值准备转回的公司,将会视2006年为减值转回的最后期限,所以,与2005年相比,2006年长期资产转回的可能性更大,由此提出:

假设2:长期资产减值准备转回在2005年和2006年存在差异。

三、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取与数据来源

本研究以2005~2006年我国沪深股市的全部A股上市公司为样本,对CASNo.8颁布之后实施之前这一过渡期内上市公司的长期资产减值转回行为进行研究。研究样本按照下列标准选取:(1)考虑到金融行业与其他行业相比差别较大,故而剔除金融行业的上市公司;(2)剔除净资产小于零的公司;(3)剔除样本中数据不全的公司;(4)由于一些变量的计算涉及两个连续年度,故对那些不能同时存在于连续两年的样本观测值进行剔除。根据上述标准,最终得出应用于模型检验的有效样本2 388个,其中2005年1 230个,2006年1 158个。

研究所用的数据主要来自深圳国泰安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开发的中国上市公司财务数据库查询系统(简称CSMAR);2005和2006年的资产减值转回数据根据上市公司公开披露的财务报告摘录整理得出。数据处理采用SPSS11.5软件完成。

(二)模型与变量定义

检验资产减值计提(包括转回)究竟是基于未来经营业绩的合理预期还是操纵盈余的机会主义行为,一般有两种方法:一种是以市场反应为基础进行的检验;另一种是以经营业绩为基础进行的检验。由于市场反应不仅受到未来经营业绩变化预期的影响,而且还会受到诸如宏观经济政策、市场监管政策甚至其他一些政治因素等非经营业绩因素的影响,其结论大多作为一种间接证据,故本研究采用后一种方法。

在借鉴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本研究构建如下模型:

ILARi,t= a0+ a1LOSSi,t+ a2AOSi,t+a3COSEi,t+ a4SCi,t+a5SAMEi,t+a6ILAi,t+a7INDROAi,t+a8△SALESi,t+ a9DEBTi,t

(1)

模型(1)中的变量定义及其描述如表1所示。

表1 变量定义表

说明:(1)模型(1)中,长期资产减值转回额和长期资产减值期初额均用期初资产余额相除,用相对数表示,以控制公司规模可能对回归结果的影响。(2)为考察经济因素对长期资产减值转回的影响,模型中设置了公司所在行业平均总资产收益率(行业状况)、上市公司主营业务收入增长率(公司盈利能力)两个变量。其中行业平均总资产收益率变量既可以作为行业竞争状况的指标,同时也控制了行业对回归结果的影响。

四、实证结果与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

表2列示了2005和2006年长期资产减值转回的总体情况。从中可以看出, 无论是长期资产减值转回公司个数、占样本比例、转回总金额,还是平均转回水平,2006年较2005年均有明显增加;同时,2006年转回减值的公司间差距比较大,可能是一部分公司进行了金额较大的转回。

表2 2005和2006年长期资产减值转回情况 (单位:万元)

从减值转回的行业情况看,与2005年相比,2006年各行业长期资产减值转回公司数占该行业样本公司的比例均有所上升,上升比例依次为:工业3.22%、商业10.35%、公共事业7.02%、房地产业6.58%、综合类5.29%,总体上升了4.56%。这表明,尽管2006年长期资产减值转回公司数较2005年上升的比例存在行业差异,但各行业均有所上升,这与本文的假设2相符。

从减值转回的资产项目看,固定资产和长期投资构成了长期资产减值转回的绝大部分。其中,2005年固定资产与长期投资减值转回公司的个数分别占长期资产减值转回总公司数的62.07%和42.24%,2006年该比例分别为61.11%和40.74%,两年合计分别为61.51%和41.37%。这与王建新的研究结论一致。

分别对“减值转回样本公司”和“非减值转回样本公司”进行统计分析与检验,可以得出:(1)就均值而言,减值转回样本公司的上年度亏损(LOSS)、配股动机(AOS)在5%的水平上高于非减值转回样本公司;减值准备期初额(ILA)、行业平均总资产收益率(INDROA)在1%的水平上显著高于非减值转回样本公司;主营业务收入增长率(△SALES)则在1%的水平上显著低于非减值转回样本公司。(2)就中位数而言,减值转回样本公司的ILA在1%的水平上显著高于非减值转回样本公司。这说明长期资产减值转回可能更多地是由于会计政策变更的缘故。

(二)多元回归结果

表3列示了公司长期资产减值转回的多元回归结果。根据表3,我们可以得出以下结论:

表3 长期资产减值转回的多元回归结果

第一,长期资产减值期初额(ILAi,t)的系数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且在分年度的样本分析中该关系保持稳定,这说明那些已经利用大幅减值准备“隐藏利润”的公司,在过渡期内进行了大量的减值转回,从而证实了本文的假设1。

