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合记忆的碎片

程昭武　齐贤德　张　波

要寻访100年前冯如的细致经历，今天已经相当不易。所幸我们搜集到了一些当年国内外报刊刊登的新闻报道。这些报道虽然零散，但却是极为宝贵的记忆碎片。如果细细拼合，还是能够帮我们重新认识百年前那位中国飞行大家。

我将完成我的飞机并在中国飞行表演

冯如，一个住在奥克兰的中国小伙子，立志成为一个将西方先进技术引入古老中国的先驱。在过去的8年里和他的蒙古朋友们(编者：当时有些西方媒体把中国人混同于蒙古人)一起为实现这个梦想夜以继日地学习和探索。冯如始终相信，诸如蒸汽机和电报这些西方先进科技产品一旦得到推广和普及，落后的中国就能像当今的欧美大国一样，工厂林立、火车轰鸣，走上一条富强的道路。

26岁的冯如并没有受过机械或者电气方面的专业高等教育，但是过人的天赋却让他在同龄人中鹤立鸡群。在其他人眼中冯如是一个天才的机械师和电气专家。在他位于第9大街的小房子里，冯如尝试制作各种电动和机械设备，整间屋子几乎全部被他制作的各种发电机和电动机所占据。在冯如制作的各种电气设备中，还有像电报机这样的高科技产品。另外，冯如还发明了一种实用的打桩机，由于在原有设计基础上进行了改进，冯如打桩机的打桩速度是普通打桩机的三倍，成本却便宜许多。冯如最新的产品是一架即将完成的飞机，从外形上看，这架飞机酷似出自莱特兄弟之手，但是冯如在飞机俯仰控制方面进行了改进。

冯如的一切发明都是在他位于唐人街的一问6×8英尺的小房间里完成的。这狭小的空间里，不仅要堆放各种工具和设备，还要放上一张他助手Yin的床。Yin比冯如小两岁，也是一个立志将先进科技带回中国的人。在这里，冯如夜以继日地进行电学试验，制作各种稀奇古怪的装置。他翻阅过的科技论文数量庞大，堆积起来俨然成了一座图书馆。通过阅读英文材料，冯如从中获取到可以解决他所痴迷的科学问题的有效方法。有时，冯如阅读还是要依靠字典，通过翻阅字典了解其中一些单词的中文意思。显而易见，冯如的工作存在着巨大的障碍，但是他的热忱、雄心、充沛精力和与生俱来的天赋使他最终获得了成功。要知道很多年轻人在条件优越的实验室，接受着知名教授的教导，最终却是一事无成。冯如每天工作到凌晨3点，睡上几个小时便又投入工作，这就是他能成功的原因之一。

因为不是美国公民，所以冯如没有为其发明申请美国专利。他试图将一些有价值的设备在中国申请专利。冯如的房间此时被谨慎的看管起来，以防外人闯入。因为有几次趁他不在的时候，曾有人试图强行进入他的房间，图谋不轨。就在最近，冯如就又发现一个白人男子，试图从窗户进入房间。所以，包括这架即将完工的飞机在内，冯如将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转移到了其它地方。在那里，除了冯如本人之外，其他任何人都不能进入。

冯如已经做好回国的准备，去履行科技传教士的工作。开发水利是他尤为重视推广的一个项目。中国的一些有识之士已经准备对他进行支持，由于有了这些人的支持，冯如最近在奥克兰的工作也相对顺利了许多。一群来自萨克拉门托的中国商人承诺给他充足的钱用于科研和开发，前提是让他们分享这些技术在中国的商业化后的利益。冯如本人还没有决定是否接收这些人的赞助，但是回国的日期已经不能推迟。对于冯如来说，眼下最紧迫地就是要尽快完成飞机的建造。之后，他将回国帮助中国同胞。

冯如的电报机，完全是他自己制作完成的。这对于训练他制作和发明新的机械意义重大。用他自己制作的无线电电报机，可以收到来自波特兰、西雅图，洛杉矶和圣地亚哥的电报消息。

早在8年前，冯如的头脑中就充斥着回国普及科技的想法。他的父亲是旧金山一个颇有名气的中医大夫(编者：这一点和我们国内的记载不符，这位“中医大夫”疑为冯如在美亲属)，他盼望自己的儿子以后能子承父业。冯如不希望自己的生活整天和研磨草药的瓶瓶罐罐混在一起。冯如只相信西方技术，“中医有很多虚假的东西”冯如说。

