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资源总价值货币化估算研究——黄山风景区实证

喻 燕

(华中科技大学土地管理系,湖北武汉 430074)

旅游资源价值评估是近年来国内外学者研究的热点与难点问题。旅游资源总价值由使用价值与非使用价值构成。本文在旅游资源总价值分类的基础上,构建出旅游资源总价值的估算方案,并选用收益还原法与条件价值法对黄山风景区旅游资源的使用价值与非使用价值进行量化,得到 2008年黄山风景区旅游资源价值总量为 1567.74亿元。研究中所构建的方法体系可为实现旅游资源总价值货币化估算提供技术路径参考。

旅游资源;非使用价值;货币化估算;黄山风景区

1 旅游资源总价值的构成与评估

根据环境资源价值理论,旅游资源总价值可分为使用价值和非使用价值两部分[1]:旅游资源的使用价值 (U se value),指旅游资源为旅游者提供的现实利用价值,即旅游者愿意支付一定的费用获取服务以满足需求。旅游资源非使用价值(Non-use value),指人们愿意为尚未利用、但可供未来或子孙后代持续利用的旅游资源支付一定的费用而产生的价值[2]。

使用价值包括直接使用价值(艺术观赏、娱乐健体、科学研究、文化教育价值)和间接使用价值(有机物量、生物多样性、涵养水源、保持水土、纳碳吐氧、净化环境污染物以及环境容量价值等)[3],非使用价值是指客观存在的用来支持直接使用价值各种功能(效用)而当代人没有直接使用的价值,主要包括存在价值、遗产价值及选择价值。理论上,旅游资源的使用价值与非使用价值相互依存、同时存在。旅游资源总价值(Vr)并非一个恒量,在旅游资源开发利用中非使用价值 (Vn)可以视为不变,但使用价值(Vu)会随景区开发强度发生变化,其关系可用下式表示:

依据旅游资源的市场发育程度,旅游资源评估技术总体上可以分为三大类: (1)直接市场评估技术:直接运用市场价格对可以观察和度量的旅游资源价值变量进行测量,主要有市场价格法、净价法、维护成本法、重置成本法、成本费用法、影子工程法等。(2)替代市场评估技术:当旅游资源本身没有市场价格来直接衡量时,可以寻找替代物的市场价格来衡量其价值,主要有旅行费用法、收益还原法、机会成本法、费用支出法、市场价值法、享乐定价法等。(3)假想市场评估技术:创造假想市场,利用人们对一些假想情景所反映出的支付意愿或受偿愿意来进行旅游资源价值估计,主要有条件价值法和选择模型法。

国外对旅游资源价值评估始于 20世纪 50年代,研究主要涉及价值评估的基本概念、经济学基础、评估框架、评估方法、评估模型等方面。2000年以来,仅从Elsevier、B lackw ell、Sp ring-L ink数据库可下载到的旅游资源价值评估相关文献就有493篇。

我国旅游资源价值评估研究起步相对较晚,且基本沿用了西方环境资源价值评估的相关理论和方法。近年来,国内学者对旅游资源价值的研究集中在运用旅行费用法和条件价值法对景区旅游资源进行非使用价值评估方面,而旅游资源总价值的货币化估算还没有比较成熟的研究成果,其原因一方面在于货币化核算的自身困难性,另一方面在于评估理论及社会需求的滞后性[4]。

2 旅游资源总价值估算方案

由于旅游资源总价值估算的复杂性和尝试性,本评估技术方案建立在旅游资源总价值分类的基础上,并针对使用价值与非使用价值的不同特点,将替代市场评估技术与假想市场评估技术相结合 (如图 1):首先用收益还原法与条件价值法分别估算旅游资源使用价值与非使用价值,然后进行综合平衡与优化,估算出旅游资源总价值。

图1 旅游资源货币化核算方案

2.1 收益还原法估算景区使用价值

收益还原法 (incom e cap italization app roach)是预计估价对象未来的正常净收益,选用适当的资本化率将其折现到估价时点后累加,以此估算估价对象的客观价格或价值的方法。运用该方法评估旅游资源(以景区为例)使用价值的步骤如下:

(1)搜集有关收入和费用的资料

搜集并验证可用于预测景区未来收益和费用的有关资料,利用景区旅游总收入的时间序列数据,运用数学曲线拟合法,建立景区旅游总收入 (Y)与时间 (X)关系的趋势方程:

