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灵长类动物临床症状与疾病初步诊断的探讨

匡德宣，唐东红，叶尤松，江勤芳，李春花，代解杰

（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医学生物学研究所，昆明 650118）

在兽医临床中，由于非人灵长类动物不能用语言表达自身感觉，需要根据客观的检查来发现，故通常将客观检查所发现动物的病理现象、不适或异常统称为症状［1］。疾病则是机体与一定病因相互作用而发生的损伤与抗损伤的复杂斗争过程，在此过程中机体的机能、代谢和行为发生异常，机体各个器官系统之间以及机体与外界环境之间的协调平衡关系发生改变。症状是疾病过程中动物所表现的病理性异常现象，临床症状是诊断疾病的基础资料，不同的疾病所表现的症状及症状之间的组合不同［2］。所以，症状及症候群或综合征，可以作为提示可能性诊断的出发点，并成为建立诊断的重要根据。为了能初步判断非人灵长类动物疾病的性质，明确疾病的类型、时期、程度及病因，确定疾病主要侵害的器官或部位，以及局部病变对整体的影响。本文结合非人灵长类动物疾病特点和诊断实践经验，探索思考了其常见的临床症状和相应疾病初步诊断的联系。

1 循环器官、系统综合症状及疾病初步诊断

非人灵长类动物心脏和血管系统发病时，通常会引起不同程度的机能障碍。患病动物整体状态表现为无力、多汗、气喘、发绀、静脉淤滞及皮下浮肿等循环器官疾病综合症状，该综合症状是提出循环器官疾病可能性诊断的启示。心脏与脉管的一系列变化是诊断的主要依据，同时心率及脉搏的变化也值得注意。心率加快与脉搏增多；心音的强度、性质与脉搏大小、强弱的变化；脉律与心律不齐；心脏听诊的杂音及叩诊的浊音区扩大等一系列临床症状。这些主要的症状是判断循环器官病症的部位、性质的基本根据。灵长类动物心血管疾病不多见，但对于防治人类心血管系统疾病的研究，具有重要的科学和实验意义。其主要病因多数是由链球菌、化脓杆菌、葡萄球菌、肺炎球菌、大肠杆菌等致病菌感染引起；有的是由肺炎、脐炎、子宫内膜炎等通过血液循环侵害心内膜引起炎症；有的是由营养缺乏、新陈代谢紊乱、感冒、抓捕、拥挤和运输等应激反应，静脉输液或给药过快，机体抵抗力下降，为病原菌的转移和菌血症、败血症的过程提供了诱发条件所引起。非人灵长类动物常见的循环系统疾病包括：心内膜炎，心包炎，心肌炎［3］，急性或慢性心力衰竭等。

2 呼吸器官、系统综合症状及疾病初步诊断

非人灵长类动物呼吸器官疾病时，首先表现有呼吸机能障碍。通常可见呼吸活动的加快与加强，呼吸困难（气喘、过度换气、吃力的呼吸、起伏，或者腹部-胸部呼吸，呼吸时伴有呼噜声），呼吸次数增多（血中碳、氧交换障碍引起），伴有呼吸型式和呼吸节律的改变。皮肤、黏膜发绀，呈不同程度的蓝紫色。呼吸道内病理产物的刺激，反射地引起咳嗽。尤其喉头与上部气管的黏膜对刺激最为敏感，喉、气管的病变时咳嗽也最为剧烈。综上所述，呼吸紊乱、黏膜发绀，并伴有咳嗽和鼻液，组成呼吸器官、系统病症的一般性症候群，是提示呼吸器官病症的共同基础。呼吸系统疾病是灵长类动物的多发病，其主要发病原因与动物的身体状况、生活环境及致病微生物三者密切联系。动物的身体状况包括因不合理的饲养管理导致动物营养不良，体质衰弱而抗病力下降；因不能适应新的饲养环境和饲料或因长途运输等引起应激反应使动物患病。动物的生活环境不适宜，灵长类动物大多原产于热带亚热带地域，对寒冷耐受力较差，如果饲养环境温度过低或忽高忽低或有贼风，新运输到寒冷地区饲养，初冬初春季节变化，过度拥挤通风换气不充分，均可降低动物呼吸系统抵抗力而导致呼吸系统疾病。致病微生物侵入呼吸系统使黏膜受损时，生存于呼吸器官的肺炎球菌、链球菌、葡萄球菌、流行性感冒嗜血杆菌、巴氏杆菌、结核分枝杆菌等引起继发感染［4］。非人灵长类动物常见的呼吸系统疾病包括：上呼吸道感染疾病（通常称谓“感冒”），气管支气管炎，细菌性肺炎、病毒性肺炎［5］，结核分枝杆菌引起的肺结核，喉囊感染，胸膜炎。

