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近代中国钢铁产业建设观念的形成

李海涛

试论近代中国钢铁产业建设观念的形成

李海涛

(苏州大学社会学院,江苏苏州 215123)

钢铁产业建设观念的形成和发展直接反映出一个国家工业化思想的成熟程度。洋务运动前期,随着工业化的启动,中国钢铁产业建设观念开始萌芽。中法战争之后,随着工业化的发展以及钢铁建设实践的展开,中国钢铁产业建设观念不断深化,个别精英人物已将钢铁工业置于决定国民经济根本的高度。民国初年,北京政府正式确立钢铁工业为国家基础产业,并在国家经济发展政策中贯彻此思想,这成为近代中国钢铁产业建设观念形成的标志。

钢铁产业;建设观念;基础产业;工业化

钢铁产业是现代物质文明机体中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在国家产业经济体系中居于核心地位。它为经济发展提供最基本的物质材料,是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与基础产业,钢铁生产能力是衡量一个国家工业化发展水平的重要指标。历史上,一个国家对钢铁产业的准确定位直接关系到该国钢铁产业建设活动的成效,进而影响到整个国家工业化战略的路径选择及目标实现。目前学界对近代中国钢铁产业观念的考察尚付阙如,就此问题,笔者拟作一尝试性探究,试图揭示近代中国钢铁产业建设观念的确立过程及其影响。

一、洋务运动前期钢铁产业建设观念的萌芽

19世纪60、70年代,随着平炉、转炉炼钢技术的发明与完善,现代意义上的钢铁工业体系正式建立,人类历史步入“钢铁时代”。与此同时,在中国,洋务运动启动中国工业化进程,一些洋务官员和社会舆论随之注意到开发钢铁资源的必要性。

1872年,洋务运动早期的领军人物李鸿章就认识到煤铁工业对于富国强兵的重要性,曾言:“船炮机器之用,非铁不成,非煤不济。英国所以雄强于西土者,惟借此二端耳。”[1]1874年台湾事变后,在《筹议海防要策折》中,李鸿章首次提出试办煤铁矿的请求,以期实现兵工原料、燃料的自我供应。1875年5月,清廷谕令:“开采煤铁事宜,著李鸿章、沈葆桢所请,先在磁州、台湾试办,派员妥为经理”[2],开启了官办煤铁资源事业的早期实践。其它诸如丁日昌、左宗棠、沈葆桢等洋务官员对发展钢铁业也积极建言。如丁日昌曾言:“盖外国一切制造皆从铁务生根,工匠不能炼钢,军事断无起色。”“兵事与矿事相为表里,矿不兴则无财,无财则饷何由而足?矿不兴则无煤铁,无煤铁则器何自而精?”[3]早期洋务官员对钢铁建设的倡导,主要侧重于建立独立自主的军事工业体系的需要,将开发钢铁资源作为军工建设的组成部分,这是由中国工业化主要是从军事工业发端决定的。

与洋务官员认识稍有不同,早期维新思想家和报刊媒体除重视钢铁业的军事价值外,还突出其“富国”的一面。如王韬认为,近代中国亟应“兴利”,对传统腐儒开口便主张“宜闭言利之门”的做法提出批评。“兴利”之法,首曰开矿,开矿之利,首在“掘铁之利”,“今我自开铁矿,则一可省各处厂局无穷使费,二可铸造枪炮,建制铁甲、战舰、火轮、兵船,三可创造各种机器,四可兴筑轮车铁路,而亦可售之西人,以夺其利。”[4]这段议论大约发表于1882年前,当时钢铁工业在西方方兴未艾,王韬直陈“掘铁之利”,开风气之先,与其出洋游历经历不无关系。一些报刊媒体也有相似的议论,如1873年,《申报》刊发《盐铁论》一文,指出:“今泰西各国之兴隆,细考其原,未有不由于铁与煤者”[5]。又《论制造》一文认为:“今中国既设轮船、机器等局,木、煤、铁三物需用必多,何必以有用之物仍置之无用之地,日向外洋购买三物,使金银又日流入外洋也。”[6]由于视角的差异,相比于洋务官员,社会舆论对钢铁建设必要性的认识,视野相对要开阔。

