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职能作用对农户养老保险参保意愿影响的实证分析——以山东省为例

□李 强 薛兴利

政府职能作用对农户养老保险参保意愿影响的实证分析
——以山东省为例

□李 强1薛兴利2

本文在抽样调查的基础上,运用二元选择 Logit模型,分别从 5个层面 18个因素对农户的社会养老保险参保意愿进行实证分析。分析表明,各个层面因素对农户参保都有一定影响,但影响最强者是政府职能作用,其中资金供给职能作用则是政府职能层面的关键因素。据此提出了相关政策建议。

政府职能作用;参保意愿;实证分析;Logit模型

一、引言

我国自 20世纪 90年代初建立的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制度,虽对解决农村老年养老问题起到了一定作用,但仍存在许多问题,离农民养老的要求还相差甚远,总体上是不成功的。农村社会养老保险之所以进展不力、举步维艰,除了农村经济发展滞后,与政府在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制度建设中的职能定位不够合理、作用发挥不充分有直接关系。

我们认为,政府在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制度建设中应发挥如下职能作用：（1）制度设计者。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制度的设计和规划过程中涉及到不同主体间的利益分割,只有政府才能在如此复杂的环境下达到各方面的均衡与妥协,并通过规制等强制性的再分配手段取得必要的资源,将其扩大到全社会的范围。（2）资金的主要供给者。纵观国内外社会养老保险的实践经验,没有一个国家的养老保险基金是仅靠农民自身缴费来实施的。而且随着我国经济的持续快速增长,政府已经有一定能力承担。作为惠及 7亿农民的农村公共物品,政府出资责无旁贷。（3）组织实施者。农村社会养老保险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单靠市场机制来完成,必然会产生巨大的交易成本;而且根据我国的现实国情,由政府之外的其它组织来实施,既非所愿,亦非所能。（4）监督管理者。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制度的良性运行需要权威性的政府对其进行有力的监督和高效管理。只有有效的监管,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各个环节才能有效衔接,有限的资源才能得到合理利用,从而获得效益的最大化。

本文选择山东省为研究对象,采用二元Logit回归方法进行实证分析,旨在检验政府职能作用发挥情况是否与农户养老保险参与意愿具有较强的关联性,并以此为依据,针对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制度建设中政府职能作用发挥中存在的问题提出对策建议。

二、模型设定、样本选择和变量设定

（一）模型设定

由于农户参保意愿是个二分变量,现以“在现行制度框架下您是否愿意参加农村社会养老保险”作为因变量,即 0-1型因变量 （愿意参加,定义 Y=1;不愿意参加,定义为 Y=0）,设 Y=1的概率为 P,则 Y的分布函数为：

F（Y）=PY（1-P）Y

现采用二元选择Logit模型[1],将因变量的取值限制在 [0-1]范围内,并采用最大似然法对其回归参数进行评估。Logit模型的基本形式如下：

在上式中 i为被调查农户编号,βj为影响因素的回归系数;j为影响因素编号;k为这一概率的因素的个数;Xji（j=1,2,3,…,k）表示第 i样本农户的第 j中影响因素;α表示回归截距。

（二）调查情况及样本选择

为了考察政府职能作用与农户参保意愿的关联性,我们组织山东农业大学和莱芜职业技术学院部分学生于 2009年暑假,对建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较早的山东省进行了问卷调查。本次调查按照经济发展水平从山东省抽取 200个行政村,然后每村任意选取 6户进行入户问卷调查,由大学生回原籍所在村入户协助农民填写。共发放问卷 1200份,收回有效问卷 1125份,有效回收率 93.75%。（有效）问卷调查资料共涉及 92个县市区,占全省农业人口县市区的 63%;涉及 187个乡镇、198个行政村、1125位农户。同时,我们还深入样本地区相关职能部门进行走访座谈,取得了大量的资料,成为问卷调查资料分析的补充与佐证。

