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公务员工作生活质量调查

■张成福 杨兴冲

北京公务员工作生活质量调查

■张成福 杨兴冲

2010年7月1日，国务院正式批复北京市政府关于调整首都功能核心区行政区划的请示。2010年7月2日，北京，在崇文区政府工作的工作人员纷纷在即将摘换的崇文区政府机关牌子前留影。

公务员的生活工作质量如何？他们的工作安全健康、人际关系、升迁发展、薪资福利、生活休闲、工作尊荣、工作压力等方面的知觉感受如何？在国外，这些问题均涵盖在一个概念之下——工作生活质量。

为了全面反映公务员的工作状态与生活状态，以从总体上把握我国公务员工作生活质量的情况，中国人民大学课题组在北京范围内，对公务员的生活工作质量进行了一次问卷调查。课题组从北京市市直机关、区县及乡镇街道办事处公务员中随机抽取公务员，填答问卷，共发放问卷800份，回收有效问卷755份，有效回收率为94.38%。

“50%左右认为自己属于中下层”

收入状况是对公务员工作生活质量可能产生重要影响的变量，本研究重点分析了公务员每月平均收人、期望收人、对收人的满意程度以及经济福利状况。考察公务员收人状况时，分别考察了月收人和年收人，包括工资、各种奖金、补贴、分红、股息、保险等所有收人在内。

数据分析显示，公务员工作月收人主要集中在2500-4000元之间，同时以收人分布在2500至3000元区间人数最多，比例最大，约占了35%左右；数据分析还显示，公务员平均月收人3751元，如果按照北京市的平均工资水准而言，这个收入是偏低的；如果按照月平均工资3751元来计算的话，年薪不到5万元。

不过值得提出来的是，收人这个变量在社会调查研究中一直是比较敏感性的变量，一方面很多调查对象不愿意反映实际的情况，另一方面是在收入这个变量上调查对象有低报的倾向。

与实际收人水平相应的一个问题就是调查对象期望的薪资水平。期望薪资水平受很多因素的制约和影响，比如说区域性的薪资水平、物价水平、行业等。

数据分析显示，公务员年薪期望值出现频率比较高的主要在8万元、10万元、15万元等三个水平上，其中8万元的占26.2%，10万元的占43.3%，15万元的占11%；期望值在6万元以下的10%左右，而期望年薪在10万元以上的占样本70%以上，20万元以上的占10%；数据结果还显示，北京市公务员平均的期望年薪是10.8万元。

比较公务员实际月收人水平与期望年薪水平可发现，期望年薪水平远远高于实际收人水平，按照月实际收入计算出来的年薪不到5万元，而根据期望年薪计算出来的年薪水平为10.8万元，期望年薪水平几乎是实际收人水平的2倍。

中国是世界工厂，已经建立起门类齐全的工业发展体系，但同时也面临着严峻的资源环境挑战。由于受到低碳转型趋势影响，国内很多区域过去由于经济结构单一、高碳依赖，经济已经出现停滞、甚至倒退的现象。在全球气候变暖的挑战面前，中国已经持续多年成为全球碳排放最多的国家，而且人均碳排放也处于世界的高位，中国可持续发展的社会实践面临重大挑战。

公务员的实际工资水平与期望工资水平存在比较大的差距，那么从主观上讲，公务员对当前收人水平的评价怎样？

数据分析显示，公务员认为收人水平比较合理的所占比重较小，仅仅接近10%；很明显的是，公务员认为工资水平不合理的所占比重比较大，认为比较不合理与非常不合理的比重分别为31.6%和15.9%，也就是说47.5%的公务员反映工资水平不合理。

综上所述，结合公务员的实际工资与期望工资的差距，我们就能容易理解公务员对当前收人水平评价比较低的原因。也就是说正是因为实际工资与期望年薪之间存在比较明显的差距，所以才会有47.5%公务员认为工资水平不合理，反映工资水平太低。

公务员认为当前的收人不合理一方面与工资期望有关，另一方面，研究发现，生活开支大也是公务员认为收人水平不合理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分析结果显示，接近20%的调查对象收不抵支或收支平衡。

一般认为，公务员的福利是各行业中比较好的，也正是因为公务员系统优厚的福利待遇，公务员这项工作在中国变得极有吸引力，全国每年的公务员考试就明显反应了这点。那么作为供职于公务员这个行业的业内人士如何评价单位所提供的福利待遇呢？数据分析显示，超过了20%的调查对象反映，对单位的福利和补贴非常满意或比较满意，反映不满意或非常不满意的不到30%。

与公务员对收人水平的态度正好相反，不到10%的公务员反映对工资收人水平满意，而超过20%的公务员反映对福利待遇满意；47.5%的公务员反映自己对工资水平不满意，而对福利待遇反映不满意的不到30%；公务员的福利待遇相当不错，也就是单位所提供的优厚补贴与福利构成对收人水平不足的有效弥补。

结果显示，15%左右的调查对象反映对自己的总体经济状况比较满意，而40%的调查对象反映对自己的总体经济状况不满意，两相比较，还是对自己经济状况不满意的居多。

这说明，福利待遇好不能解决所有问题，而实际的工资水平比较低则是影响公务员对总体经济状况满意程度的主要因素。

也正是因为公务员对总体经济状况满意程度较低，所以他们对自己经济分层的认可程度也比较低。从经济分层与社会分层的角度，公务员认可自己属于上层或中上层的极少，认可自己属于中层或中下层的偏多，而超过一半的公务员认可自己属于社会中下层，大约有10%左右的公务员认可自己属于社会下层。