总体上说,洋务运动前期,中国钢铁工业尚处于酝酿阶段,中国社会初步形成钢铁产业思想的萌芽,但还很不成熟,其特点突出表现为:

第一、产业思想停留在个人思想活动的层面,还没有上升至国家政策的高度。虽然清政府同意李鸿章等人试办煤铁矿的请求,但这绝非意味着清政府主张大力发展钢铁业。甲午战前,在国家政策层面,清政府并不提倡民间矿业开发行为,“对待商人自办新式矿业基本上是采取禁止和限制的政策,谈不上鼓励扶植”[7]。对此,学界基本形成共识,笔者不再赘述。

第二、反对或漠视发展钢铁工业的意见依然是主流。坑冶之事在传统社会被统治者视为秕政而受到轻视或打压。与所能带来的好处相比,一般认为开矿会危及社会治安,冲击农业生产,破坏地方风水等,弊大于利,得不偿失。而且就矿种而言,铁矿的开采较诸金、银、铜、铅、锡等矿更受压制,因为后者作为奢侈品及金属货币材料,能够满足统治者的需要,铁则缺少此价值,相反却是制造兵器的主要材料。所以,在基本满足社会需要时,统治者一般反对大力开采。洋务运动早期,虽然出现开发钢铁资源的呼声,但绝非为社会所普遍接受。

第三、所形成的认识是自发的,朴素而又感性。这一时期的钢铁产业观念单纯是从实践到实践的过渡,缺乏一个理论上升的过程。因为武器制造、机器生产以及铁路交通建设需要进口大量钢铁,所以必须自己生产才能保证原料安全稳定供应;因为进口钢铁耗费大量钱财,所以必须自己生产方能减少漏卮,这是一种被动的自发的建设观念。由于近代产业经济的整体落后,清政府没有科学合理的建设规划,从而不可能对钢铁产业的经济地位进行理论提升。这也是当时中国工业化战略不成熟的重要表现,即缺乏系统性,忽视基础工业建设。

尽管如此,毕竟中国在工业化启动后不久,顺应世界经济发展潮流,钢铁产业建设观念开始萌芽,这是传统农业经济开始向近代工业经济转型的集中体现。

二、中法战争后钢铁产业建设观念的深化

中法战争之后,中国工业化步伐加快。对钢铁产业影响最深的是铁路建设的兴起,以及军事工业生产中加大钢铁材料的运用。在此背景下,青溪铁厂、汉阳铁厂等钢铁企业相继建立,中国钢铁工业全面起步,钢铁产业建设观念不断深化。同早先一样,精英人物在其中发挥关键性作用,其中尤以张之洞、盛宣怀为代表。

中法战争期间,两广总督张之洞切身体验工业文明的成果,正式加入洋务派队列,并很快成为中坚分子。作为洋务派后起之秀,张之洞对钢铁建设给予了高度关注,可以说,他是洋务运动时期钢铁建设思想的集大成者。1885年,围绕海防问题,清政府组织各省督抚展开讨论。张之洞在《筹议海防要策折》中首次系统表达了其洋务主张。他认为,为求自强,首在储人才,次要制器械,三要开地利。就“开地利”一节,他说:“山泽之利,王者所重。外洋富强,全资煤铁”,“斯三者相济为用,有人才而后器械精,有煤铁而后器械足,有煤铁、器械而后人才得以尽其用”[8]。煤铁业是张之洞自强计划的三鼎足之一。此后数年,张之洞不断发展完善其钢铁产业思想,形成系统认识。他认为,钢铁工业建设是推进兵工生产的基础,是发展铁路交通运输业的起点,是抵制洋铁、减少漏卮进而实现富国裕民的重要举措,是世界经济发展的大势所趋,是振兴中国经济的基础。该思想实质上已将钢铁工业上升到国家基础工业的高度。他认为:“采铁炼钢一事,实为今日要务。海外各国,无不注意此事”,“中国创成此举,便可收回利权。”“若再不自炼内地钢铁,此等关系海防、边防之利器,事事仰给于人,远虑深思,尤为非计。”[9]较之前人,张之洞的思想更有针对性,论述更加深刻,认识更加系统全面。正是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他才能破除万难,创建远东地区第一家大型钢铁联营企业——汉阳铁厂。没有这种思想动力作支撑,要想办成此事是不可想见的。

