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诬蔑与辩正:“支那”称谓之源流考论

2010-03-21孟玲洲

关键词:支那中华民国日本

杨 鹏,孟玲洲

(华中师范大学 中国近代史研究所,湖北 武汉 430079)

一、国内外学术界关于“支那”一词起源的解释

“支那”(Cina)作为古代中国的名称,其起源问题尚未解决。学术界尽管对此问题进行了长达几十年的研究考证,但始终未能达成共识。纵观各种观点,整体上看主要有两种基本认识。其一,认为“支那”一词是“契丹”的音译。俄语称中国为Khitaj,源自Khitan(契丹)。最初俄罗斯人不能直接与汉人交往,而大约在11世纪与契丹人发生联系之后,便把“契丹”作为中国的名称。这种认为支那是俄罗斯人对中国的称谓的观点影响甚小。其二,认为“支那”一词最早是古代印度人对古代中国的称谓。唐宋时印度梵文佛经中Cina被音译成“支那”。古印度两大史诗《摩诃婆罗多》、《罗摩衍那》都曾以Cina来指称中国。此观点已为学术界广泛认可,但关于为什么古代印度称中国为支那,却有许多不同见解,将支那原义解释为某一朝代、某一民族、某一地区或某一物品。归结起来,主要有以下几种观点。

1.秦说。此观点影响最大且为学术界广泛接受。法国学者鲍梯(M.Pauthier)提出这种观点。他认为“支那”源于梵语,是对古代秦国的称呼。“支那”是对“秦”(Sin、Chin、Cina、Thin或Sinae的音译。“China”后面的“a”是葡萄牙人后来加上去的。[1]法国学者伯希和也持这种观点,认为西方用Sinae来指中国,中国从“秦”的音译。[2]中国学者张星烺先生也持此说。另外,学者们还有的认为梵文中Cina即“支那”指的是齐,而非秦。[3]有的认为“支那”与“荆”有关,和秦及别的名号无关。[4]对于“荆”说,汶江和陈得芝分别撰文给予了反驳。[5]

2.丝说。这种说法最早由古希腊人提出,他们认为“支那”源于中国的特产“丝”。古希腊人称中国为“赛里斯”国,而“赛里斯”国则与丝绸有关。方汉文认为中国古代称谓“支那”就是古希腊人所说的“赛里斯”,但是其形成“支那”一词,却另有一种语言传播的原因。由于中国与希腊之间没有直接商贸联系,经过梵语、叙利亚语、东伊朗语等古代语言的转译,形成了对中国指称的不同读音。这一名称起源于中国“丝”,语辞的意义就是“丝国”。[6]季羡林先生说:“至迟在公元前四世纪,中国丝就已输入了印度。在梵文里,有许多与丝有关的字,如cinapatta(成捆的丝)、cinasuka(丝衣服)等,都有Cina(支那)这个字根作为组成部分。”[7]

3.苗语说。石宗仁倡此说。他经过较长时间对楚文化与苗文化、考古学与文化人类学的学习与研究,发现了关于与“支那”有关的种种迷津,认为“支那”这一代表中国的名称,不是汉语,也不是其他民族语,更不是外国语,而是中国最早经印度传播于欧亚大陆的苗族名称。“支那”即“纪南”(或曰吉那),属荆蛮(楚蛮)人的母语——苗语词汇。[8]另有羌族说。[9]

4.“日南”说。即“支那”为“日南”的音译。德国学者利克托分(Von Richthofen)首提此说。日南(Jih-nan)是越南的一个郡,此郡为汉唐时期越南船只通向中国的海上交通重镇。此说得到西方不少学者赞同,但亦不乏反驳之声。法国学者拉克伯尔(Lacouperie)认为这种说法有不少漏洞。

