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喜剧小品《不差钱》中的人性与同情
2010-04-05徐可超
徐 可 超
(辽宁大学 文学院,辽宁 沈阳 110036)
论喜剧小品《不差钱》中的人性与同情
徐 可 超
(辽宁大学 文学院,辽宁 沈阳 110036)
从喜剧性的类型看,小品《不差钱》属于康德、黑格尔以来的一些文艺理论认识到并标举出的“辩证的肯定性喜剧”。这类喜剧与莫里哀《达尔杜弗》、果戈理《钦差大臣》一类“彻底的否定性喜剧”有很大区别,其价值不仅在于提供娱乐,也在于传达人性内容。按照历史唯物主义观点,其人性内容是“人的一般本性”的胜利,即“每个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都有必要的社会活动场所来显露他的重要的生命力”,而“每个时代历史地发生了变化的人的本性”中的“异化”成分则突然转化为虚无,因此引发人们的笑声。
喜剧性;人性;《不差钱》
《不差钱》虽然只是“小品”,但作为特定类型的喜剧却非常单纯而典型,并具有高度的喜剧性。它在中央电视台2009年春节联欢晚会演出后,为大众所喜闻乐见,于“我最喜爱的春晚节目”观众评奖活动中获得语言类一等奖。与此同时,也引起了一些质疑和非议,主要是认为《不差钱》“差道德”,单纯强调娱乐功能而忽视了教化功能,乃至宣扬了一些不正之风,恐怕会对社会造成负面影响。回护者则提出在春节联欢晚会这种场合,娱乐功能理所当然应该突出,教化功能不是必须的;或者提出《不差钱》属于批判现实主义作品,讽刺了社会上的不良现象。两种观点虽然正反对立,其实所依据的评价标准是一样的,即以直接的功利性衡量作品的价值。这一情况说明,喜剧性文艺在当前人们文化生活中的地位变得越来越重要,然而我们对喜剧性文艺的认识还比较肤浅,批评也相当生硬,无法对一些文艺现象,特别是《不差钱》这类作品作出妥善的解释,这将不利于文艺的发展与繁荣。因此,借助一些喜剧理论,对《不差钱》作出更为通达的论析,可以丰富和深化人们对喜剧性文艺乃至大众文艺的理解,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
苏珊•朗格说:“以幸运为表现形式的那种命运是喜剧的基调,它通过喜剧动作加以展开。喜剧动作则是主人公生活平衡的破坏与恢复,是他生活的冲突,是他凭藉机智、幸运、个人力量甚至幽默、讽刺或对不幸所采取的富有哲理的态度取得的胜利。”[1](P383-384)按照苏珊•朗格的这一概括,《不差钱》可以说是标准的喜剧模式,主要以“幸运”为表现对象。然而,大概正是由于主人公的“幸运”,《不差钱》才受到质疑和非议,因为在主人公身上都存在着不合道德标准之处,并且在得到幸运的过程中,采取了一些不很正当的手段。以此,主人公就被看成是不良社会风气的化身,他们最终幸运地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当然就表现了不良社会风气的胜利,因此作品不但没有形成讽刺意义和教化作用,相反会对不良社会风气有所助长。但问题在于,能否这样简单地把主人公看成不良社会风气的化身,把主人公的幸运看成是不良社会风气的胜利?