第二,通过比较2005年和2006年长期资产减值期初额(ILAi,t)的系数发现,2006年的系数为0.969(即控制其它因素,长期资产期初余额每增加1%,则减值转回金额相应提高0.969%),远远高于2005年的0.095,这说明2005年由于各种原因未能将“隐藏利润”通过减值准备转回的公司,在2006年进行了大幅度的转回,从而证实了本文的假设2。

第三,行业平均总资产收益率(INDROAi,t)的系数为负,但在2005年和2006年的回归中均不显著,这表明公司长期资产减值转回的比例并不取决于行业经营环境的有利变化。

第四,主营业务收入增长率(△SALESi,t)的系数在2005年为负,2006年为正,但均不显著,说明企业自身的盈利能力对长期资产减值转回的比例影响不大,但较之2005年,2006年长期资产减值的转回更好地反映了企业自身的盈利能力。

第五,在全样本回归模型和2006年样本回归模型中,上年度亏损(LOSSi,t)与长期资产减值转回比例在5%以上的水平上显著负相关,这与以往的研究结论相反①。这说明CASNo.8的颁布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上市公司利用资产减值转回进行盈余操纵的可能性。

第六,是否有配股动机(AOSi,t)、总经理与董事长是否为同一人(SAMEi,t)、高管人员变更人次(COSEi,t)等因素对长期资产减值转回比例均没有显著影响,但在2005年样本回归模型和2006年样本回归模型中符号刚好相反。结合以前的研究成果,可以得出与“第五”相同的结论。

此外,从控制变量看,资产负债率(DEBTi,t)在全样本回归模型和2006年样本回归模型中的系数均在5%的水平上显著为负,而在2005年的样本回归模型中虽然也为负但不显著,与预测不一致,这可能与我国上市公司受债务契约的约束较小有关。

为了对我们的研究结论作进一步验证,我们选取了“长期资产减值减少总额”和“长期资产减值变动额”作为“长期资产减值转回额”的替代变量,并分别进行了多元回归,得出了与前述一致的结论,从而证实了本文研究结论的稳健性。

五、结论与启示

本文以2005~2006年我国沪深两市A股上市公司为样本,运用描述性统计和多元回归方法,对CASNo.8征求意见稿印发之后正式实施之前这一过渡期内上市公司的长期资产减值转回行为进行了研究,研究发现:长期资产减值期初额与长期资产减值转回比例在1%的水平上显著正相关,且在分年度的样本中该关系保持稳定;2006年长期资产减值转回的比例远远高于2005年;盈余管理因素(扭亏、配股、高官变更等)对资产减值转回的影响与以前的研究结论不一致。由此可以推定,那些已经利用大幅减值准备“隐藏利润”的公司,在过渡期内进行了大量转回;并且因各种原因未能在2005年将“隐藏利润”转回的公司,也在2006年进行了大量的减值转回;CASNo.8的颁布将在一定程度上堵塞企业利用资产减值准备调节盈余的通道,缩小上市公司利用减值计提与转回政策进行盈余操纵的空间,使会计信息更好地反映企业的资产状况。

那么,CASNo.8对资产减值转回的限制性条款是针对我国当前特定历史阶段的特殊需要,还是代表资产减值政策的未来走向?本文将对此做进一步的分析。

首先,从资产减值会计产生和发展的历史来看,决策有用观是其理论起点。财务会计目标有“受托责任观”和“决策有用观”之争。在“受托责任观”下,资产计量倾向于采用历史成本计量,以尽可能客观、可靠、精确地反映受托者的受托责任及其履行情况。“决策有用观”则强调财务会计向信息使用者提供信息的相关性,对信息的精确性没有严格要求,因此在计量上,要求使用有别于历史成本的多重计量属性。而资产减值会计的发展过程表明,资产减值会计试图用价值计量代替成本计量,并将成本大于价值的部分确认为资产减值损失。如果财务报告使用者的决策是企业价值的函数,那么,资产减值会计应该有助于财务报告使用者的决策,因为,资产减值会计力图为资产的真实价值提供度量。

其次,从资产减值的确认标准看,经济性标准是较为科学的标准②。传统的确认观把未来可能发生,也可能不发生的不确定事项排除在外。实际上,“即使实际成本,也仅仅是一个不确定的数据……会计面临的主要是判断和估计,而不是肯定。”[10]现在,在会计学界越来越得到认可的理念是,只要某个项目的价格或价值变动能够可靠地计量,且对决策具有相关性,就应当确认有关价值的变化。对经济性标准而言,只要发生减值就予以确认,确认和计量采用相同的基础。因此,经济性标准反映了现代会计的理念。