（三）变量设定[2]

自变量选取对农户参保意愿影响较大的因素,分为个人层面、家庭层面、社区层面、养老意识与观念和政府职能层面 5个类型共 18个变量。个人层面因素包括：性别、年龄、文化程度、健康状况、社区身份;家庭层面因素包括：家庭人口数、去年家庭人均收入、家庭人均土地面积;社区层面因素包括：社区经济状况、社区互助关系;养老意识与观念层面包括：养老风险意识、“养儿防老”的观念、对政府解决养老的期望值、土地能否起到养老保障作用;政府职能层面因素包括：制度设计是否合理、参保是否应该补贴、组织实施是否得力、监督管理是否到位（详见表 1）。

表 1 模型变量说明和统计性描述

养老风险意识养老意识与观念“养儿防老”观念政府解决养老的期望值土地保障作用3.270.95 1=一点也不担心,2=不很担心,3=无所谓,4=比较担心,5=非常担心1=同意,2=无所谓,3=不同意1=不抱期望,2=较低期望,3=较高期望,4=很高期望0=不可以,1=可以1.40 3.57 0.59 0.68 0.750.53政府职能层面制度设计是否合理参保是否应该补贴组织实施是否得力监督管理是否到位0=不合理,1=合理0=不应该有补贴,1=应该有补贴0=不得力,1=得力0=不到位,1=到位0.19 0.99 0.79 0.32 0.39 0.11 0.41 0.47

三、实证结果分析

利用 SPSS10.0统计分析软件对农户参保意愿的样本数据进行 Logit回归分析,在处理过程中,采用向后逐步选择法。首先,将全部变量引入回归方程,然后,进行变量的显著性检验。在一个或多个不显著的变量中,将 Z统计值最小的变量剔除,再重新回归,并进行模型所需的各种检验。模型总体具有较高的显著水平（sig.=0.000）（详见表 2）。

1.个人层面中,健康状况和社区身份在不同程度上影响农户的参保意愿

首先健康状况对农户的影响较为显著 （P＜0.1）。通过实地调研,农村中的老年人一般都从事劳动,甚至相当多的老人主要依靠自己的劳动收入来维持生活,除非生病或身体相当虚弱。在农民外出务工较多的地方,老年人几乎承担了大部分日常农业生产。只要自己身体健康,就不太担心自己的老年风险。其次,较为显著的因素是否担任村里的管理工作。从表 2可以看出,在愿意参加农村社会养老保险的农户中,具有管理身份的农户是无此身份的 2.78倍。究其原因,从我们的调查中可以看出,担任村集体管理工作的人,一般具有较高的文化程度,他们属于村民中的精英,思路较为开阔,收入一般较高,具有较强的缴费能力。除此之外,最为主要的原因是在一些地区,当地政府和村集体对村干部参保给予补贴。以青州市为例,从 2007年开始,当地村干部参保按当地人均纯收入的 40%给予补贴,而普通农民则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

表 2 不同层面因素对农户参保的 Logit回归分析

2.家庭层面的各个因素都不显著,都没有通过检验,尤其是家庭人均收入的显著度为 0.884,这不得不引起我们反思

通过问卷调查的 1125户农民的年人均纯收入为 4952元,已经具备一定的缴费能力,而人均纯收入对农民参保意愿的影响非常不显著,这让我们不得不反思现行制度的合理性了。如果制度设计合理,广大农户具备一定的缴费能力为什么不去参加,反而要依靠个人储蓄或商业保险呢?

