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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蓝的眼睛》中文化霸权对他者的冲击

2010-04-12□陆

山西广播电视大学学报 2010年6期
关键词:科拉审美观霸权

□陆 坤

( 河南工业大学外语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1)

小说《最蓝的眼睛》的作者是美国享誉世界的黑人作家托尼·莫里森,她的作品始终关注美国黑人和中西部的黑人社区,探索美国白人文化作为主流文化状况下的黑人的历史、命运和精神世界,凸显了黑人在白人文化霸权下的他者身份和边缘化的命运。莫里森的伟大之处在于,她从一个全新的视角去解读白人文化霸权下的美国黑人,洞悉了在白人主流文化下的自我憎恨、自我迷失和自我否认以及被边缘化的事实。这就使得《最蓝的眼睛》在思想上更有深度。

一、白人文化是美国社会的主流文化

在美国社会,白人文化有着超强的控制力,占据着绝对的主导地位,正在吞噬其他越来越弱小的文化,企图实现其对于其他民族的控制和得到其他民族的接受。白人文化在政治和文化上主导其他少数种族,而这些少数种族则没有能力和地位去追求平等和反抗这种不平等。白人主流文化一贯宣扬的是基于白色人种生理特征之上的审美价值观,而黑人的一切都一直被看做是其对立面、是丑陋的并且遭受白人的歧视和否定,这种观念的长期存在给黑人带来的是自我轻视和否认的精神创伤。美国社会这种基于欧裔白人的体貌特征的审美观,即将白肤、金发、蓝眼睛的女性形象设定为审美标准,必然导致了对黑人的否定。在美国社会,白人把自己的文化、审美观和价值观施加给黑人,来展示其在各方面的优越性,扭曲了黑人的心灵。他们利用自己在传媒方面的超强控制力积极地宣传和倡导白人文化,使得白人文化以及白人的优越性能够深深地植根于黑人内心深处,使美国黑人受到冲击,而这影响到了黑人生活的各个方面。

二、白人文化对美国黑人的冲击

一般说来,在一个集体内的人总是在思想和行动上表现很相像,并且把那些与自己文化价值观和行为不同的人看做是他者。在白人处于完全主导地位的美国,黑人和其他少数民族都是他者。《最蓝的眼睛》中对于黑人的描述淋漓尽致地诠释了这一点。

《最蓝的眼睛》创作于20世纪60年代,当时的特点是黑人民权运动提出了“黑即是美”的口号。小说中的黑人小女孩佩科拉,被看做极其丑陋,并且她的家人也持这样的看法,更可悲的是,她自己对于自己的这种丑陋也深信不疑,尽管人们通过细致的观察依然找不到她丑陋的证据。佩科拉为此受到社会的排挤和抵制,因此她想要一双白人所拥有的蓝色的眼睛,像白人童星秀兰·邓波尔那样美丽的一双蓝眼睛。她认为只有这样才会让自己的父母以及周围人接受和认同自己。而她这种对于自己丑陋深信不疑的信念是由白人和白人文化的霸权所导致的。白人文化向黑人展示自己的优越性,让黑人承认自己的丑陋以及接受自己的丑陋,进而确保白人在各方面的利益。而佩科拉这种对于白人审美观的崇拜和追求并没有为自己带来期望的东西,而是遭到白人社会以及黑人社会的抛弃,从而导致了自己的悲剧。