在喜剧性文艺创作和人们对其认识的过程中,“喜剧性”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具有不同的类型,可分为两大类:一类属于彻底的否定性价值,一类属于辩证的肯定性价值。西方“摹仿—写实”文艺传统一般把“喜剧性”看成是滑稽,而滑稽即“丑”,代表着某种否定性价值。亚里斯多德说:“喜剧是对比较坏的人的摹仿,然而,‘坏’不是指一切恶而言,而是指丑而言,其中一种是滑稽。”[2](P16)及至车尔尼雪夫斯基也认为:“丑,这是滑稽的基础、本质。……丑只有到它不安其位,要显出自己不是丑的时候才是荒唐的,只有到那时候,才会激起我们去嘲笑它的愚蠢的妄想,它弄巧成拙的企图。”[3](P89)那么,喜剧的价值也即功能,就在于对这种否定性价值的彻底否定,通过暴露丑而使之受到鞭挞,从而实现社会批判和道德教化的目的,如莫里哀所说:“喜剧的责任既然是通过娱乐改正人的错误,我相信,我要把工作做好,最好就是以滑稽突梯的描画,攻击我们的世纪的恶习”。[4](P261)按照这种原则,在具体的艺术处理中,代表着否定性价值的主人公一般不会实现其目的,乃至以彻底的失败而告终,如莫里哀《达尔杜弗》中的伪君子最后被送进了监狱,果戈里《钦差大臣》中媚上欺下的市长、官吏和乡绅落得鸡飞蛋打,非此则不能构成对丑的否定。在这种理论观念的指导下,确实产生了很多优秀的喜剧性作品,但它还不足以有效地解释所有的喜剧性作品,特别是一些民间艺术作品以及与民间艺术有深厚渊源的作品,如拉伯雷的《巨人传》等,因此只能把它看做一种创作方法,而不能上升为唯一的、本质的原则。
在18世纪末期由康德开始,一种与以往不同的关于“喜剧性”的观点产生了。这种观点并不把“喜剧性”完全看成是一种否定性价值,而认为其中可以存在着肯定性价值。在《判断力批判》中,康德提出:“在一切会激起热烈的哄堂大笑的东西里都必然有某种荒谬的东西”。[5](P179)他没有把引发笑的事物完全斥为荒谬的东西,而只是认为其中含有一些荒谬的成分。这种荒谬的成分在康德看来是“表象”、“假相”或“幻象”,能够误导人们对它的期待。正因为它是“表象”、“假相”、“幻象”,所以只“能够在一刹那里眩惑着人”,而最终必然连同人们对它的期待突然消失一空,这样就会引起人们心理、生理上的一种有益于健康的振荡。“如果那假相化为虚无,心意再度回顾,以便再一次把它试一试,并且这样的通过急速继起的紧张和弛缓置于来回动荡的状态:这动荡,好象弦的引长,反跳急激地实现着,必然产生一种心意的振动,并且惹起一与它谐和着的内在的肉体的运动,这运动不受意志控制地向前继续着,和疲乏,同时却也有一种精神的兴奋(适于健康运动的效果)。”[6](P181)由此,康德提出了他那非常著名的定义——“笑是一种从紧张的期待突然转化为虚无的感情。”[6](P180)我们可以试举《不差钱》中的一个例子来说明康德的观点:老毕问小沈阳的名字,小沈阳说:“我的中文名字叫做小沈阳。”这时人们期待着他的英文名字,可他的英文名字其实还是“小沈阳”,只不过改成了外国腔调,因此引起了人们的哄堂大笑。
康德之前,在对于笑这种人类情感的解释中,以霍布斯为代表的“缺陷—鄙夷说”占据着统治地位。霍布斯说:“骤发的自荣是造成笑这种面相的激情,这种现象要不是由于使自己感到高兴的某种本身骤发的动作造成,便是由于知道别人有什么缺陷,相比之下自己骤然给自己喝彩而造成的”。因为笑的这种性质,霍布斯不得不在一定程度上否定了笑的道德意义:“最容易产生这种情形的人,是知道自己能力最小的人。这种人不得不找别人的缺陷以便自我宠爱。因此,多笑别人的缺陷,便是怯懦的征象。因为伟大人物的本分之一,就是帮助别人,使之免于耻笑,并且只把自己和最贤能的人相比较。”[7](P42)而康德则抛弃了这种观点,认为“缺陷”或者“荒谬”等只能让人感到不快,不能给人带来快感,而快感来自于事物的“表象”对于人们心理上及至生理上的作用,是一种纯粹形式的、观念的游戏,与实际的价值判断无关。比如,人们笑《不差钱》中的老赵、丫蛋儿、小沈阳,并不是因为觉得自己比他们更聪明、更得体、更高雅,而是因为他们的语言、动作的“形式”造成了人们心理上、生理上的一种健康的运动。因此,笑不涉及道德意义,而正因为笑不涉及道德意义,所以人们在笑的时候也不会“由此损及那对于道德诸观念的精神感情”,即对于人性的自我尊重。也就是说,人们在笑老赵、丫蛋儿、小沈阳的时候,并不是在轻蔑他们的人格,因此也贬低了自己的人格。人性在这里毫发无损,人们完全可以自由畅快地放声大笑。
