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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神宗罢修《五朝国史》考

2010-04-10熊伟华

湖北社会科学 2010年3期
关键词:元丰神宗曾巩

熊伟华

(广州大学 图书馆,广东 广州 510006)

宋神宗罢修《五朝国史》考

熊伟华

(广州大学 图书馆,广东 广州 510006)

北宋时,宋神宗曾命曾巩修纂《五朝国史》,然史书未成,便罢修史事,为后世留下疑问。神宗罢修《五朝国史》是由多重因素所造成的,而决定性的主观因素,则是神宗与曾巩两人的修史观有着巨大的差异,这种差异通过曾巩所上的《太祖皇帝总序》不称上意引发出来。该序不称上意,一方面是神宗作为太宗的后代,不满曾巩对太祖的大力歌颂。另一方面,则是神宗对曾巩修史中大发议论的行为持否定态度。曾巩不愿放弃史观而适应神宗,神宗更不能容忍曾巩违背自己的意愿修成史书,故《五朝国史》被罢修已属必然。

《五朝国史》;修史观;宋神宗;曾巩

修国史,是宋朝官方甚为重视的一项事业。北宋时,先后编有《三朝(太祖、太宗、真宗)国史》与《两朝(仁宗、英宗)国史》。宋神宗时,曾拟将《三朝国史》与《两朝国史》合编为《五朝国史》,并将此重任交付曾巩(1019-1083)。然而,仅仅过了九个月,史书尚未完成,神宗却下诏罢去曾巩史职,并停止修纂《五朝国史》,为后世留下诸多疑团。本文在此记述神宗下诏命曾巩修撰《五朝国史》的经过,并探讨神宗罢修《五朝国史》之原因,以就教于方家。

北宋熙宁元年(1068),宋神宗登基,他继承了前朝的修史传统,在《仁宗实录》和《英宗实录》编修完成的基础上,于熙宁十年(1077)继续下诏编修仁宗、英宗《两朝国史》。元丰四年(1081),在《两朝国史》即将修成之时,神宗萌发了一个宏伟的计划,欲将《三朝国史》与《两朝国史》合而为一,编为《五朝国史》。

据南宋洪迈(1123-1202)在《容斋随笔》三笔卷4中记载:“本朝国史凡三书,太祖、太宗、真宗曰《三朝》;仁宗、英宗曰《两朝》;神宗、哲宗、徽宗、钦宗曰《四朝》。虽各自纪事,至于诸志,若天文、地理、五行之类不免烦复。元丰中,《三朝》已就,《两朝》且成,神宗专以付曾巩使合之。”[1](p468)可见神宗主要是考虑到两部国史的内容过于繁杂,志的部分又多有重复,才决定将它们通修成一书,其本意是想将两部国史的内容剪裁融合在一起,并非重起炉灶。

神宗将编修《五朝国史》的重任交付给才学非凡的曾巩。南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下称《长编》)卷314元丰四年(1081)七月己酉(二十四日)条载:

手诏:“朝散郎、直龙图阁曾巩素以史学见称士类,方朝廷叙次《两朝大典》,宜使与论其间,以信其学于后。其见修《两朝国史》将毕,当与《三朝国史》通修成书。宜与巩充史馆修撰,专典史事,取《三朝国史》先加考详,候《两朝国史》成,一处修定。”仍诏巩管勾编修院。[2](p7609-7610)

对于神宗的委以重任,曾巩唯恐不能胜任,曾有意推辞此任,神宗没有同意,相反还给予曾巩更大的权力,不仅未选派大臣监修,而且还准许曾巩自辟属僚。北宋时官修史书已形成宰相或大臣监修提举的制度,少有独命史官总揽一切的,故神宗以五朝大典付以曾巩一人,并许自辟僚属,这在宋代纂修国史的历史中是绝无仅有的,也为后世所罕见。

