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那棵苹果树吗

黄展锋

还记得那棵苹果树吗?

就在老祖屋的楼下。

五岁的时候你几乎蛀光了牙，

却坚韧不拔地每天热爱吃苹果，

小心翼翼地咬着，细细地嚼着，慢吞吞地咽下，

把苹果籽一颗一颗挑出来，

埋在阳光照得到的院墙边。

每天为它们浇水、祈祷，对它们说悄悄话：

“快快发芽快快发芽，为我长大为我开花，

为我结出吃也吃不完的苹果吧……”

终于有一颗苹果籽被你的魔咒唤醒，

睁开绿色的小眼睛们好奇地仰望这个世界。

你的牙齿慢慢长齐了，却再也不吃苹果，

仍不忘每天为它浇水、祈祷，对它说悄悄话：

快快长大快快开花，为每一个幸福或者不幸福的孩子

结出甜美的苹果吧……

苹果树它不乖它不听话，它一寸一寸地向上长，

直到老屋拆了，院墙倒了，它还没有走。

还记得那棵苹果树吗，还记得吗?

许多年以后，它终于学会了开花，结出一树香甜的果子。

可是那个脸蛋红彤彤、爱吃苹果的五岁没牙小姑娘却不知去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