式(2)中:Y为旅游总收入趋势值;X为时间,α、β为参数,μ是随机误差项;设方程与μ均满足古典假定,根据最小二乘法求解α、β系数,得出景区未来旅游总收入的趋势方程。

(2)估算景区未来年净收益(A)

将采用式(2)预测出景区未来若干年(一般为五年)各年的旅游总收入作为年有效毛收入,扣除景区年运营费用后,求出景区未来各年净收益额并折现求和,通过折现之和求取年等值净收益(A)。

(3)求取资本化率(I)

资本化率是将未来永续性预期收益折现成现值的比率,资本化率的确定方法主要有:市场提取法、安全利率加风险调整值法、复合投资收益率法及投资收益率排序插入法等[5],通常采用安全利率加风险调整值法,资本化率包括安全利率、风险报酬率并考虑通货膨胀因素,即:

(4)确定收益期限

收益期限是指从估价时点开始,资产收益能力延续的时间长短,通常以年为单位。旅游资源属国有资产,其收益期可视为无限期。

(5)求解使用价值

根据净收益过去、现在、未来的变动情况及可获收益的年限,确定未来净收益模式,选用适宜的评估模型求出使用价值。一般情况下可选用收益期为无限年的评估模型,具体选择如下:

①净收益每年不变:

②净收益在未来 t年 (含第 t年)有变化,在第 t年以后无变化:

③净收益按一定数额(b)递增时:

④净收益按一定比率(g)递增且 I大于 g时:

2.2 条件价值法估算非使用价值

条件价值法 (Contingent valuationm ethod,CVM),又称意愿调查法、权变评价法、意愿支付法、假设评价法、模拟市场价格法、附随态度评价法、或然估计法,指假想市场情况下,直接询问人们对环境资源的支付意愿 (W TP)或受偿意愿 (W TA),以此来获得环境资源的经济价值[6]。目前,CVM被认为是一种经典的且最常采用的非使用价值评估方法。

(1)构建评估模型

用支付意愿来估算旅游资源非使用价值的两个基本假设:个人的有效需求与其支付意愿相等,社会总需求等于个人需求之和。评估对象的非使用价值可通过单纯随机抽样的统计分析模型计算,即:

式(9)中,Vn为被评估对象在估价时的非使用价值,M(W TP)为调查样本的平均支付意愿,N为总体人数。

(2)评估中偏差处理

构建假想市场既是条件价值法(CVM)的特点,也是其缺点所在。CVM评估旅游资源非使用价值可分为确定范围、愿意调查设计、实施调查、数据分析与结果检验五个阶段,评估结果的优劣取决于各个阶段对偏差的控制,常见偏差可以通过改进调查技术来缩小,解决方法见表 1:

表1 条件价值法(CVM)评估偏差及解决方法

(3)无效问卷的处理

无效问卷可以分为整体无效与部分无效两种类型,对无效问卷通常有三种处理办法:①直接剔除不符合要求的问卷,此方法是最通常的作法,虽能简化问卷处理的程序,但缩小了样本的数量;②对于部分无效问卷,可以用剩余样本的平均值替代该问卷数据或是通过小样本补充调查来弥补原设计样本量的数据;③通过一定的统计技术弥补无效问卷数据。

(4)样本特征变量与M(W TP)的相关性分析

影响M(W TP)的主要因素有:①受访者的人口学特征,如性别、年龄、家庭人口数;②受访者的社会经济特征,如收入水平、学历等;③受访者所处的地理区位;④受访者对调研问项的认知程度。在CVM调查的数据分析中,应建立受访者的平均支付意愿函数式(10),检验样本特征变量对M(W TP)影响的大小。

式 (10)中:sex、o ld、occ、edu、inc分别表示受访者的性别、年龄、职业、学历、收入水平。

(5)支付意愿的平均值与中位数的一致性检验

由于样本支付额度的差异太大,支付意愿平均值产生的误差较高,国内外研究的普遍做法是采用中位值,即累计频度为 50%的支付额度来估算非使用价值[7]。在 CVM可靠性检验中,应将支付意愿的平均值与中位数吻合的程度作为重要的指标,检验两者一致性。检验主要方法是 K ruskal检验;在检验数值的一致性上,可计算 Spearm an和 Pearson相关系数、可采用 t检验;在检验W TP函数模型的稳定性中,可采用计算似然比(LR)和邹至庄(Chow)检验[8]。