于是冯如来到纽约的一家机械修理店打工，从底层干起。当他觉得在这家店里已经没什么东西可学的时候，就转投另一家从事不同业务的店继续半工半读。几年的苦工生涯让他学到了很多东西。睡觉前的几个小时是他的阅读时间，买书的钱都是他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他发现如果想要更进一步，就必须将全部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学习和研究中。于是他回到了加利福尼亚，在误解与失望之后，冯如得到了父亲和周围其它中国人的理解，在他父亲的资助下，冯如解决了基本生活问题，并在奥克兰的小屋内开始了学习和钻研。

数月前，冯如让奥克兰的警察突然注意到一起融资诈骗事件。一些人公开兜售公司股票，宣称这家公司生产一种新型无线电话。从他们拿出的样品来看，这部无线电话“完美无缺”，足以让人相信无线通话时代已经到来。冯如听说以后想要知道这个电话的工作原理。那些骗子们觉得让一个中国人检查无线电话无甚风险，在此之前他们已经骗取了无数白人的信任。在仔细检查了这个所谓的无线电话后，冯如发现这只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有线电话，只不过电话线被巧妙地隐藏起来罢了。“这是一个骗局”冯如最后给无线电话下了一个结论。

骗子们起初对冯如的话并不感到十分恐惧。他们认为一个一穷二白的中国小子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无线电话?但是警察们对冯如的话非常重视，开始对事件进行深入调查。结果证明冯如的判断是正确的，骗子们被一网打尽。奥克兰历史上最大的一起诈骗案就此告破。

冯如身材瘦小，但身体结实，眼睛炯炯有神。他辛苦工作了许多年，不眠不休且精神始终高度集中。显然，有一种精神驱使他一直走了过来，对这项工作的热爱与执着让冯如始终没有放弃。他将一直继续下去，直到倒下为止(编者：这一说法最后不幸应验)。

他的学生Yin的另一个职责是看管工作室。工作结束后，他就躺在屋内的小床上休息。现在冯如的工作室24小时都有人在，防止有人进入。Yin同样希望成为一个优秀的机械师和电气工程师，回国目睹中国从两千年沉睡中醒来。他有和他的老师一样的信心并忠实地追随着冯如。

一旦冯如回国，将会制造水利机械和蒸汽火车这些在他家乡的人看来是魔术或者神仙才能造出来的新奇玩艺儿。冯如要让他们明白，这仅仅是因为人懂得了自然规律并利用了这些规律的结果。“当他们看到中国人也能做出同样的事的时候，一切就都好起来了”冯如说。

冯如认为，当中国人看到自己的同胞也可以完成这些所谓奇迹的时候，就会放弃固有的迷信思想。如此一来，也会消除对西方科技发明的抵触情绪。冯如在美国的中国邻居已经证明了这一点，起初，他们对冯如在小屋内进行发明试验的做法非常不解，但是，当冯如来到他们中间，为他们安装电话，修理机器设备之后，这些想法就都不复存在了。现在冯如已经是美

国华人圈里的偶像。“等到我的飞机完工”冯如说，“我将引导中国进入电气时代。”

中国人的飞行器

首架在太平洋海岸翱翔的飞机

旧金山，9月23日——在一个中国人的操纵下，一架比空气重且由发动机驱动的飞机于周二傍晚在太平洋海岸旧金山附近进行了首次成功飞行。这架新型飞机的发明者是冯珠九(编者：原文为Fung Joe Guey，即冯如乳名冯珠九的音译)，一位旅居奥克兰的中国青年，他在当地早已因在机械方面的天赋而享有盛名。在三位中国助手的注视下，冯如在皮特蒙高地(Piedmont hills)上空趁着昏暗的夜色进行了飞行。这架大型双翼机绕着这座高地飞行了约半英里，飞行高度约10英尺。就在飞行员准备结束飞行时，螺旋桨却发生了断裂，飞机坠落到地面上。冯如被抛出了飞机但所幸没有受伤。

现在冯如和他的助手们正在计划制造一架更大的双翼机，继续他们的飞行。

年轻的中国人成功完成飞行

加利福尼亚奥克兰，9月23日——在昨晚用自己发明的双翼机进行成功飞行之后，首位中国飞行员冯如现在正准备立即动身回国，将自己的飞机提供给中国政府用于军事用途。

飞行中冯如驾驶飞机从奥克兰附近的山丘起飞，爬升到15英尺高度，以良好的控制飞行了半英里，此后飞机发动机发生故障，飞机被迫下降，没有受损。

这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中国人是美国知名的□□□□(原文不清)学校毕业生，他聪明地对双翼机进行了改进和完善，他坚信如果发动机能够正常工作，自己完全可以飞得更久。

