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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别山人家

2010-05-17Article

河南电力 2010年7期
关键词:蓝田刘勇大娘

文 Article_林 平

端午节前夕,缘于查访村民的用电情况,我冒着濛濛细雨,走进了大别山腹地的一座小村庄。目光所及,尽是崇山峻岭,植被繁茂,苍翠的绿一重一重,堆砌的一般。路边一片片白的黄的野花,在细雨中越发宁静安详,恰如散落山中的间间农舍。无论是在山道上,还是在村子里,都很难见到人。随行的信阳供电公司李家寨供电所副所长刘勇告诉我,这座小村庄有一个非常诗意的名字——红花,行政区划为信阳市浉河区李家寨镇蓝田村。

我们乘坐供电服务车来到红花,是上午10点钟。从山外国道进入红花,在石子铺砌的山道上蜿蜒南行七八公里,几片新旧相间的房舍闯入视野,就是红花。

时值农历五月,山中十分凉爽,我以为是下雨的缘故。我们落脚的农户的主人老沈却说,山中的气温平时就比山外低个两三度,每逢夏天,这里只热中午一小会儿,是避暑的好去处。

老沈名叫沈宗贵,52岁,半旧的黑色上衣,蓝色长裤打着裤卷,解放鞋上泥星斑斑。从1981年蓝田村用上电灯的那天起,老沈就一直担任村电工,迄今已有28年。在这28年中,老沈完成了人生的几件大事——当村长,娶妻,生子,嫁女,供儿子上大学。许多事情他都放下了,唯一没有放下的是村电工。在这中间,他出去做过两年生意,村电工一职由别人代理,可看到村里用电管理每况愈下,他毅然放弃逐渐起色的生意,返回红花,重操旧业。

刘勇与老沈一起检查了架在老沈家门口的红花组的变压器配电箱,一切正常,我们便坐在老沈的屋檐下随意地聊天。

“红花的西边,是鸡公山风景区,往南一里地,就是湖北。这里山高林密,是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南下武汉的重要通道。如今太平了,平时很难见到外人进来,夜晚睡觉都不用闩门。”

老沈的话语从容而淡定,我的脑海中即刻浮现出半个世纪前频繁惨烈的战争场面,仿佛看见了当年中华儿女抗击侵略者浴血奋战的身影,看到了刘邓大军千里跃进大别山的壮阔画卷。

蓝田村位于豫鄂交界地带,属于“一脚踩三县,出门看两省”的偏远山区,辖红花、邱家湾等四个村民组,面积16000多亩,人口130余人。红花仅有10户人家,所有的房子加在一起,不过二三十间,常年在家的不到10人。近年来信阳市政府封山育林,村里的青壮年劳力一过春节就外出打工了,加上一些村民或迁居鸡公山上,或迁居李家寨镇,或迁居信阳市区,留守村里的不是老人,就是孩子,总计不足30人。蓝田村虽然山高林密,人烟稀少,却先后出了12名大学生,在郑州上大学的老沈的儿子就是其中之一。

年过半百的老沈,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苍老许多,灰旧的衣服,极像他灰旧的头发。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别山中物产丰富,加上天道酬勤,老沈的生活过得很殷实,也很满足。平日里,他在做村电工和看护山林之余,时常出山卖点山核桃、珍珠花、何首乌等干货和猕猴桃、蔬菜等时令果蔬,增加收入。我们中午的餐桌上,就有他与妻子亲手采摘的可口的珍珠花。

午饭是在老沈家吃的,地道的农家饭。沈妻是个贤良好客的农家妇女,身穿旧军褂,朴素干净。我们一落脚,她就在厨房里忙活着;我们吃饭时,她仍在忙里忙外;待我们丢下碗筷,她又收拾饭桌,然后才端起碗,坐在屋檐下吃饭。放下碗,她随即带上筐子,撑起雨伞,“腾、腾、腾”地出了院门,往畈里插红薯去了。

老沈一边给我们讲述山里的风俗和历史,一边拿出自己采摘的野核桃,用铁锤砸开给我们吃。从他的讲述里,我了解了山村供电变迁的很多故事。

5年前的冬季,大别山区遭遇大冰灾,电力线路断线倒杆现象严重,蓝田村的主干线路也没能幸免,除夕夜里全村断电。李家寨供电所员工紧急出动,在冰天雪地里展开抢修,足足奋战了4天,终于在大年初四恢复正常供电。

为彻底解决蓝田村的用电问题,三年前的春天,信阳供电公司投资十几万元,在红花和邱家湾各安装一台变压器,为此还架设了5千米新线路。去年大别山区遭遇特大冰雪灾害期间,这里的供电设施竟安然无恙,令人称奇。

