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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最后一支骑兵

2009-12-01

章回小说·中旬刊 2009年10期
关键词:军刀骑兵方队

骑兵作为世界上最古老的一个兵种已退出历史舞台,成为了神秘与传奇的象征。骑兵在我军历史上曾创造了辉煌的战绩,建国后的国庆大阅兵中,骑兵共受阅4次。“百万大裁军”时骑兵作为一个兵种被取消,得以保留的内蒙古骑兵第1营被称为“最后的骑兵”。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所举行的历次阅兵式中,骑兵共受阅4次,其中内蒙古骑兵部队参加了3次。第一次是开国大典,华北军区骑兵师参加了检阅。第二次是1950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1周年之际,内蒙古骑兵第2师接受检阅,赢得了很高的声誉。第三次是1953年国庆4周年时,内蒙古骑兵第5师中的一个团参加了检阅。第四次是1954年,仍由内蒙古骑兵第5师某团参加。此后历次国庆阅兵,骑兵队伍再未出现。

漫长骑兵征战史

人类圈养马匹的历史并不长,大约在5000~6000年前才开始大规模的驯服马匹。随着历史的进步,人类的战争已经从部族争斗发展到了国与国之间大规模的战争,为了提高战斗力,人们开始考虑用驯服的动物作战,以期在战斗中获胜。于是,人类冷兵器时代最强悍的战争机器——骑兵诞生了。

世界上公认的最早的骑兵出现在3000年前的亚述王国,我国的骑兵则最早出现于战国时代,当时地处北疆的赵国在赵武灵王的带领下,开始进行“胡服骑射”的军事改革,中国的骑兵就此走上了历史舞台。秦汉时期,中国的冶金业有了长足的发展,以弓箭为首要武器的骑兵就开始变得不太重要。北魏时马镫出现,骑兵可以更轻松的在马上做各种动作,人类战争史迎来了骑兵无敌的年代。后来,人们为了对抗骑兵的冲刺,对弓弩作了极大的改进并且用上了锋利的铁质箭头,这对于骑兵脆弱的装甲来说是致命伤害,骑兵开始走了下坡路。直到明末,骑兵又一次迎来了它的辉煌——蒙古骑兵的崛起。蒙古骑兵不论在个人生存能力还是集团作战方面都堪称冷兵器时代的强者。进入20世纪火枪技术使得步兵在远距离杀伤上又一次走在了骑兵的前面,在高速的子弹面前,任何铠甲都变得脆弱和可笑,士兵们基本上又回到了布衣防具时代。可是,就在大家认为冷兵器时代的王者将要淡出历史舞台的时候,骑兵却迎来了又一次的巅峰。因为当时的火枪发射以后,填弹时间比较长,留给了骑兵足够的突击时间,并且因为步兵都是布衣,骑兵高高举起的马刀一个回旋就能把头割下来,这种杀戮的震撼是难以用语言描述的,苏联红军的骑兵是这个时期的精英。随着坦克的发明,骑兵走向真正的没落。以马背为生的骑兵退出了历史舞台,现在各国保留的骑兵部队大多是为了仪仗检阅之用。

骑兵的荣耀

在人民军队征战史上,骑兵是一支能征善战、功勋卓著的英雄部队。我军骑兵诞生于红军时期,抗日战争中迅速发展壮大,解放战争中达到鼎盛。英雄的骑兵部队驰骋疆场,奋勇杀敌,高峰时期全军共编有12个骑兵师。作战时数十万匹战马奔腾如海洋,方圆数千公里的西部草原上都是人马营地,锃亮的马刀高高举起时,草原上竖起一片白色的森林。威震敌胆的铁骑为新中国的建立立下了不朽功勋。

1950年8月,刚刚洗去剿匪征尘的内蒙古骑兵第2师,光荣接受了参加国庆阅兵的任务,全师每个人的心,从那时就沸腾起来了。要接受自己领袖的检阅,要在自己国都的柏油路上驰过,要同自己的兄弟部队相会,这怎能不使人兴奋欢腾呢!全师指战员紧张地进行着出发前的准备。根据阅兵指挥部的安排,他们驰骋千里,从哲里木盟通辽市来到了北京郊区的清华园。到达驻地后,干部战士不顾长途跋涉的疲劳,从9月1日起即正式转入训练。在训练中,干部战士坚持高标准、严要求,反复演练,一丝不苟。经过数星期的人马训练,队列更加整齐,对马一喊“立正”,它们便竖起耳朵,停立不动。大家也很认真,一排排的行列,从第一个人的侧面看不见另一个人的脸。当地老乡看着这样的部队,常竖起大拇指。为了使战马编队更为美观,全师按马匹毛色分编成白、红、黄、黑四色方队。这样从方队的整体上看,就像一幅生动美丽的油画一般。当年的《内蒙古日报》曾以《接受毛主席检阅》为题作了这样的报道:“在京郊的一条公路上,飞扬起烟雾般的尘土,骑兵们骑着骏马,忽横忽纵地变换队形。北京的初秋,依旧是异常炎热,准备受阅的战士似乎不知道什么是累,反复练习动作,做得一回比一回好,但这些人并不满足,还是一个劲地练下去……”

