辐射安全文化的建立与培育

张志刚，范育茂

(环境保护部四川核与辐射安全监督站，成都 610041)

辐射安全文化的建立与培育

张志刚，范育茂

(环境保护部四川核与辐射安全监督站，成都 610041)

安全文化是核技术应用单位企业文化的核心。本文介绍了安全文化的定义、内涵和层次，讨论了核技术应用单位和个人应有的安全文化素养，阐述了培育安全文化的关键要素，并提出了安全文化建设的几点思路。

安全;安全文化;核技术应用

1 引言

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核技术已经广泛应用于工业、农业、医疗和科学研究等各个领域，为人类进步做出了巨大贡献。在放射性同位素与射线装置失控情况下，可能对工作人员、公众和周围环境造成辐射危害。因此，如何做好放射性同位素与射线装置的辐射安全与防护工作，使工作人员和公众免受过量照射，保护环境，就成为核技术应用行业最为关注的问题。回顾世界各国核技术应用过程中发生的重大辐射事故可以发现，事故很少由于单一的设备故障或人因差错所致，大部分事故的直接原因都是同时存在几个因素，诸如员工没有充分授权、知识更新和员工培训不够、安全意识淡薄、设备故障、操作失误等［1］。追根究底，事故的根本原因是管理层缺乏对安全应有的承诺和安全投入;反映到文化层面上，则是企业安全文化的贫瘠甚至缺失［2］。

众所周知，“安全文化”一词首次出现在隶属于国际原子能机构 (IAEA)的国际核安全咨询组 (INSAG)于1986年发布的《关于切尔诺贝利事故后评审会的总结报告》(INSAG-1)［3］上，并在1991年的《安全文化》(INSAG-4)报告中正式将“安全文化”作为重要的安全管理思想和原则，强调只有全体员工致力于一个共同的目标才能获得最高水平的安全［4］。随后，安全文化在世界核电工业得到了系统化的发展。由于核工业安全问题的重要性，该行业仍然是当前安全文化研究和应用最活跃的领域，其取得的安全文化成果也逐渐向其他领域渗透。尽管安全文化早已流行于整个核能工业界，但在我国核技术应用行业却未能引起人们足够的重视。当前，我国核技术应用产业蓬勃发展，亟待建立与培育行之有效的辐射安全文化，来规范整个行业的发展，提高企业的安全管理水平。

2 安全文化的定义、内涵及层次

2.1 安全文化的定义

关于安全文化的定义，国际上有许多版本，当前在核领域应用最普遍的当属国际核安全咨询组在《安全文化》(INSAG-4)中的论述。《国际电离辐射防护与辐射源安全基本标准》 (Safety Series No.115，IAEA)进一步将安全文化扩展到所有应用电离辐射的实践，我国《电离辐射防护与辐射源安全基本标准》(GB18871—2002)即是以IAEA115号文为蓝本制定的国家强制标准，其中给出了如下的安全文化定义：“存在于单位和人员中的种种特性和态度的总和，它确立安全第一的观念，使防护与安全问题由于其重要性而保证得到应有的重视。”［5］当谈及核技术应用单位的安全文化时，我们可以用“辐射安全文化”一词来表述，以有别于核安全文化或其他行业的安全文化，其定义与上述“安全文化”定义没有实质性差别。

2.2 安全文化的内涵

从上述“安全文化”的定义可以看出，安全文化主要由两个方面组成：一是由组织政策和管理活动所确定的安全体系;二是个人在体系中的工作表现。它强调，安全文化既是态度问题，又是体制问题;既和组织有关，又和个人有关，也关系到以恰当的理解和行动处理所有安全事项的要求。具体而言，各级组织和个人在所有活动中，对安全的重视体现在以下方面［4］：

(1)个人意识：个人对安全重要性的认识;

(2)知识和能力：通过培训、教育及自学获得;

(3)承诺：要求高级管理层用行动体现安全的高度优先地位，并且要求安全目标被个人所认同和接受;

(4)激励：通过领导力、目标设置、奖惩机制，以及个人自发的态度提升积极性;

(5)监督：包括监查和评估活动，以及对个人质疑态度的及时响应;

(6)责任：通过正式的工作委派、清晰的职责描述和个人的正确理解加以落实。

2.3 安全文化的层次

企业文化的开创者艾德佳·沙因在其著作《组织文化与领导》中指出，理解文化的一种比较好的方法是意识到文化存在层次，如图1所示。通过对组织文化要素三个层次的划分，沙因对什么是组织文化做出了精辟的解释：(1)人工制品是那些外显的文化产品，能够看得见、听得见、摸得着，但却不易被理解; (2)信仰与价值则藏于人工制品之下，是组织的战略、目标和哲学; (3)位于文化最底层的则是早已在人们头脑中生根的不被意识到的假设、价值、信仰、规范等，由于它们大部分出于一种无意识的层次，所以很难被观察到。正是这些基本的假定最终决定了人们与安全问题相关的思维和行为方式。