此外,北宋仁宗以后,史官虽皆优选才学超群之士,但几乎皆以他官兼任,很少专职为之,曾巩也开启了先例。李心传于《建炎以来朝野杂记》卷十《史馆专官》条云:“自真庙以来,史馆无专官。神宗尝欲付曾子固以五朝史事,乃命为史馆修撰,使专典领。”[3](p206)由此可见,神宗对曾巩修纂《五朝国史》非常重视,允许自辟属僚,体现了神宗对曾巩的信任;专任史职,则是神宗希望曾巩全身心地投入,使《五朝国史》能又快又好地完成。

曾巩受到神宗恩宠,心思回报,遂遵照神宗的指示,取《三朝国史》加以详考,并根据情况,拟定所用史格。由于前代史籍皆推崇受命之君,故曾巩亦重点考察了宋太祖的事迹,并撰写一篇《太祖皇帝总序》(以下简称为《总序》),欲待神宗裁定后,系于《太祖本纪》篇末。《长编》卷317“神宗元丰四年(1081)十月甲子(十一日)”条载:

史馆修撰曾巩言:“……宋兴,太祖开建鸿业,更立三才,为帝者首……臣窃考旧闻,旬月次辑太祖行事,揆其指意所出终始之际,论著于篇,敢缮写上尘……伏惟陛下聪明睿智,不世之姿,非群臣所能望,如赐裁定,使臣获受成法,更去纰谬,存其可采,系于《太祖本纪》篇末,以为国史书首,以称明诏万分之一。”

诏:“曾巩今所拟修史格,若止如司马迁以下编年体式,宜止仿前代诸史修定;或欲别立义例,即先具奏。”[2](p7669-7670)

这篇《总序》长达两千余言,其内容除大力歌颂太祖的丰功伟绩之外,还将宋太祖与汉高祖相比较,论汉高祖之“十不及”。当时,神宗表面上对曾巩所上《总序》未置可否,只是要求曾巩撰写国史的体例要与以前的国史相同,如果有新的变化,必须征得皇帝的同意。实际上,诏书中已蕴含着对曾巩的论赞的不满,希望曾巩能按照国史原有的格式来写,不要别出心裁。神宗对曾巩《总序》的不满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其一,在论赞中将宋太祖与汉高祖相比较。自司马迁的《史记》首次在每篇末以“太史公曰”为首的一小段文字评论对篇内人物和事物的看法之后,论赞便成为后世纪传体史书特有的一种形式,但它们的论赞多是就人论人,就事论事,不会将前后代的皇帝来进行比较,曾巩的做法实际上是改变了论赞原本的结构和内容,也给神宗带来了很大的精神压力,担心他将这种比较推及到后世的皇帝身上。

其二,论赞的篇幅过大。神宗命曾巩修纂《五朝国史》,本来就是因为《三朝国史》和《两朝国史》篇幅太大,而且志的部分多有重复,希望合编后能压缩文字,言简意赅,而曾巩的一篇论赞就有将近三千字,显然不符合神宗的要求。

其三,对太祖的过分赞誉。曾巩对太祖的极力赞美,自然会引起太宗的后代神宗的不满。宋朝建立初始,皇家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太祖夺周、太宗继立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案,因此,《太祖实录》才会数易其稿,朱墨相攻。曾巩在《总序》中虽然摆正了宋受禅于后周的正统地位,却在赞扬太祖的同时令传位时不再“舍子属弟”的太宗处于尴尬的位置,因而触犯了太宗后世皇帝的大忌。

神宗虽不满意曾巩所上《总序》,但并未解除曾巩的史职,对于曾巩奏请的体例格式和搜访史材的要求都一一满足,曾巩也一直在搜访名臣贤士的嘉言善行,阅读大量的官方文献,摘录各种有用的信息,构思《五朝国史》的基本框架,并完成了相关内容的资料摘抄。然而,在其后的半年时间里,神宗和曾巩实际上都希望能够摆脱该项史事,只是一时未找到合适的时机和借口。没两年,神宗驾崩,纂修《五朝国史》的宏伟计划就此化为泡影。而且,此后也再未纂修过《五朝国史》。

《五朝国史》的修纂,从元丰四年(1081)七月底下诏编修到元丰五年(1082)四月底罢修,历时整整九个月,这期间,无论是下令者神宗还是编修者曾巩都经历了思想上的巨大转变,以曾巩上《太祖皇帝总序》为转折点,前后形成鲜明的对比,神宗对编修《五朝国史》的态度由热情到冷淡,曾巩也由踌躇满志到心灰意冷,并最终结束修史工作,其结果出人意料,也成为宋代国史修纂史上的一大遗憾。