在主流文化的影响下,小说中所有的女人在评判自己和周围的一切时,都依据白人的审美观,她们都渴望自身体现的黑人特征来向白人审美标准靠近。

三、白人文化霸权渗透的形式和影响

由于白人对美国传媒的绝对主导地位,白人文化对黑人的生活方式以及价值观都产生了极其严重的影响。作为佩科拉的母亲,波琳深受影视传媒的毒害,是白人所控制和宣扬的白人文化价值观对她产生了思想上的冲击。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波琳和丈夫乔利来到北方。初来北方,北方妇女对她的南方口音和土气的装扮的嘲笑以及生活上的窘迫给她和乔利原本和谐的关系带来了不和谐的因素,生活出现了裂痕。两人开始用自己的方式去释放自己的不快乐。乔利整日借酒浇愁,而波琳则沉迷在鼓吹白人至上的电影中。而电影中的白人人物形象和生活方式彻底改变了波琳的审美观与生活观,后来引发了其对家庭的不管不问甚至厌倦的态度,以及产生了畸形的母爱甚至是母性的丧失,使自己沦为白人文化主导下美国文化的他者。受到白人电影所传递价值观的熏陶,波琳开始改变自己的形象以期获得如白人般美丽的外表,这说明她已经开始崇尚白人的美丽和用白人的审美观来审视自己。这也正代表了她已经完全认同了白人肤色所象征的权利和优势。同时,把电影中的生活和自己生活对比后,她感叹于白人男人对自己的女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并羡慕白人们所居住的大房子的豪华和奢侈,因此也滋生了她对自己生活现状的不满情绪。受到自己家庭条件的限制,她没有办法将自己的家收拾得干净整洁,只能去白人那里寻求和实现自己的梦想。在白人雇主家,她努力工作,她作为仆人得到了雇主的赞扬;而作为一个母亲,她理应关注自己的家庭,然而,为了自己的理想,她竭尽全力想融到白人雇主的家庭生活中,却忽略了自己的家庭。女儿佩科拉的突然造访让她非常担心和反感。她对于自己女儿和雇主女儿截然不同的态度很好的例证了白人文化及价值观对她的毒害。她作为一个仆人,不论白人们对她有多么宠爱,对她多么赞赏,给予了她多大的权力,她永远也改变不了自己的真正的地位,她永远只能是个仆人,一个地位低贱的黑人。为了融入白人主流社会,为了被白人接受,波琳疏远了自己的家庭,也渐渐丧失了她真实的自我,成了白人的附庸品。电影提供给了她自己现实中无法获得的生活,让她在自己想象的生活中打发自己的时间,这给她那一刻的生活带来了无尽的欢乐,但更为重要的是也抹去了本土文化的痕迹。黑人与本土文化的疏离。作为一个极力附和白人文化及完全受白人文化熏染的黑人女性,波琳在白人文化霸权的冲击下,彻底的成为白人文化的附庸者。她崇拜白人电影中的魅力四射的人物形象和渴望他们的生活方式,出于对自己家庭生活的不满,她做了白人家庭的女仆,置家人于不顾,全心全意在白人雇主家里追求自己梦想的生活。对于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完全丧失了母性特有的慈爱与关怀,且女儿被生父奸污之后,她带给女儿的不是安慰而是毒打,促成了悲剧的发生:女儿疯了,成了一个只会跟自己说话的女孩儿。波琳的罪恶行径发人深省。然而,从根本上说,她远离了自己的本土文化,而这正是她走向堕落的导火线。

在白人和白人文化的强压之下,在黑人群体中也出现了性别压迫和黑人间的自我歧视现象。这主要是因为黑人男性在面对白人的歧视时,由于自己低下的社会地位和政治地位,无法反抗,只能把这种羞辱和折磨发泄到比自己更弱的黑人女性身上。《最蓝的眼睛》中,乔利的人生经历很好地诠释了这一点。在自己姑姑的葬礼后,年少的乔利和自己远方亲戚的第一次的性经历对他来说,永远是令其终身难堪的回忆。在被两个狩猎的白人发现后,在强烈的探照灯的照射下,乔利被要求继续。尽管羞耻和仇恨啃噬着乔利,他却没有反抗,也没能力去反抗,因为和这两个强壮的带有武器的白人相比,他弱小无助。自己的羞辱感使得他难以承受,但又不能发泄到给自己带来羞辱的白人身上。既然他的女伴目睹了他的失败和无能,乔利便把他所有的愤恨和羞辱都发泄到自己的女伴身上。在强大的白人面前,他转移了自己的羞辱感,发泄到比自己更弱小的对象身上,以此来减轻自己的羞辱感。当然,乔利的这种畸形的发泄不满情感的方式也发生在对待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身上。在他征服女性的快感中,以乔利为代表的黑人男性暂时的忘却了白人对自己的歧视和自己所受的不公正待遇。尽管乔利的女儿佩科拉遭受了莫大的痛苦和折磨,但本应该提供关爱的黑人社区总体上却不伸出援助之手,由于受到白人文化的强烈冲击, 他们已表现出了一种落井下石、随波逐流的心态。“他们对这故事(佩科拉被生父强奸) 感到恶心、有趣、震惊、愤慨,甚至兴奋。”白人们以黑人的贫穷和丑陋来陪衬自己的富贵和欢乐,肤色较浅的黑人又以本民族的可怜人来显示自己的健康和优越。而这一切都与白人文化霸权不无关系。奥坡特在他的著作《偏见的本性》中对于自我憎恨这种心理是这样定义的:“自我憎恨既指个人对拥有所属群体受歧视的特征而感到羞耻—无论这种特征是真实或是想象中的,也指个人对所属群体中拥有同样特征的其他成员产生的厌恶感。”在白人为主导的社会里,白人文化及其价值观的渗透对黑人审美观也产生了负面的影响。在充满种族歧视的美国社会,肤色竟然成为了评判一个民族优劣的标准。在《最蓝的眼睛》中,黑人的悲剧根源在于他们接受了白人文化并且极力附和白人文化,否认自己的文化,渴望得到白人的认同和肯定,试图清除自己身上所体现的黑人特征,由此产生了自我憎恨的心理。而这种心理正是白人文化霸权的产物。通过揭露美国黑人的自我憎恨心理,《最蓝的眼睛》一书重新把人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种族压迫的问题上来,引起了人们对种族压迫问题的关注,使得人们注意到文化殖民的事实存在。对于美国黑人来说,只有坚守自己的文化传统,继承自己民族的文化价值观且团结为一个整体,黑人才能在白人主导的社会中健康的幸存下来。再者,只有消除美国白人的文化霸权和种族歧视,社会才会更加和谐。

参考文献:

[1]Morrison, T.The Bluest Eye [M].New York:Knopf, 1970.

[2]王守仁,吴新云.性别种族文化[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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