中国飞行家首次在海岸边飞行，发动机和飞行都是其自行建造

《奥克兰论坛报》，1954年9月24日

54年前的这一周，中国飞行家冯如在这座城市东9大街359号的工作问制造出了自己的双翼机，不久他携带着这架飞机来到皮德蒙高地一个僻静地点，在薄暮中驾机起飞。在飞行数百码后飞机出现了问题，今天看来应该是制造缺陷，当时被认为是机械故障。故障导致飞机坠地，但飞机和冯如都没受到严重损伤。

中国人制造飞机

在加利福尼亚奥克兰附近成功进行数次飞行，飞行距离数英里

旧金山，9月23日——中国人冯如在距奥克兰3英里的皮特蒙高地的一处隐蔽场所，制造完成了一架飞机。他驾驶该机进行了两次成功飞行，飞行距离数英里。冯如将在数周后携带自己的发明启程回国。在制造飞机过程中，冯如还在山顶竖起了一座无线电通讯设施。

蒙古人可能创造飞行新纪录

冯如在自己8英尺×10英尺大小的工作室进行工作，奥克兰，唐人街。

加利福尼亚奥克兰——最后的胜利成为了唯一的蒙古飞机制造者辛勤努力的嘉勉。他的飞机飞行时间超过20分钟，这毫无疑问地表明他数年的工作获得了成功。没错，他的飞机在飞行即将结束时掉到了地上并轻微受损，但这种挫折几乎每个成功的飞机制造者都遇到过。虽然他在一定程度上借鉴了莱特兄弟和寇蒂斯飞机的设计，但他的飞机也有许多令人心动的新特点。

《旧金山新闻》(San Francisco Chronicle)1910年3月10日

奥克兰，3月9日——在隐藏在奥克兰唐人街的一处设备齐全的加工车间内，年轻的中国人冯如正在辛勤制造自己的飞机，他将用这架飞机震惊整个航空界。

3个月以来，冯如一直在数位年轻的中国机械师帮助下制造飞机。他坚定地相信，一旦自己的飞机完成，他将超越所有白人发明家。去年年末，冯如曾成为众人关注的对象——个傍晚他在皮德蒙高地上空成功飞行了数英里。此后他就从大众的视野中消失了。而这次，他又是隐藏在唐人街，制造一架单翼机。此前的飞行经历使他相信，单翼机重量轻速度快，更适合飞行。

这架单翼机可望在3到4周内进行首次飞行。这架中国飞机的一个显著特点是其发动机，这台发动机有8个汽缸，配备直径9英尺的螺旋桨，转速每分钟1500转，功率为75马力。对于飞机的设计速度，冯如只字未提，但他宣称该机每分钟飞行距离超过1英里。

在昨天谈及自己的飞机时，冯如说：“这架飞机是我自己制造的，一个由年轻人组织的公司提供制造费用。目前就飞机制造一事我和中国政府没有任何联系。当然，如果这架单翼机取得成功，我将在中国申请专利，也可能会(和中国官方签约)为中国政府制造飞机。据我所知，这是第一架由中国人制造的单翼机。我们没有听到中国国内任何有人尝试此举的消息。

目前我不能就这架单翼机透露更多的情况，我希望把一切保留到公开飞行的时刻。发动机完全是我自己制造的，我曾在东部地区最棒的机械车间里花费数年时间钻研相关知识，我一直在寻求发明一种兼具高速度和轻重量的发动机。

这是一台固定式发动机，它有8个汽缸，可以产生75马力的功率。发动机采用水冷，配有散热器。我制作了两副备用螺旋桨，随时总是带着一副备用。飞行时机上除飞行员外至少搭载1名机械师，也可能是两名，因为这架单翼机可以轻松搭载三人。

“关于单翼机的飞行距离，我不便多说。我们希望它能打破当前所有的纪录。如果制造进程能够像目前这样进行下去，我们将会在3周后进行首次飞行。”

虽然这架单翼机看起来较为沉重，冯如却宣称该机连同发动机在内全重只有500磅多一点儿，这一重量比目前美国大多数更小的飞机还要轻。按照他的说法，这架大鸟一样的飞机之所以较轻，是因为采用了一种来自中国的特殊木材，此外还应用了一种中国生产的强度高且重量轻的金属材料。这架单翼机的外部框架和机翼都是采用这种特殊木材制作的。