3.社区层面的两个因素对农户参保有不同程度的影响

社区互助关系对农户参保的影响较为显著。社区互助关系越好,人们的相互交流的机会就越多。相互交流可以便于农民们更好地了解农村社会养老保险的实质;在缴费上如果有困难大家可以互相帮助,以便于应对因特殊情况而出现“断保”的情形。社区经济状况对农户参保的影响非常显著 （P＜0.01,B=1.105）。这是因为根据现行的政策,基金筹集以“个人缴纳为主,集体补助为辅,国家予以政策扶持”的原则,在具体实施中,能够给予补贴的地区一般是村集体经济实力较强的地区。在参保有补贴的情况下,农民的参保率相应地得到了很大提高。

4.养老意识与观念层面,农户对国家解决农村社会养老保险的期望值对农户参保意愿的影响非常显著 （P＜0.01,B=1.015）

农户对国家解决农村社会养老保险的期望越高,农户的参保意愿越强。从表 2可以看出,对解决农村社会养老保险期望值高的农户是期望值低的农户参保意愿的 2.758倍。其它几个因素对农户参保意愿的解释力不强。

5.政府职能层面中除对基金管理者是否信任这一因素外,其余三个因素也不同程度影响农户的参保意愿

首先,制度设计是否合理对农户参保具有较强的解释力。农户对养老保险制度设计的满意程度每提高 1倍,则农户的参保率可以提高2.406倍。现行制度中存在的诸多弊端,已经严重制约养老保险工作的快速发展。具体而言,一是筹资机制不合理。制度创建初期,由于农村的经济水平低,国家经济实力较为薄弱,绝大多数地区筹资方式实质上都采取了农民个人缴费的方式,在自愿投保的原则下,没有国家和集体对保费的相应补贴,即对缴费没有任何经济刺激的情况下,保费收缴成为农村社会养老保险最难解决的问题。缺乏强制性这一条件作为基础,逆向选择将会使社会保险最终陷入困境。这也是农民参保积极性差,保障水平低的重要原因。二是制度可持续性差。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制度的建立、撤销、费用筹集、运用以及保险金的发放不是按照严格的法律程序,而是相关职能部门制定的一些规章制度执行的,不是农民与政府的一种持久性契约,农民们对其心存疑虑。而且随着城市化进程的逐步加快,制度中不相适应部分越发凸显。

其次,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工作组织实施越得力,开展的各项工作 （如宣传发动、缴费等）越到位,农民对其满意程度越高,则参保积极性越高。由幂值可以看出,组织实施得力地区的参保率是不得力地区的 2.118倍。

再次,政府对农民参保有补贴且补贴数额越多,对农民参保率的提高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幂值进一步说明,政府对农户参保有补贴的参保率是没有补贴的 7.455倍。这充分说明,如果政府对农户参保给予补贴,农户参保的积极性会大大提高。

四、结论与政策建议

从以上五个层面的分析来看,对农户参保影响较大的因素有农民的健康程度、社区身份、所在社区的经济状况以及互助关系、农民对政府解决养老的期望值和政府职能层面的各因素。从检验的显著度和幂值来看,政府职能层面因素是影响农户参保率最为关键的因素。在我国特殊国情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制度建设成败的关键与政府职能作用发挥是密不可分的。其中,发挥其资金供给职能作用尤为关键。针对实证调查中发现的问题,特提出如下政策建议：

1.加强对农村社会养老保险的深入宣传

调查显示,相当农民不了解农村社会养老保险的具体内容和政策意义,把参加农村社会养老保险看成是投资,或者是看样子“别人参加我也参加”但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相关的政府职能部门要采取灵活多样的宣传形式,让广大农民群众充分认识到农村社会养老保险的重要性,并通过相应的法制教育,让其认识到依法缴纳社会养老保险基金是自己应履行的义务,从而增加其社会保障意识,提高参与投保的积极性和自觉性。