康德对于“喜剧性”的理论贡献,不只在于他从心理学意义上对笑作出了一种非功利的解释,更重要的是他发现,在关照某种可笑的对象时,人们的笑非但不会有损于道德情感,其中还可以融汇着一种高度的道德情感,即对人性的同情;这种可笑的对象就是“纯朴” (naivete)。康德所谓的“纯朴”,是指人的天性对于其社会性的突围。也就是说,人作为社会的动物,总是要按照社会的规范、风尚等矫饰、伪装自己,乃至于这种矫饰、伪装成为了人的“第二本性”。当矫饰、伪装的技术不够纯熟时,人的天性便冲破它的阻拦突露出来,而矫饰、伪装作为“表象”、“假相”或“幻象”,一种“荒谬的东西”,突然转化为虚无,因此引发人们的笑声。人们笑他不善矫饰、伪装,但同时也为看到他的素朴自然的天性而感到欣喜,并且深为之动情。我们听老赵说“鱼刺有也别吃,我吃鱼刺有一次卡住了,最后用馒头噎用醋泡都不好使,到医院用镊子拿出来了”,以及丫蛋儿“自报家门”和“获奖感言”的时候,大概产生的就是这么一种感情,而并不是对他们的鄙夷。这类喜剧性中的肯定性价值就是人的天性以及同情感。
康德之后,黑格尔又对喜剧性作了更为深入细致的论述,认为喜剧性中必须具有一种肯定性价值,即“无限安稳的主体性”。他对“可笑性”和“喜剧性”做出了区分:“任何一个本质和现象的对比,任何一个目的因为与手段对比,如果显出矛盾和不对称,因而导致这种现象的自否定,或是使对立在实现之中落了空,这样的情况就可以成为可笑的。……喜剧性却不然,主体一般非常愉快和自信, 超然于自己的矛盾之上, 不觉其中有什么辛辣和不幸, 他自己有把握, 凭他的幸福和愉快的心情, 就可以使他的目的得到解决和实现。”[8](P291)和康德一样,黑格尔否定了霍布斯的观点,认为:“凡是一方面情况应引起痛感而另一方面单纯的嗤笑和幸灾乐祸都还在起作用的地方,照例就没有喜剧性。”在他看来,“比较富于喜剧性的情况是这样:尽管主体以非常认真的样子,采取周密的准备,去实现一种本身渺小空虚的目的,在意图失败时,正因为它本身渺小无足轻重,而实际上他也并不感到遭受到什么损失,他认识到这一点,也就高高兴兴地不把失败放在眼里,觉得自己超然于这种失败之上。”[8](P292)这个“主体性”可以理解为康德所谓的人的无限优越的纯真天性;主体期待着实现一个缺乏实体性的目的,而这个期待必然落空,这就造成了可笑性。造成可笑性的“主观任意性,愚蠢和乖僻”不是主体性本身,而是主体性身上的“假象”,假象的破灭不会给主体造成损害,“本身坚定的主体性凭它的自信就可以超出这类有限事物(乖戾和卑鄙)的覆灭之上,对自己有信心而且感到幸福。……如果本身没有实质的东西消灭了它本身的假象存在,主体性在这样的解决中就仍然是主宰,它自己仍然存在着,并没有遭到损害,所以徜徉自得。”[8](P293-294)黑格尔的“喜剧性”在实质上具有一种肯定性价值,它是主体性通过否定自身的假象而对自身的肯定,是主体性的胜利。
康德、黑格尔虽然发现了喜剧中传达的人性内涵,但尚不能以社会历史的眼光看待人性的发展,他们提出的“人的天性”和“主体性”都还是一种先验的东西,一种抽象的概念。因此,要对喜剧中的人性作出准确的解释,还必须运用马克思主义的观点。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提出:“首先要研究人的一般本性,然后要研究每个时代历史地发生了变化的人的本性”。[9](P669)马克思虽然没有给出“人的一般本性”的定义,但他指出共产主义社会将使人们在“最无愧于和最适合于他的人类本性的条件下”进行生产[10](P927),又指出共产主义社会是“以每个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为基本原则的社会形式”。[9](P649)可见,“人的一般本性”或称“人类本性”就是对“每个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的要求。马克思和恩格斯曾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对共产主义社会的人的状况作过这样的描述:“任何人都没有特定的活动范围,每个人都可以在任何部门内发展,社会调节着整个生产,因而使我有可能随我自己的心愿今天干这事,明天干那事,上午打猎,下午捕鱼,傍晚从事畜牧,晚饭后从事批判,但并不因此就使我成为一个猎人、渔夫、牧人或批判者。”[11](P27)也就是说,在共产主义社会里每个人都能够“全面而自由的发展”,“每个人都有必要的社会活动场所来显露他的重要的生命力”。[12](P167)然而,这样的社会形式必须以生产力和人的认识能力的高度发达为前提,从原始社会到社会主义社会,每个时代都还不具备这个前提,因此人的本性又要以“每个时代历史地发生了变化的人的本性”表现出来。“每个时代历史地发生了变化的人的本性”与“人的一般本性”既有联系又有差别,“每个时代历史地发生了变化的人的本性”中包含着一定程度的“人的一般本性”,也存在着违背“人的一般本性”的方面,即人的不同程度的“异化”,如残忍、贪婪、吝啬、伪诈、虚荣等等。在喜剧性中,康德所谓的“人的天性”与矫饰、伪装的社会技术的关系,黑格尔所谓的“主体性”与其身上的“假象”的关系,按照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来看,实际上应该是“人的一般本性”与“异化”了的人性的关系。喜剧的主题即在于表现人性“异化”的破灭,人的一般本性最后获得胜利和解放。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指出:“世界历史形式的最后一个阶段就是喜剧。……历史为什么是这样的呢?这是为了人类能愉快地和自己的过去诀别”。[13](P457)
