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汉语标点符号多维对比

刘 炜

(吉首大学 外国语学院，湖南 张家界 427000)

英汉语标点符号多维对比

刘 炜

(吉首大学 外国语学院，湖南 张家界 427000)

世界语言同异并存是普遍现象，对英汉语标点符号系统从四个方面进行了较为系统、全面的多维对比研究。研究结果表明:在数量和种类方面，汉语标点符号略多于英语标点符号;在使用频率方面，英汉语标点符号系统均以逗号为高频率和较难掌握的符号;在命名依据方面，汉语标点符号均依据符号的功能来命名，而英语标点符号的名称依据多元，形态和功能兼而有之;在类别对照方面，两套标点符号系统之间呈现出英有汉无、汉有英无、英汉均有但小同大异三种情况。英汉语标点符号的多维异同现象，可以丰富英汉语对比研究，为英语教学和翻译提供实践指南。

英汉语标点符号;对比研究;多维视角

引 言

尽管世界语言存在共性，但每种语言都有其独特之处，都有自己不同的标点符号。中国国内关于英汉语标点符号的对比研究已有一些成果，但迄今为止，关于英汉语标点符号体系全面、系统的对比分析还很缺乏。这对于英语标点符号的学习与应用产生了负面影响［1］65，［2］。“长期以来，中国英语教学对标点知识之于解题能力、语言正确使用能力的重要性认识不足，其后果的严重性在中国权威性英文文本的标点运用中可见一斑”［3］。加强英汉语标点符号多维度的对比研究意义重大，可为国内英语教学重视标点符号提供立论理据和教学重难点依据，为英语标点符号应用提供使用指南。本文拟从数量和种类、使用频率、命名依据、类别对照四个方面对英汉语标点符号进行比较分析。

一、英汉语标点符号之数量和种类

现代汉语标点符号是从西方引入中国的，至今已有一百年的历史。五四新文化运动期间，一些进步人士(如陈望道、胡适、钱玄同等)极力倡导使用新式标点符号，《标点之革新》和《新式标点符号的用法》相继发表。当时出版的《新青年》奠定了现代汉语(白话文)标点符号的雏形，形成了直到今天仍在沿用的标点符号和行款体例。新中国成立后，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新闻出版署和国家技术监督局先后在20世纪50年代和90年代颁布了国家标点符号标准，从最初的句号、逗号、顿号、分号、冒号、问号、感叹号、引号、括号、破折号、省略号、着重号、专名号和书名号14种到后来扩展为16种，原来14种之一的“专名号”更改为“专用号”;另外，增加了“连接号”和“间隔号”。

关于英语标点符号的介绍，大多散见于各种英语用法、语法、写作类著作之中。常用英语标点符号到底有多少?包括哪些标点符号?一直是一个未能得到明确的问题。笔者对国内外介绍英语标点符号的十余种文献进行种类和数量方面的比较和梳理，结果表明:英语常用标点符号体系基本由15种标点符号组成:逗号、分号、冒号、破折号、引号、句号、连字符、省字符、撇号、问号、感叹号、省略号、括号、斜线号、下加线。

根据上述关于英汉语常用标点符号体系的介绍，汉语标点符号在数量和种类上略多于英语标点符号。林穗芳的研究也表明，现代汉语标点符号系统中的点号种类和使用数量多于一般外语［4］70。中国的英语学习者和使用者必须清楚地意识到，英汉语标点符号不可能做到一一对应。因此，如何在两套标点符号之间进行转换，需要借助英汉语标点符号的比较研究成果来指导语言实践。

二、英汉语标点符号之使用频率

关于汉语标点符号使用频率的统计研究并不多见。国内较为系统的研究(如林穗芳)表明，汉语标点符号中尤以“逗号”的用法最为复杂、最为灵活，因而对其下定义也最难;此外，“分号”也较难掌握，其误用情况较为常见［4］70。

至于英语标点符号的使用频率，根据夸克等人(Quirk et al，1985)［5］1613和梅耶(Meyer，1987)①Meyer，C.F.Frequencies of Punctuation Marks.In Cook，Vivan.English Punctuation.http://homepage.ntlworld.com/vivian.c/Punctuation/Punctuation.htm，2005－01－15.对布朗语料库 (the Brown Corpus)相同比例的新闻、学术作品、小说语体的大约72000个语汇进行的抽取研究，获得如下的语料库统计数据:

英语标点符号的使用频率

逗号 4054(47%) 分号163(1%)

句号 3897(45%)问号 89(1%)

