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都”选举向两岸和平发展发出积极信号

申欣旺

11月27日揭晓的台湾地区“五都”选举结果显示,岛内蓝绿格局并未发生大的变化。执政的国民党保住了“五都”中的台北市、新北市和台中市。对国民党来说,得以“保三”算是一种成功。而民进党赢得了南“二都”台南市和高雄市,没有实现此前“破三”的预期,算是一个挫败。

此次选举是1996年实现直选以来首次举行的地方性“准大选”,参与选举人口占到总人口六成,尤其是“五都”市长选举的投票率达到了71.71%的历史高位。再加上行政区划改制后,新“五都”在整个政治格局中大大增强的政治影响力,此次选举也被认为是2012年领导人大选的前哨战。

马英九和国民党稳住了阵脚

为均衡岛内各区域发展,马政府推行“三都十五县”的规划,进而产生了包括台北市、新北市、大台中、大台南、大高雄在内的新“五都”。

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台湾研究所副所长殷存毅认为,这种设置实际上是一种城市群发展的理念,追求区域的协调发展,资源将实现集中配置。新“五都”人口达1370万人,约占台湾六成人口,经济实力更加强劲。

以台北市为例,其政治、经贸条件、都市发展与居民素质皆领先其他都市,加上松山机场对飞大陆、日本的一日生活圈经济效益,台北市民期望以交通及运输枢纽的特点,提升台北市的格局。升格后的新北市,有更多的统筹分配税款,可以和380万新北市民共同商议而不是唯“行政院”马首是瞻。南部的新高雄市则坐拥台湾第一大港,在与东南亚甚至欧陆的经贸格局中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殷存毅认为,在政治上,地方将有丰沛的资金与政治影响力,对整个执政格局将会产生影响。而最大的影响可能使得南部的绿营更加固化。这次选举之后,乡镇、基层官员直接任命,使得原来蓝营有可能在小范围选举中获胜的机会缩小,最终造成蓝绿政治版图更加清晰。

除了电视里的政论节目还听得到选战的硝烟味,在台湾的街头上,不论是国民党的郝龙斌、朱立伦,或是民进党的苏贞昌、蔡英文,选民都看不到过去飘扬的旗海或是文字刺激的海报,“五都”候选人一派温文儒雅。

其实今年的民进党有些改变,民进党“五都”候选人不再张牙舞爪,反而都被包装成亲和、理性的形象,甚至连两岸政策。民进党主席蔡英文在接受《苹果日报》访问时还说出,如果再执政,民进党会延续国民党政策。虽然这是包装,但民进党就是努力把自己变得不那么“民进党”。

11月27日当晚公布的选举结果在殷存毅教授看来,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殷存毅认为,整体上“蓝大绿小”的格局在意料之中。但意料之外很有看点,一是没想到郝龙斌会赢得那么多。

在台北市,现任市长郝龙斌得到近80万票,以56%的得票率大胜对手苏贞昌的44%。

新北市国民党的朱立伦与民进党主席蔡英文的情况在殷存毅看来是棋逢对手,最终朱立伦领先10万票。

因为施政受到肯定,朱立伦过去几年与马英九和台中市长胡志强等知名度高的国民党政治人物,被外界并列称作“马立强”,成为国民党中生代的代表性人物。向来相对低调的朱立伦由于年纪最轻,更被视为国民党继马英九之后,未来不可忽略的蓝营政治新星。

国民党以三比二的结果,奠定了“蓝三绿二”执政格局,这向两岸关系和平发展发出了积极的信号。这次选举是对国民党执政的一次中期考试,结果说明国民党两年来推行的包括两岸政策在内的一系列政策初步获得台湾民众的认可,至少获得国民党基本盘的认可。这次选举帮助马英九和国民党稳住了阵脚,未来马英九推动两岸关系和平发展的顾虑会减少。

但从总得票数的结果来看,绿营比蓝营多得到40多万票。殷存毅认为,从2008年开始,台湾政局蓝绿差距在不断缩小。此次选举表明,2012年的选战将会更加激烈。

理性对待枪击事件

与两党全力以赴争夺选票同步,子弹又一次成为岛内选举中的焦点。

11月26日晚,国民党荣誉主席连战之子连胜文在助选时头部遭到枪击。尽管仍无调查结果,但多数人认为暴力事件可能为郝龙斌增加了政治同情,为其最后胜出提供了有利因素。

福建省社科院当代台湾研究所所长吴能远对《中国新闻周刊》表示,“枪击案产生了相当的影响,早期的民调和多方估计,台北和新北两市的选举都处于相持状态,枪击案后对泛蓝特别是深蓝可能会产生比较大的触动。”

子弹在岛内选举中并不罕见。《香港商报》副总编西蒙周认为,2004年3月19日的两颗子弹,划破了陈水扁的肚皮,弄伤了吕秀莲的膝盖,但真正被两颗子弹打碎心的,是连战和宋楚瑜,之前的选情一派大好,那两颗子弹改变了一切。

六年前的这两颗子弹,被认为激化了许多绿营选民。最终,当时胶着的台湾地区领导人选举,以陈水扁得票50.11%险胜连宋配的49.89%。

不同的是,观察人士普遍认为,此次对于暴力的反应更趋于平和、理性。当晚,连战到医院探视儿子伤势之后发表讲话,“拜托大家,我的儿子现在正在医院,躺在那里,愿老天祝福台湾,祝福所有老百姓。”以连战的影响力作出此番宽容的表态,为国民党加分不少。其时,台上台下不少人热泪盈眶,全台各地的选举造势晚会也不约而同为连胜文静默祈祷。

而枪击案后,对于暴力的谴责,蓝绿双方表现出少有的共识,共同谴责暴力。马英九也呼吁各界理性对待,不要操作此案。

殷存毅认为,马英九及国民党的做法“比较君子”。殷存毅表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如果国民党认为是民进党所为,势必引起民进党反击,选举将为暴力所影响。”

“这次的枪击案没有造成社会大乱,人心大乱,这种克制与理性的做法实际上赢得了中间选民的同情,处理得比较妥当。”殷存毅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在吴能远看来,两党对暴力的克制处理,一方面使得国民党加分,另一方面也表明这次选举出现了一些新的特征。“在两岸和平发展成为大趋势的背景下,民进党想用老套路比如族群问题等方面挑起事端已经不吃香了,因此他们改用温和的手段,少了一些意识形态方面的冲突,增加了公共政策方面的攻防,这是政党逐渐成熟的标志。”

但台湾大学政治学系教授张亚中也担忧,枪击案的出现,说明岛内民主本身还非常脆弱,需要认真对待枪击事件的根源。

陈水扁之子陈致中,此次以无党籍身份参选台南市市议员,竞选过程虽然遭遇“召妓案”败诉、父母亲因“龙潭购地案”“陈敏熏买官案”被法院三审定谳确定入狱服刑,但仍以3万票高票顺利当选。

张亚中认为,陈致中的当选,正是这种贪腐等道德瑕疵被民众默认的可怕开始,这是未来选举中需要正视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