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是我的容器

2010-05-16小米

中国艺术 2010年2期

小米/文

随着现代艺术与后现代艺术的华丽转身，作为一个艺术从业者的我不知道该找怎样一个恰当的词汇来形容当下的纷繁与美丽。前几年我在一本书中得知，法国已率先在哲学和社会学界提出了“超级现代时间”的概念，将当下奢侈的流行文化和个性张扬的社会现状抬升到哲学的范畴。受此启发，我把这个繁华而朝气的后工业社会称为“超级现代社会”，随后就有了一系列关于超级现代社会的视觉创作。

我从2005年开始尝试一些试验性的影像艺术创作。影像是我驾驭艺术的另一种媒介，它最大众的身份是以司空见惯的面貌和看似真实的特性成为了当代物质与精神消费的重要手段。但我一直以为，在冰冷的单眼机器背后是人类真诚的眼睛和心灵在描摹光影、传输影像，作品也因此真实而感人。影像不仅是最容易被接受的艺术表达方式之一，也因为其可以承载千变万化的视觉形态，而成为诉说文明社会的变化发展、记录历史与未来的重要手段。在现实生活里，大多数的人以为打开电视或者类似的媒体，就掌握了整个真实的世界，并没有意识到他们所看到的往往是被政治与商业操纵的虚假世界。

作为享受高科技文化的公民，既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海量的视觉图像每天都冲刷我们的大脑，悄然地进行着种种心理暗示，从而侵袭着我们的生活方式与意识形态。我们真的感受到快乐并享受着吗？为什么困惑时常袭来？超级现代的文明社会派出“雇佣军”向我们射来子弹，是躲避还是迎接？无论如何，我们没有感受到胜利的喜悦，却常常经历着焦灼和躁动。远离了枪支弹药的武器和战争，我们却也失去了喜悦与狂欢的能力！在《雇佣军》这套作品里，我试图以似真似幻的超现实画面，揭开对社会生活的深层思考。

——作品是我的容器，影像是现代社会的缩影。我并不是逃离快餐的现代人，而是享受其快捷与便利的成员之一，因此我在这套作品里选择了最为典型的汉堡、薯条和搔首弄姿的美女战士为画面元素，希望可以用熟悉的力量来警醒或启示大家——我们正在无知无觉中被现代文明入侵和洗礼，没有硝烟的文化战争每天都在上演，以科技为名的武器无孔不入，雇佣军的枪林弹雨织成了密不透风的网，下一个中弹的是你还是他？面对现代人的生存困境，如何勇敢地接受挑战，重新出发去创造我们的新文化？

——作品是我的容器，我的影像是容器里的观赏植被……用纯洁玻璃做的容器盛满了水和彩色的糖果，以及让人兴奋和不快的味道，比如谎言或者紧张的爱情，荒诞的对白或无意义的呐喊。远观似乎精彩纷呈，但那些标榜艺术、设计或娱乐的碎片不是象征，而正是真实本身。摄影的语言总是背后留着这一手，他们和玻璃容器一起反射和折射着身边的世界。被视觉化的抽象意识，是游弋在思绪中的光斑吗？

——作品是我的容器，我选择了以影像的方式创造新的视觉世界。2008的秋天格外寒冷，即使多油的快餐也无法让我温暖冰冻的身体。世界在经历风云变幻，金融危机、海啸、地震频频出现。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的我完成了《冷》的系列创作。直觉上，画面是易懂的、对称的、相互反射和混沌的视像。搬动了很多日常视觉的经验，却挑拨着我们深层意识的弦，如你所见。也许瞬间的影像已经不足以表现我交叠的知觉，而需要更多的时间截面、情境碎片，乃至类似的组合方式，来呈现矛盾空间，避免规则，以体现头脑中的深层意念。我们都有过相似的经历，在理想的爱情憧憬下，去搭建以梦幻为石材的建筑。建筑越复杂庞大，越需要威猛的爆破装置才能使之坍塌。所有的空间的思维影像交叠在一起，相互映照，美丽异常，却不堪承受文明重负，在瞬间纷纷破碎。

雇佣军彩色数码相片84cmx140cm 2007年小米

为什么是童话世界里的玻璃体和透明的水？因为寒冷会让水变成冰，冰携带纷繁混沌的一切，在低温中膨胀，将容器撑破，炸裂。此时我可以坚定地举起超级现代主义大旗——这个时代是现代主义突破古典主义，走过后现代的时代！是超级现代主义正大步向前的时代！是艺术与非传统艺术观念融合的时代！是后科技时代！是回归人性与艺术本真的时代！是撇开贵族尊享，全民共享艺术的时代！我们用艺术的形式，以影像为载体，游走于各种视觉载体之间（如果还细分门类的话）。我想我无法归属于或安静地滞留在哪个历史的房间，即使快餐也能怂恿我搭建新的建筑体。何况我们已对快餐发出警报呢？在食品行业，我们一直在呼唤有机和绿色。在艺术创作里我们更该如此吧。

冷二——我和天堂里的金鱼在宇宙里玩耍（1）彩色数码相片 80cmx80cm 2008年小米

想想作品里面的符号，哪一个不是真的？只是我们都不堪回首而将其掩饰在喧闹中吧。今年，我为我新的摄影创作起了一个诗意的名字——“一棵榕树、一座榕城”。这源于我的一次旅行。当我走到中国最东南角的城市——福州时，我被这个号称“榕城”的城市吸引。应该说我被榕树吸引，听说只要阳光雨水充分，这个特别的树上的须子就会落地生根，然后长出新的树来。于是我活跃的思维开始发象，作为视觉工作者也应该如此。如果我们总是去描摹枝叶，怎能经得住风雨？这个地球的气候日益变得古怪，我们能做的该是落地生根和拼命吸取养分，让自己壮大，最终变为一座美丽的榕城，为美丽的地球加一件美丽而有机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