尽管关于中国为何被称为支那(Cina),学者颇有分歧,但有一点应该是肯定的,即梵文Cina源于印度,其后向西方传播,到达欧洲,在传播过程中,几经变化逐渐演变为当今英语中的“China”一词。而梵文Cina向东方传播,进入中国、日本,被译为“支那”、“脂那”、“震旦”等。

那么,古代印度称中国为“支那”包含怎样一种情感呢?《大唐西域记》中记录了玄奘与戒日王的对话:“王曰:‘大唐国在何方,经途所亘,去斯远近’。对曰:‘当在东北数万余里,印度所谓摩诃至那是也’。”[10]“摩诃”的意思是“大”,“摩诃至那”就是“大至那”。慧苑《华严经音义》说:“震旦国,或曰支那,亦曰真丹,此翻为思维。以其国人多所思虑,多所计作。故以为名,即今此汉国是也。”[11]黄兴涛认为,从当时的有关记载来看,该词恐怕还是多少带有点尊称中国的褒义在内。事实上,“支那”一词本身在印度即含有“智慧”之意。[12]因此,我们可以认定“支那”作为古代印度对古代中国的指称,是一种尊称,并不含有歧视意义。

二、近代日本官民对“支那”一词的使用及其语义的转变

受中国的影响,古代日本也使用“支那”一词来指称中国,但它只是在佛教典籍中出现。据日本学者实藤惠秀和佐藤三郎的研究,古代日本称中国或为汉土,或为中华,也往往以朝代名称之,如“唐”、“宋”、“明”等。“支那”一词在17世纪末以前的日本文献中极少出现,并且偶尔使用“支那”的《东大寺要录》、《性灵集》等著作亦仅为学者诵读,一般无人问津。[13]古代日本人对“支那”的使用并无贬义。

然而近世以来,西方对中国的称呼“China”传入日本,日本把“China”与“支那”相连,并把“支那”作为一个西方来的新词汇使用,渐渐地“支那”成为日本人指称中国的普遍用语,并被赋予了贬义。1713年,新井白石在翻译荷兰语地理书籍《采览异言》时,首次将“China”与“支那”相连,但他给“支那”加的注音假名是“契呐(チイナ)”,而非“希呐(シナ)”。自《采览异言》以后,日本的地图中多将“中国”、“汉土”等称呼改用“支那”。19世纪以后,日本以“支那”称呼中国的情形大为增加,并开始与歧视中国联系在一起。1823年,日本著名军国主义分子佐藤信渊著《宇内混同秘册》,鼓吹“雄飞海外”、“独占中国”,强调中国懦弱,中国人卑鄙无耻,对中国人大加侮辱,并且以“支那”来指称中国。此书在19世纪末沦为日本侵华的舆论工具,成为日本士兵的必读之物。可见,此时日本人的论著中“支那”已经含有贬义的意味了。

明治维新以后,“脱亚入欧”的思想在日本兴盛起来。1885年福泽谕吉发表《脱亚论》一文,其中写道:“日本虽位于东亚,但它是一个成功地移植了西方文明的国家。令人遗憾的是,它有支那和朝鲜这样的近邻。这两个国家与日本唇齿相依,但其顽固保守,不思改革进取。西方各国都把日本与这两个国家相提并论,这真是日本的一大不幸。为了日本的未来,与其花费时间等待这样的邻国实行开明政策,一起共图振兴亚洲,不如脱离他们,转而与西方的文明国家共进退。我们日本不要有什么顾忌,就像西方国家对待这两个国家来处理朝鲜和支那问题就行了。亲近坏人就会与之共背恶名,所以,我们应该彻底地摆脱东方的坏朋友。”[14]福泽谕吉的《脱亚论》完整诠释了“脱亚入欧”思想,文中对“支那”一词的运用无不隐示着以福泽谕吉为代表的当时日本知识分子对中国的蔑视。

