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文化的世俗性与超越性
2010-04-07廖开顺
廖开顺
(三明学院客家文化研究所,福建三明 365004)
客家文化的世俗性与超越性
廖开顺
(三明学院客家文化研究所,福建三明 365004)
作为中华文化的一个特殊分支,客家文化在特殊的迁徙过程和艰难环境下的物质生产活动中,继承了中华先祖不畏艰难的开拓传统。客家文化的创造主体以平民为主,其世俗性主要表现在核心价值的世俗性、宗教信仰的世俗化以及围绕物质生产的世俗文化中。客家制度文化、耕读文化、民间化教育以及积极参与爱国斗争的活动,同时也表现出客家文化寓于世俗性之中的文化超越性。
中华文化;客家文化;世俗性;超越性
客家文化是中华文化一个特殊的分支,是以南下中原汉人移民为主体在长期的迁移过程和物质生产活动中所形成的。它是以河洛文化的根性精神和儒家核心价值体系为内核体现客家品性,以世俗性、实践性为主要特征的精神文化。广义的客家文化包括具有客家物质生产特点的客家物质文明成果。本文拟对客家文化的世俗性和超越性作初步探讨。
一、主体的平民性与核心价值的世俗性
文化的世俗性是指对现实社会、现实人生、物质利益、个人和族群命运、人生伦理的重视,以及对民众、社稷的关注,而少仰察自然、宇宙,俯观人性、人情。文化的世俗性是与文化的神圣性、超越性相对的概念,但是,文化的世俗性并不等同于世俗文化。世俗文化是一种文化形态或文化类型,以重功利、重物质利益、重感官感受等为标志,因创造活动过程中主观的具体化和客观的人文主义化而形成。作为中国文化三大支柱的儒家文化、道家文化和佛教文化都具有不同程度的世俗性,但它们各自的思想文化体系又具有很强的神圣性、超越性。客家文化作为中华文化的特殊分支,它并不是一个思想文化体系,客家文化的最重要特性即表现为世俗性。
(一)客家文化创造主体的平民性
文化主体指物质与精神文化的创造者、延续者,它们自身的特性对文化特性的形成具有直接的作用或影响。客家作为汉族民系,其孕育、诞生的时间为唐末至宋代,闽、赣交界地区是客家民系孕育和诞生的主要地区。客家民系是客家文化建构的主体,客家文化的形成则是客家民系形成的标志。客家先民以汉人移民为主体,闽赣交界的石壁一带是汉人移民早期最主要的集聚地。“唐末黄巢农民战争在江西、福建激战,惟独宁化石壁处于赣闽两省夹缝之中,兵革不侵,是避难的宁静乐土。长江下游鄱阳湖区的客家先民,便沿赣江南下,经赣州石城武夷山隘口来到宁化避难。经过 400年的安定生活,宁化全县的居民由唐天宝年间(公元 742-756年)约 5000人,至宋宝祐年间(公元 1253-1259年)增至 11万人以上。”[1]汉人移民的构成成分,以平民的流民为主体。客家研究专家谢重光认为:“从各方面的史料来看,唐末五代时期,因农民起义和军阀混战而南迁的客家先民,主要是丧失生计、盲目逃亡的贫苦农民。”[2]正是由于大量的流民进入客家民系孕育地区,才具备拓荒开基等物质生产中劳动者这一生产力的最重要因素,形成了客家民系。在客家民系孕育的数百年间,客家的汉族血统也发生了变化,部分畲族、瑶族等原住族群与汉人移民血缘融合,形成了赣闽粤交界区域这一客家先民与畲族先民毗邻错居、共同活动的舞台。
“自唐末至宋元之时是这两个族群相互关系的早期发展阶段。唐末至北宋,两个族群间既有一系列的冲突、斗争,也有一定程度的合作;南宋时这两个族群接触增多,彼此合作、融合成为主要发展趋势;宋元之际,在共同抗元的民族斗争中,畲、客之间的合作达到亲密无间的地步,其融合也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这一时期畲、客的大联合和以客家为主导的相互融合,为客家与畲族早期关系史写下了圆满的句号。”[3]这个圆满的句号即汉人移民与畲族等土著族群的融合,客家族群的成熟和壮大,而这种成熟与壮大也是客家平民主体的壮大。宋代以前,闽、赣交界地区的农业处于蛮荒状态,以刀耕火种为主。从元、明代开始,大量的客家人向粤东移民,客家人被当地汉人视为“山民”,甚至被以“蛮”“匪 ”“盗 ”等称呼贬损。其间原汉族血统得不到承认,乃至引发了 19世纪中后期至 20世纪 30年代的第一次客家认同运动,由一批专家、学者对客家中原汉人血统和文化渊源进行考证和认同。客家没有自己的理论家和思想理论体系,客家文化创造的主体是汉人流民以及早期客家地区原住族群,主体是平民。因此说,客家文化是以平民为主体的客家成员在社会实践中构建的以世俗性为主要特征的中华文化分支。
