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战略高度的一点思考

摘要:文章认为,这两种战略思想并非相互抵触,而是相辅相成,共同为战略领域研究框架的搭建做出了贡献。后来者所要做的,就是在这两种思想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文章从战略的共性和个性角度出来,比对了这两种战略思想的异同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关键词:战略共性;战略个性;战略思想

中图分类号:F27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1145(2009)29-0253-02

这是引自Michael Porter的《TOWARDS A DYNAMIC THEORY OF STRATEGY》里的一段话。这段话是Michael Porter在介绍战略管理理论四原则中的因果链时所提出来的,大致的意思是说:任何战略管理的理论都必须抓住其研究对象在因果链中的位置,一个理论的研究对象如果处于因果链中很前的位置,那么,这个理论将变得难以驾驭以及缺乏实际的可操作性;相反,如果一个理论的研究对象处于因果链中很靠后的位置,那这个理论将被局限在很小的一个领域内,很多重要的东西将被忽略掉。

这句话给了我很大的启迪!对于战略这个问题,我们应该从哪个高度来看待它才是最佳的呢?波特和巴尼这两位战略管理大师所各自提出的理论代表了两种相对立的观点。本文想从对比这两位大家有关竞争优势的理论入手,从共性和个性的角度切入,来对这个问题进行一个思考。

我还记得第一次坐飞机时的感受:当飞机刚刚起飞的时候,地面的世界是五彩斑斓的;但随着飞机慢慢升高,地面开始慢慢变灰,以至于所有的屋顶都看上去是一模一样的;最终,地面的世界融化为一片模糊。

我们看待战略,就如同坐在飞机上观看地面。我们就是这架飞机的驾驶员,战略是什么样子,关键取决于你愿意飞行的高度。飞得过高,战略是模糊的;飞得较高,战略是共性的;飞得较低,战略是个性的;飞得过低,战略又是模糊的。我觉得,所有的战略理论,都是在战略共性和个性的区间内,寻找一个自认为是最合适的观察点而已。

在波特的大作《TOWARDS A DYNAMIC THEORY OF STRATEGY》中,他认为战略理论的建立有两种途径:一是建立模型(MODELS);二是建立框架(FRAMEWORKS)。建立模型好比是从低空俯瞰地面,能够得到相对微观结果,有较多的假设和省略,通过提出一些关键变量来考察显著性水平。其缺点是只适用于一些特定的公司,难以整合,有时候会出现与现实不一致的情况;而框架(如五力模型实际就是一个框架)就好比从高空俯瞰地面,在这种方法包含较多变量,尽量包含所有情况。虽然波特认为,这两种方法并不是由某一种独领风骚(not mutually exclusive),而是两者相辅相成的关系(constructive tension with each other)。但是事实上,我认为,波特的研究更加倾向于框架的建立,考虑战略的共性多于考虑战略的个性。归根结底,原因在于企业的同质性假设是其理论的关键假设。

在企业的同质性假设前提下,波特的竞争优势理论将产业吸引力视作企业竞争优势首要的和根本的影响因素,任何竞争战略都必须建立在对决定产业吸引力的竞争规律深刻理解的基础上。为此,他提出了竞争五力模型,并强调,把五种竞争作用力综合起来,将最终决定产业中的企业能否获得超额利润。也就是说,企业的盈利能力,并非取决于产品的外观或是产品技术含量的高低,而是取决于产业的市场结构特征。

但是事实上,同一产业内不同企业间存在盈利差别。针对这一情况,波特又提出了战略集群的概念。他认为同一产业内不同战略集群之间的盈利能力可能存在差别,这是因为五种竞争作用力对于不同战略集群所施加的影响是不同的缘故。

波特的解释随即又带来另一个问题,既然不同的战略集群之间存在盈利差异,那为什么不同的企业在战略选择上没有出现趋同的现象呢?波特认为,这主要是因为不同的战略集群的战略选择之间存在移动性壁垒。移动性壁垒是指某一企业从一个战略集群向另一个战略集群转换过程中所需要承担的成本。这是同一产业内某些企业长期获得高于其他企业超额利润的根源。不同战略集群不同程度的拥有自己的移动性壁垒,这使一些公司长期获得竞争优势。

在我看来,波特就是那个喜欢从高空俯瞰地面的人,在他的眼中,所有的屋顶就是一模一样的。在他的理论中,有很多体现战略共性的内容。在波特构筑战略理论的框架的时候,他是否忽略或是遗漏了一些东西呢?巴尼的理论似乎给出了一些答案,巴尼就降低了一点他的飞行高度,就看到了与波特截然不同的战略世界。

