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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敏《高句丽历史研究》概议

2010-04-19郭建刚

通化师范学院学报 2010年6期
关键词:集安高句丽史记

郭建刚

(集安市博物馆,吉林集安134200)

刘子敏《高句丽历史研究》概议

郭建刚

(集安市博物馆,吉林集安134200)

刘子敏先生的著作《高句丽历史研究》是学习高句丽历史的重要参考书籍,在阅读和学习高句丽历史的过程中,发现本书在取得重要研究成果的同时也存在着一些讹误。有的是属于文献引用方面的错误,有的是人名、地名和年代方面的错误,有些是对文献和考古资料使用和说明的错误,还有一些应当属于印刷校对方面的错误。

高句丽;历史研究;概议

大学毕业后,到博物馆工作,开始接触了高句丽历史与文化。为了补充这方面知识的不足,开始阅读相关书籍。刘子敏先生的《高句丽历史研究》是阅读较多的书之一。从中获得了一些有益的启发,使我对高句丽历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对照其他著作和史料,也发现了书中存在的一些问题,写出来供方家参考。

一、高句丽前期王系考证是本书的重要成果

刘子敏《高句丽历史研究》1996年延边大学出版社出版,共六章二十节,前四章有三章为高句丽前期社会,后两章有一章写后期社会。第三章高句丽前期王系考辨是本书的一个重点,也是比较精彩的部分。

首先指出:关于高句丽王系的记载,中国史书比较分散、简略,而《三国史记》则比较集中、详细,二者在对国王世系的记载方面也存在某些矛盾,例如,中国史书记载宫(太祖大王)、遂成(次大王)和伯固的王位是父子相传,而《三国史记》的记载却是兄弟相续。值得注意的是,许多学者根据《好太王碑碑文》的某些记载,对上述史书中所记之王系产生了一些怀疑,这些怀疑明显地有两个不同的方面:其一,认为《三国史记》误载了两世国王,我们称之为“误载说”;其二认为《三国史记》漏载了五代王,我们称之为“漏载说”。持误载说的学者主要是中国学者杨通方先生,持漏载说的学者主要是朝鲜学者孙永钟等。我国学者朴真奭先生曾对上述两种说法进行过讨论与批评[1]。在此基础上,刘子敏先生根据《魏书·高句丽传》、《北史·高句丽传》的相关记载对闾达、如栗、莫来进行考证,将高句丽建国后的前三代王情况列表如下:

表1

接着对宫、遂成、伯固进行考辨。认定太祖王宫执政时间,应是公元52年至公元121年,在位68年,享年75岁。宫与遂成不是兄弟关系,而是父子关系,次大王遂成在位时间应在公元121年至公元126年,新大王伯固在位时间应在公元126年至公元191年。

同时对男武、伊夷谟、位宫进行考辨。澄清了一些混乱的记载,理顺了故国川王男武,山上王延优(伊夷谟),东川王位宫之间的关系。

以上论述符合中国正史《高句丽传》、《三国史记》与好太王碑等文献的记载,是高句丽王系研究的一个成果。

然而,五年以后,刘子敏先生竟然否定了自己最初的研究成果,发表了《几条关于朱蒙记事史料的研究》[2]、《朱蒙之死新探——兼说高句丽迁都“国内”》[3]等文章。指出王莽征高句丽兵伐胡时杀死的“高句丽侯驺”就是高句丽王邹牟,亦即《三国史记》中记载的朱蒙。并列出了三点理由:第一,“国王驺曾接受过西汉政府册封,并向他颁发过印绶……汉朝政府不会将高句丽王的名字搞错的。”第二,王莽征高句丽兵伐胡,但高句丽兵却逃往塞外为寇并杀了辽西大尹田谭,州郡将此罪“都归之于高句丽侯驺……西汉政府对高句丽侯的名字亦不会搞错。第三,“严尤就诱杀了高句丽侯驺,并将其人头传之长安,王莽对此甚为赞赏,遂下令将高句丽改为‘下句丽’……王莽所杀的‘高句丽侯驺’是国王朱蒙,显然是历史的真实。”其实这三点理由都缺少更多文献证实,更是对好太王碑等文献的误解。最近看到了刚刚出版的《简明高句丽史》[4],刘子敏先生在他写的部分中,对高句丽前三王的史事不得不依照《三国史记》的顺次进行编写,但仍做了一点说明。几年来的考辨未能写入史书,又回到了原来的结论。从中却使我们认识到历史研究需要有文献和考古资料进行证明。