(二)客家文化核心价值观的世俗性
一种文化中的核心价值观是该文化长盛不衰的根本信条,既是少数几条一般性的指导原则,也是长期和广泛持有的信念和情感,更是人们行为和判断的主信念。客家文化中的核心价值观可以概括为:传承中华始祖开拓精神,固守儒家伦理道德,崇尚爱国爱家,注重勤俭朴素,讲究崇文重教。客家文化主要是对中华传统文化的传承而不是解构后的重构。中华文化具有在世俗性中寓神圣性、超越性的特征,不同于基督教信仰体系将上帝作为造物主,而宇宙万物作为受造物的二元对立特征。“儒家通过亲缘关系揭示的不仅是一种家庭纽带,而且更重要的是表达了一种普世的和谐伦理,它体现了人在终极关怀方面的主体性、创造性;与西方的教堂救赎相比,中国人的信仰可以被概括为一种根植于‘家庭生命延续’的世俗信仰。”[4]原始儒家的理论体系即建立在“孝”、“悌”等世俗观念的基础上,并超越世俗而表达为家国一体的趋善求治的伦理政治型理想。由于客家文化的主体不是知识分子精英,不在儒家文化的基础之上重构客家思想文化体系,而是在日常世俗生活中对儒家文化这一主流意识形态文化的运用,往往是“百姓日用而不知”。“百姓日用”本是古人对衣食住行物质生活器物的用语,是形而下的,虽然在儒家那里“百姓日用”蕴含深刻的形而上的超越“日用”的意义,但是在客家文化中,儒家文化多表现为世俗教谕和教化。如台湾客家对客家节庆的核心价值概括为极为世俗化、大众化的“老公爱家”。其意义为:老,代表节庆“老少咸宜”的娱乐;公,代表节庆增进“公共利益”;爱,代表节庆具有“爱国爱人”的社会教育功能;家,代表节庆“家有客语”。这四种价值形态上是世俗的,而又蕴含着多元包容、普世情怀、创新求变、群体意识等多种超越意识。
(三)客家宗教信仰体系的世俗化
宗教信仰是一个族群思想的象征层面,在族群认同中占有重要地位,也对一个族群文化具有精神支撑作用。神圣性是宗教的主要特征,但是宗教又离不开世俗性,即使基督教也离不开世俗性。中华文化中的“儒教”以世俗伦理为基础,道教将世俗的长生不老、享乐主义上升到仙界层次,而佛教传入中国所形成的典型中国佛教禅宗则把宗教精炼化、哲学化、世俗化。但是,在中原汉族那里,宗教的神圣性仍然是主要特征,而在客家的宗教信仰中,则使宗教信仰更加世俗化,构建了将世俗文化与神圣信仰文化有机结合的客家宗教信仰体系。客家宗教信仰较为庞杂,但是通过梳理,可以发现其中的有序性和世俗特征:其一,客家宗教信仰始终贯穿着中华文化的人本文化精神,圣贤、英雄、先祖被神化,构建了自己的人神信仰体系。其二,原始宗教色彩浓厚,一系列自然物成为信仰对象,盛行巫术文化。客家巫术文化基本上是吸收了北方萨满教和南方楚巫文化的营养,同时糅合了中原礼仪文化,并融入了闽、粤、赣三地的原始巫习后形成的巫术文化。它既符合客家人山区生活的实际情况,又找到了与中原文化的平衡点,简便易行,符合世俗生活特点,反映了客家以自然神庇护世俗生产生活的愿望。其三,佛教、道教神被世俗化,与俗神合流,在体系中多神合流,在祭祀活动中共同敬奉,反映了信仰活动世俗的功利性取向。客家宗教信仰是闽赣粤大三角地区由原始农业向古代先进农业过渡时期的文化产物,对凝聚宗族、族群,战胜艰苦的自然条件,调节与支撑精神生活,培育客家精神发挥了重要作用,这又是形而上的超越。
二、主体内容来自世俗实践
(一)客家对河洛文化早期实践精神的继承
