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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惕经济危机再度敲门

2010-02-15郭士英

中国发展观察 2010年5期
关键词:危机经济

■ 郭士英

虽然大危机以及全球联合救助的惊心动魄仍然犹在眼前,然而各国政府的“退出政策”早已纷纷登场。继印度、澳大利亚等国加息之后,中国已在新年连续两次提高存款准备金率,并且央行很可能不久将针对CPI升温开始加息。而作为危机始发地的美国,也在2月19日意外宣布提高贴现率25个基点。至此可以判断:在通胀预期以及“过度干预”的双重压力之下,各国政府已然开始向流动性宣战,“退出”大幕真的即将拉开。

目前市场预期认为:也许半年之后,美国有望开始加息;鉴于一贯重视遏制通胀的政策目标,今年中国央行的加息冲动也显得格外强烈,不排除先于美国而连续加息的可能性——尽管这会不明智地加大人民币的升值压力。

鉴于美国的双赤字太过庞大而且经济复苏动力不足,所以美国会严重依赖低息政策换取复苏,原则上美元不敢轻易加息,而可能更多地把复苏的希望寄托在人民币的升值方面;但美国不加息,中国先升值和先加息都是不明智的。这是中美之间的一个关键博弈,个中的价值和政策取向将事关今后的世界经济发展格局。笔者认为,中国应该允许人民币适度升值,以适度修正国内经济的失衡,同时对弥补全球经济不平衡做出贡献。抛却个人感情而言,中国人民币已经成为当今世界经济的“堰塞湖”,压力一定会越来越大,拒绝升值只能是中美两国两败俱伤。如果人民币开始逐步升值,美国经济复苏压力会骤然减轻,美股的“定量宽松”和中国的通胀压力都会减弱,同时也有利于中国对外投资和扩大消费。应该说,人民币升值从长期来看对中美双方乃至全球都是有利的。遗憾的是,人民币汇率正在逐步演化为一个政治意味浓厚的国际问题,以此作为政治筹码。而抵制人民币升值的呼声仍然占据着国内主流,这可能会影响到中美经贸与合作关系,加大双方经济复苏的不稳定性,对此,诸多方面的风险不可不防。

以上表明,未来一两年内全球经济可能即将进入一个以遏制通胀为目标的加息周期;与此同时,“政府退出”必然带来流动性或快或慢的回收。这对一年多来过度依赖货币投入而显得虚火过旺的资产市场而言,的确是一个值得严重关注的坏消息。两会期间,央行和银监会领导对“今后政策将参考资产价格做出考量”的表态,也值得重视。毕竟以中国楼市和大宗资源商品为代表性的资产,已经处于惊人的高位,从较长期的观点看,应该已经处于泡沫后期了。

从2009年我国汽车的惊人消费量、房地产价格快速越过2007年高峰的突飞猛进、黄金价格的上升和奢侈品在中国的热卖等等,还有国有企业的财大气粗与民营经济的踌躇不前、政府投资驱动的基础设施建设大跃进和产业结构矛盾的阵痛无法缓解,以及内需增长的可持续性看,虽然问题和矛盾于经济发展的各个阶段都难以避免,但是,必须承认:在众多矛盾和问题相互纠结的情况下,在各国政府已经开始举起“退出”大旗的背景下,放眼未来,我们的确难以乐观处之。

反观一年来的资产市场,确实涨幅巨大然而却缺乏新意。这种复苏来得过于迅速反倒显得虚弱且难以持续。假如金融市场的这种乐观情况毫无悬念地继续下去,那么未来还会有人关心实体经济吗?不如都来豪赌吧?

我不知道已有泡沫的市场繁荣还能维持多久——中国股市的泡沫程度相对较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价值投资原则来看,尤其是在中国,目前已经很难挖掘出什么便宜资产了,至于物超所值的收购机遇恐怕更是寥若晨星,甚至根本就不存在了。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因为市场价格水平偏高本身就是投资经营的最大风险。在这样一个阶段,适宜的策略是谨慎自己的扩张脚步,激进一些的就要适当收缩战线了。

最近拜读哈瑞·丹特的又一本热销著作《下一轮经济周期》,其核心预期是:根据人口分析和科技发展周期规律等,预计2010年底至2012年很可能会是全球经济真正触底的年份,接下来的大调整几乎不可避免。大宗商品和包括股市、房地产在内的金融市场将大幅回落,道琼斯指数有可能从目前的10000-11000点跌到3800点的超级低位。一家之言,权作参考。如果不是著作本身的论述格外全面而详尽,如果不是看到作者旁征博引的大量数据,很多人都会怀疑这不过是危言耸听。不过笔者认为,虽然偏爱预言的哈瑞·丹特并非所有预言都会实现,甚至有些预言被证伪,但这本著作对于经济前景保守而谨慎的看法是值得借鉴的,至少有助于增强企业经营和投资的风险防范意识。