除了采用了常规尾翼以及在前部装有两片翅膀一样的机翼外，这架单翼机还将安装多个机翼，对于这些机翼的用途冯如拒绝透露，只是说这些机冀能帮他更为容易地爬升，一旦需要在飞行中修理机体及发动机，这些机翼还能帮助飞机在空中静止状态下保持平衡(编者：关于保持平衡的说法我们不知道具体是指什么)。

在普通人看来，这架单翼机显然比参加洛杉矶大会的任何飞机都要更大且更坚固。机体框架采用两英寸的圆形灰色杆子构成，并用钢带加固。

这架单翼机的长度大约为60英尺，两翼展开的宽度约为48英尺，这一宽度只有法国人制造的一些飞机可以与之相比。这架飞机已经制造了6个多月，每一片用于制造它的木材和金属者隆过了认真的称量和测试。

中国发明家准备飞行

冯如希望用驾机飞行来震动世界《奥克兰论坛报》，1910年8月27日

中国人正在制造一架天才的飞机……机身上使用了铝材……制成的飞机被藏在艾姆赫斯特(Elmhurst，位于奥克兰城南)的谷仓里，还有大狗看守。

在严密的隐蔽与看护下，几个能干的中国机械师正在艾姆赫斯特南面的一座谷仓里制造一架飞机，据几个匆忙中瞥过该机的人说，这架飞机简直是“天才的奇迹”。

这些飞机制造者的领导者是冯如，

此人前一段时间曾因在皮特蒙高地试验滑翔机而引起了广泛关注。在其他6名中国人的帮助下——据说这些人和冯如有血缘关系(编者：尚无充分证据证明这一说法)……

这架飞机的制造者是在当地长大的(编者：实际上冯如出生在中国，后来才赴美发展)，据说曾在耶鲁学习。他制造的飞机是一架改进型双翼机，和法尔曼的飞机非常类似，机翼采用帆布蒙皮和木制的支架，但外观上也有一些差异，这表明这位中国发明家进行了一些重要改进。

虽然这些中国人极力想保密飞机制造一事，但这件事的神秘色彩还是引起了众人极大的好奇，他们不得不总是想办法避免回答白人邻居们提出的越来越多的问题……在前来探查飞机的白人中，有人宣称美国政府对中国人制造的这架飞机非常感兴趣，希望对此进行调查……中国人相信，即便是美国政府没有全程关注这架飞机，也有美军军官出于兴趣在关注这架飞机的制造。

这些中国人缄口不言。要想和他们对话，也只能通过谷仓墙壁上的一个裂缝进行。这几个中国人都操着流利的英语，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从外表上就能看出，冯如是那种极富智慧的勤奋的东方青年。他能熟练地使用各种工具，安静且迅速地进行着自己的工作——他有着与生俱来的机械方面的天赋。

最大的猜疑来自飞机使用的发动机。这台发动机上的铸件是在东部几个不同的地方制造的……中国人试图避免制造这些铸件的人能够推测出整台机器的性能。冯如设计了这台发动机。这些定制的铸件运到他手中后，据说他选择了在自己奥克兰的家中进行装配，以防有人窥见他的技术秘密。

为了组装机身框架，冯如必须寻找一个既隐蔽又足够开阔的场地。他们在艾姆赫斯特附近租下了一块10英亩大小的土地，并在上面建起了一座谷仓式的建筑，在那里他们正在用木材和帆布制作机身框架并已近完成。

制造机翼所用的全部金属件都是铝材，每侧两层机翼之间还有一个较小的机翼，以便在起飞时提供更多的升力。这架飞机看上去宽度大约为30英尺……机身框架上还要安装方向舵和操纵用的方向盘。

这架中国飞机准确的试飞时间还不得而知，但从制造工作的进度判断，应该不会太远。存放飞机的谷仓周围是大片开阔平坦的土地，可以为试飞提供良好的起降场所。

冯如表示自己把飞机和人员隐藏起来的唯一原因就是，人们对他此前在皮特蒙高地进行的飞行试验太过于关注。他说当时试飞的经过刊发出去不久，对航空充满热情的人们就从四面八方涌来，他被迫停止了后续的试验，最后只得离开皮特蒙高地。冯如说自己来到艾姆赫斯特是因为相信在这里不会被干扰，直到完成公开飞行试验的准备工作。