清末驻英使臣薛福成也意识到钢铁产业的重要性,认为:“炼铁、织布两大端,裕强兵富国之谋,握利用厚生之本,若果办理有效,每岁中国之银少漏入外洋者不下四五千万两。”[10]其认识源于列强经济发展经验以及中外贸易情状,与民初张謇的“棉铁主义”不谋而合。

甲午战争以后,盛宣怀继张之洞之后主持汉阳铁厂。作为一个有着长期实业建设经验的企业家,盛宣怀对钢铁产业建设的重视与张之洞意见相同。钢铁工业是国家富强之基、自强根本的认识早已贯穿于盛宣怀的实践当中。“富国强兵之基,舍炼冶无以自固”[11],类似言论在盛氏言论中屡见不鲜。终其一生,盛氏家族持有汉冶萍公司股票面值高达6,700,500元,约占股本总额的1/3[12],足见其对钢铁事业的重视程度。与前期洋务派官员侧重于谈论钢铁工业的重要性不同,盛宣怀所关注的主要是如何改善汉冶萍的经营状况。在其不懈努力下,清末汉冶萍公司迅速发展,其意义已经不仅仅局限于企业本身,而是对整个国家深化钢铁产业建设的认识发挥重大作用,如清末中外报刊盛赞汉冶萍的经营成绩,这无疑宣示了钢铁产业的重要性,对推动钢铁产业建设观念的深化发挥重要作用。

在国家政策层面,甲午战前,清政府虽然对张之洞的钢铁建设活动给予支持,但这部分是因人因事的缘故,中央对钢铁建设的态度并未根本改变。甲午一役,清政府一败涂地,国际地位一落千丈,列强一时间掀起瓜分中国狂潮。为振衰起颓,清政府调整经济政策,恤商惠工,矿政成为要政。1895年秋,户部咨行各省督抚将军都统,对各地矿产,如有可开采之处,确有把握,准奏明开办。次年元月,御史王鹏运奏请:“应请特谕天下,凡有矿之地,一律准民招商集股,呈请开采,地方官吏认真保护,不得阻挠。”[13]户部议奏:“自应照准”,并再次咨令“各产矿省份厘定章程,切实奏明报部”,“应请特颁谕旨饬下各省将军督抚及海关监督,转饬税务司一体遵照,实力奉行。”[14]地方矿务由此受到中央鼓励提倡。行政机构设置方面,铁路矿务总局、商部、农工商部相继作为全国矿务最高主管机构,在地方则有矿务总局、矿政调查局以及劝业道等。在法律上,经过不断修订完善,1907年外务部制定颁布《大清矿务章程》,分正章74条,附章73条,初步规范了矿业开发行为[15]。矿业行政在清末的形成发展,折射出社会经济的发展变迁,这是钢铁产业观念继续深化所不可或缺的制度环境。

这一时期,在总结实践经验基础上,中国钢铁产业建设观念开始形成,其特点表现为:

第一,认识深度较以往有很大进步。虽然钢铁工业的重要性依然是为少数人所体认,但他们已经将钢铁生产作为一个独立的行业看待,并初步从决定国民经济根本的角度认识钢铁工业建设问题,这为后来北京政府将钢铁工业作为基础工业的思想确立奠定了良好基础。

第二,中央开始改变先前反对或者漠视的态度,逐步转为鼓励和扶植钢铁业的发展,在清末新政后表现得更加明显,对促进钢铁产业观念的深化发挥重要作用。

但是,清政府的钢铁产业建设观念还十分不成熟,钢铁业依然没有从矿业中完全独立出来。清政府在甲午以后虽有提倡矿业的主张,但又强调“开办矿务以金银矿务为最先,各该省如能实力访查,确有金银矿地,设法兴办,自较煤矿等项得款为巨”[16],依然偏重贵金属矿的开采。另外,钢铁工业建设没有完全上升到国家自觉的开发建设的高度。清政府对汉阳铁厂虽采取一些扶持政策,但基本上都是被动接受的,即在张之洞、盛宣怀等人的请求下,同意某种做法,而不能积极主动制定政策,扶植钢铁企业发展。