甲午战争后,“支那”一词在日语书籍中广泛使用,已不再限于政论性书籍和文章中,文人著述中以“支那”称呼中国的例子比比皆是。如河野通之、石村贞一的《最近支那史》,市村瓒次郎的《支那史要》、《支那史》,三岛熊太郎的《支那近代三百年史》,白河次郎的《支那文明史》等。[15]这使得“支那”一词在日本妇孺皆知。甲午战争,中国战败,实为中国人的奇耻大辱。而在日本却弥漫着一种疯狂的胜利喜悦,日本人在街上叫嚷“日本胜利!支那败北!”对中国人的蔑视侮辱也达到了极点。日本人以“猪尾巴”、“猪尾奴”、“秃子”等下流语言辱骂中国人,“首批留日学生十三人中有四人中途退学归国,原因之一就是忍受不住‘猪尾巴!猪尾巴’这种嘲弄”。[16]另外,甲午战争之后,“支那”的语音统一为“希呐”,而没有统一按英语“China”的发音“恰依呐”,也没有统一按传统中国“唐”的发音“卡拉”、“唐土”的发音“毛姥烤希”。其意图何在?中国留日学生王拱璧在1919年11月出版的《东游挥汗录》中指出,“支那”读“希呐”,有将死之意,有物件之意,又与雕泥木偶音近似。且不论是否果真如此,但日本弃象征强大中国的“唐”的发音而用具有歧义的“希呐”音来为“支那”注音,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不能不说明“支那”语义的微妙变化。

综上所述,日本民间使用“支那”指称中国,经历了少数人使用的佛教用语到政客,学者使用的著作用语,再到广大民众使用的日常用语的变化,经历了由无到有的蔑视中国的变化。此后日本民间大量使用“支那”来侮辱中国和中国人,日本人动不动就骂中国人为“支那人”。

作为外来语的“支那”一词为什么会被日本政客、学者乃至广大民众接受并被贬义化呢?从语言学的角度分析,语言的运用及其所含有的情感态度离不开使用它的语境。近代中国自鸦片战争以来饱受屈辱,崛起的日本开始蔑视中国,这种蔑视情绪在那些不负责任的知识分子和记者报人的煽动下,被众多的日本国民所接受,并演变为其后的扩张主义政策和对中国的侵略。在这种蔑视心理的支配下,日本人拒用“中国”而用“支那”来称呼中国。实藤惠秀认为大正时代(1912-1926)以后四十余年间,日本人拒用“中国”这个称呼大抵有四种理由:(1)“中国”是个傲慢的名称;(2)作为历史上的通称,除“支那”之外,便无更好的名称;(3)“支那”,亦即China,是世界性的名称;(4)日本国内有“中国地方”这个地名。他认为这四种理由是不能成立的。[16]但这四种理由确实反映了当时日本人的心态。在日本坚持“国家主义”观点的人认为,中国人自称自己为中国或中华,是以中国为本位的夜郎自大式的语言表现,因而,这些人采取坚决抵制的态度。这样,在日本人疯狂崇拜西方文明,越发轻视中国的环境中,“支那”一词逐渐变成了贫弱、懒惰、因循守旧的代名词。

日本官方使用“支那”一词指称中国,除含有蔑视中国之意外,更含有不可告人的政治意图,直接牵涉到否定中国国家主权的问题。

为了根除中国革命派力量及具有民族主义色彩的革命思想,日本于1905年公布了《取缔留学生条例》,并在1907年查封了《民报》,驱逐孙中山等革命运动领袖,同时极力向日本国民灌输蔑视中国的思想,宣传中国落后愚昧。官方制定各种规定,限制中国人自由,肆意侵犯中国人的权益,“支那人”、“清国奴”成为日本人辱骂中国人的专有名词。