破折号 189(2%) 冒号 78(2%)

括号 165(2%)叹号 26(1%)

统计数据表明:在英语标点符号系统中，“迄今为止，使用频率最高且使用频率几乎等同的标点符号有两个:逗号和句号”，但“英语逗号的使用率极高”，而且逗号的使用“具有相当大的灵活性”［5］1613。中国的英语教学研究专家在论及中国的英语学习者英文写作中标点符号的使用现象时都不约而同地专门探讨了与英文逗号密切相关的常见的“流水句”错误［1］70－71，［6～8］，即用逗号切分而不是用连词连接并列句或复杂句，或者用逗号切分而没有并列或从属关系的句子，从而造成拖沓、不规范的文体。因此，英汉语标点符号中的高频、也是用法灵活且较难掌握的符号均为“逗号”。

三、英汉语标点符号之命名依据

一般而言，标点符号命名可依据形态、发音、功能等。林穗芳的研究［4］70指出，列入中国《标点符号用法》中常用的16种标点符号，是依据标点符号的功能而不是依据标点符号的形态而命名的，也不用音译的外来词。其好处是，看到一种标点符号的名称，顾名思义便可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

对于英语标点符号，不了解其名称的词源，是很难确切知道其功用的。例如，斜线号(/)的名称就有 oblique、stroke、slant、slash、solidus、virgule、bar、diagonal等，这些词语都表“倾斜”之意。显然，斜线号的命名是出于形态考虑，但其功能却有分隔、替代等。括号(()、{}和［］)的名称 brackets、parentheses、brace，从词源学的角度讲，都表示“纳入、拥有、往……里”之意。可见，括号的命名依据是形态和功能。逗号(，)的名称comma，其词源koptein就是cut(切分)，源自希腊语komma，意即piece cut off(片段)，指文章的片段(短句short clause);后来，进入拉丁语，除了表“短句”之外，还用于称呼划分短句、言语片段的符号——逗号。句号(。)的术语之一period，其功能源于:peri表示around之意，od

以上粗略地进行了英汉语标点符号名称由来的对比，结果表明:两套标点符号系统命名的依据是有所不同的。学习英语的人在学习和掌握英语标点符号的过程中，了解符号名称的词源知识会有助于其更好地把握标点符号的功用。

四、英汉语标点符号之类别对照

对英汉语两套标点符号体系进行类别对比，结果表明存在三种情况:英有汉无;汉有英无;英汉均有，小同大异。下面予以详细说明:

1.英有汉无

(1)连字符(–)

用于连接某些复合词的组成语素或由数个词语构成的较长复合前置名词修饰语。例如，the do－it－yourself trend(自己动手趋势)，an illbred man(没教养的人)，a 100－metre race(百米赛跑)。英语书写移行规则也涉及连字符的使用问题，这主要与单词的音节切分有关。

(2)撇号(’)

主要用来表示:1)简缩词语:can’t之于can not，’99之于1999年(目前汉语界也在使用’99这类表达形式，特别是一些大型会议的标题)，the 1960’s之于20世纪60年代(当然也可用the 1960s);2)字母、词语或数字的复数概念意义:if’s and but’s(假设和但是)，too many and’s in this sentence(这句话里的and太多);3)有生命的人/物的属格关系:Mr Hoe’s keys(霍伊先生的钥匙)，someone else’s wallet(别人的钱包);4)限定关系:three days’journey(三天的旅程)，today’s newspaper(今日报纸)。

(3)省字符(.)

也叫“缩略符”，主要用于专有名词、科技术语以及源自拉丁语的缩略词语，例如:P.R.C.(中国)，d.p.p.(Dirty Petroleum Products)(污石油产品)，a.m.(上午)，p.m.(下午)(当然，这些词语也可以不含省字符)。关于此用途的省字符，国内外一些学者在谈论句号用法的时候都提到句号可以用于缩略词。其理据正如前述英汉语标点符号命名对比所指出的那样，是单纯依据形态对标点符号所作的分类。不过，该看法值得商榷，因为句号的功能显示一个完整语义直陈之后的较长停顿，而省字符显然不具备此功用;此外，英语句号包含用于缩略词的说法不利于学生对英语标点符号功能的习得。

英语省字符与汉语标点符号体系中的间隔号(·)不宜混为一谈，二者之间存在较大差异——书写位置不同、功能用法不同。汉语间隔号的应用范围较广，一是可以用于中国少数民族人名和外国人中文译名的中间以分隔姓和名，而英语姓名不必使用标点符号加以分隔，如Marilyn Monroe(玛丽莲·梦露)，原名叫 Norma Jean Mortensen(诺玛·琼·莫顿森);二是标注系列图书的分卷/分册书名，如《现代学科教育理论书系·外语卷》、《辞海·语言文字分册》。

2.汉有英无

(1)顿号(、)

英语采用逗号(，)表示列举和短暂的停顿。例如，Secretary Wu，Hsiao Lin and I myself were all very enthusiastic about the idea(吴书记、小林和我自己都很支持这个意见).The main products of the district are wool，cotton，timber and tung －oil(这个地区的主要产品是羊毛、棉花、木材和桐油).