三、民国初年钢铁产业建设观念的确立

民国成立,资产阶级以及具有资本主义改革倾向的地主军阀掌握政权,资本主义经济发展政策得到中央政府的支持。钢铁工业经过数十年摸索实践,加上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影响,其战略意义及经济意义已经为社会广泛认知。如张謇所言:“棉铁两业可以操经济界之全权”[17]。1911年,中国钢铁产品进口价值超过1575万两,是1894年的4倍多[18]。与此同时,19世纪末20世纪初世界钢铁工业建设如火如荼,各发达国家的钢铁工业无不突飞猛进,日新月异。在吸收借鉴国内外经济建设经验的基础上,民国初年,钢铁工业被视为国家的基础产业,这成为中国钢铁产业建设观念形成的标志。

1912年11月,北京政府工商部召集全国富于工商学识经验之人在北京举行全国工商会议。这是近代中国在中央政府主持下,首次召集全国经济界著名人士共商经济发展政策的一次盛会。这次会议确立了北京政府经济政策的基调,促进了北京政府经济法规的制定和重大政策措施的出台[19]。此次工商会议的重要贡献之一是总结世界经济建设规律,确定经济建设的重点领域。工商总长刘揆一在开幕式演说词中确定了国家基本产业部门:“吾国地大物博,百业待兴,当政府初成财源枯竭之际,并鹜兼营,力实未逮。按英国尝以制铁及毛织、棉织物为产业中之基本,由政府极力提倡,大著成效。今拟仿用其法,取国内物产已有成绩及用途最广者,如丝,如茶,如磁,皆常著名于世界。今虽中落,苟能实施新法,必为输出之大宗。他如煤铁业、纺织业、煤油业,尤可以供国内之需要,杜外货之漏卮,拟即认此数者为吾国之基本产业,切实提倡,全力注之,数年之后必收成效。”[20]这是中国政府首次在国家经济会议上赋予钢铁业“基本产业”的经济地位,它对以后中国政府的经济决策产生重要影响。

与择定钢铁工业为国家基本产业的经济地位相适应,此次工商会议对如何开展钢铁工业建设展开了热烈讨论。如工商部交议通过《地质调查待商案》,确立了设立矿业调查机关及推进矿业调查办法。吴鼎昌交议通过《制铁业保护法建议案》,认为“基本产业与国家有存亡之关系,因有存亡之关系,不能不用保护政策”,“制铁、采矿不发达,则中国不能富,此一定不易之理”,建议国家“宜用积极的保护政策”,推进钢铁建设。此外,围绕建设资金、地区钢铁业发展等问题,与会人员也交流了意见。

根据工商会议所确立的方针,北京政府很快公布实施了发展钢铁工业的经济政策。1913年9月,张謇出任农林兼工商总长,11月8日,在国务会议上宣示其经济建设方针,明确表示,“对于实业上抱持一种主义,谓为棉铁主义。”“铁需用极大,而吾国铁产极富,以至富之矿产,应至大之需要,岁可得数千万。”“为捍卫图存之计,若推广植棉地纺织厂是;又惟有开发极大之富源,以驰逐于世界之市场,若开放铁矿、扩张制铁厂是。”[21]“棉铁主义”经济政策不仅仅是张謇创办实业的个人体会和指导思想,而且是一种统揽全局的中国工业化的宏伟发展战略,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22]。至此,钢铁工业建设在国家经济认识方面完成质的飞跃,成为国家制定宏观经济政策时重点考虑的一个环节。

此后,历届政府在制订全盘经济发展计划时都或多或少、或深或浅地涉及到钢铁工业建设。如农商总长章宗祥、谷钟秀、张国淦、田文烈等都参与过钢铁业的讨论规划。特别是一战期间出任农商总长的张国淦曾草拟《参战后新建设之计划大纲》,其中一个十分关键的构件就是浦口铁厂建设计划[23]。但是,由于在后袁世凯时代,军阀混战,国无宁日,国家有计划的正常的经济建设无法开展,钢铁建设计划虽如镜花水月般美好,但在实践上终不免是虚幻一场。