国庆日清晨,骑士们出现在万众欢拥的北京东单大操场。朱德总司令乘检阅车徐徐行驶在骑士们面前,并高喊“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的口号,全师指战员用民族语言回答着:“满达!满达!满达!(万岁的意思)”检阅之后的分列式,骑兵师随着坦克、摩托、步兵、炮兵部队纵马驰向天安门。连骑兵自己都没有想到,骑兵方队是最受欢迎的方队,博得了观礼者的一致赞扬。

1953年的国庆活动,骑兵受阅任务是由内蒙古骑兵第5师中的一个团担任的。该团接受任务后,为了适应北京的气候和环境,高标准地完成任务,他们于当年6月份就提前来到了京郊太平庄地区。当时的居住条件比较困难,一部分同志住在老乡的空闲房子内,一部分同志则住在帐篷内,马匹以排为单位饲养管理。由于北京的夏天非常炎热,根据苏联顾问的要求,他们还给马搭了席棚。为了使马能够适应各种环境和音响,师宣传队还派出几位同志专门在训练场上敲锣打鼓,鸣放鞭炮,进行适应音响的训练。战士们除每日参加训练外,还要饲养和洗刷马匹,尤其是进入预演阶段,不仅要求干部战士着装整洁,而且还要求每人骑乘的马要刷洗得像绸缎那样光亮,马鬃、马毛一般长,连马蹄都不能有一点污渍,并要用光亮油擦亮。这样繁重的工作,全体指战员没有任何怨言,他们总是用大量的休息时间完成。正因为大家为高标准完成任务付出了心血,第一次预演就受到了军委领导的表扬。

1953年10月1日,受阅的骑兵部队按照阅兵指挥部的要求,准时到达指定地点。为了使天安门广场和长安街保持清洁,受阅这天,部队还专门把勤杂人员组织起来,各持扫帚、簸箕,准备在骑兵方队站立和通过的地方扫清粪便。在军事院校学员方队和步兵方队通过之后,内蒙古骑兵雄赳赳地紧跟行进。由黄色、枣红色等不同颜色马匹组成的骑兵方队在旗手、指挥员率领下人马整齐地快步前进。全体指战员个个精神抖擞,各队踏着《骑兵进行曲》的旋律英姿勃发地通过了主席台,广场上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受阅典礼结束后,阅兵总指挥部按照中央军委首长的指示,特意给内蒙古骑兵部队安排了参观、游览和文艺演出,每一个人都留下了永恒的、美好的记忆。

谁在跃马挥刀

大规模战争结束后,人民军队开启了现代化建设新发展时期,随着军事技术和武器装备的发展,骑兵的战斗功能逐渐为摩托化、机械化部队替代,骑兵作为一个兵种退出了我军序列,全军仅象征性地保留了部分骑兵营队,以适应西部边防特殊自然环境的戍边需要,担负影视片拍摄和参加民族地区重大庆典礼仪等任务,向人们展示这一古老兵种的独特风貌。

内蒙古骑兵第1营是得以保留的骑兵营队之一,这些年来他们曾创造了非凡功绩:1993年12月8日,黄河磴口段由于巨大冰凌连续撞击出现了决口,骑兵营接到抢险命令后,发挥骑兵的快速机动能力,全营仅用3个多小时就赶到100多公里外的黄河决口处,经过8个昼夜的奋战,终于堵住了决口,受到上级的表彰;1996年6月,包头地区发生地震,骑兵营长途机动赶赴灾区抢险,被灾民们誉为“铁骑救星”;1996年秋季,北京军区在内蒙古举行“联合战役演习”,红军骑兵部队在复杂地形上飞驰自如,断了蓝军后路,使蓝军终成瓮中之鳖。而目前骑兵营作为机动性最强的兵力,一直担任巴彦淖尔军分区的战备值班分队。