分析结果出现这种状况，一方面可能与调查样本选择有关，由于调查对象大部分是科级或科级以下，因此认可自己为上层的比重就相对要少。不过即便如此，仍然有超过50%的调查对象认为自己属于中下层或下层，这个结果就值得思考：按照公众一般的看法，公务员这个群体应该是社会各行各业最具有尊荣感的行业，但是却有50%左右的公务员认为自己在经济分层或社会生活分层中属于中下层，因此重新分析并思考这背后的原因非常重要。

“仅10.4%看重升迁机会”

分析公务员最看重的职业回报或收益，一方面是希望能把握当前在职的公务员所注重的职业利益，另一方面是希望通过对公务员所珍视的职业回报的分析，发现公务员这个职业群体的价值选择，他们的价值观是什么？在他们看来什么才是他们认为在工作中最有价值的？

数据分析显示：在各项回报和收益中，调查对象最为看重的是工作的稳定性与收人水平，二者的比重分别为60.3%和50.2%，其次是能力的提升、才智和抱负的施展，二者所占比重分别为41%和31%；出乎意料的是，权力与升迁的机会所占的比重反而是比较低的，尤其是权力，所占比重仅为2.4%，而升迁机会也只占10.4%。

这表明，在公务员行业的各项职业价值中，收人水平、工作的稳定性、能力的提升已经成为公务员行业中的主流价值，而这三项价值几乎在各行各业中都成立，也就是说公务员所珍视的职业价值并不带有非常强的职业色彩，因为选择职业色彩比较强的“权力”和“升迁机会”这两个选项的调查对象都比较少。

为什么权力和升迁机会这两个作为职业回报与收益的工作价值在调查对象中不被看重呢？笔者认为收人水平和工作的稳定性都是公务员这个职业的保健因素，它能够维持职员工作与生活的稳定，而收人和工作的稳定性都具备这个特征。而作为激励因素的权力与升迁的机会在公务员这个职业中在某种意义上讲就是一回事，有升迁的机会就代表拥有更大的权力，这两个因素构成公务员职场中的两大驱动性因素，但是对于职员而言，这些都充满了不确定性。另外也有可能是因为权力和升迁这两个问题都比较敏感，调查对象有所回避。

那么，在各项职业价值中，有哪些是公务员群体比较满意的呢？又有哪些职业目标或收益是不满意的呢？

数据分析显示：满意程度最高的是“工作的稳定性”，依次是“能力的提升”、“社会声望”和“人际关系的提升”；而满意程度相对比较低的是“权力”、“升迁的机会”、“休闲的时间”；对“收人水平”的满意程度是最低的，这与上文对公务员收人状况的分析结果是一致的。

因此，“收人比较低”是公务员自身对这个行业比较典型的评价；而“工作的稳定性”则是公务员行业比较明显的优势，而且成为很多公务员在工作生活中最为珍视的价值之一。

工作满意度75分与生活满意度76.5分

公务员对经济状况的总体满意程度、对社会地位的评价、对职业回报的态度等等，这些因素都会影响公务员的工作生活质量，并影响公务员对工作的满意程度。那么公务员对工作的总体满意程度如何呢？

如果说60分代表公务员对工作总体基本上比较满意的话，数据分析显示：绝大部分的公务员对工作还是基本满意的，得分在60分以下的所占比重较少；而在基本满意的公务员中，评价工作满意程度为80分的比例最高；从平均的角度来讲，公务员对工作满意度的评价接近75分，也就是说从总体上公务员对自己的工作还是比较满意的。

与对工作的满意度评价类似，公务员对生活的满意度也较高，低于60分的所占比例较小，以80分以上的居多，平均分为76.5，而且公务员内部的差异不大，标准差为17，总体而言，公务员对生活比较满意，不满的很少。

通过以上数据分析，我们得出以下几点主要研究结论：

公务员实际工资水平与期望工资水平差距较大。期望工资水平远远高于实际工资水平，公务员期望工资水平几乎是实际工资水平的2倍。因而我们就能容易理解公务员对当前收入水平评价较低的原因。所以才会有47.5%公务员认为工资水平不合理，反映工资水平太低。因而提高公务员的整体工资水平可能是提升公务员工作生活质量的方法之一。

公务员对单位福利比较满意。与公务员对工资收人的评价不同，绝大部分的调查对象对所在单位福利水平满意度比较高，因而福利水平比较好在一定程度上是对工资水平相对比较低的一种补偿。

公务员看重工作收入、稳定性与能力提升。在公务员的各项职业价值中，收人水平、工作的稳定性、能力的提升已经成为公务员行业中所珍视的主流价值，而选择职业色彩较强的“权力”和“升迁机会”这两个选项的调查对象都比较少。同时工作的稳定性也成为公务员最为满意的工作回报之一。

公务员普遍自评处于社会中层。从社会分层的角度来看，调查对象认为自己属于社会中层或中下层的占主流，而认为公务员这个职业是社会上层的比较少。调查结果与传统的“官本位”思想有些出入，一般人们会认为在各级行政机关“当官”的人肯定属于社会的精英，理当属于社会的上层，不过就我们调查的公务员而言，他们的自评认为自己属于社会上层或中上层的还比较少。

公务员工作生活满意度总体评价较高。就总体工作满意度与生活满意度而言，绝大部分公务员对工作与生活基本满意，不满意的比较少。而综合经济收人、社会福利、社会分层等因素，我们认为工作的稳定性、福利待遇的优厚等可能是构成公务员工作生活的主要保证因素之一。

（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