对于客家精神,学界有多种概括,其最简略者当属“硬颈精神”。这一概括在台湾客家中最为流行。它其实是传承中华始祖在物质生产活动中不畏艰难的开拓精神。河洛文化是中华文化的根性文化,它具有三个主要特征:其一,中华始祖的物质生产活动以及所创造的中华早期物质文化为中华迈进文明时代奠定了基础。其二,河洛文化对中华文化原典的产生起着先导作用。文化原典原本是民族智慧的结晶,它关怀社会、关怀民生,关怀人的生命,激励生命价值,给人以生存与生活智慧等,具有世俗特征。其三,重文重德,为中华以德治国打下道德文化基础。无论是在孕育、诞生和壮大客家族群的大陆闽赣粤大三角地区,还是在台湾和异国的东南亚以及其他国家,客家所面临的都是艰难的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但是客家传承了中华根性文化精神。其主要表现为:首先,如中华先祖一样具有强烈的血缘与地缘意识,并在悠久的历史中世代相传;其次,继承了中华始祖不畏艰难的开拓精神,勇于实践,不断迁徙,不断开拓,并取得了辉煌成就,闻名于世界;其三,崇文重教厚德,固守河洛文化根性精神和儒家文化精髓,世代相传。客家以生产与生活世俗的实践传承了河洛文化最根本的精神。
(二)围绕物质生产活动的客家世俗文化
世俗文化相对精英文化、思想文化而言,是重功利、重物质利益、重感官感觉的文化形态。客家虽然没有自身创造的思想文化体系,但有丰富的世俗文化体系。其一,围绕稻作生产的四季节令习俗。客家大体上保留了中原汉族的传统节令、习俗和信仰,但融合了当地土著族群的习俗和信仰,有些中原习俗和信仰则被改造或趋于淡化,从而形成了适应地域环境和稻作方式功利需要的文化形态。其二,在劳动中产生的民歌、戏曲与游艺。如客家民歌有山歌、小调、劳动号子、儿歌及宗教歌曲等,体裁可分为山歌、田歌、樵歌、牧歌、童谣等,内容可分为生活歌、劳动歌、爱情歌、时政歌、叙事歌及仪式歌等。一些至今仍然流传的民歌中有《诗经》、《乐府》及唐以后北方民歌的遗痕,如福建宁化石壁民歌《十同姊》与敦煌曲子词“菩萨蛮”都以相恋中的青年男女口吻盟誓,表达形式相同,只不过石壁的内容更加通俗与世俗化而已。客家民间戏曲有自己的地方剧种,如采茶戏。更多的是引进改造的剧种,如石壁自清代开始,陆续有祁剧、采茶戏、傀儡戏、汉剧、越剧等传入。历史上福建宁化境内民间业余剧团多时达到43个,尤以祁剧、傀儡戏、采茶戏为盛,这些戏曲无不表现出浓厚的世俗生活特点。客家的游艺活动尤以舞灯为盛,宁化石壁一带的灯达几十种,还有繁多的庙会娱神还愿杂耍等,充实和丰富着客家的世俗文化生活。其三,民居生活。客家民居高度世俗化,客家土楼作为堡垒的变体,既有功利的防御功能,更体现客家以耕读传家的世俗性和超越性。在土楼中,不仅可以看到“读”,更有“耕”的浓厚农家特点,如家家有猪圈,鸡鸭寮、兔子笼等。碓子、磨石、风车、犁、耙、锄头、畚箕、蓑衣、斗笠等生产用具随处可见。显然,土楼这样的大型民宅与中原汉族府第截然不同,带有明显的农家色彩。
(三)寓神圣于世俗的客家制度文化和伦理文化
客家有一系列围绕宗族制度展开的世俗化的伦理文化活动,其核心是伦理文化。神圣与世俗是现实生活的二重品质,客家制度文化、伦理文化具有寓神圣于世俗中的特点。客家民系的形成有赖于宗族血缘关系,但是,仅仅依赖血缘很难维系宗族和族群,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血缘关系的疏远,血缘共同体内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必然会疏远与淡化,因此在客家民系形成之时,客家宗族制度也基本形成。如“宋元时期,赣南客家的宗族制度开始建立。赣南客家宗族制度建立的重要标志是宗族祠堂的建立”。[5]祠堂是客家制度文化与伦理文化活动开展的最重要场所,议事、教育、家法、婚丧礼仪、文娱活动等都可以在祠堂举行,宗族共同的祖先则是宗法制度和伦理文化的最高象征。祠堂培育了客家崇祖意识,客家家训“慎终追远”集中代表了这种意识。客家通过系列的世俗活动强化这种意识,如编修族谱,对祖墓、祠堂等宗族、伦理文化象征物的保护,兴建客家公祠等,达到了制度文化与伦理文化相融合,血缘建构与文化建构相融合,世俗性与神圣性相融合。客家宗族制度是对中国宗法制的延续,也是对儒家宗法文化的传承。这种延续必须寓神圣于世俗之中。从世俗的、血缘的家和宗族指向神圣的先祖。先祖既是血缘的,更是文化的、宗教性的象征,最终指向超越性的天命和“德”。在文化意义上,“一个人的个体生命虽然是世俗的,但是通过其生命的亲缘联系可以一直追溯到人类共同的生命起源处——天命,这样个体生命的世俗性就与生命共同起源的神圣性联系起来了。所以最直接体现生命亲缘纽带的家庭就成了世俗的个人与神圣的天命相连接的基础。从体现人伦日用的家庭生活可以直接体会到神圣的天命”。[4]