在社会层面,钢铁产业建设观念在民国初年已经有较广泛的社会基础,社会认识也已经发展成熟。如汉冶萍公司经理李维格将钢铁工业发展水平上升至经济发展标杆的程度:“二十世纪实为钢铁世界,一国之贫富强弱,全视用铁之多少为标准”[24]。著名冶金工程学家胡庶华曾形象比喻道:“工业中之有铁,犹人身之有血也。血贫之人其体必弱,铁乏之国,其工业必不振。”[25]另外,通过第一次世界大战,钢铁的军事价值被充分展现。战时国际铁价暴涨,中国钢铁业迎来一段发展高潮期。这些刺激着国人加深对钢铁产业地位的认识。《东方杂志》载文指出:钢铁可以“不藉军力而能制人之死命”,“为中国前途设想,无论为平内乱、御外侮,于钢铁一事,不可不预作计划。”[26]以上认识均已揭示出钢铁工业作为基础产业的真谛,即是决定国民经济根本的产业部门。

钢铁产业建设观念在孙中山建国学说中也得到体现。孙中山在《建国方略》中多次指出:“夫钢铁者,实业之体也;炭、油、汽、电者,实业之用也。”“制铁、炼钢工厂者,实国家之急需,亦厚利之实业也。”“在近代工业中,称为最重要之原质者,是为钢铁。”[27]“钢铁者,实为一切实业之体质也。凡观一国之实业发达与否,观其钢铁出产之多少可知也。”[28]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后,孙中山经济思想对国民政府的经济决策产生深远影响。1929年3月,国民党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第十次会议通过《确定训政时期物质建设之实施程序及经费案》,该案以《建国方略》实业计划所指示的方策原则为确定物质建设实施程序之标准,决定以交通建设为首要,其次则为煤铁工业。具体由中央政府筹集资金,制定实施建设计划[29]。以后大凡涉及国家经济建设的总方针,南京国民政府均无一例外地会突出钢铁工业建设。

综上所述可以看出,民国初年钢铁产业建设观念最终形成,成为指导政府进行经济决策的重要思想,其特点主要表现为:

第一、钢铁产业建设观念的确立及指导实践更多地在国家层面体现。国家通过召集全国经济会议确立钢铁工业基础产业地位,并在国家经济建设方针中制定相关发展计划。

第二、钢铁产业建设观念具有较为广泛的社会基础。钢铁工业作为基础产业,基本上得到社会的广泛认同,为国家和社会自觉开展钢铁建设奠定了思想基础。在良好的市场环境刺激下,社会倡议钢铁工业建设的呼声已较为普遍。

第三、思想认识已经较为成熟。社会各界已能站在一定理论高度探讨钢铁工业与国民经济建设的密切关系,不再停留于对钢铁工业与其它产业部门关系的表层认识,而能够从一个更加宏观、全面的角度阐释钢铁工业作为基础产业的属性,进而形成一个更加理性、科学、系统的工业化方案。

从当时中国社会对钢铁产业作用及地位的认识不断深化,以至钢铁工业基础产业地位的最终确立,显示出了中国近代工业化事业开始逐步从自发走向自觉的历史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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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mation of Thoughts for Iron and Steel Industry Construction in Modern China

LI Hai-tao

(School of Society,Suzhou University.Suzhou 215123,China)

The form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the thoughts for iron and steel industries construction reflects the degrees ofmature thoughts ofthe national industrialization. In the firsthalfof Westernization Movement,with the start of industrialization,the thoughts of China’s iron and steel industry construction began to take shape,but there were a number of deficiencies.After the Sino-French War,with the development of industrialization and the iron and steel industry’s construction, the thought was deepened continuously.Some elites had placed iron and steel industry on the decisive place of fundamental economics.In the early Republic,the Beijing Government formalized iron and steel industry as the basic industry,and implemented the decision in the national economic development polices,which was the sign for the formation of iron and steel industry construction thoughts.

iron and steel industry;construction thoughts;basic industry;industrialization

book=2010,ebook=16

F429.05

A

1009-105X(2010)01-0100-05

2010-01-20

2009年江苏省普通高校研究生科研创新计划项目(项目编号:CX09B-048R)

李海涛(1982-),男,苏州大学社会学院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