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早期扑克牌研究初探

2010-04-25李维刚

文体用品与科技 2010年3期

□李维刚

一、扑克牌的起源

扑克牌是由哪个国家发明的？法国人认为扑克牌是法国人在1392年发明的；比利时人说比利时早在1379年就出现了扑克牌；意大利人则说扑克牌是意大利人发明的，理由是1376年意大利就有了禁止扑克牌赌博的记载；而《美国扑克牌百科全书》作者霍契曼经过考证则认为世界上第一副扑克牌是埃及人于1300年使用的。另有一种说法，印度一位大帮主有用手捻动胡须的毛病，他的妻子为纠正其坏习惯，发明了扑克牌；也有人认为扑克是从朝鲜人占卜的签具中发展起来的。有的人从“扑克”这个词来自于英文“poker”，认定扑克牌当然是舶来品。

许多西方人确信扑克牌来自东方。李约瑟博士更在《中国科学技术史》中将桥牌的发明权归于中国人。法国学者莱麦撒也指出：“欧洲人最初玩的纸牌，以形状、图式、大小以及数目来看，皆与中国人所用的相同。”可以确认的是中国纸牌在13世纪（相当于我国的元代）就传入欧洲。

关于以中国为代表的东方纸牌传入西方的说法很多，比较可信的是马可波罗学说。1271年意大利的威尼斯商人尼柯罗兄弟带着马可波罗经古代丝绸之路到中国，并于1275年到达大都。马可波罗聪明伶俐，很快就学会了蒙古话和骑射，深得元世祖忽必烈的宠信。马可波罗盛赞元朝社会之富庶，文化之昌明，地方之广大，人口之众多，更被许多反映古代中国文化的用品所吸引。马可波罗于1292年离开中国把许多中国物品包括中国纸牌带到意大利，在西方社会引起很大的震动。

东方纸牌传入西方后，经过几个世纪在形状、张数、尺寸等方面的改良和发展，形成了目前标准尺寸为（58mm-63mm）88mm的长方形扑克牌。美国《纽约时报》桥牌专栏主编艾伦特拉克斯特曾发出这样的感叹：“中国在1000多年前就发明了桥牌，中国是桥牌的故乡。今天，世界各地千百万人在享受着桥牌的娱乐，饮水思源，我们要感谢中国，并向中国致敬！”

现在，各种内容丰富、质地精良的扑克牌，使扑克牌这一东西方文明相结合的产物在作为大众娱乐工具之外，成为广大收藏家竞相收藏的珍品。

二、我国古代的叶子戏

说到扑克牌的来源，不能不谈到我国古代的“叶子戏”。叶子戏最早起源于汉代。据传说，大将军韩信为了使士兵减少乡愁，在军中发明了“叶子戏”供娱乐用。因该纸牌只有树叶这么大，故称之为叶子戏。叶子戏成为最可考的扑克牌雏形。到唐代中期，开始有了关于叶子戏的文字记载。唐人苏鹗在《同昌公主传》中对叶子戏有过详细描述。唐代一名叫叶子青的人还撰写了一部叶子戏专著《叶子格》，详细记载了叶子戏的玩法，说明纸牌发展到那个时期已相当成熟。有人认为“叶子戏”的名称也由他而得来。当时的叶子戏可以两个人玩，也可以三四个人玩，到了明朝才定下要四个人玩。

叶子戏中的所谓叶子，就是一种纸制的牌，按清代的规格，长约80mm，宽约25mm。全副牌有四十张，分为十万贯、万贯、索子、文钱四种花色。其中，万贯、索子两色是从一至九各一张；十万贯是从十万贯到九十万贯，乃至百万贯、千万贯、万万贯各一张；文钱是从一至九，乃至半文（又叫枝花）。叶子戏中的万贯、索子、文钱，就是后来的麻将中万、索、筒。

我国的“叶子戏”中的“叶子”与后来由西方传入我国的扑克牌非常相似。叶子戏以天文历法为基准，牌分四类，“以像四时”，与扑克牌中用四种花色来表示春、夏、秋、冬四季完全同出一辙。叶子戏的抓牌方法和叶子的外形、图像、点数、张数以及对牌义的解释，都与扑克牌相差无几。

叶子戏风靡全国是在宋代，当时出现了许多叶子戏纸牌专著和牌谱，在学者郑樵的名著《通志》中就录有《编金叶子格》、《新定编金叶子格》、《小叶子格》和《击蒙叶子格》等牌谱。宋代叶子戏从普通百姓的娱乐逐渐扩展到文人雅士中，后又传入宫内。古书中就有宋太祖命宫人学打叶子戏，消夜娱乐的记载。