关于神宗罢修《五朝国史》之原因,众说纷纭,目前尚无定论。在相关的史料记载中,曾巩的《行状》、《墓志》、《神道碑》和《宋史·曾巩传》对此避而不谈,李焘《长编》则云:“当考求所以罢修之故”。洪迈《容斋随笔》三笔卷4、陆游(1125-1210)《老学庵笔记》卷3均说曾巩以母忧去,然四月罢史局在先,九月巩母卒在后,此说不成立。徐度《却扫编》卷中、王应麟(1223-1296)《玉海》卷 46又言,因曾巩上《太祖总论》(即《总序》)不称上意而罢。南宋末黄震《黄氏日抄》卷63《读文集五》中则云:“(曾巩)辞修《五朝国史》,以非一人所能办”。[5]

近代文史大家余嘉锡先生也分析了《五朝国史》被罢修的原因,他认为,曾巩上《太祖总论》不称上意并不是直接的原因,因为神宗当时并没有马上罢修《五朝国史》,而且“于《太祖总论》序后尚谆谆以修史之体式义例问巩,何尝如《玉海》所言,以《总论》不称上意,遂罢修五朝史也哉?”[6](p263)

余嘉锡先生提出了新的观点,“余尝以诸书反复考之,则巩之罢修五朝史,盖为言者所攻击也。王铚《麈史》(当为王铚《默记》,《麈史》为宋王得臣所著,且文中并无以下记载,《默记》中则有,此处余嘉锡先生有误。)卷中云:‘曾子固作中书舍人还朝,自恃前辈,轻蔑士大夫,徐德占为中丞,越次揖子固,甚恭谨。子固问:‘贤是谁?’德占曰:‘禧姓徐。’子固答曰:‘贤便是徐禧。’禧大怒而忿然曰:‘朝廷用某作御史中丞,公岂有不知之理?’其后子固除翰林学士,德占密疏罢之,又攻罢修五朝史。’案元丰五年四月乙丑徐禧兼御史中丞,丙子史馆修撰曾巩试中书舍人,戊寅罢修五朝史。与铚所言之年月先后,无一不合。(余注:均见《长编》卷三百二十五)”[6](p265),而且因曾巩上《太祖总论》不合上意,神宗修史之意寖缓,“惟其神宗之意已缓,故谗毁之言易入。此所以徐禧之疏甫上,而五朝史即罢修矣”。[6](p266)

然而,考王铚的记载,有诸多不实之处。[7](p34)其一,曾巩从未除翰林学士;其二,曾巩并非作中书舍人才得以还朝;其三,《长编》卷325载,元丰五年四月乙丑“徐禧知制诰兼权御史中丞”,丙子“曾巩……试中书舍人”,丁丑“承议郎知制诰权御史中丞徐禧言:中丞,纠弹之官,赴舍人院行词,似有妨碍。乞免赴直。诏禧守本官,试御史中丞”,戊寅“罢修五朝史”。这四件事都发生在元丰五年四月,查具体的时间,乙丑为十四日,丙子为二十五日,丁丑为二十六日,戊寅为二十七日。而且,《元丰类稿》中收有曾巩所撰《徐禧御史中丞制》,也就是说徐禧正式充任御史中丞当在曾巩充任中书舍人之后,这与《长编》中所载的时间是相符的。如果真如王铚所说,徐曾之间的冲突发生于曾巩为中书舍人和徐禧正式充任御史中丞之后,那么曾、徐任新职、曾徐冲突以及徐禧攻罢修五朝史诸事,又如何能在这短短三日内一并发生?另,元丰五年五月己丑(九日),“承议郎试御史中丞徐禧试给事中”,徐禧为御史中丞的时间并不长,可见这段记载也并非准确无误,余嘉锡先生完全相信王铚的记载,恐或未然,尚不足服人。