3 消化器官、系统综合症状及疾病初步诊断

非人灵长类动物消化功能障碍是消化器官疾病的重要的启示性症状。通常可见有：食欲减少或废绝：在排除其他病因（如发热、呼吸、神经或中毒与代谢病等）所引起者外，采食方式的异常与咀嚼的困难或费力，吞咽障碍，呕吐，便秘或腹泻，腹痛或腹胀等。一般可作为消化器官疾病的通有症状。采食方式的异常，主要见于中枢或外周神经（如面神经麻痹时）的疾病。咀嚼困难或费力，多由于参与咀嚼的肌肉、骨骼（主要为颌骨）的病痛所引起；或见于口黏膜或牙齿的疾病。引起非人灵长类动物消化系统疾病的主要原因包括：长途运输，过度拥挤和寒冷，不适应新的环境和新改换的饲料等应激因素诱发疾病；食入霉败腐烂的食物，恶食癖引起的胃肠炎；群养动物中等级地位高的猴子抢食到较多的适口的食物而发病，食入较多富含碳水化合物和蛋白质的浓厚的饲料引起消化不良；灵长类动物富有好奇心，将喜爱玩耍拣到的各种异物不留心吞咽下去，或者吞食自身的被毛引起肠道梗阻；灵长类动物有用手抓取各种食物、脏物甚至粪便等不良习惯，增加了感染机会；年老体弱，新生幼仔，或缺乏运动的动物往往因胃肠功能紊乱导致疾病；肠道细菌、病毒及寄生虫引起肠炎等［6，7］。非人灵长类动物常见的消化系统疾病包括：牙周炎、牙结石、口腔炎、胃炎、急性胃扩张、胃肠道异物、消化不良性胃肠炎、胃肠蠕动异常、寄生虫性肠炎（引起便秘与腹泻交替）、细菌性肠炎（如痢疾杆菌、福氏志贺氏菌等）、猴病毒性肠炎（与呕吐一起出现）、阻塞性肠梗阻、便秘、消化不良、食物不适、饮水少、老年猴消化机能下降、脱肛、胰腺炎、肠套叠、肝炎［8］、腹膜炎及嵌闭性疝（阴囊疝）等［9］。

4 泌尿、生殖系统综合症状及疾病初步诊断

灵长类动物泌尿、生殖器官疾病发病率不高，同时临床症状不甚明显，因此泌尿生殖器官疾病容易被忽略。泌尿、生殖器官发病时表现为：排尿活动异常与泌尿功能障碍，尿液数量及性质的改变，泌尿器官检查的临诊所见，相应的整体状态变化，组成泌尿器官病症的综合症候群［10］。屡呈排尿姿势、活动，仅有少量尿液滴流，排尿时伴痛苦、不安现象，是尿路刺激的症候群，可见于尿道炎、膀胱炎以及尿结石等。红色尿液，在排除因药物而引起者外，则为血尿或血红蛋白尿的标志。尿少，色深，或混有脓血，同时触诊肾区敏感，兼有皮下浮肿，动脉血压升高且主动脉口第二心音加重，提示急性肾炎。睾丸肿胀、硬结，伴有热、痛反应是睾丸炎的特征。阴道分泌物增多，或混脓、血并有恶臭，如同时有阴道潮红、肿胀或有溃烂是阴道炎的特征。在阴道流出脓性分泌物的同时，子宫颈口弛缓甚至开张，直肠检查感知子宫体增大并有波动感，则提示化脓性子宫炎或子宫蓄脓症。泌尿、生殖器官发病的原因主要包括：直接感染病原微生物，继发于某些感染性疾病之后，农药和毒物中毒，砷、汞和有毒植物中毒等引发疾病，动物间强迫交配、群内动物追逐打架、人为剧烈惊扰、捕捉保定各种因素引起的应激反应和营养不良等均可促进生殖系统疾病的发生［11］。非人灵长类动物常见的泌尿生殖系统疾病包括：肾小球肾炎、肾病、肾盂肾炎、输尿管炎、尿道炎、膀胱炎、下泌尿道感染、尿道结石、肾上腺皮质机能亢进（多饮多尿）、脱水、膀胱破裂、流产、难产、子宫脱出及子宫内膜炎等。