图1 沙因的文化三层次模型［6］

同样，我们亦可应用沙因的文化三层次模型来加深对安全文化的理解，如下表所示。

表1 安全文化的三层次模型

3 核技术应用单位和个人应有的安全文化素养

《安全文化》(INSAG-4)给出了一个单位安全文化的总体架构，如图2所示。它涉及到政策层、管理者和个人对安全的承诺。一个单位要形成优秀的安全文化，需要三者在对待一切与安全有关的问题上均有卓越的表现。

图2 安全文化架构［4］

3.1 单位应有的安全文化素养

安全文化建设首先是一种组织行为，它不是个别人的超常努力就可以实现的。所以，安全文化要素中的首要因素，就是组织的行为。

在《电离辐射防护与辐射源安全基本标准》(GB18871—2002)中，就明确要求从事电离辐射实践的单位“应培植和保持良好的安全文化素养，鼓励对防护与安全事宜采取深思、探究和虚心学习的态度并反对固步自封，保证：制定把防护与安全视为高于一切的方针和程序;及时查清和纠正影响防护与安全的问题，所采用的方法应与问题的重要性相适应;明确规定每个有关人员 (包括高级管理人员)对防护与安全的责任，并且每个有关人员都经过适当培训并具有相应的资格;明确规定进行防护与安全决策的权责关系;做出组织安排并建立有效的通信渠道，保持防护与安全信息在注册者或许可证持有者各级部门内和部门间的畅通。”［5］

3.2 个人应有的安全文化素养

安全文化，是个人行为的集中体现，而企业领导人则起着关键作用。可以说，安全文化主要是领导人安全理念的体现，一定程度上是领导人的意志与态度的物化形态。一个单位安全文化的养成，企业领导人的言传身教是必不可少的因素。为此，企业领导人首先要把握理解安全文化的要点：(1)确保安全是神圣的社会责任。良好的安全业绩，是企业和个人得以创造价值的前提。(2)安全的对立面不是事故，而是风险。无后果不等于不重要，零事故不等于无风险。(3)纠正行动先从领导开始，矛头向上而主要不是向下……。只有正确理解了安全文化，企业领导人才能在企业日常运营中进行有效的安全实践，即各级管理层带头执行程序，全力宣贯安全意识，以形成在意识上重要安全、在程序里满足安全、在执行中遵守安全的安全文化氛围。

具体到每一个普通员工，除了严格遵守确定的程序外，他们还必须按“安全文化”来行事，即建立质疑的工作态度 (Questioning attitude)、形成严谨的工作方法 (Rigorous and prudent approach)和养成交流的工作习惯(Communication)。关于上述三者的详细阐述，可参考文献［4］。

4 培育安全文化的关键要素和几点思路

4.1 培育安全文化的关键要素

应该说，针对核安全文化建设中的诸多成功实践同样适用于辐射安全文化领域。这方面，我们可以积极借鉴国际核安全咨询组报告《强化安全文化方面的关键性的实践问题》(INSAG-15)中给出的建议，概括起来就是要把握以下六个关键要素［7］：

(1) (对安全的)承诺 (Commitment)：组织高层对安全的承诺是达到优秀的安全绩效的至关重要的因素。这意味着组织高层清晰、明确地要求把安全放在首要位置，且在安全理念上具有绝对的透明度。

(2)使用程序 (Use of procedures)：适用一切管理活动。好的程序是简单适用、被员工充分理解且实践中不折不扣地执行。

(3) 保 守 决 策 (Conservative decision making)：安全是相对的，风险是绝对的。每个员工都应充分认识到违背安全绝对优先原则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提倡STAR(Stop-Think-Act-Review)过程，要求全体员工在作业中注意自我检查，争取“做事一次做好”。

(4)有事就报告 (A reporting culture)：缺陷和几乎发生的事故 (Nearmisses)是好的学习机会。创造一种免于责备 (No blame)的工作环境，鼓励员工及时报告与安全相关的一切事项，哪怕极小的缺陷。

(5) 构建学习型组织 (The learning organization)：组织应力求精简、扁平化、终生学习、不断自我组织再造，以维持竞争力。

(6)挑战不安全的行为和条件(Challenging unsafe acts and conditions)：事件、事故都起源于无意的不安全的或不可接收的过程行为或条件，它们经常被当作惯例而被忽略。

文化是一种意识，成熟的文化表现为下意识的习惯。安全文化是融合于组织中的一种行为模式，首先必须表现为一种大家共同遵守的思维习惯。因此，提倡和培育安全文化，最关键的就是要约束个人行为和人际关系，养成正确的思维习惯。正确的安全思维习惯应当是：牢固树立“安全第一、质量第一”的思想，时刻警惕可能危及安全的风险，决不放过任何一点可以改进安全的地方［8］。

