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水的随想
2010-04-14钟维昭
□ 钟维昭
从外星空俯瞰地球,它是蓝色的,那蓝色就是水的颜色,覆盖了地球表面70%的面积。人类就生活在这片被水包围的陆地上。
水孕育了地球上的生命,同时哺育了人类的文明。上古时期,人们视水为猛兽,处理好人类与水的关系成为人世间头等大事。西方人借诺亚方舟从洪水中逃遁。舜帝时期,鲧用湮堵治洪,强令水按人意去行事,落得个以死谢罪天下的悲壮结局。大禹顺应水性,因势利导改堵为疏,降服了洪水,并用渠道控制水,变水害为水利,开创农业灌溉的先河,堪称水利史上的盖世奇功。而大泽乡的暴雨洪水,诱发了陈胜、吴广领导的农民起义,敲响了秦朝灭亡的丧钟;东汉末年连年大旱,引起了黄巾起义,从此汉朝走向没落;唐末大旱,黄巢起义,不久唐朝灭亡;著名的赤壁之战、淝水之战,又都很好地体现了水在战争中的作用。这说明历代王朝的荣辱兴衰都与水紧密相关。水成了推动历史前进的驱动力之一。
黄河诞生了华夏文明,尼罗河诞生了埃及文明。从《诗经》、《左传》、《国语》、《淮南子》、《管子度地篇》 到 《韩非子》、 《史记》、《汉书》、《水经注》、《梦溪笔谈》、《徐霞客游记》、《三吴水利录》、《孙子兵法》,这些著作水文化姿彩横溢,光耀史册。文人用“水作的骨肉”来形容青春少女,古诗中有“鱼戏莲叶西”的佳景,男女之间的“鸳鸯戏水”更是曼妙无穷。水的甘泉如歌如舞,水的朝霞如诗如画,水的生命异彩纷呈,淡而不失辉煌,艳而不失清纯,昭示着人格的完美。人莫不钟情于水,因为,水是永不枯谒的灵感,人在水中看见自己。人之刚柔兼济见之于水,人之浓淡相宜亦见之于水,淡泊如水确是人生的极境。人的伟大就在于用生命的流逝赢得生命的真谛。至于,描写奔腾的江河、平静的湖泊、涓涓的溪流、皑皑的雪峰、飘浮的白云、极地冰川、无际的大海的文章更是浩若烟海,真是无水不成其文化,水之情结洇润了绵长几千年的历史文化长卷,寄寓了多少贤达仁人或市井小民的豪情与壮志、希望与感慨……毛泽东曾托身于舟楫之上,驰骋于云水之间,挥师四渡赤水,突破乌江,转战黄河,横渡长江……描绘出一幅幅可歌可泣的中国革命的壮丽画卷。其涉水诗词更是超然气度,昭示了宏伟抱负,抒发了革命激情,开创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独造之域。斯人虽逝,风范长存。
沿着踏水而来的人类,又沿着人类而来的水利人,更能体验到在同水的较量中,生活在柔软而澄明的大水深度中展示出钢铁和土地的分量,家园和谷物的端庄,水波之上的星光闪动和月色银鸟的飞翔。一座座水利工程,既是丰碑,更是水利人心血交融,汇集智慧,华章叠出,撼人心魄的交响!
但,令人遗憾的是,当我们在全神构筑满幅峥嵘的时候,现实却呈现出一种对水的背反现象,人类对水的利用越是充分,水给人们带来的灾难就越加沉重。据统计,地球上的水正在以每年5470万立方米的速度减少,且均是人为所致。人们随时可以享受水的呵护,却越发拿水不当回事。人们在亲身感受到城市变得繁荣昌盛的同时,也亲自目睹了原来一江翡翠变成脏水与泡沫共舞的全过程。人类在水的抚慰中又为水伤痕累累,饱尝水患之苦。水,成了高悬于人类头顶的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旦掉下来,将给人类以致命的打击,这不是危言耸听。当江断河枯,水源短缺,人类又怎能抱着文明独享风景?古往今来的历史无不揭示这样一条规律,水的问题不仅仅是农业问题、经济问题,更重要的是一个政治问题,水是不可缺少、不可替代的战略资源,足以影响到社会稳定、国家安全,使人类社会陷入如履薄冰的困境。我不知道,人们在自觉或不自觉地破坏生态环境时还有点忏悔意识么?试问,没有了水,人类还能存在多久?作为社会主体的当代人,从政府当局到每个平民百姓,是否需要沉思我们走向自然的每一步?在治理水患中是否有“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的胆识和水滴石穿的韧性?我以为,我们应当在致力于水与社会的思辩中,如何善待水这个人类朝夕相处的“朋友”,要不断地汲古鉴今,继烈扬芬,再创神功。只有这样,才能揽江河豪情,颂碧水情怀,让水文化建设的鲜花开放得更加灿烂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