5 神经系统综合症状及疾病初步诊断

灵长类动物发生神经疾病时，动物表现兴奋、狂躁不安、咬物或抓咬其它动物，姿势异常，步态蹒跚、盲目运动、共济失调的行为表现，抽搐痉挛与麻痹等运动机能障碍，是组成神经系统疾病综合症候群的基础［12］。动物沉郁时，呈现出感觉迟钝、抑郁、昏睡甚至昏迷等精神状态的异常。动物兴奋时呼吸、心跳加快，反之减缓。局灶性神经炎症时呈现出相应的特征性临床症状。如咀嚼吞咽麻痹、咬肌痉挛、眼肌痉挛、斜视、眼球震颤、左右瞳孔大小不同、失明和瞳孔反射机能消失、头颈侧弯全瘫痪或偏瘫等。神经系统疾病主要是由于传染性疾病、病原微生物感染和毒物中毒所致，通过血液或淋巴侵入脑组织、脊髓引起炎症，继发于其它疾病和炎症所致［13］；不良的环境因素、笼具设施、饲养管理措施等使动物产生心里上的反常和病态；动物急剧奔跑、跳跃、强制性捕捉、脊柱扭伤等可促进病的发生；饲料中缺乏维生素B1、维生素D、钙、磷和比例不平衡，活动空间和阳光照射不足等导致发病。非人灵长类动物常见的消化系统疾病包括：脑膜脑炎、脑脓肿、脊髓炎、病态行为、急性脑血管疾病（中风）、中暑及笼养性瘫痪症等［14］。

6 血液及造血系统综合症状及疾病初步诊断

灵长类动物血液疾病依其病变性质为转移而呈不同的症状：贫血，以皮肤、黏膜的苍白为特征，同时可能伴有心搏动增强与心率加快，呼吸增多以及机体的衰弱等症状；溶血性疾病，主要由于红细胞大量被溶解后，同时引起胆色素代谢紊乱而造成黄疸，所以皮肤、黏膜的苍白带黄色并多伴有血红蛋白尿为其特征；出血性素质则可见皮肤、黏膜有出血点。造成灵长类动物血液系统疾病的原因包括：外伤和肝脾破裂引起出血，吸血性寄生虫病，缺乏矿物质、维生素及蛋白质，铅、磷及某些药物和细菌毒素等因素引起发病；过多饲喂高脂（尤其是动物性脂肪）和高糖的饲料，动物体脂质代谢紊乱，肝肾疾病，动物长时间处于紧张惊恐等因素也可以促进本系统疾病的发生［15］。非人灵长类动物常见的血液及造血系统疾病包括：贫血，动脉粥样硬化，维生素C、K缺乏症，猴出血热及某些传染病等。

7 肌肉骨骼系统综合症状及疾病初步诊断

灵长类动物肌肉骨骼系统的综合临床症状是跛行、运动机能不全和支持或支柱作用障碍，主要表现为姿势异常、持续躺卧、起立困难、跛行以及不愿活动、运动失常、共济失调甚至轻瘫［16］。骨骼系统多同时伴有骨骼与关节的形态学改变，表现为骨质疏松、肿胀、长骨或脊柱弯曲、关节粗大、骨质增生或有骨瘤、不全骨折或折断。灵长类动物天性是爱动好斗，容易发生咬伤、裂伤、刺伤、切伤及擦伤等肌肉骨骼系统创伤；外部暴力、肌肉强力牵引等造成骨折。非人灵长类动物常见的肌肉骨骼系统疾病包括：肌病（表现为肌肉无力和运动障碍），骨营养不良——临床表现为骨质疏松、肿胀、弯曲、易于折断和运动功能障碍（长期躺卧、不明原因、不同程度、转移性或交替出现的跛行），四肢外伤，骨折或脱臼，爪伤，指甲过长，肌腱炎，关节炎，神经麻痹，腰椎伤引起后肢无力，风湿病等。

8 皮肤疾病的综合症状及初步诊断

灵长类动物皮肤疾病的主要临床症状表现为脱毛、落屑，皮肤增厚并缺乏弹性，皮肤、黏膜的斑疹或形成疱疹（红斑、结节、丘疹、水泡或脓庖等），出现溃疡、烂斑、结痂或龟裂等表被病变；多数拌有瘙痒，从而动物啃咬、抓挠或摩擦病变部位。造成灵长类动物皮肤疾病的原因和常见的疾病包括：皮肤创伤、急性蜂窝织炎、颊囊穿孔、某些代谢病、某些内分泌机能紊乱、真菌感染、肿瘤、某些物理性或化学性损伤、某些与遗传因素有关的脱毛、脂溢性皮炎、春秋季节正常换毛期、细菌性皮炎（包括原发性的和继发性的）、毛囊炎、蠕形螨感染［17］，瘙痒性皮炎继发细菌性脓皮病、外寄生虫感染（如跳蚤、虱子、蜱、疥螨、耳痒螨）、蠕形螨感染继发细菌性毛囊炎、接触性过敏、食物过敏、某些内寄生虫感染（如钩虫幼虫性皮炎）、药物过敏、特异反应性皮炎、自体免疫缺陷性皮炎等。