如式(9)所示,非使用价值大小与总体范围关系极大,M(W TP)一定时,N范围越大,则Vn越高,反之亦然。国内学者普遍采用调查区域范围内的全部人口为总体人群来估算非使用价值的大小,此种做法显然忽视了旅游资源非使用价值保护具有公益性的特点,因此旅游资源非使用价值保护的受益对象不仅仅局限于一个特定的省、市、区行政区域,而应该是全中国乃至全世界。

(7)结果检验

CVM结果检验分为有效性检验与可靠性检验两方面。(1)有效性检验是检验 CVM估算出的假想市场值与真实经济价值的一致性程度。有效性可分为预测有效性、内容有效性、标准有效性、构造有效性四种类型,其检验途径主要有:①将 CVM调查结果与实际行为相对比;②将 CVM估值与以往案例研究的多元统计分析结果相比较;③将不同评价方法交叉使用,主要是将 CVM与旅行费用法的评估结果进行对比;④考察M(W TP)与其它变量的关系,检验是否符合经济学理论或常理等。(2)可靠性检验则是衡量 CVM方法的可重复性和稳定性,其检验方法主要是试验 -复试 (test-retest)检验法,根据调查对象不同又可分为重复受访者法与重复目标人群法。因为 CVM普遍采取匿名调查的方式,难以对同一受访者进行再次调查,多数情况下重复受访者法不适用,而重复目标人群法则相对较实用。

2.3 旅游资源总价值货币化核算

根据收益还原法与条件价值法的估算结果,利用式 (1)计算出旅游资源总价值。

3 实证研究

黄山风景名胜区位于安徽省黄山市境内,1982年成为我国首批国家级风景名胜区,1990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遗产名录》,2004年被列为世界地质公园。自 1979黄山对外开放以来,特别是 2003年以后,黄山景区旅游总人数与旅游总收入均呈现出超常规的发展态势,至 2008年景区接待游客 1801.3万人,实现旅游总收入 140.9亿元(见表 2)。

表2 2000年～2008年黄山风景区游客总量及旅游总收入一览表

3.1 收益还原法估算使用价值

(1)估算黄山风景区未来年净收益(A)

将表 2中的数据带入式 (2)中,运用 Eview s5.0软件包,采用最小二乘回归法,拟合出黄山景区旅游总收入的长期趋势方程为:

近年来，介入超声技术的不断发展和完善为NPVC的诊治提供了全新的思路和方法[17]。介入超声技术可以在超声引导下行囊液穿刺活检，该方法既克服了超声技术自身的局限性和临床盲穿的危险性，也提高了疾病诊断的准确率，目前在临床中已广泛开展[18]。

方程拟合优度为 0.8844,给定显著性水平α=0.05下方程均通过 F检验与 t检验。据此方程测算出:黄山景区在未来五年 (2009～2013)年的旅游总收入 (有效毛收入)分别为 135.73、151.12、166.47、181.84、197.21亿元,设景区各项运营费用总和为有效毛收入的 20%,则黄山景区未来五年净收益分别为 108.60、120.90、133.18、145.47、157.77亿元,按 5%的年折现率将各年净收益额折现求和,通过折现之和求取年等值收益额(A)为 132.08亿元。

(2)求取资本化率 (I)

采用安全利率加风险调整值法并考虑通货膨胀因素求取资本化率:①安全利率选用 2008年 12月国家公布的一年期存款利率 2.25%;②风险报酬率包括投资风险补偿、管理负担补偿、缺乏流动性补偿及其它影响因素,根据经济状况及未来预测,取风险报酬率为 4%;③我国 2006、2007、2008年的通货膨胀率分别为3.8%、3.3%、5.90%,取三年的算术平均值 4.33%作为通货膨胀率;④依据式(3),确定资本化率为 10.58%。

(3)收益年限

黄山旅游资源属国有资产,收益年限可按无限年计算。

(4)景区使用价值估算

2000年～2008年间,黄山景区旅游总收入净增长 123.02亿元,年均递增额为15.37亿元,因此选择收益期为无限年,净收益按一定数额递增的评估模型式 (6),估算出 2008年黄山景区的使用价值为 1385.71亿元。

3.2 条件价值法估算非使用价值

课题组在黄山风景区采用面谈法对国内游客进行了问卷调查。调查内容包括三大部分:①受访者主要社会经济特征,包括性别、年龄、职业、学历、月收入等;②受访者对黄山旅游资源的利用现状及存在问题的认知程度;③受访者对保护黄山旅游资源非使用价值的支付意愿、支付(不支付)原因、支付数额和支付方式。