冯如承认这架飞机是按照新的设计方案制作的，但当被问及飞机制造的具体细节时，他保持沉默。他还拒绝回答任何关于他个人情况的问题。在问到他这架飞机能成功飞行的可能性有多大时，冯如报以自信的笑容。

中国人进行飞行

冯如在空中优雅地飞行这是东方人制造的第三或第四架飞机，但其他的都没能成功。

旧金山，1月19日——清晨，中国飞行家兼发明家冯如和助手们把飞机推到海湾附近艾姆赫斯特的一处平地，发动了机上的75马力发动机，随后冯如跳上驾驶座，驾机在地面滑行了约100英尺后，便优雅地升空并爬升到40英尺高度。飞行中，这位中国飞行家绕着这片平地飞行了大约1英里，然后掉头向海湾飞去，最后划了一个长长的弧线飞回来，降落在距离起飞点约100英尺的地方。这是冯如真正成功的飞行，他的中国工友和机械师们都由衷地为他欢呼。

冯如在此前进行的几次飞行尝试中都以失败告终，他花了数周时间维修飞机，然后再次试飞。今天冯如使用的飞机是一架融合了法尔曼和莱特兄弟飞机某些特点的双翼机，也是中国人制造的第三架或第四架飞机，除了这架飞机以外，其余的都已经损坏或被废弃。

将在中国飞行

中国飞行家携带寇蒂斯双翼机回国

旧金山，2月20日中国人冯如将在明天携带一架寇蒂斯双翼机启程返回祖国，他准备用这架飞机进行公开飞行表演。据信他将是第一个在中国土地上飞行的人。

冯如试制飞机已经有大约两年的时间，他先后制造过数架飞机，在经历过多次失败后，终于在最近进行了成功飞行。他对飞机进行过详细研究，作了一些设计革新以使飞行更为便利。他带回国的这架飞机由他自己制造。这位飞行家由6个侨居奥克兰的中国人资助，此次这6个人将陪同冯如回中国。冯如将在香港和广州进行最初的飞行表演。

链接：根据中文资料记载，曾有三位资金微薄的小工商业(劳动)者对冯如的事业倾资鼎助。他们是：黄杞——在加利福尼亚州从事机器安装业务；张南(又名张道南或檀南)——原旧金山第9街367号中国餐厅司理，有一定机器知识；谭耀能——旧金山的小工商业者，对机器感兴趣。

中国飞行家推迟飞行

冯如今明两天不会在艾姆赫斯特飞行

艾姆赫斯特，1月3日——曾先后就读于耶鲁大学、哈佛大学法学院和牛津大学(编者按：未有证据表明冯如有如此学习经历)的飞行家兼机械师冯如推迟了他的首次公开飞行——这次飞行原定于本周某个时候进行，此前冯如已经驾驶自己设计的双翼机在艾姆赫斯特和皮特蒙高地进行了飞行。在过去三周里，奥克兰的市民们蜂拥到这位中国机械师的居住地，争相想要看看他的飞机，但却全都被婉言谢绝。冯如的飞机被严密看护起来，没有人能轻易接近。

中国飞行家将在中国飞行

香港和广州的市民们将有机会看到自己的同胞进行公开飞行表演，冯如一行将乘船返回祖国……冯如还将随船运回一架寇蒂斯双翼机，此前他已用该机在艾姆赫斯特进行过数次试飞，这架飞机由冯如自行制造，长29.5英尺……尽管中国政府和他的飞行试验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但还是十分关注他在中国的行动。

GeeLim、GeoWel、SOHo Yi、TomYew、JungNum(张南)和WangKee(黄杞)等6人将陪同冯如前往中国。他们对于这项事业非常有兴趣。据说WangKee和冯如之间曾有过摩擦，这些人之间也曾因在广州机器公司所占股份的多少发生过矛盾，而这架飞机就属于广州机器公司，飞行工作也由公司出资。3年前，冯如最早把注意力转向飞机后，他们几人集资750美元，加上从别处募集的数千美元，共同成立了广州机器公司。在回国前，几人达成协定，各自承担回国花销，如飞行事业在国内取得成功，盈利后再由公司报销。奥克兰唐人街相当一部分华人参加了在中餐馆为冯如举行的欢送宴会。