9 营养缺乏与代谢紊乱性疾病症状及初步诊断

灵长类动物营养缺乏与代谢紊乱性疾病的症状主要表现为机体消瘦乏力，被毛干燥蓬乱和缺乏光泽，眼球干燥，结膜炎和角膜炎，死胎和胎儿发育不健全，生长缓慢，发育迟滞，厌食异嗜以及呕吐和腹泻，同时伴有生殖能力降低及运动机能障碍，常为代谢病的综合症状［18］。临床表现以骨骼的形态学改变（四肢弯曲、脊柱变形、关节肿大）及四肢的运动机能障碍（转移性的或多肢的跛行、起立困难或不能起立等）为主而组成的综合症侯群，提示为矿物质营养代谢障碍的骨质病（如骨软症、佝偻病、纤维素骨炎或骨营养不良等）。灵长类动物和其它动物一样需要各种营养物质维持生命和繁殖后代，在野外自然状态下，灵长类动物可自由地摘吃各种植物和舔吃岩土等补充矿物元素，一般不会发生营养缺乏和代谢紊乱疾病，但是在人工笼养条件下，食物完全取决于人的饲喂，因此饲料配合不当，某些营养物质缺乏、不足、过多或比例不当，是引起该类疾病的主要原因，缺乏充足的活动空间和阳光照射，感染某些寄生虫病和慢性传染病以及妊娠哺乳等原因也会诱发营养障碍和代谢紊乱疾病［19］。非人灵长类动物常见的消化系统疾病包括：严重的内寄生虫感染，吸血虫寄生，消化机能下降，某些肝病、结核病等消耗性疾病，营养不良，恶性肿瘤，某些传染病等。维生素A缺乏症（主要表现为夜盲、角膜混浊结膜炎等），维生素B缺乏症（表现为皮肤粗糙、肌肉强直与痉挛、消化功能紊乱等），维生素C缺乏症（皮肤、黏膜出血性素质，齿龈出血、发炎、坏死等，尤其是非人灵长类动物体内自身不能合成维生素C），维生素D缺乏骨营养不良，维生素E或硒缺乏症（表现为以心肌、肝脏、骨骼肌的变性、坏死为主要病变的白肌病），母猴生产缺钙、铁缺乏症、铜缺乏症、钴缺乏症等。

10 中毒性疾病的症状及初步诊断

虽然不同种类和不同性质的毒物，可引起不同的症状和表现，但是灵长类动物中毒性疾病的一般性综合症状通常表现如下：毒物经消化道摄入作用于消化系统可见有减食或拒食，流涎、呕吐或吞咽障碍，腹泻并粪中混有黏液、脓血等；毒物被吸收后作用于神经系统可表现为兴奋、狂躁或昏迷、抽搐、痉挛或麻痹、共济失调或盲目运动等症状；毒物作用于心脏常引起心率改变或心律不齐；毒物刺激肾脏可见多尿、少尿甚至尿闭，或有血尿或血红蛋白尿；血液循环障碍或血红蛋白变性时呈现呼吸困难，皮肤、黏膜可见明显的发绀；体温不高或呈低体温，这是区别于多数发热性传染病的一个重要特征。灵长类动物发生中毒的主要原因是误食［20，21］。杀灭蚊蝇和体外寄生虫时，违反安全操作规程，经口、呼吸道或皮肤接触吸收引起中毒。饲喂有农药残留的蔬菜和瓜果等引发中毒。饲料被工业生产和日常生活中使用或产生的大量化学物质污染而导致中毒。笼具和食槽饮水器皿使用含毒材料制造和用含毒油漆涂刷，油漆被动物咬舔吃掉造成中毒。非人灵长类动物常见的中毒性疾病包括：误食有毒植物中毒（野外动物）、饲喂腐败发霉中毒饲料中毒、药物（尤其青绿饲料残留农药）中毒、铅中毒等。

兽医必须熟练掌握非人灵长类动物的各种常见临床症状与疾病的关系，更应该着重理解每一症状产生的病理原因、条件和机理，以及所提示的诊断意义，同时，作为症状分析的理论基础，兽医工作一定要饲养人员帮助和配合。所以，作为实验动物饲养人员也必须掌握相关的专业知识，才能既有效地对患病动物进行诊断和治疗，又不会给人和患病动物本身造成意外的伤害。在非人灵长类动物日常饲养繁殖管理工作中根据临床症状准确诊断疾病是成功防治疾病的关键因素，对兽医师来说，精通动物的临床表现与疾病的关系对完成诊断和治疗工作是非常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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