4.2 培育安全文化的几点思路

(1)以企业治理结构的改革为契机，构建辐射安全文化的基本体系。

相比于西方发达国家，我国核技术应用行业的很多单位起步较晚、规模较小、管理欠规范，有的民营企业管理家长制色彩浓厚，部分事业单位 (如从事放射诊疗的医院和工业辐照的省级农业科学院等)权责不清、企事不分，离现代企业制度还有相当的路要走。而安全文化作为企业文化的重要部分，其基本要求与现代企业制度是相辅相成的。为此，我国很多核技术应用单位可以企业治理结构的改革为契机，在逐步形成产权清晰、权责明确、政企分开、管理科学的现代企业制度的同时，构建本单位辐射安全文化的基本体系。比如，在一个趋于完善的企业治理结构里，一定在单位内部已经凝聚了关于企业愿景、使命、目标和价值观等的共识，而它们也必定为企业员工建立关于安全问题的正确态度打下了良好的制度基础。

(2)在推动落实安全文化建设时，要结合国情抓主攻方向。

安全文化的研究成果，是全人类的共同财富。但在我国推动落实安全文化建设时，则要结合国情抓主攻方向。这个国情就是企业管理的“人治”色彩还是较浓，口号文化盛行。为此，在我国安全文化建设，必须从企业领导层抓起， “上为之，下效之”;企业高层建立了正确的安全观，则安全文化建设已成功在望。同时，在不降低标准的前提下，安全文化的要求口号应尽量民族化、本土化，才会持久和有生命力。

(3)充分发挥行业协会、科研院所等社会机制和监管机构的作用，定期进行员工安全知识、技能培训和接受外部安全评估。

目前，我国核技术应用行业的安全管理水平参差不齐，企业安全投入和技术力量配置也相差较大。例如，从事工业探伤、核医学诊断或利用放射性同位素作为检测器具的工业企业，通常规模较小，要求其依靠自身的力量进行系统的安全知识培训和自我评估是不现实的;而从事放射诊疗的甲级规模医院、兼顾工业辐照的科研院所，通常规模较大、技术力量雄厚，依靠自身的力量可以满足安全方面的技术要求。为此，应充分发挥行业协会 (如中国同位素与辐射行业协会)和科研院所等社会力量，定期组织员工接受安全知识、技能方面的培训，提高全员安全意识和守法的自觉性。同时，与安全监管部门保持密切联系，建立良好工作关系，适时接受外部安全评估，查找不足、不断改进。

5 结语

安全文化是人类实践经验的总结和升华。安全文化的精髓，是追求卓越，实现持续改进。可以说，辐射安全文化是核技术应用单位企业文化的核心，是组织价值观、规范和行为准则的综合体现。核技术应用单位安全文化建设的根本出发点，在于培养一种除按法规、程序要求外能自觉地为安全使命而努力的习惯，以确保辐射安全万无一失，保护公众健康和安全，保护环境。

勿庸置疑，文化的发展是循序渐进的，不能妄想越过初级阶段直接进入高级阶段。因此，核技术应用单位的安全文化建设是一项长期的任务，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现在就着手谋划和逐步实施。

［1］ P.Ortiz，M.Oresegun，J.Wheatley.Lessons from Major Radiation Accidents. Presentation on 13th International Congress of IRPA.2000

［2］ Jose de Julio Rozental. Two Decades of Radiological Accidents Direct Causes，Roots Causes and Consequences. Brazilian Archives of Biology and Technology.pp125～133，2002

［3］INSAG.The Summary Report on the Post-Accident Review Meeting on the Chernobyl Accident(IAEA Safety Series No.75-INSAG-l).IAEA，1986

［4］INSAG.Safety Culture(IAEA Safety Series No.75-INSAG-4).IAEA，1991

［5］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电离辐射防护与辐射源安全基本标准 (GB18871—2002).2002

［6］ Edgar.H.Schein.Organizational Culture and Leadership，3rd Edition.中国友谊出版公司，1989

［7］INSAG.Key Practical Issues in Strengthening Safety Culture (IAEA Safety Series INSAG-15).IAEA，2002

［8］濮继龙，刘敏，户倬.安全文化培育的关键在于培养正确的思维习惯.核电，2004，5

Establishm ent and Cultivation of the Radiation Safety Culture

ZHANG Zhigang，FAN Yum ao
(Sichuan Regional O ffice，MEP，Chengdu 610041，China)

Safety culture is the core of the corporate culture for nuclear technology application unit's. This article introduces the definition，connotation and levels of safety culture，and discusses the requirements of safety culture for organization and individuals in the area of technology application.Finally，key practical issues for the cultivation of safety culture are explained and some ideas about the construction of safety culture are propos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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