二、本书存在的主要讹误

刘子敏先生在后记中写道:“关于《高句丽历史研究》一书,酝酿的时间已有好几年了。1993年我参加在集安召开的一次国际学术讨论会,便产生了写本关于高句丽问题专著的念头,并同一些学者交换过某些意见。但是,本书写作的时间却比较仓猝,从动笔到完稿,前后不到两个月。”也许是时间短促的原因,书中出现了许多讹误。

1.文献讹误

第3页引金毓黻《东北通史》“魏略所称”误作“魏时所称”。第5页引《北史·高丽传》“云本朱蒙”脱引“本”字。第22页引《史记·齐太公世家》“在齐釐公二十五年”误作“齐厘公”。第40页引《赤柏松汉城调查》城址在通化县所在地快大茂镇西南“2.5公里”误为“五十里”。第41页引《三国志·高句丽传》“不复诣郡”误为“不复谐郡”。第43页引好太王碑碑文“剖卵降世……巡幸南下……然后造渡”误为“剖卵降出……巡车南下……然后造度”。第47页引《三国史记》“乃天赉我”误为“乃天赍我”。第56页引《后汉书·高句丽传》“后桂娄部代之”脱引“后”字。第61页引《三国志·高句丽传》“今虽不为王……祀灵星”误为“今虽不王……祠灵星”。第62、63页引梁志龙《梁貊略说》误为《梁貊说》。第67页引《三国史记》“使者邹勃素”误为“邹壳素”。第68页引《三国史记》“明临笏睹”误为“明临忽睹”。第70页引《史记》误为《史书》。第76、77页引《三国史记》“优台丞”误为“优台承”。第85页引陈文华《漫谈出土文物中的古代农作物》误为《漫谈出土文物中的古代农业作物》。第88页引耿铁华《高句丽渔猎经济初探》误为《高句丽渔猎经济初挥》。第96、97、100、102、109、195页注《集安高句丽考古的新收获》署名应为吉林省考古研究室、集安县博物馆,书中多处署错。第96页注《集安高句丽国内城址的调查与试掘》署名应为集安县文管所,书中多处署错。第101页耿铁华、林至德《集安高句丽陶器的初步研究》误为《集安高句丽陶器的研究》。第102、107、118页注《集安高句丽墓葬发掘简报》署名应为集安县文物保管所,书中多处署错。第194页注《那珂通世遗书》误为《那珂通世遣书》。第244页引日本鞍山产业经济丛书第一辑《工业的鞍山》云:“据今一千二百年前,高句丽王朝时代,于此地(指鞍山)筑有熔矿炉,从事制铁事业,这是被发掘物所证实的……。”同以上某些引文的错误一样,作者转引了他人的文字,并没有阅读和核对原文。此条日本资料转引自《鞍山古代冶铁史初探》一文,文中将高丽王朝与高句丽混淆起来。刘子敏先生没有进行分析和研究,将一段错误的引文又转引过来。其实只要从时间上一推算就可以清楚了。

2.人名错误

刘子敏《高句丽历史研究》书中在古今人名的记录和使用上出现了大量的错误。

第2页目录,正文第151、154、155、156、157页,多次将高句丽山上王延优写作延忧,同时将伊夷谟与伊夷模交互使用。第84页将崔寔写成崔实。第22页齐釐公写成齐厘公,春秋战国齐国根本无厘公。

写错了古人的名字,或许只是学术上不够严谨。多次写错今人的名字,不仅是不严谨,也是对本人的不尊敬。

孙进己先生是颇有影响的东北历史地理研究学者,在高句丽与东北民族研究中也著述颇多。在刘先生的书中第9、10、22、29、33、35、38、40、41、42、56、59、85、163、168、173、204、208等页30余次将其写为孙进已。也许当时刘先生还不太知道孙进己。

李殿福先生从上个世纪60年代吉大毕业之后便从事东北历史与考古研究工作,特别是在高句丽文物考古研究中影响很大。刘子敏先生书中第58、83、90等页10多次写成李殿富。