三、基于世俗而超越世俗的文化实践
世俗性和超越性是文化的两个重要属性。就客家文化而言,世俗性是主要的,但是如果只有世俗性而没有对世俗的超越,客家族群及其文化就不可能有后来的辉煌。长期以来,客家坚持了文化的世俗性和超越性的和谐统一。
(一)客家耕读文化的世俗性与超越性
客家耕读文化的超越性首先体现为以世俗性为基础的超越。客家作为一个不断迁徙的族群,在整个历史中,世俗的“耕”始终是第一性的。客家的“耕”既包括在闽赣粤大三角山区刀耕火种之地开田造地中,采用先进农业技术创造了客家物质的稻作文化,也包括漂洋过海以后在移居地艰难的创业。但是,客家在世俗的“耕”中始终没有忘记超越性的“读”。客家人奉“耕读传家”为圭臬,以加强自身生存与发展的能力。客家有“男子不读书,家计无出路”的俗谚以及“蟾蜍罗,背驼驼,唔读书,无老婆”等劝学的童谣。无论哪个家族的子弟考上举人、进士,家族都会在祠堂大门外立起高高的石旗作为标志。客家重视“读”既出于艰难生存环境中寻找出路的世俗目的,又是文化建构上的超越性目的。文化的世俗性必须以超越性作为补充,并由超越性来牵引,客家崇尚的“喜读书、尚礼教、崇信义、敦朴素、勤耕作”是世俗性与超越性相统一的集中概括。
(二)客家教育的民间性与超越性
客家兴办教育具有民间性特点,以私塾为主,还有学馆、书院。无论贫富都有重教观念。客家民间办学兴起于宋代,这一时期正是客家民系形成时期。如宋真宗显德三年至宋神宗熙宁九年(公元 1006-1076年),江西石城人温革,举进士不第后放弃科举仕途,尽捐家资在家乡兴办义学,培养客家后代,成为北宋著名的民间教育家、图书收藏家。北宋宰相詹学传在京都沦陷钦宗被俘后,携家眷南下进入福建,在宁化县石壁村设馆讲学,著名理学家朱熹曾前来拜他为师。宋代以后客家从闽赣交接地区向粤东、内陆省份大量迁徙,继续保持重温重教传统。如广西贺县客家,“早在明清之际,客家人在这些地区实行以培养科举人才为核心的教育模式,办学形式主要是私塾。既有富户设立的家塾,也有教师设在自己家中的学馆。其中富户所设家馆尤多”。[6]
客家教育的民间性首先体现在普及性和世俗性上,但是又是对世俗的超越。一是客家名人辈出。以石壁为例,两宋时期宁化进士及第者 29名,加上唐代 1名共 30名,而赣县、宁都更多。二是为客家注入精英文化特别是宋明理学。汉武帝采纳董仲舒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学逐渐成为统治阶级的思想以后,儒学却一直缺乏原始儒学民间化的教育渠道。如汉代虽然有传授儒学的“太学”,但其教育对象是各地选拔的孝廉贤良及王侯贵胄,是精英教育,培养官僚人才,而民间教育却很缺乏,儒学逐渐精英化、神圣化和神秘化。儒学发展到宋明理学阶段改变了这种现象。宋明理学有两个明显的特征:内在特征是它对佛、道的吸收,建构了哲理化的理欲模式,让人们从这个模式中去接受伦理纲常,如违背则自责或被谴责为“伤天害理”。外在特征是将儒学向民间传播,一是树立神圣偶象(孔圣)。二是广兴民间教育机构私塾、学馆、书院等。宋代以来朝廷支持民间兴学,客家民间大教育家温革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兴办义学的。三是随着印刷术的使用大量编印发行通俗化经书。四是制定一系列的传播仪典和戒律。因而,儒学在宋明理学以后具有了准宗教特点,走向世俗大众,拥有广大信众,而不仅仅只是一种哲学流派的思想体系。其伦理纲常的“理”因民间化教而广为传播,潜入人心。如在客家中,“讲良心”不但是日常道德准则,而且成为客家精神文化的重要内容。客家生活的闽赣地区是宋明理学家活动的主要地域,宋明以后又是民间教育的发达地区,客家在民间化的世俗化的道德实践中实现了一个以平民为主体的民系的文化超越。
(三)客家忧国忧民的超越精神
客家由躲避战乱而进入闽赣粤大三角地区,长期在这一连绵的大山区从事最基本、最世俗的维持生存的农业生产活动。即使转迁广西、四川等内陆省份和漂洋过海,也是为了生存的需要。在海外(境外、国外)他们早期所从事的主要活动也是维持生存的种植业、餐饮业等社会底层的物质生产活动,以及后期进入实业界从工从商,这都使客家文化的世俗性继续延续。但是,深受河洛文化中的根性文化、宋明理学影响和熏陶的客家并非没有世俗文化的超越,而是具有神圣性和崇高性,这集中体现在客家积极参与爱国斗争、强烈的报本寻根意识与积极的行为和投身慈善事业等方面,产生了大批爱国人士、文化精英、著名企业家、著名侨领。