黄山旅游资源非使用价值是指黄山旅游资源客观存在的而当代人没有直接使用的价值,包括存在价值、遗产价值和选择价值。其中,存在价值指人们为确保黄山旅游资源永续存在而自愿支付的费用;遗产价值是指当代人为将黄山作为遗产保留给子孙后代而愿意支付的费用;选择价值是指人们为自己、他人及子孙后代在将来能够有选择地使用黄山旅游资源而愿意支付的费用。

(1)支付意愿率统计

调查中随机发放调查问卷 700份,收回有效问卷 545份,有效率为 77.86%, 545名应答者中有 320人表示愿意支付,支付意愿率为 58.72%,不愿意支付的为225人,占有效应答人数的 41.28%。

(2)支付意愿的平均值与中位数计算

对全部样本的支付意愿值进行统计,平均支付意愿值为 81.41元,支付意愿中位值为 40.01元,由于样本支付额度的差异太大,支付意愿平均值产生的误差较高,以支付意愿中位值 40.01元/年作为M(W TP),通过建立受访者的平均支付意愿函数式(10),将受访者的主要社会经济特征与M(W TP)进行相关分析,结果显示:各种因素对M(W TP)的影响有所不同,其中职业、学历、收入水平呈正相关,性别、年龄对M(W TP)影响不显著。

(3)总体人群的选择

国内研究者在运用 CVM对九寨沟[9]、乐山大佛[10]、九华山[3]等旅游景点的非使用价值估算中分别采用了特定年份的全国有固定收入的城镇居民数、全国城镇就业人员数、全国旅游人数以及景点游客总人数等数据作为总体人群。

根据《2008年度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事业发展统计公报》数据显示:2008年末我国总人口为 132802万人,全国就业人员 77480万人,年末城镇就业人员 30210万人,年末全国农民工总量为 22542万人,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 4761元,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 15781元。

旅游资源非使用价值保护的受益对象不仅仅局限于一个特定的省、市、区行政区域,而应该是全中国乃至全世界。由于国外游客人数统计数据的不可获取性,根据黄山风景区目标客源市场定位,考虑实际支付能力因素,以 2008年全国就业人员数 77480万人作为总体(假设全国各地区就业人员到黄山旅游机会均等)。

结合样本支付意愿率 58.72%,得到有支付意愿的总体人数为 45496万人。根据式(9)计算得到:2008年黄山风景区旅游资源的非使用价值为 182.03亿元。

(4)结果检验

谢贤、马中应用旅行费用法评估出黄山的总游憩价值在 35.32～43.95亿元之间[11],张金泉用 CVM法估算出 2006年黄山的非使用价值在 62.943～291.155亿元之间[12],本研究估算出的非使用价值为 182.03亿元,介于两者其间,研究结果具有一定的收敛有效性。

3.3 旅游资源总价值核算

利用收益还原法与条件价值法估算出黄山风景区旅游资源使用价值与非使用分别为 1385.71亿元与 182.03亿元,根据式 (1)计算得到:2008年黄山风景区旅游资源总价值为 1567.74亿元。

4 结论与讨论

由于受到调查条件限制与数据缺失性的影响,研究中存在以下不足:(1)收益还原法是以预期收益为导向求取旅游资源使用价值,景区未来年净收益的预测及净收益模式的判断成为评估中的重点与难点。研究中采用了收益期为无限年,净收益采用一定数额递增的评估模型,如景区未来年收益情况出现变动 (如递减),则使用价值将有所不同;(2)条件价值法中采用的是简单随机抽样,如能采用样本分层随机抽样,M(W TP)估计将更为准确和有效;(3)总体人群仅考虑了国内游客,没有考虑境外游客的支付愿意,如考虑境外游客支付意愿,非使用价值将可能大于评估值;(4)支付意愿调查是一种虚拟的支付,仅以 545个有效样本代替全部总体进行测算,存在范围偏差,如能增加有效样本容量,估算结果将更具合理性; (5)对条件价值法评估结果仅做了有效性检验,如能采用重复目标人群法进行可靠性检验,则非使用价值估值将更具现实意义。

综上所述,作为一种探索性研究,研究中所构建的方法体系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旅游资源总价值货币化估算的壁垒。随着旅游资源价值评估理论与方法的发展,旅游资源总价值估算将取得进一步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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