在第127页两次将著名民俗学家汪玢玲写成汪芬玲。在第204页将中朝关系史研究学者杨昭全写成杨绍全。书中多次出现这些著名学者姓名的错误是不应该的。

3.地名错误

第16页英戈(额)布错写为英布。第18页1978年太平公社错写为太平乡。第19、26、63、64等页多次将五道岭沟门错写成五道沟门。第40页喇咕河错写成喇吐河。第56、87、181页哈尔滨错写成哈尔宾。第69页西拉木伦河错写成西剌木伦河。第84页大连大嘴子错写成大连六嘴子。第103页东台子遗址本在集安市东郊错写成“榆树乡地沟村”,其实集安并无榆树乡,地沟村在榆林镇。第165页沧海郡错写成仓海郡。

4.年代错误

第85页注陈文华《漫谈出土文物中的古代农作物》1990年第2期,错写成19年期。第96、98页注张驭寰《集安附近高句丽时代的建筑》,《文物参考资料》1958年第4期,错写成1985年第4期。须知《文物参考资料》1959年以后就改为《文物》了。第171页注周振鹤《西汉政区地理》,人民出版社,1987年错为19087年。

5.标点和文字错误

书中存在着大量的标点错误,还不是我们所说的顿号、逗号、句号等使用方面的错误,而是明显的落掉,将《》错成“》,或者只有一半的错误,竟达20余处。至于错字,如将东汉错成西汉,等错成瞪,发错成罚,末错成未,撒错成洒,距错成居,墓错成暮,厮错成撕,沉错成沈,大错成太,士错成土,享错成亨等,多达几十次,难以一一标明。

6.体例不统一

书中正文和引文中多次出现前后体例不一的问题。其中主要有:

《后汉书·高句丽传》与《后汉书·高句骊传》,《北史·高句丽传》与《北史·高丽传》交互使用,有的甚至在同一页、邻页出现。

《东北亚历史与考古信息》与《历史与考古信息·东北亚》本是同一种杂志,使用也极为混乱,多次出现在同一页的注释中。

朝鲜半岛和朝鲜岛在同一页先后使用。

《中朝韩日关系史研究论丛(1)》有时写作《中朝韩日关系史研究论丛》(1)。

引用杂志的年期,一般写作1998年第3期,多次写作1998年第三期。

历史纪年中一会写作正始五年,一会写作永平15年。

7.望文生义

在该书的113页:“(三)佛教传入……故国壤王之子广开土王执政的第二年(公元393年)又在平壤创建了九所寺院,从而将佛教继续东传至朝鲜半岛,这在亚洲东方民族的佛教史上又是一个新的里程碑。”此段记述应是来自于《三国史记·高句丽本纪》中:“广开土王……二年秋八月,百济侵南边,命将拒之。创九寺于平壤。”学生不吝惜时间遍查文献亦无“创九寺于平壤”是“又在平壤创建了九所寺院,”的意思。我在此稍费些笔墨将查到的情况附后:《晋书·卷三十九列传第九》载:“若欲省官,私谓九寺可并于尚书,兰台宜省付三府”。再见《隋书·卷二十七志第二十二》载:“太常、光禄、卫尉、宗正、太仆、大理、鸿胪、司农、太府,是为九寺”。後晋刘昫等著的《旧唐书·卷四十二志第二十二》在职官一中记载:“高祖发迹太原,官名称位,皆依隋旧。及登极之初,未遑改作,随时署置,务从省便。武德七年定令:以太尉、司徒、司空为三公。尚书、门下、中书、秘书、殿中、内侍为六省。次御史台;次太常、光禄、卫尉、宗正、太仆、大理、鸿胪、司农、太府,为九寺”。又有:“今九寺少卿及诸少监、国子司业、京兆少尹,并府寺省监之贰,皆为四品”。从上述记载看“九寺”应是官属。在唐张九龄、李林甫著的《唐六典·卷七尚书工部》中记载:“皇城在京城之中。南面三门:中曰朱雀,左曰安上,右曰含光。东面二门:北曰延喜,南曰景风。西面二门:北曰安福,南曰顺义。其中左宗庙,右社稷,百僚廨署列乎其间,凡省六、寺九、台一、监四、卫十有八,(六省谓尚书、中书、门下、秘书、殿中、内侍省;九寺谓太常、宗正、司农、太府、鸿胪、卫尉、光禄、太仆、大理寺……)”。又在元脱脱等著的《宋史·卷一百五十二志第一百五》舆服四中记载:“政和议礼局更上群臣朝服之制:……五梁冠,翠毛锦绶,余同六梁冠服;太子宾客、詹事,给事中,中书舍人,谏议大夫,待制,九寺卿,大司乐,秘书监,……通侍大夫,枢密都承旨服之。四梁冠,簇四盘雕锦绶,余同五梁冠服;九寺少卿,大晟典乐,秘书少监,……带遥郡武功大夫以下,枢密副都承旨服之。”在清纪昀等著的《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中说:“其书以三师、三公、三省、九寺、五监、十二卫列其职司官佐,叙其品秩,以拟《周礼》”。范祖禹《唐鉴》,论其既有太尉、司徒、司空,又有尚书省,是政出於二也。既有尚书省,又有九寺,是政出於三也。盖自唐虞至周,有六官而无寺监。自秦迄陈,有寺监而无六官。就“九寺”而言清王夫之在《读通鉴论》中说的最清楚不过:“唐初定官制,三公总大政于上,六省典机务于中,九寺分庶政于下;其后沿革不一,而建国之规模,于此始基之矣。一代兴,立一代之制,或相师,或相駮,乃其大要,分与合而已。周建六官,纯乎分也,秦统以一相一尉而合,汉承之而始任丞相,后任大将军,专合于一,而分职者咸听命焉。唐初之制,三公六省与九寺之数相匹,所重在合,而所轻在分。于九寺之上,制之以八省,六省之上,涖之以三公,统摄之者层累相仍,而分治者奉行而已,长短以时移,得失各有居也。然而唐多能臣,前有汉,后有宋,皆所不逮,则劝奖人才以详治理,唐之斟酌于周者,非不审也。”从上述文献记载情况看“创九寺于平壤”绝非是“又在平壤创建了九所寺院,”而是高句丽好太王在平壤最初设立的行政机构。