明代盛行叶子，也叫酒牌，但这时的叶子已经和唐宋时期的叶子戏有了很大区别。当时吃酒、赌博都很流行纸牌，于是便有了酒、赌两用的纸牌——酒牌（叶子）。之所以还叫“叶子”，或许是由于唐朝的叶子戏代代传播，“宣之众口”而已。明代酒牌（叶子）的牌面相当精美。此时的酒牌最典型的特征是要“绘故实”也就是历史典故于其上。单纯的赌牌就是白描人物版画加上从“半文钱”一直到“万万贯”、“无量数”的牌目，而且早期多数是以“钱财”故事为主题的组画。一般酒牌的牌面图案有人物、花鸟虫鱼、飞禽走兽等，到万历后流行起了水浒故事牌。明代很多画家、文人都参与了叶子和酒牌的创作，使得明代纸牌设计水准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明代大画家陈洪绶（老莲）用4个月时间创作的一套《水浒叶子》，牌面上40位梁山好汉神态各异且流传至今，成为中国古代画坛之瑰宝（图1）。晚年陈洪绶还创作了《博古叶子》（图2），它以历史人物故事为内容，一叶一事，从陶朱公至白圭，共四十八幅。如在注明“一文钱”的一叶酒牌上，画杜甫手举一文钱，坐在石上观看，右侧题字“囊空恐羞涩，留得一钱看”，表现了诗人表面上悠闲、乐观，内心隐隐作痛的二重性。又如画汉人“卜式”，卜式系以牧羊致富者，汉武帝攻打匈奴时，卜式将家产一半用以助边，一半救济贫民，后官至御史大夫。陈洪绶以卜式为题也是内心感情的一种寄托。《博古叶子》不仅反映了陈洪绶历史知识的渊博，也反映了他的希望和理想。陈洪绶对明代版画作品艺术水平的不断提高做出了重要贡献。

图1

图2

陈洪绶之后的清代，也有萧尺木、金南陵、上官竹庄、王安节诸人创作的酒牌、叶子刻本，但是其间流传最为广泛者，仍然是陈洪绶的《水浒》、《西厢》、《博古》。直到晚清时“海上四任”之首的任熊仿老莲晚年风格绘出《列仙酒牌》（图3），才算得上酒牌中最后的精品。任熊此中的画风虽也承袭怪异造型的特色，然而还是透出一种精致甚至娟秀的气息，往往令人爱不释手。“邓伯元”、“葛洪”、“关令尹”几幅特别有老莲的味道，其余“老子”、“许飞琼”、“林逋”、“张道陵”、“刘政”、“清平吉”几幅反而精整细密，更见任熊个人特色。

图3

三、欧洲早期扑克牌

目前扑克牌的样式是在欧洲逐步形成的。东方纸牌传入欧洲以后，首先进入意大利。有许多资料证明意大利是最早把东方纸牌演变成为西方纸牌的国家。当时正值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前夜。以人文主义思想为核心的欧洲文艺复兴，特别重视继承世界各国优秀文化遗产。随着中世纪后期城市经济的发展和资本主义的诞生，形成社会阶层的逐步分化，人民对娱乐用品的需求越发迫切。于是一种集合东方和西方娱乐特征的意大利纸牌就应运而生了。意大利纸牌的诞生，带动了欧洲许多国家纸牌文化的发展。在15世纪的欧洲已经形成以意大利、西班牙、法国、德国和瑞士五种纸牌形式为代表的欧洲纸牌文化。这五种欧洲纸牌的形式都沿袭了中国古代纸牌四门（四个花色）的形式，但在表现形式和文化内涵方面又各有不同，这也体现了文艺复兴时期欧洲人思维的活跃和对个性化娱乐文化的追求。欧洲各国扑克牌的形成和推广都是从贵族阶层逐步走入民间的。我们可以从许多创作于15世纪-17世纪的欧洲美术作品中看到欧洲上流社会以纸牌娱乐的场景。

四、意大利式样扑克牌

意大利最早的扑克生产记录是在1377年。但在一份年代为1299年的意大利文件中，已经提到欧洲纸牌最早的样式——塔罗牌。由意大利人发明的塔罗牌通常为78张：是由22张大阿卡纳牌（majorarcana）与56张小阿卡纳牌（minorarcana）组合而成。大阿卡纳牌以图案为主，每张牌都有一个故事，而牌在正立和倒立又有不同的含义。小阿卡纳牌又分为宝剑、星币、权杖、圣杯四组花色，每组各14张。小阿卡纳牌的每组花色还有数字牌（number cards）与宫廷牌（courtcards）的区别：其中1-10代表数字，宫廷牌是国王、皇后、骑士和侍从。

