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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文的“深刻”与“偏激”及其他

2010-05-14

杂文选刊 2010年11期
关键词:深刻硬壳常识

我写作的“资历”可谓至浅,即使宽泛一点从2007年下半年算起,从事写作也只有区区三年的时间。

我现在写的东西通常被人称为“杂文”,而我对从事杂文写作起初并无自觉。无非是偶有所感,便信笔涂鸦,至于属于什么文类,并未顾及。倒是妻子的反应提醒了我。当初我整天耗在河边钓鱼的时候,她固是啧有烦言,然尚能相安;等到我“浪子回头”,整日伏案敲键盘时,她却流露出惶恐的神情。有一回,她说:“你要是因为放的这些屁,被抓起来,别指望我给你送饭!”她又说:“像你放的这些屁,要搁‘文革那会儿,早被拉出去枪毙了!”也许就是在这一刻,我才猛省:由于厌弃板正、艰涩的学究文字,我常常会写一些被我戏称为“性情文字”的东西,使文章带上我情绪的印记,带上我情感的体温,如此一来,已使我的文字成为了“杂文”!写了三年杂文的我,还在这个世界上好好地活着,没有被“枪毙”,没有被“抓起来”,甚至没有领导找我谈过话,因此我对我们时代的“伟大”与“进步”毫不怀疑,我对这个世界只有感激!

一个杂文作者经常“遭遇”的夸奖也许是“深刻”。我对此的回答是:我写的,或者说我呼唤的只是常识;如果常识也让人觉得“深刻”,只能说明我们生活于其中的现实已经蒙上了一层过深的尘土,只能说明人心已经裹上了一层厚厚的硬壳。掀掉这些尘土,敲碎这些硬壳不正是今天杂文的使命?

一个杂文作者经常遭受的指责或许是“偏激”。我对此的回答是:我写的只是常识,如果常识也让人觉得“偏激”,只能说明这些常识还远没有成为我们生活中的现实。我对于如今这个“伟大时代”没有过高的期待,只是希望我们的社会能离“常识”越来越近;希望有越来越多的“常识”成为我们生活中的现实,也好让我早点摘掉“偏激”的帽子——戴着这样一顶帽子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能生活在一个“常识”和“常情”的世界里,到那时我情愿如大家所希望的那样做一个“平和中正”的人,也不去写什么劳什子杂文!

套用何清涟女士的一句话,一个杂文作者只是通过自己的文字,向公众揭示“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这样一些真理。一个大多数人都愿意闭上眼睛相信“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的世界就是一个背离了“常识”和“常情”的世界。杂文作者是这样的世界里的理想主义者。与这样的世界不合作、不妥协是杂文作者的使命,也是宿命!

然杂文能救世乎?我从来不敢想,我想的只是如何救自己。鲁迅当年说:“一首诗吓不跑孙传芳,一炮就把孙传芳轰跑了。”老先生奠基了现代杂文这一文体,并且以其深刻、犀利、渊博、睿智为这一文体树立了至今让人难以跨越的标杆。然老先生对文字的“济世”之功每感悲观,这份清醒与智慧也许会使杂文作者从“救世”的迷狂中超拔出来,从而对于现实,既能入乎其内,又能超乎其外,保持批判性的距离。这许是杂文的出路之一端吧。我跟学生讲过:在现实生活中我几乎就是个废人!阅读和写作便是我的“躲藏”。有的学生谈恋爱谈出了矛盾,也来找我,我说,我连自己的老母和媳妇的关系都处理不好,哪里敢以“人生的指导者”自居!在现实生活中我只是一些碎片,阅读和写作就是我的“语言疗伤”。已故的我们当代的大思想家、提出了“东方主义”的爱德华·萨义德说过:对于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写作就成了他的居住之地。每每想起萨义德的这句话,我就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

作者漫像 / 杨济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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