基于通常的经济发展逻辑并对比以往经济危机史来看,发生于2008年的这次大危机的消退速度明显有过快之嫌。被西方奉为经典的凯恩斯主义轻松地暂缓了危机的破坏性,但似乎并没有改变全球经济残缺失衡的基本格局。大宗商品和股市的快速大幅反弹,似乎是一切旧事物的卷土重来。最为典型的是中国的房地产,在一个必要的调整和一个必不可少的大浪淘沙阶段还没有正式开始的时候,就被货币政策的突然转向所终止了。非但如此,还再度疯狂并创造了惊人的新高,以至于目前市场和政策都困惑不已、进退两难。

令人不安的另一个因素是:大危机之后,人们失望地发现这个世界并没有诞生我们翘首以盼的新技术、新热点,也没有找到足以令人兴奋并拉动经济再度复兴的新兴产业,唯一的新能源还尚未达成国际共识。这当然不是人类科技创新能力的枯竭,而是充分说明世人还耽于已经没有空间的老路不肯离去。在“S”形的顶部,在传统技术的成熟期兀自沉迷,以逸待劳地期待着“往日重现”。此类事实本身似乎在告诉我们:未来的确还需要一个彻底的市场洗礼才能让人们从旧梦中苏醒。也唯有接下来的深度洗礼,才能让真正优秀的精英脱颖而出,激发出新的龙头以带领世界走向新的高度。

目前各国急于“退出”的政策取向以及向通胀宣战的姿态,尤其支持以上这样惨淡的经济前景预期,对于中国而言,下一轮的经济探底将很可能主要表现为产能过剩下的通货紧缩。

另一个加大悲观预期的有力砝码是近期美国看似古怪、实则无奈的所作所为。在没有新理念、新出路的情况下,美国为了自保和复兴,已经不得不放下一贯高贵的身段,不再为世界乃至自己的盟友承担任何责任:美国巧妙地揭开了欧洲诸国财政危机的内幕,在本已伤痕累累的欧洲伤口上洒下了一把引世界瞩目的“盐”,结果当然是本已难以为继的美元重新获得了市场的青睐;美国还步步为营地把刀口架在了丰田汽车的脖子上,轻松地为美国制造业的复兴和出口之路扫清了障碍;美国还接连掀起与中国的贸易争端,顾不得“西方大哥的一贯主张”,带头实施贸易保护主义,对外国产品设置壁垒,并发誓要在五年内实现本国出口翻番;美国还在伊朗核问题、对台军售等方面突然强硬起来,地区安全乃至世界和平因此阴云密布、吉凶未卜;为防失业率继续攀升和避免上世纪长达10年的高失业率重演以及由此带来的政治压力,为了弥补老龄化和居民储蓄意愿增强导致的国内消费难以复苏,美国接下来还会使出更多的手段来为自己抢夺国际发展空间,包括以更强大的攻势迫使人民币升值等。以上这些迹象表明,未来两年内,中国的国际生存空间有可能受到严重挤压,经济增长的外部环境有可能进一步恶化,而内部产业结构调整的矛盾可能会因此而加剧。

欧洲的主权信用危机尚未解决并且不排除引爆欧元危机的可能性,法国和英国的航空业又接连出现罢工事件——这不支持原油价格的继续上涨,加之伊朗核危机可能恶化,世界局势正变得扑朔迷离,给人的感觉是世界经济的列车正在缓慢地奔向二次危机。以保守的思路看未来,应该说:危机真的还没有过去,大萧条似乎还在向我们招手,真正的考验也许就在后面的两年中。

悲观也好,乐观也罢,孰是孰非只有事实可以验证。目前真正有意义的是对未来的应对之策。正如巴菲特所说:预测远没有策略更重要。高明的策略应该尽可能考虑到两种极端情况的可能性,而不是简单的一边倒。好的策略应该注重避免灾难性的结局。

那么,企业和投资人又该如何应对呢?

从稳健经营的战略看,企业应对策略应该开源与节流并重,在努力提高盈利能力的同时,适当通过内部整合进行收缩,以防严冬期可能出现的资金紧张和不时之需。

回望商场百年的兴衰与浮沉,“其兴也勃焉,亡也忽焉”,究其原因,到底有多少属于意外,又有多少可归于内因呢?前行之路,多一些反思和警醒总是好的。基业长青需要过人的智慧和扎实的内功,也需要汲取他人的反面教训。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严冬有可能不久后再度来临,有时一味地图大谋快反而会让事情突然间变得一团糟。再接下来的经济不景气期间,投资人应努力降低负债水平,如有可能就尽量地增加自有现金储备。

“未知之未知”或许还有很多,在风险没有来临之前,主动的防病治病和强身健体是永远不会错的。假如二度衰退真的如期而至,那么以上的未雨绸缪会让我们获得一个巨大的“危机奶酪”,未来的投资效益就会倍速提升!即便最坏的经济预期并不一定很快出现,适时地调整经营思路并优化财务状况,仍然有助于公司健康发展。不过相反,如果危机再度来敲门,而我们毫无准备,那么危机就很可能破门而入,我们能保证自己还能像上一次那样幸免于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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