(2)书名号(《》)

英语采用其他多种形式来表示作品名称。1)引号(双引号或单引号):Tennyson’s‘Ulysses’(丁尼生的诗歌《尤尼西斯》)，Jérǒme Savary(热罗姆·萨瓦里)(法国导演)执导过歌剧“The Magic Flute”(《魔笛》);2)斜体:Homer’s Odyssey(荷马的《奥德赛》)，美国画家 Bert Stern(伯特·斯特恩)的Last Sitting(《最后的端坐》);3)直体下加横线:Humphrey Robert(亨福里·罗伯特)的作品Stream of Conscious in the Modern Novel(《现代小说意识流》);4)黑体或者斜体基础上的黑体:Harmer，J.1998.How to Teach English(吉·哈墨，1998，《如何教授英语》);Ur，Penny.1996.A Course in Language Teaching:Practice and Theory(彭尼·珥，1996，《语言教学教程:理论与实践》)。

(3)着重号(.)

汉语着重号是对重点词语所携带的信息予以强调，以引起读者的特别注意。例如:党不仅要向前迈进，而且要带领千百万群众奔小康。而在英语里，表示强调的手段更为丰富，概括为三种。1)采用引号(“”):He told me in no uncertain terms to‘get lost’(他对我说的确实是“滚开”).The word“culture”has different meanings(“文化”一词具有多种不同意思).汉语的引号(“”)除标识直接引语外也可用来表示强调或特别说明，例如:他可真“积极”呀!2)下加线:I’m not going to do it—you are(我不去做这件事情——你得做).3)采用单词大写、斜体或粗体等方式改变字体:He said，“I am NOT guilty!”(他说:“我没有罪!”)

(4)专名号(___)

汉语专名号用于文章中专有名词的标注。例如，爱迪生是美国的大发明家。长江三峡风景优美，举世闻名。显然，汉语专名号在书写上是一种“下加线”符号，但其功能却不同于英语的下加线(可以作为书名号使用)。而英语标点符号系统里没有与汉语专名号相对应的标点符号。英语专有名词是采用改变字体的方式，即用首位字母大写(capital letters)来体现的，例如:Britain and Russia are to co－operate next year in sending an unmanned space probe to Phobes(英国和俄罗斯明年拟合作向火卫发射一无人驾驶空间探测器).

3.英汉均有但少同多异

英汉语标点符号系统中大约有十种标点符号在名称方面对等，但这并不意味其功用等值。它们之间的关系可概括为“少同多异”。

所谓“少同”，仅指英汉语四种标点符号——分号(;)、问号(?)、感叹号(!)、括号(圆括号()和方括号［］等)。它们在书写形式和具体用法上基本相同，故此处不再详述。

所谓“多异”，指以下六种符号在某些方面(功用、书写)存在着不同之处，应引起英语使用者的高度注意。

一是冒号。汉语称呼语之后常用冒号，而英语称呼语之后冒号或逗号皆可，现代英语更倾向于使用逗号。例如，“Dear Sir or Madam(亲爱的先生/女士):”或者“Ladies and Gentlemen(女士们，先生们)，”。

二是逗号。由于没有与汉语顿号相对应的点号，英语逗号兼有汉语顿号之功能(参见上述的“汉有英无”)。

三是引号(单引号，双引号)。英语引号兼具汉语书名号(《》)、着重号(.)的功用(参见上述的“汉有英无”)。

四是破折号。在书写上，英语破折号(—)书写占格为两个英文字母，而汉语破折号(——)书写占格为两个汉字。例如:Then，in 1979—when she was only 56 years old—Marguerite was diagnosed as having Alzheimer’s disease(然后，在1979年——她才56岁之时——玛格丽特被诊断患上了老年痴呆症).