在巴尼的眼中,企业是各不相同的,就如同在低空俯瞰地面一样,因此,巴尼的战略理论,与波特更多关注战略共性相反,更多的强调了战略个性这个方面。企业之间以及企业内部组织专业化生产活动的长期动态优势,来源于企业内部长期知识和能力的积累。这些核心的能力与知识是独特的和有价值的,它们构成了企业的关键性生产要素,并且难以被模仿和被替代,也无法通过市场公开定价和交换。正是这种企业的异质性,决定了企业可以通过核心知识和能力的积累及其相应的竞争行为获得持续的竞争优势或超额利润。

巴尼最早通过考察要素市场的不完全性来讨论企业核心知识与能力的非竞争性及其与持续竞争优势的内在联系。他在其大作《FIRM RESOURCES AND SUSTAINED COMPETITIVE ADVANTAGE》中指出:资源的异质性决定了企业的异质性。在企业战略资源完全同质和高度流动的条件下,企业的持续竞争优势是不可能存在的。他的观点表明,寻找企业可持续竞争优势的来源必须着眼于资源的异质性和不可流动性这两个方面。

首先,资源的异质性和不可流动性决定了“先发优势”的存在。先发优势依赖于某些企业比其他企业更早地发现市场机会,并及时制定和实施相应的战略。而这本身就意味着,该企业必须存在发现这种机会和将机会转化为利润的特殊资源或能力。

其次,资源的异质性和不可流动性决定了进入壁垒以及移动性壁垒的存在。波特认为:如果某一产业和其他产业之间或者同一产业内部某一战略集群与其他战略集群之间,存在较高的进入壁垒或是移动性壁垒,该产业和该战略集群内部的企业将获得持续的竞争优势,使企业获得超额利润。而巴尼则认为:在企业同质性假设的条件下,所谓的进入壁垒以及移动性壁垒是不可能存在的。上述的壁垒应该是企业制定和实施不同战略的结果,而不应该是制定和实施不同战略的前提。真正的前提,应该是企业之间的要素资源存在差异。因为,市场是不完全的,企业制定和实施某一战略的关键性要素无法通过市场获得,也难以被竞争对手模仿。

巴尼认为,企业资源包括企业内部所有的资源,可以分成3类:

1.物质资源,是指企业的厂房、设备、机器、原材料等以物质形式出现的可以看得见的资源。

2.人力资源,指员工、经验、培训、关系等与人有关的资源。

3.组织资源,是指正式的结构,包括正式与非正式的计划、控制、协调系统、组织与外部环境之间的非正式关系等与组织有关的资源。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资源都是战略性资源。有一些资源可能会阻碍企业战略的实施,而有的资源会有利于企业战略的实施。具有下列四个特征的企业资源才是企业获得可持续竞争优势的来源,即具备有价值、稀缺性、不可模仿性、不可替代性四种特性。

巴尼的理论,似乎是与波特的理论相对应的,甚至是相对立的。因为他们的理论假设是互不相容的:波特战略理论,建立在企业同质性这一假设前提下;而巴尼的战略理论,则是建立在企业异质性这一假设前提下。但是在我看来,他们之间的差异,无非就是看待战略世界的视界高度不同而已。正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波特看待战略世界的视界较高,自然而然就会得到一些整体的认识,同时忽略了个体间的差异;巴尼看到了个体间的差异,但是同时也忽略了整体对于个体的影响。正如我上文所说,所有的战略理论,都是在战略共性和个性的区间内,寻找一个自认为是最合适的观察点而已。波特的理论太注重战略共性,才导致了以巴尼为代表的资源学派的发展,同时,资源学派的一些观点也遭到了波特的强烈批驳。事实上,正如明茨伯格在《战略历程》一书中所讲,每个战略流派都如同盲人摸象,只是看到了战略这头大象的一部分。那么,是否存在一个可以看到大象全貌的观察点呢?是否存在一种较为整合的视角呢?我思考着,希望可以得到一个答案。

参考文献

[1]迈克尔·波特.Towards A Dynamic Theory of Strategy[J].Strategy Management Journal,1996.

[2]巴尼.Firm Resources and Sustained Competitive Advantage[J]. Strategy Management Journal,1991.

[3]明茨伯格.战略历程[M].中信出版社,2000.

作者简介:吴烨佳(1985- ),男,江苏江阴人,南京大学管理学院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企业战略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