2.加大对参保农民的资金补助,建立科学合理的筹资机制

现行农村社会养老保险覆盖面窄、参保人数少,其主要原因之一就是政府没有投入,筹资机制不合理。调查表明,多数农民强烈要求和建议政府对农民参保进行保费补贴。结合我国现实国情和实证调查的数据,应建立以“个人缴纳和政府补助为主,集体补助为辅,社会资金为补充”的多元化筹资机制。根据目前农民人均纯收入水平、集体经济实力以及国家财力等现状,各渠道承担较为合理的筹资比例应该是：农民个人占 40%-50%,政府占 30%-40%,集体占 5%-10%为宜,以后随着经济的发展,国家支持比例可适度提高。二是制度模式由原来的完全个人账户模式改革为个人账户与调剂金账户相结合的模式。有条件的地区,应逐步建立用于待遇调整的调剂金账户,并根据本地区人均可支配收入、生活消费指数、物价指数、农村最低生活保障标准以及待遇调整调剂金的规模等因素,制定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待遇调整方案,适时提高养老金水平。三是各级政府和村集体应逐步加大对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工作的支持和投入力度,每年安排专项资金对参保农民进行补贴,建立农民参保补贴制度,公共财政应承担起建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的责任,以达到鼓励、引导和扶持农民参保的政策目标。

3.抓好农村社会养老保险队伍建设,提高其监督管理水平

通过对各级农村社会养老保险职能部门的调研发现,多数地区尤其是基层部门或多或少的出现组织实施不够得力,监督管理不到位。针对这些问题,首先,各级劳动和社会保障部门要解决好机构人员问题,空岗的要补上,被借调的人员要抽回来,切实保证工作的需要。人员和工作经费应列入同级财政预算,尽快解决原制度从保费中提取管理费,用于人员和工作经费的问题。其次,理顺乡镇农村社会养老保险机构职能。各地要借助乡镇社会保障平台建设,对乡镇农村社会养老保险机构的职责、人员、任务予以落实,保证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工作网络的畅通。要充分发挥乡镇社会保障服务站（所）的作用,调动村级代办员的积极性,采取有效措施,真正形成县、乡、村三级工作网络,确保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工作正常开展。再次,设立内部稽核,强化内部制约机制。县级农村社会养老保险机构对保费的收入上缴是否及时、金额是否正确,有无挪用、侵占等重大问题,定期进行稽核;市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办公室对县级农村社会养老保险机构基金运营的渠道、程序和手续逐笔进行稽核;对会计的核算及统计数字的真实性、合法性和及时性等各项工作每季度末前定期进行稽核。最后,对基金管理的经营方向实行“收支两条线”管理,由政府主管部门对基金管理的经营方向、政策、收益、风险等进行宏观调控;由财政部门按照有关规定进行监督,将基金的投资管理与一般业务分开;由审计部门依法对社会保险基金的收支情况进行监督,将个人账户资金和社会统筹资金分设账户,专户存储,专款专用,不得挤占、挪用。

[1]罗应婷等.SPSS统计分析 [M].北京：电子工业出版社,2007.

[2]乐章.风险与保障：基于农村养老问题的实证分析[J].农业经济问题,2005,（9）.

[3]杨翠迎.农村基本养老保险制度理论与政策研究[M].浙江：浙江大学出版社,2007.

This article adopts empirical analysis on the enrollmentwilling of the rural social pension insurance,on the basisof sample survey,applying binary selectiveLogitModel,from 18 factors in 5 aspects.The analysis shows that the factors at all levelsof the insured far mers have some influence,but the strongest influence is the role of government functions,especially capital supply function is a key factor in level of government functions.So,the relative suggestions are taken in the paper.

Empirical Analysis on Government Functions of Impact on EnrollmentW illing of the Rural Social Pension Insurance——Taking Shandong Province as an example

L I Qiang&XUE Xing-li（21）

F323.89

A

1008-8091（2010）02-0021-05

2010-03-18

1.莱芜职业技术学院经管系,山东莱芜,271100;2.山东农业大学经管学院,山东泰安,271018

李 强 （1981-）,男,莱芜职业技术学院经济管理系教师,研究方向：投资理财、保险;薛兴利 （1962-）,男,山东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本文通讯作者。

邓秀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