“面对敌方机枪的扇面扫射,他们高举着马刀,马刀与身体是一条直线,同马背形成45度夹角。蒙古马在枪声中永远向前奔驰。他们的主人把马镫踏直,呐喊着往前冲。这是一种决死的状态。当遇到敌人时,骑兵把马刀向左晃一下,然后右劈,那个刀下鬼可能连头带肩膀全被劈下了……”蒙古族作家鲍尔吉·原野在散文《骑兵流韵》中的这段描写,曾深深地刻在人们的脑海里。他说,“就杀人的方式而言,骑兵比步兵更直接也更令人战颤。”内蒙古骑兵营的战士向记者介绍起骑兵的象征物——马刀,正式的称谓是骑兵军刀。

现在我军骑兵使用的军刀叫做65式骑兵军刀,它是1965年由南京某军工厂生产并列装的。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我军骑兵大部分沿用缴获侵华日军骑兵的“三十二年式骑兵军刀”,也许是用得太顺手了,解放后我军的制式骑兵军刀就是在对这种战利品进行借鉴的基础上设计的。但是,骑兵营的大部分官兵更愿意相信,他们手里的军刀为抗日名将彭雪枫所设计。据说1941年,新四军第4师组建骑兵团时,战术、技术都学习苏联红军骑兵,故被称为“红色哥萨克”。但自幼习武、精通刀术的师长彭雪枫却没有采用苏军的高加索式马刀,而是博采众长亲自设计了一种马刀。这种马刀刀身颀长,刀背轻薄,锋利异常,战士们称之为“雪枫刀”。在1942年洪泽湖地区沙山集一战中,手持雪枫刀的骑兵团战士仅用9分钟就将300余名日军砍倒大半,其余日军因恐惧而投降。

骑兵们在选择自己所佩的军刀的时候,已经在内心强化着一种骑兵精神和传统。现役的65式军刀刃长96厘米,精钢打造,刀身镀铬。重1.85公斤的马刀挥舞起来,缺少膂力是很容易伤着自己和军马的,所以只有那些资深骑兵的马刀才会开刃,新兵的马刀是不开刃的。

在已经拥有隐形战机和巡航导弹的时代,这支最后的骑兵每天仍然操练着传统的骑兵科目:马上斩劈、乘马射击、马场马术、乘马越障、野外骑乘、骑兵阅兵式。雪亮的军刀,乌黑的钢枪,矫健的骏马,威武的骑士,马队在古阴山脚下纵横驰奔,卷起滚滚黄尘。午后的阳光下,刀光熠熠,马蹄生风,冲在最前面的一名骑手手擎一面红旗,旗上印着“骑兵第一营”五个金黄大字。

在开阔地上,150米的距离内竖着高低不同的7个人体目标,低的离地40厘米,模拟俯卧的敌兵;高的170厘米左右,仿佛站立的敌兵。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骑手策马而来,在疾速奔驰中,从刀鞘中掣出马刀举过头顶,接近低姿人体目标时,骑手身体倾向马体右侧,右臂挥刀砍下,模拟的“人头”瞬间滚落尘埃。这些最令人震撼的斩劈功夫,最初却是骑在墙头上练出来的。由于新兵膂力不足、骑术欠精,如果直接上马练习挥刀难免闪失,于是骑兵们创造性地发明了斩劈练习“三部曲”:先平地、再骑墙、最后上马。骑兵营营房后面的围墙低矮宽阔,犹如马背,表面水泥早已被磨得光滑,这是一代代骑兵们骑墙挥刀的结果。

尽管骑兵已少到不足一个团,但全军仍保留着甘肃山丹、内蒙红山两个军马场。每年八九月份,有数十匹新马从那里被征接入伍,补入骑兵部队。这些马可能是蒙古马、伊犁马或者山河马。最多的是蒙古马,它们虽然体形不甚高大,但是奔跑如飞,且耐力极好。骑兵的日常工作和生活就是围绕着军马而展开的,饲喂军马、打扫马厩、钉马掌、调教军马、军马卫生和防病等。马厩和马场在距离兵舍不足百米的一个院落,里面有几间小屋,常年住着一些勤劳而辛苦的骑兵,他们是马厩值班员和马厩值日员,他们所从事的工作叫做马勤务——为军马所进行的勤务。骑兵们把军马称做“无言的战友”,只有在骑兵部队,才能体味骑手和军马这种神奇的关系和难以言表的感情。

当一代代骑兵们把自己的全部情感和生命融进了这个古老而光荣的职业,他们的价值早已超越了自身的存在。他们建立的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骑兵的荣誉,它将永远铭刻在人民解放军的史册上。

来源:西祠胡同论坛、人民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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