以上观点都是从曾巩的角度和从表面的事件去推测,没有挖掘出表象之后所隐含的深层原因。考究神宗罢修《五朝国史》之真正原因,实际上是神宗与曾巩的修史观有较大差异。

神宗曾多次表明了他对史官写史的看法,其中与《五朝国史》有关的也有两次,第一次是在下诏由曾巩专门负责五朝大典之时,据《长编》卷315,元丰四年(1081)八月庚申(六日)条载:

庚申,史馆修撰曾巩兼同判太常寺。诏巩专典史事,更不预修《两朝史》。上曰:“修史最为难事,如《鲁史》亦止备录《国史》,待孔子然后笔削。司马迁材足以开物,犹止记君臣善恶之迹,为实录而已。”王珪曰:“近修《唐书》,褒贬亦甚无法。”上曰:“唐太宗治僣乱以一天下,如房、魏之徒,宋祁、欧阳修辈尚不能窥其浅深,及所以成就功业之实。为史官者,材不足以过其一代之人,不若实录事迹,以待贤人去取褒贬尔。”[2](p7619)

第二次是在曾巩上《太祖皇帝总序》之后,据南宋徐度《却扫编》卷中云:

神宗患本朝国史之繁,尝欲重修五朝正史,通为一书,命曾子固专领其事,且诏自择属官,曾以彭城陈师道应诏,朝廷以布衣难之。未几,撰《太祖皇帝总叙》一篇以进,请系之太祖本纪篇末,以为国史书首。其说以为太祖大度豁如,知人善任,使与汉高祖同而汉祖所不及者其事有十,因具论之,累二千余言。神宗览之,不悦,曰:“为史但当实录,以示后世,亦何必区区与先代帝王较优劣乎?且一篇之赞已如许之多,成书将复几何?”于是书竟不果成。[8]

由此可见,神宗认为修史只需如实记载事件发生的真实经过即可,不要妄加评论。褒贬人物,品评事件,只有像孔子这样的圣人才能胜任,即便当世高才欧阳修、宋祁之辈亦无力担当。故他对曾巩以两千余言比较先后帝王的优劣、赞美开朝皇帝宋太祖的做法极为不满。

而曾巩的修史观则恰恰与神宗不同,其观点在他的《南齐书目录序》中有充分的体现,他认为“史者所以明夫治天下之道也”,“将以是非得失兴坏理乱之故而为法戒,则必得其所讬,而后能传于久,此史之所以作也”。[4](p187-188)修史就是要惩戒后世,发挥史学经世致用的作用。故曾巩一方面在选择史材上有明确的标准,如在确定《五朝国史》编修条例时便规定:“善恶可劝戒,是非后世当考者,书之;其细故常行,不备书”;另一方面,曾巩深受儒家传统思想的影响,崇尚《春秋》、《尚书》等寓褒贬于记事中的笔法,认为修史必然要阐述其中的“深微之意”,而不是简单地记述事实。为此他提出良史才的四个条件:“古之所谓良史者,其明必足以周万事之理,其道必足以适天下之用,其智必足以通难知之意,其文必足以发难显之情,然后其任可得而称也”[4](p187)这便是曾巩主张的“明、道、智、文”良史四长论,较之唐刘知几提出的良史必备“才、学、识”三长说更进了一步,刘知几着重于才学方面,曾巩则上升到思想的高度,要求修史者不仅具备丰富超常的才学智识,还要能够通过史实阐发出有用于实际的内容,实质上是要求史学非纯粹记述史事之用,而是要为现实服务,起到戒鉴的功用。曾巩的这一论断得到清代大学者章学诚先生的高度评价,其云“古人序论史事,无若曾氏此篇之得要领者。盖其窥于本原者深,故所发明,直见古人之大体也。先儒谓其可括十七史之统序,不止为《南齐》一书而作,其说洵然”[9](p204-205)

除此之外,还可以就具体的事件表明作者的观点,曾巩一向提倡“文以载道”、“文道合一”,强调“畜道德而能文章”。[4](p253)其写作的风格即为叙事简洁,长于议论,精于说理,以叙出论。在史学上他同样坚持这样的原则,既如实记载古今兴衰治乱、善恶是非,又鲜明地表明自己对史事的看法。按照他提出的编修《五朝国史》的体例,当仿司马迁之“太史公曰”,在每篇篇末系以论赞,其所上之《太祖皇帝总序》便是这种做法的尝试,结果遭到神宗的否决。