再者,从会计准则与企业盈余管理的关系看,会计准则与盈余管理之间不存在“因果”关系。盈余管理并不因会计准则的存在而存在,它有其自身存在的基础和诱因;会计准则只不过是盈余管理在特定时期和特定环境下加以利用的工具,而且还不是唯一可利用的工具。

第四,从对资产减值恢复转回的争论看,反对者认为,允许记录并报告减值转回容易引起报告盈余上的“反复无常”,从而为管理当局进行收益平滑等盈余管理打开方便之门。支持者认为,如果资产是“未来经济利益”,那么,确认减值恢复是自然的;减值计量上的变更类似于会计估计变更,而一般对会计估计变更允许确认;禁止恢复,可能引起新的滥用。显然,支持资产减值恢复转回的依据更为充分。

最后,从我国资产减值会计准则的变更背景看,禁止资产减值恢复转回是当前环境下不得已的选择。我国资产减值会计准则的变更背景主要有:转型经济环境;市场发育尚未完善;会计人员业务素质不高,自律性较差;法制化程度不高。因此,压缩企业会计人员的职业判断空间,提高会计信息的透明度,为投资者提供真实、可靠的财务数据,是我国当前不得已的选择。

根据以上分析,CASNo.8对资产减值转回的限制性条款应是我国当前特定历史阶段的特殊要求,资产减值准则未来的走向应是与国际会计准则趋同,即允许企业根据资产的真实价值判断是否应进行减值计提和转回。同时,为了缓解提高会计信息的相关性和可靠性与利用会计政策进行盈余管理之间的矛盾,可行的办法是提高会计信息的透明度,使会计政策变更对企业盈余和资产的影响清楚明了地反映在企业报表中。新准则对企业计提各项资产减值准备所形成的损失统一归入“资产减值损失”科目核算,并在利润表上列示,体现了这一趋势。

注释:

①李增泉、薛爽等、戴德明等均以2001~2003 年间的亏损上市公司作为样本对资产减值情况进行了研究,发现亏损上市公司在亏损年度存在大清洗行为,而在扭亏年度则大额冲销减值准备。

②对资产减值的确认和计量,目前主要有三种原则,即经济减值、永久减值和减值可能性。经济原则是指资产的账面价值超过资产的公允价值时确认减值损失,要求对资产作不断的减值测试;永久性原则是指只对永久性(即在可预见的未来不可能恢复)的资产减值损失进行确认;可能性原则指对可能的资产减值损失予以确认。永久性标准可以避免确认暂时性减值损失,但其最大的障碍是必须防止生产性资产的提前减值,且要求管理人员估计损失是否是永久性的,这超过了管理人员的判断能力。国际会计准则(IFASNO.36)允许转回除商誉外的已确认的减值损失;美国会计准则第121号、第144号规定“禁止转回”已确认的资产减值损失;我国2006年之前的准则规定,相关资产的价值又得以恢复的,应在原已计提的减值准备金额内,按恢复增加的金额转回,而在2006年颁布的“企业会计准则第8号——资产减值” 中,除允许短期资产可以转回已确认的减值损失外,不允许转回已确认的长期资产减值损失。

参考文献:

[1] 王建新.长期资产减值转回研究——来自中国证券市场的经验证据[J].管理世界,2007,(3):42-50.

[2] Strong,J.,Meyer,J.Asset Writedowns: Managerial Incentives and Security Returns[J].Journal of Finance,1987,42(3):643-661.

[3] 洪剑峭,徐志翰,娄贺统.上市公司资产减值准备的信息含量[C]//中国会计学会第六届理事会第二次会议暨2004年学术年会论文集(上),2004.

[4] 王跃堂,周雪,张莉.长期资产减值:公允价值的体现,还是盈余管理行为[J].会计研究,2005,(8):30-36.

[5] 戴德明,毛新述,邓璠.中国亏损上市公司资产减值准备计提行为研究[J].财经研究,2005,(7):71-82.

[6] Edward J.Riedl.An Examination of Long-lived Asset Impairments[J].The Accounting Review,2004,79 (3):823-852.

[7] 李增泉.我国上市公司资产减值政策的实证研究[J].中国会计与财务研究,2001,(4):70-110.

[8] 薛爽,田立新,任帅.八项计提与公司盈余管理的实证研究[J].上海立信会计学院学报,2006,(2):14-19.

[9] 赵春光.资产减值与盈余管理——论《资产减值》准则的政策涵义[J].会计研究,2006,(3):11-17.

[10] Rees,L.,Gill,S.,Gore,R.An Investigation of Asset Write-downs and Concurrent Abnormal Accruals[J].Journal of Accounting Research, 1996, 34 (supplement):157-1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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