《不差钱》非常典型、单纯地表现了人的一般本性与异化了的人性的喜剧性冲突。主人公老赵希望孙女丫蛋儿走上“星光大道”,获得一个展示才艺的机会,这是人的一般本性,即对“全面而自由的发展”和“显露他的重要的生命力”的要求。在获取这个机会的过程中,他采取了一些不很正当的手段,把主持人老毕截到铁岭最贵的酒店吃饭,在忘带钱的情况下收买服务员,认干姥爷拉关系等等,这是“每个时代历史地发生了变化的人的本性”中的异化成分。目前我们毕竟还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社会生产力和人的认识能力还没有到达一个高度发达的程度,人的一般本性必然要通过这种“历史地发生了变化的人的本性”表现出来。《不差钱》中的主人公和莫里哀《伪君子》、《吝啬鬼》中的主人公是不一样的,达尔杜弗、阿尔巴贡已经完全异化为“虚伪”、“吝啬”等有限事物,丧失了人的一般本性,或如黑格尔所说的缺乏“无限安稳的主体性”,应该成为被彻底否定的对象。而在老赵、丫蛋儿、小沈阳的身上,“荒谬的东西”并不占据上风,他们受到一些社会不良风气的熏染,但“社会技术”或者说“世故”还远未纯熟,因此他们越是使用“社会技术”,这些“社会技术”越是漏洞百出,比如,老赵对老毕说:“乡里布置得老隆重啦,乡长、书记都在那儿排队等你呢,弄一个大厅,完事儿弄一个大房间,给你弄一个大照片,挂在中间啦,周围全是花呀……”,丫蛋儿说:“我非常感谢我姥爷,你能给我这次机会,我太感谢你了,如果你真能把我领上道儿了,我感谢你八辈祖宗。我代表八辈祖宗都感谢你,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小沈阳说:“我的命运跟她是一样的,我也有一个姓毕的姥爷。”其中阿谀逢迎的“社会技术”因为笨拙生硬而突然转化为虚无,他们纯良朴实的天性反而越发地凸显出来。所以说在《不差钱》的主人公身上,“人的一般本性”占据着上风。主人公为了获得一个机会,确实采用了不很正当的手段,但这些手段并没有必要,也没有奏效,老毕之所以邀请小沈阳和丫蛋儿上“星光大道”,是因为他们展示出特殊的文艺才华。因此,我们不能把主人公看成不良社会风气的化身,把主人公的幸运看成是不良社会风气的胜利。主人公更多地代表着人的一般本性,他们的幸运是“每个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每个人都有必要的社会活动场所来显露他的重要的生命力”的正当要求的胜利。
时至今日,由于长期忽略对喜剧性艺术的理论研究,在面对喜剧现象时我们或者放弃批评,或者在必须进行批评时,所能找到的理论依据只有“现实主义”原则,而把它套用在所有现象之上,因此就不免形成一些僵硬甚至错误的舆论,这些舆论实际上也正在束缚着喜剧性文艺的创作。《不差钱》的确也反映出一些社会现象,但并非现实主义的讽刺性作品,也不会起到直接的道德教化和社会批判作用。它毋宁说是“形式主义”的肯定性作品,通过“幸运”这种喜剧中最基本的故事原型,传达出人对自身发展的要求和自信。当然人在自身发展过程中又不可避免地带有一些缺陷和弱点、愚蠢和恶习,在它们作为假象不能遮蔽人性光辉的时候,应该得到宽容和谅解,特别是在人们放声大笑的时候,正如卡西尔所说:“喜剧艺术最高程度地具有所有艺术共有的那种本能——同情感(sympathetic vision)。由于这种本能,它能接受人类生活的全部缺陷和弱点、愚蠢和恶习。伟大的喜剧艺术自来就是某种颂扬愚行的艺术。从喜剧的角度来看,所有的东西都开始呈现出一付新面貌。我们或许从来没有象在伟大喜剧作家的作品中那样接近人生了,例如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斯特恩的《商第传》,或者狄更斯的《匹克威克外传》。我们成为微不足道的琐事的敏锐观察者,我们从这个世界的全部偏狭、琐碎和愚蠢的方面来看待这个世界。我们生活在这个受限制的世界中,但是我们不再被它所束缚了。这就是喜剧的卡塔西斯作用的独特性。事物和事件失去了它们物质的重压,轻蔑融化在笑声里,而笑就是解放。”[14](P191)
综之,《不差钱》在喜剧性的类型上不属于彻底的否定性喜剧,而属于康德、黑格尔以来人们认识到和标举出的辩证的肯定性喜剧。它的价值不只是为人们提供娱乐,也让人们发现人的本性并寄予同情。尽管《不差钱》尚有个别粗糙之处,但从总体上看仍是优秀作品,在一个以人为本的社会中理应受到欢迎和获得赞誉。
[1] 苏珊•朗格.情感与形式[M].刘大基等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6.
[2] 亚里斯多德.诗学[M].罗念生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2.