蓝田村地处深山区,冬天冰雪丰茂,夏秋雷雨频繁,由恶劣天气和松鼠等长尾巴动物引起的线路跳闸现象频发,供电维护十分困难。

“每次跳闸后,我们都会赶紧排查主干线路和变压器,大多没能找到故障点,而重合闸又无一例外地成功。我就想,一定是哪个村民家里的低压线故障所致。可是,大部分村民都出去打工了,不可能一户户排查彻底。所以,每逢刮风下雨,我就提心吊胆。”老沈说起工作颇像拉家常,听起来十分亲切。顿了顿,他接着说,“全村去年一年的用电量仅1000多度,今年全村的用电量估计700来度,因为村里唯一的米面加工厂拆除了。”

“照这个售电量算下去,恐怕一百年都收不回投资成本。但我们算的不是经济账,而是社会账,要尽到我们供电部门的社会责任。”刘勇说起话来十分认真。

“这话一点不假。”老沈接话道,“有一户老人散居在山里,供电所专门为她架设了3里地的线路,9根杆子,她去年一年只用了11度电。”

跟老沈聊天很放松,也很快乐,时间在屋外飘洒的细雨的缝隙间悄然流逝。我们起身前往邱家湾。

邱家湾在更远更深的山中,汽车不能通行,我们只得弃车步行。沿路是一丛丛涌动的绿,那么稠,那么酽,似乎要滴出汁来。随处传来淙淙的水声,却一直不见水流,大概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将那山涧小溪完全掩隐的缘故吧。山野的桃树很多,枝叶间闪现出青亮亮的桃子的光,那青中还微微地泛出浅浅的红。一只长尾巴的山禽在脚前不远的地方“哧溜”一声钻进树丛。老沈说,那是雉鸡。因为封山育林,多年没人打猎了,山中雉鸡、野鸡、野兔、野猪很多,它们的胆子也越来越大,简直不怕人,招摇路上是常事。山冲的梯田大多平整过,少数已插上了秧苗。冲田两边及田埂上,开满了各种颜色的野花,金色的,白色的,紫色的,红色的,一簇簇,一丛丛,直铺山腰,簇拥着几户人家,恬静而热烈。一户人家的灰瓦屋顶上,袅袅升起一缕炊烟,缭绕着,膨胀着,飘散开来,我似乎能闻到一丝清甜的粽香。

看着这一切,我心中忽然一动:这不正是我梦中故乡的模样吗?我的老屋,我的儿时伙伴,我的父老乡亲,一切可都安好?

我正浮想联翩,半道上遇一岗子,老沈忽然停下来,手指远处说:“我说的那个老人,就在那里。”

顺着老沈手指的方向望去,远远的山坡上,绿树丛中,静静地泊着两间灰瓦房,一排电线杆挑着电线,直直地排过去,止于房屋。在这深山野林,单门独户的老人若遇野猪豺狼,该怎么办?我心中虽然担忧,却并未说出来,随老沈继续前行。

因为空中飘着小雨,山道上时遇泥泞,我虽处处小心,仍满鞋是泥。20多分钟后,一小片散落山间的农舍映入眼帘,那就是邱家湾。

这座只有7户人家的小村庄,不见行人,只有一位老大娘,一手拄拐棍,一手拿笤帚,在厨屋前扫地。老沈跟大娘打过招呼,从门前搬来两只凳子让我们坐下歇息。我没有坐下,而是径直走到厨屋前,跟大娘攀谈起来。

“大娘,您高寿了?”我问。

“小八十了,属羊的。”大娘说。

我十分惊诧,没想到一个79岁的农村老人,竟然耳聪目明,行动自如,还干家务。我又问:“家里就您一个人吗?”

“还有我老伴,刚吃了饭,在屋里休息呢。”大娘一边说话,一边往关门的正屋努努嘴。

老沈介绍说,大娘姓殷,几个儿女都在外地工作,平时家中只有老两口,生活很简朴,也很自在。

“您家用电正常吗?”末了,我问大娘。

“正常得很,很少停电。”大娘和善地说。

在我与大娘攀谈之际,刘勇已登上木梯,查完了屋边台架上的变压器配电箱。我们又登高望了望这座静静的小山村,而后告别大娘,穿过一片竹林,在零星的雨点中踏上归途。

山山相连,树树相牵,流水潺潺,鸟鸣声声,野花一路默默地开着,热烈而恬静——多美的景色啊,广袤的大别山区该有多少这样的山村!蓝田村民的不断外迁和供电设施的日益完善,不正是新中国发展变化的一个缩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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