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东旭的诗
2009-12-16
威海卫文学 2009年4期
飑 线
像吹落一个人的身子,吹落
天上的石头。申家沟动荡不安
大片的泪水起伏,房屋倒塌
五月的麦田长于潮水之上
奔向成熟。父亲以骨头做抵押
赎回所有的金黄,在指间起落
没有收获的爱与恨。他迟钝,生锈
保持沉默,像退出舞台的锄头
埋入泥土的部分,很深,不能拔出
飑线来袭时,父亲颤了颤
整个村庄颤了颤
水,或者水
于是比泥土湿润的身子,开始龟裂
思念埋下伏笔,骨子里潜藏的十万滴
泪水,呼之欲出,抵达乡下。我的字典里
涛声一片。那时麦花盛开,细碎的疼
盖住夜晚。年老的母亲,躲在瓦罐背后
把一张褶皱的脸,隐于尘埃。申家沟,请将我
瓦解成直立的水,浇灌春天。让大满后的
麦粒,在血液里流淌,像母亲的幸福
各种花开回避一下,歌舞升平与我无关
申家沟,活在自己的壳里,在被遗忘的
豫东大地上,唱喑黄昏
东山又起
一个浪迹他乡的人落荒而归
紧紧抱住申家沟,多想和桃花下沉
在一滴水里,腐朽,或千年成珀
幸好,没有物是人非。英雄末路
我收起天罗地网,种下粮食和菊花
卧薪尝胆。申家沟正在打坐,怀里
长满蛙鸣与水声,他不动声色地
传给我阳光,雨露,再传给重量
袅绕的青烟,涌遍全身。我以火的速度
嬗变,像五月的麦芒,刺向苍空
所有的梦,在镰刀落下之前,大举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