因为神宗与曾巩的修史观有所不同,所以曾巩的《太祖皇帝总序》颇不合神宗之意,致使神宗对修纂《五朝国史》的态度和对曾巩的看法都有所改变。正如南宋陆游《老学庵笔记》卷7所云:“南丰上《太祖纪叙论》不合上意,修五朝史之意寖缓”,[10](p88)神宗不仅对修纂《五朝国史》由热心变成冷淡,而且对曾巩的史才也产生了怀疑。这使得神宗产生了罢修《五朝国史》的想法,只不过没有即刻实施而已。后来,神宗将曾巩提拔为中书舍人,并随之罢其史馆修撰,说明神宗确实赞赏曾巩的文才而否定其史才。

当然,《五朝国史》的修纂也存在着客观上的困难,如北宋前中期的前三朝(太祖、太宗、真宗)和后两朝(仁宗、英宗)的政治状况差异较大,导致观点难以统一,没有一致性。正如张其凡先生所指出的,由宋人编纂的三部北宋国史《三朝国史》(太祖、太宗、真宗)、《两朝国史》(仁宗、英宗)、《四朝国史》(神宗、哲宗、徽宗、钦宗),似乎是在昭示着宋人对于北宋历史分期的看法,这三个时期,有着不同的政治风貌,宋初三朝,是宋朝的建立和巩固时期,也是北宋政治危机的酝酿和成熟时期,最初的清静无为、因循缄默导致积贫积弱的加深,政治、军事、财政都出现危机;而仁、英宗两朝,是北宋政治改革的尝试时期,当时政治、财政危机已积重难返,宋夏战争又连连失败,使得改革的呼声日益高涨,从而出现“庆历新政”,但只是昙花一现。[11](p57-64)所以,北宋初期与中期的政治状况有较大的差异,由此而体现的人物思想、行为也有所不同,将两部国史合二为一本来就是一厢情愿,并非曾巩一人能够驾驭。神宗和曾巩最初将合两史为一史的工作想象得太简单,以为凭借着满腔的热情即可完成修史工作,孰不知这种困难不是轻易能够解决的。

总之,神宗罢修《五朝国史》是由多重因素所造成的,而决定性的主观因素,则是神宗与曾巩两人的修史观有着巨大的差异,这种差异通过曾巩所上的《太祖皇帝总序》不称上意引发出来。该序不称上意,一方面是神宗作为太宗的后代,不满曾巩对太祖的大力歌颂,另一方面,则是神宗对曾巩修史中大发议论的行为持否定态度。曾巩不愿放弃史观而适应神宗,神宗更不能容忍曾巩违背自己的意愿修成史书,故《五朝国史》被罢修已属必然,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其客观因素,则是三朝史事与两朝史事的区别甚大,合为一书困难甚多,非曾巩所能有所成也,而且,后人对此也望而生畏,不敢再承担如此重任。

[1]洪迈.容斋随笔[M].北京:中华书局,2005.

[2]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M].北京:中华书局,2004.

[3]李心传.建炎以来朝野杂记[M].北京:中华书局,2006.

[4]陈杏珍.曾巩集[M].晁继周,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8.

[5]黄震.黄氏日抄——文渊阁四库全书本[M].台北:商务印书馆,1983.

[6]余嘉锡.四库提要辨证[M].北京:中华书局,1980.

[7]王铚.默记[M].北京:中华书局,1997.

[8]徐度.却扫编——文渊阁四库全书本[M].台北:商务印书馆,1983.

[9]章学诚.章学诚遗书[M].北京:文物出版社,1985.

[10]陆游.老学庵笔记[M].北京:中华书局,1979.

[11]张其凡.两宋历史文化概论[M].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02.

K422

A

1003-8477(2010)03-0119-03

熊伟华(1970—),女,博士,广州大学图书馆副研究馆员。

责任编辑 邓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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