客家文化的超越性还体现在当代对客家文化的重构上。20世纪后期以来,客家(主要是海外客家)面临前所未有的全球化冲击和自身血缘、文化传承上的一系列问题,如客家话的流失、客家后裔的族群意识淡薄等。于是,一场大规模的客家认同运动在全世界客家中兴起,以血缘寻根和文化寻根为客家认同运动的起点,海内外客家纷纷寻根谒祖,知识界积极参与客家研究,世界客属大会连年举行,客家的物质、非物质的文化遗产得到发掘和保护,等等。很多文化现象、文化行为和文化形态是世俗的,但是,重构客家文化,以适应现代化、全球化是极其睿智和超越的。
[1]韩信夫.关于客家祖地宁化石壁的再认识[M]//刘善群.石壁与客家.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0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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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谢重光.客家与畲族早期关系史述略[J].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2004(3):64-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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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黄燕群.试析客家人耕读传家思想对贺县教育的影响[J].梧州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1(3):54-56.
Common Customs and Surpassing of Hakka Culture
LIAO Kai-shun
(Graduate School of Hakka Culture,Sanming College,Sanming365004,China)
Hakka culture is a special branch of Chinese culture.Hakka Culture inherited exploiting traddition of Chinese ancestor during their specialmigration,difficult environment and production.The creating main body of Hakka culture is the common people,and its common customswere represented in the core value,faith and producing commom customs culture.The system culture,ploughing culture,civilian education and the movement of taking part in the struggle of loving the country also reflected the cultueal surpassing of Hakka culture.
Chinese culture;Hakka culture;commom customs;surpassing
K203
A
1672-3910(2010)05-0005-05
2010-04-25
廖开顺(1952-),男,湖南洪江人,教授,从事人类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