[3] 车尔尼雪夫斯基.论崇高与滑稽[A].车尔尼雪夫斯基论文学:中卷[M].辛未艾译.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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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康德.判断力批判[M].邓小芒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
[6] 康德.判断力批判:上卷[M].宗白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4.
[7] 霍布斯.利维坦[M].黎思复,黎廷弼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5.
[8] 黑格尔.美学:第3卷[M].朱光潜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6.
[9] 马克思.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
[10] 马克思.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
[11] 马克思,恩格斯.德意志意识形态[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1.
[12] 马克思,恩格斯.神圣家族[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2.
[13] 马克思.《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A].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
[14] 卡西尔.人论[M].甘阳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5.
责任编辑:冯济平
Humanity and Sympathy in Comedy Skit Money Is Not a Problem
XU Ke-chao
(College of Liberal Arts, Liaoning University, Shenyang 110036, China)
Comic skit Money Is Not a Problem belongs to the so-called type of “dialectical aff i rmative comedies”, recognized and advocated by literary theories since Kant and Hegel. Unlike the “completely negative comedies” such as Moliere’s Tartuffe, and Gogol’s The Inspector General, the value of the comic skit lies not only in providing people with entertainment, but also in expressing the human nature. According to the viewpoints of historical materialism, the humanity here means the victory of“general human nature”, that is, “full and free development of each individual”; “necessary social activities to prove his signif i cant vitality”; and the sudden melt-away of the element of “alienation” in “changed human nature of each historical era” which made people laugh.
comicalness; human nature; Money Is Not a Problem
I207
A
1005-7110(2010)02-0055-05
2009-12-29
徐可超(1968-),男,辽宁沈阳人,辽宁大学文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文学博士,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