首位中国飞行家

旧金山，2月21日——中国人冯如今天从这里启程返回祖国，随船携带有一架寇蒂斯双翼机，他将用该机进行公开飞行表演。

这次行动由侨居奥克兰的6位中国同胞出资赞助。

在故土首飞的中国人

旧金山，2月21日——中国人冯

如明日将从这里启程携带一架寇蒂斯双翼机返回祖国，他将用该机进行公开飞行表演。据信他将是在中国飞行的第一人。

广州飞行

昨日四名中国人要求会见两广总督，获得批准(编者：当时清廷两广总督为张鸣岐，此人仇视革命，但对航空颇有兴趣)。这群中国人中的发言人冯如说自己是一名工程师，自9岁起就移居美国(编者：9岁移居美国的说法与其他材料相左，疑为有误)。他告诉总督自己发明了一架飞机，可以飞到900英尺高度，能够承载400磅的重量。他非常希望能把飞机从香港(目前存放在香港)运到广州并在当地进行飞行表演。他和三位同伴还表示愿意指导军校的学员学习航空科技。总督表彰了这个人，承诺派出一艘炮艇帮他将飞机运至广州。如今这些飞行人士下榻在军政局(Military Bureau)，街上贴出布告，说冯如将于4月6日在东校场驾机飞行。据说这位飞行员还曾在Shalin(编者：应为香港沙田的音译，但目前无其他证据表明冯如曾在香港飞行)进行过飞行表演。

孚琦将军遇刺

上海，4月11日——中国飞行家冯如在广州飞行场进行了数次飞行。驻广州的清廷将军孚琦也亲临现场观看冯如的飞行表演，就在他离开飞行场返程途中，遭到一名来自新加坡的中国反满刺客持枪射击，当场死亡。刺客随即被逮捕。

《香港电讯报》1911年9月20日

……冯如通过两广总督府向军事委员会(Military Board)申请拨付一笔资金用于支付制造这些飞机的费用——这些飞机将供广州军队使用。鉴于中国政府财政状况恶化，广州军政部门没有拨款，两广总督电告Army Advisory Council“冯如打算返回美国”，而得到的答复是“是否让冯如返美，可自行酌定”。

(编者：满清之腐败，以思想最甚。)

《香港电讯报》Hong Kong Telegraph1911年7月7日

著名中国飞行家冯如先生在广州燕塘的校场驾驶飞机进行了一系列飞行，取得了巨大成功……冯如先生不久还将在广州成立一所学校教授航空科学。

中国飞行家在广州附近坠机身亡

中国飞行家冯如先生在广州燕塘(InTong)一处兵营附近进行飞行表演，不幸遭遇突然事故丧生。在数千名观众注视下，冯如顺利升空，但飞机爬升到约100英尺后却突然发生故障。飞机在没有任何先兆的情况下坠落到地面。坠落过程中飞机撞到竹林，触地时飞机解体。冯如先生被钢条严重戳伤，随后被立即送往北校场军医院救治，但终因伤重不治。

中国军队将装备美制飞机

奥克兰的飞行家受聘为飞行学校教官

旧金山，11月2日——当地的中国人都希望中国军队能够使用上先进的飞机。他们都还记得，奥克兰飞行家冯如在6个月(编者：6个月一说有误，应为8个多月)前离开旧金山返回祖国，那时冯如曾打算在北京的军事机关War Department下属的飞行学校担任首脑。

这位中国飞行家在北京试验单翼机和双翼机，并建议政府用双翼机装备军队。学校成立时有约20名学生入校学习。

冯如在奥克兰驾驶自制双翼机进行了多次飞行，后来他购买了一架莱特双翼机并驾机飞行了一次。在返回中国之前，冯如受中国政府之托购买数架双翼机，据报冯如和莱特兄弟签订了大宗订单(编者：这一说法从未见诸记录)。据说在奥克兰时，冯如就对革命党持同情态度，但外界认为在清政府获取高职会影响到他的革命倾向。

飞行家身亡

中国首位飞行家冯如献身飞行事业

旧金山，8月27日——来自中国的消息说，中国首位飞行家冯如昨日在广州驾驶自制的飞机表演时，从200英尺高度坠落身亡。冯如曾在欧洲和莱特兄弟一道飞行(编者：如果此说属实，当属极重要的发现，此前未有证据表明冯如曾赴欧洲参观飞行)，这次是奉皇帝之命返回中国，将飞机引入中国。

后记

国内早年的记载中，并没有如此详细和生动的报道。如今这些当年的报道为我们多少还原了一些历史的原貌，让这位中国载人航空之父的形象重新鲜活起来。

致谢：关于冯如的珍贵史料收集，加拿大作家Patti Gully女士及在美工作的刘林先生给予了大力支持，在此表示衷心感谢。

责任编辑：新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