五是省略号。一般而言，英汉语省略号的书写位置与数量不同。汉语省略号书写中位，一般书写为六点(……)，而英语省略号书写下位，通常只有三点(...)。但是，在某些汉语文学作品(如现代诗歌)中也有以12点形式省略、甚至作品的某一或某几行全都由省略号组成;英语文学作品(如诗歌)若是删掉一行或数行，使用省略号时，也可以将其延长为整行。

例如:

I was interested in the plan....She also was very interested.

译文:

我对该计划感兴趣。……她也饶有兴趣。

再如:

Whose woods these are I think I know.

…………………………………………

He will not see me stopping here.

译文:

我想我知晓林子的主人。

…………………………

他不会看到我停驻在此。

六是句号。书写各异:英语句号是一个实心点(.)，汉语句号是一个“小圆圈”(。)。但实际上，汉语文献中也可以找到使用实心点的情况。例如，《中华人民共和国新闻出版行业标准:科技文献的章节编号方法(CY/T35—2001)》中“3.2列项说明的符号”规定，实心圆点(.)可用于科技文献的列项说明。此外，汉语学术期刊中参考文献的标题及文献尾部使用实心圆点已经成为惯例。因此可以说，英、汉语句号在书写方面是不同的，但实心点作为一种符号的使用与英语句号是两个不同性质的问题。

结 语

基于世界语言之间同异并存的普遍现象，本文对英汉语标点符号系统从四个方面进行了较为系统、全面的对比研究，结果表明:数量和种类方面，汉语有16种而英语有15种;使用频率方面，英汉语标点符号中的高频、用法灵活且较难掌握的符号均为“逗号”;命名理据方面，汉语均依据符号的功能而英语依据是多元(功能和形态依据兼而有之);类别对照方面，呈现三种情况:一是英有汉无——英语有连字符、撇号和省字符而汉语则没有(这大概与英语属于拼音文字、汉语属于表意文字有关);二是汉有英无——汉语有顿号、书名号、着重号和专名号，英语则采用其他形式来与之对应;三是英、汉语均有但少同多异——英、汉语有十种相同的标点符号，其中分号、问号、感叹号、括号，无论在书写形式上还是在具体用法上基本相同，而冒号、逗号、引号存在功用差异，破折号、省略号、句号具有书写区别。

标点符号与语言密不可分。标点符号与具体语言教学的关系是既具普遍性又具特殊性。语言不同，与其有联系的标点符号亦有差异。从外语学习与应用的角度而言，“每种外语都有自己不同的标点符号”［9］。具体到汉语语境，我们必须联系汉语与英语标点符号的对比研究。希望本文关于英汉语标点符号系统、全面的对比研究能够为英语学习和使用提供一定的指南。

［1］张卫族.教你如何使用地道英语［M］.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1998.

［2］冯保初，李学珍.汉、英标点符号的语用异同［J］.山东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8，(3):76－82.

［3］侯晶晶.论英、汉标点的异同——从英语考级试题中的标点误用谈起［J］.徐州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0，(3):156 －159.

［4］王一禾.符号小，学问大——写在《标点符号学习与应用》重印之际［J］.出版科学，2001，(4).

［5］QUIRK R S，GREENBAUM S，LEECH G，SVARTVIK J.A Comprehensive Grammar of the English Language［M］.London/New York:Longman，1985.

［6］丁往道，吴冰.英语写作手册［K］.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84:22－25.

［7］刘上扶.英语写作论［M］.南宁:广西教育出版社，1998:188－190.

［8］蔡芸.流水句现象分析［J］.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学报，2002，(2):41 －44.

［9］贾冠杰.外语教育心理学［M］.南宁:广西教育出版社，1996:84－85.

［责任编辑 张莲英］

A Multi－dimensional Contrastive Study of English and Chinese Punctuations

LIU We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Jishou University，Zhangjiajie 427000，China)

It is believed that world languages are diverse and also share some universals in many aspects.Thist paper attempts to make a comprehensive contrastive study of English and Chinese punctuation system(EP/CP)from a multi－dimensional perspective.The result indicates that EP is slightly more than CP in number;comma is considered as a category the most frequently used and the most difficult to master in both systems;CP is termed mainly on the basis of function of punctuation while EP is named based on both function and form of punctuation;two types of punctuation gaps as well as shared categories with obvious differences exist between EP and CP.The phenomenon of similarities and differences of EP and CP in many respects can enrich EP－CP contrastive study and give instructions for English language teaching and translation.

English＆ Chinese punctuation;contrastive study;multi－dimensional perspective

H02

A

1009-1971(2010)02－0124－05

2009－12－10

刘炜(1969－)，男，重庆人，副教授，从事应用语言学与外语教育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