中华民国建立后,日本迟至1913年10月才予以正式承认,但直到1930年底,日本在对华公约及给中国政府的公文中,仍然沿用了“支那国”或“支那共和国”的称呼。对此,中国政府提出了强烈抗议。1930年11月1日日本外相币原向驻华公使发出了《对中国国名使用“中华民国”之训令》。但好景不长,伪满洲国成立后,日本在对华称谓问题上采取了新的伎俩。此时,日本用“中华民国”来称呼中国,乃是特指“伪满洲国”以外的中国,“伪满洲国”与“中华民国”是全然不同的存在,其分裂中国的野心昭然若揭。汪伪政权建立后,日本所谓的中国乃指汪伪政权,而非国民政府。关于日本政府使用“支那”称谓中国及其险恶用心,单冠初进行了详细的考证与论述。[17]

三、中国官民对日本使用“支那”蔑视中国的驳诘

“支那”一词早在唐宋时已经出现,但自此之后的很长时间主要出现于佛教典籍中。直到19世纪末之前,中国人还只是在提及印度或日本对中国的称谓时偶尔使用。戊戌变法时期,梁启超首先在1896年的《时务报》中使用“支那”来指称中国。20世纪初,“支那”在中国的使用普遍起来,其推动力量是资产阶级革命派和改良派。这些人大多留学日本或在日本游历,深受日本使用“支那”来称呼中国的影响。革命派和改良派多将“支那”用在报刊和书籍中,如1905年黄兴等人创办的刊物《二十世纪之支那》,《支那全书》、《支那文明史》、《支那四千年文化史》等书籍。1902年章太炎与秦力山、冯自由等人在东京发起“支那亡国二百四十二年纪念会”,也使用“支那”来指称中国。此外,当时以“支那少年”为笔名的人亦不少,如梁启超就用过这个笔名,《支那四千年文化史》的编译者署名也是“支那少年”。中华民国建立后,国人使用“支那”自称国名的现象逐渐减少,但在报刊、书籍中仍有使用。这说明当时中国人对日本使用“支那”蔑视中国并不知情,对它所含有的歧华意味缺乏了解。

中国人察觉“支那”词义的歧视性,开始于1915年日本提出妄图灭亡中国的“二十一条”。最早发现“支那”含有歧华意味的是旅日华侨和留日学生。他们出于强烈的民族尊严和爱国情操对“支那”一词进行了坚决抵制。1915年留日学生彭文祖在《盲人瞎马之新名词》中写道:“此二字不知从何产生,颇觉奇怪。人竟以名吾国而国人恬然受之,以为佳美,毫不为怪。余见之不啻如丧考妣,欲哭无声,而深恨国人之盲从也。……而不知此二汉字在吾国为不伦不类、非驴非马也,又不知为由人妄加之也。吾新建之中华二字国名,日人日报攻击吾为自尊自大鄙夷他国所起,竟否认吾之存在,绝口不道,偏呼吾曰支那,失口不移,而国人恬然自若,不独不怪,更欢迎如上帝授予者然。此予不胜大惑者也。”[12]

1919年巴黎和会上日本强夺我山东主权,激起国人强烈的愤慨,五四运动爆发。留日学生平时深受日本人的侮辱,他们投书日本报纸,要求日本人停止使用“支那”一词。1920年,留日回国学生王拱璧在他的《东游挥汗录》一书中,将日本人使用“支那”一词来侮辱中国人之事,进行了非常详细的解释,公开揭露“支那”所包含的民族歧视意味。他在《日本外交之概略——对支根本政策》一文中写道:“盖倭人自战胜前清以后,即称我华为‘支那’,垂为国民教育。且多方解释‘支那’二字为无意义,实可代表华之蒙昧者。于是支那二字乃风行三岛,以资倭人轻侮华人之口实。每逢形容不正当之行为,则必曰‘支那式’藉以取笑,此种教育早已灌输其国民之脑海。迨至今日,虽三尺童子,一见华人,亦出其一种丑态,曰‘支那人’、‘支那人’。恍若支那二字代表华人之万恶也者。”[18]他抨击日本不称呼我国为“中华民国”,而称为“支那”,写道:“夫列强不同文之国也,所谓反对中华民国称号者,仅一倭人而已。殊不知按国际公法:国家称谓,必互相尊重,国无论大小强弱一也。而我以无数铁血之代价换得‘中华民国’四字,而倭人必欲‘支那’我者,即此可证明其‘对支根本政策’矣。……报界及著作讲演均仅用“支那”二字,而政府公牍则舍‘中华民国’四字之简,而用‘支那共和国’五字之繁,是对我国不但无国际敬仪,并不以国家视我也,是我‘中华民国’成立八年而倭人尚未承认也。”[18]对于日语中“支那”的意义,他也提出了疑问,说:“然则‘支那’二字在倭文中果有何等意义乎?‘支那’倭音西那(シナ)有将死之意,有物件(俗称东西)之义,又与ヒナ音相近,ヒナ释义为维泥木偶也。既不遵印度原音,又不译印度原义,倭人以此呼我,我即以此应之。此矮人所尝窃笑,‘支那式’、‘支那人’之名称其实也。”[18]从王拱璧的文章中可以看到他对于日本人称呼我为“支那”的强烈愤慨。