三、几点说明

以上是我读书时随手记下来的,不是很全面,还有一些引文因手边无参考书籍没有进行核对,也可能存在着我的误记。但是一本书出现这么多错误,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好像完全没有经过校对,同时我也觉得有几个问题需要说明。

第一、作者在引用古典文献和今人的论著时没有能够很认真地去核对原文。特别是一些古代文献,转引自别人的论文和引文是靠不住的,必须核对原始文献,同时要注意这些文献重新出版印刷的时间和版本,要作以必要的说明。

第二、十分明显作者对考古方面的情况了解不多,还存在着一些较外行的语言和记录。比如书中第16页“据说小都岭村出土石范的地方在古代是一处冶铜窑址,石范皆为灰色滑石制作”。也许是被引原文的错误,书中错引了,一般说冶铜只有遗址而没有窑址。前面说到书中将东台子遗址错记到“榆树乡”,将赤柏松古城址错记到快大茂“五十里”以外,都属于一般考古常识方面的错误。书中第98页对将军坟的描述及定义则表明作者对当时考古最新成果的陌生。书中第175页引用周振鹤先生的话说“考史本来应从最可靠的考古资料出发,其次才是史籍的原始记载,至于前人对古籍的解释则不可轻易相信,必须详加分析,分别真伪,否则容易误入歧途,得出错误结论”。我们都应该认真去做。

第三、虽然现在出版印刷技术更新,也需要认真地校对自己的学术成果,这一方面是对自己的学术研究负责,同时也是对读者负责。当然并不是说出版物绝对不能有一点字句和标点错误,一般允许在万分之二以内,就本书来讲错误已经大大超出了允许范围的十几倍,会给读者特别是初学历史的人造成一些影响。希望再版时能够认真修正。

[1]朴真奭.关于高句丽存在山上王与否的问题——与杨通方同志商榷[J].世界历史,1989(2).

[2]刘子敏.几条关于朱蒙记事史料的研究[J].博物馆研究,2002(2).

[3]刘子敏.朱蒙之死新探——兼说高句丽迁都“国内”[J].北方文物,2002(4).

[4]孙玉良,孙文范.简明高句丽史[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8.

(责任编辑:徐星华)

General Discussion on Liu Zimin's Gaogouli's Historical Research

Guo Jian-gang
(Ji'an Museum,Ji'an,Jilin 134200,China)

Mr.Liu Zimin's Gaogouli's Historical Research is an important reference book for studying ancient Gaogouli history.In the process of reading and learning Gaogouli history,the author found the book made important research results,also there were a number of errors,some were cited errors from the literature,some mistakes existed in the places,names and ages, some were the errors of using and describing the literature and archaeological information,some were the printing and proofreading errors.

Gaogouli;historical research;general discussion

K281/288

A

1008—7974(2010)06—0022—04

2010—04—14

郭建刚(1980-),吉林集安人,集安市博物馆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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