下面是22张大阿卡纳牌（图4）的中英文对照：

图4

0愚者thefool

1魔术师themagician

2女教皇thehighpriestess

3女皇themepress

4皇帝theemperor

5教皇thehierophant

6恋人thelovers

7战车thechariot

8力量strength

9隐士thehermit

10命运之轮thewheeloffortune

11正义justice

12吊人thehangedman

13死神death

14节制themperance

15恶魔thedevil

16高塔thetower

17星星thestar

18月亮themoon

19太阳thesun

20审判thejudgement

21世界theworld

塔罗的占卜方法是以某种形式将牌排列好（即展开），然后再查看牌所在的位置及牌的象征内容来做判断。可以针对恋爱、健康、财运、事业、婚姻等不同的需求进行占卜。

22张大阿卡纳牌全部图案为反映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民俗风情的绘画，一般由著名画家所绘，因此非常精美。但也有一种佛罗伦萨塔罗牌的主牌为41张，这时全牌共97张。另外有一种62张的塔罗牌，共有22张主牌及40张花色牌。

意大利纸牌最早是以占卜为主要功能设计的，后来逐步推广到娱乐领域。这样，意大利纸牌就逐步演变成为兼顾娱乐和占卜功能的塔罗扑克牌和主要用于占卜目的的单一塔罗牌。塔罗扑克牌为如前所述的56张花色牌加22张主牌的形式，花色牌主要用于打牌，主牌主要用于占卜。随着法式扑克牌的普及，意大利的塔罗扑克牌的花色也逐步改为黑桃、红桃、梅花、方块。而单一塔罗牌则主要用于占卜目的。

随着意大利文艺复兴作品的传播和各国经济交流的迅速发展，塔罗牌很快就由意大利传到了法国和欧洲其他国家。

五、西班牙式样扑克牌

西班牙扑克通常为4种花色，分为40张及48张两种，每一种花色有3张人头牌（分别是王、骑士和武士）和7或9张点数牌。西班牙扑克的花色与意大利有许多相同之处，同样分为硬币（coins）、杯（cups）、剑（swords）及棒（clubs）（图5）。但是西班牙扑克中的人头牌与意大利扑克稍有不同，意大利扑克中的人物（king）通常是坐着的，而西班牙牌中的人物是站立的。

图5

六、法国式样扑克牌

法国式扑克是现在世界上最为流行的扑克，我们平时所见到的扑克牌通常都是这种。法国从1381年开始生产扑克牌，开始是从意大利及西班牙引进。据史料记载，1392年法国国王查尔斯六世曾命令雅奎明格林公纽尔手工绘制一副纸牌。当时负责银钱支付账目的皇家司库，曾讲起“国王有三副纸牌，分别印成金色和各种各样的颜色，并带有很多的装饰，以为我们的国王陛下娱乐之用。”其中的17张纸牌现存于法国国立图书馆。

法国扑克中最早使用黑桃、红桃、方块及梅花四个花色图案。在古代法国，黑桃代表长矛，象征军人；红桃代表红心，象征牧师；梅花代表三叶花，象征农业；方块代表钻石和砖瓦，象征工匠。四种花色分别代表当时法国社会的四种主要行业。法国式扑克开始为52张，每个花色有13张牌，牌点从小到大标注分别为P、2-10、C、D、R。以后又逐步演变成为我们现在经常见到的每个花色10张点数牌及3张人头牌的样式。人头牌分别为J(侍卫)、Q(王后)和K（国王）。加入两张王牌是1870年以后的事情。

七、德国式样扑克牌

图6

德国于1377年开始生产扑克，德国扑克的牌张一般都比较大，直到15世纪，花色主要都是与狩猎有关的动物图案。德国15世纪前各地扑克的品种非常多，没有统一标准，但通常也是四种花色，花色的图案一般是由鹿、猎鹰、狗、野鸭、鹭鸟等组成，至于扑克是哪四种动物组成，并没有确定。现在欧洲的博物馆中，收藏了一些15世纪手工绘制的，非常精美的动物花色德国扑克。15世纪末，西班牙扑克及法国扑克传入德国。经过一段时间，德国出现了花色为红心、橡果、铃铛及树叶的扑克，代替了传统扑克的地位，形成了德国式扑克。这种扑克共52张，每个花色有10张点数牌及3张人头牌，人头牌分别为U（小武士）、O（大武士）及K（国王）（图6）。后来，相继出现了36张及32张的牌，可用于不同的牌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