留日学生郁达夫、陈独秀、郭沫若等人也对“支那”一词进行了鞭挞。1936年9月,郭沫若在《宇宙风》杂志上撰文,认为支那“出自日本人口中则比欧洲人称犹太人还要下作。这态度最鲜明的是表现在他们的表示国际关系的文字惯例上”,日本人使用“日支”、“英支”、“鲜支”、“满支”“佛支”“菲支”等,意在使“中国处在最劣等的地位”。[19]

日本使用“支那”称呼中国,也遭到了中国政府的强烈反对。中华民国成立后,日本到1913年10月才正式承认中华民国,但仍旧称中国为“支那”或“支那共和国”,拒不使用“中华民国”之称呼。对此,1913年10月16日,中国驻日代理公使奉本国政府训令拜访日本外相牧野,要求废除“支那共和国”蔑称,但遭到日本的断然拒绝。1930年5月6日,中华民国中央政治会议通过决议,认为“中国政府中央政治会议鉴于日本政府及其人民以‘支那’一词称呼中国,而日本政府致中国政府的正式公文,亦称中国为‘大支那共和国’,认为‘支那’一词意义极不明显,与现在之中国毫无关系,故敦促外交部须从速要求日本政府,今后称呼‘中国’,英文须National Repubic of China,中文须写大中华民国。倘若日方公文使用‘支那’之类的文字,中国外交部可断然拒绝接受。”[20]

中方的强硬态度引起了日本的高度关注。1930年11月1日日本迫于压力,内阁通过决议,要求对中国国名使用“中华民国”,但问题并未解决,在日本社会上一般公私文件、文章和口语中,仍把中国蔑称为“支那”。

二战结束后,日本外务次官于1946年6月6日向各报社、出版社,日本文部次官于7月3日向各大专院校,先后发出避免使用“支那”名称的正式文件。文件写道:“往昔通常用支那二字作为中华民国之国名,今日应该用中国等称号。查支那之称呼素为中华民国所极度厌恶者。鉴于战后该国代表曾多次正式及非正式要求停用该词,故今后不必细问根由,一律不得使用该国所憎恶之名称。”[16]此后“支那”成为死语。

“支那”一词原本是古代印度佛经中对古代中国的一种尊称,但近代以来却被日本用来蔑称中国,其中含有强烈的蔑视中国的情感和妄图侵略、霸占中国的政治意图。然而时至今日,仍有一些居心叵测的日本人仍然使用“支那”一词。当然,我们也必须认识到,词语的使用离不开其语境,正是因为近代中国的落后,我们才被日本所耻笑、所侵略,也由此带来了“支那”一词所象征的蔑视意义。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要在世界上赢得尊重,必须使自己强大起来。同时,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要在世界上赢得尊重,还在于爱好和平,尊重其他国家和民族,崇尚武力,歧视、侵略弱小的国家和民族只能受到世界人民的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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