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界的“彭大将军”
2009-11-20赢川
赢 川
提到建筑,彭培根一再提到周总理的话:“我们的建筑要经济、实用,在尽可能的情况下追求美观。”近20多年来,西方国家已经崇尚朴实大方、亲切和“Back to Basic”(即回到重视基本功能)的建筑,其实就是中国艺术哲学里的“大美无言”和“大美无形”的理念”。这是他对中国建筑的理解。
中国市长协会副会长兼秘书长陶斯亮女士是彭培根近30年的老朋友,她评价彭说:“培根是个很有意思的复合体,他生在大陆,长在台湾,又在美国接受了高等教育和专业训练,而湖南人的基因又使他的性格总是处于澎湃激荡之中。所有这些很中国的东西又经过了西方价值观的改造,于是造就了他既有强烈民族情感又处处用西方观念看问题的眼光。他很像那位古道热肠、执著地与风车进行搏斗的唐吉诃德(长篇小说《唐吉诃德》的主人公,该作品是文艺复兴时期西班牙和欧洲最杰出的作品)。”
彭培根于哈佛大学《2008北京奥运建筑研讨会》上对“鸟巢”发表见解时说:“设计鸟巢的瑞士建筑师在德国设计的为2006年世界足球杯大赛的体育馆建筑物自重每平方米只有200多公斤,而屋顶每平米只有60公斤,但是鸟巢的建筑物自重居然是每平米710公斤,屋顶的自重居然是540公斤,这就是把中国当作‘新武器实验场!”本来是要“建造”一个体育场,但是后来绝大部分是被“焊接”起来的。如果这是能被常识接受的话,以后的所谓“未来派建筑”就不再需要“营造商”了。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公平地说,鸟巢是一个非常拙劣而且极端荒谬的设计,它是违反可持续发展的、违背常识的,它也违背了2008年奥运的目标和政府标语“绿色奥运”。
在反对国家大剧院、北京奥运会主体育场“鸟巢”、CCTV新大楼设计方案的“战斗”中,加拿大籍华人建筑大师、清华大学教授彭培根每次都是冲在最前面的专家学者之一。
终生不忘的时空坐标
1943年彭培根出生在安徽阜阳。当时,彭培根的父亲彭鸿文将军正担任国民党抗日第十战区徐西军区司令,率领部队驻扎在安徽。彭培根的母亲任文粹也是出身同盟会将领家庭,毕业于暨南大学,对国画有较高的业余水平,中年受佛礼为“观照居士”。
时逢战乱,彭鸿文带兵长期征战在外,彭培根的母亲及一家人借住在阜阳一户姓祝的大户人家,她注视着襁褓中的彭小毛,突然想起自己非常喜欢的王阳明的格言:“种树培其根,种德培其心”,任文粹得到丈夫的同意后,她为儿子取名彭培根。
培根,这个名字,不仅预示着父母对儿子培养的准则:“种树培其根,种德培其心”,也寄予着父母对儿子的希望:不论在何时或是何地,无论腰缠万贯或是穷困潦倒,无论举世瞩目或是默默无闻,都要时刻铭记着,你的根在中国。父母从彭培根降生那一刻起,就在他的骨子里刻下了一个让他终生不忘的一个时间坐标——他父亲告诉他新旧中国的不同,和自己去过37个国家与中国的比较的地理坐标。
1949年彭培根一家迁往台湾,与大陆一别,就是四十年。大批的外省人涌入台湾时,除了带去大量的财富与新鲜事物外,也给当地居民带去了精神上的恐惧感,他们怕大陆移民抢夺他们的生存空间,产生了强烈的排挤外省人的意识。彭培根上一年级第一天,几个当地孩子挡住了彭培根上学的去路。他们把眼光落在彭培根的皮鞋上,恶狠狠地说:“你们山猪(当时对外省人的骂称)有钱是不是?你这个山猪崽子为什么穿皮鞋上学!”
(当时台湾小孩都穿木屐或光脚)说着,将彭培根的皮鞋脱掉扔到了水沟里。接着就一顿拳脚就朝彭培根劈头盖脸地袭来。他回家告诉父母亲,但家长爱莫能助。因为国民党政府三令五申:不能和地方群众有纠纷。否则被中共打到台湾,再和当地群众闹翻了,那就只能跳海了。
事实上,并不是彭培根一人有受台湾孩子欺负的遭遇。当时,彭培根所在的学校一共转来31个大陆学生。这些孩子大多数都和彭培根一样,出身于军人家庭,而且从上学第一天起,每个人都在上学、放学的路上被台湾孩子欺负过。
于是彭鸿文家长们为孩子们想出了一个办法,他们请了部队里的两位武术教官来教他们武术。其中,太极大师高乔忠,是杨式太极拳派创始人杨澄浦的嫡传徒孙辈的弟子。两个月后,有几位比较瘦小的外省孩子都能以一对两位对手交手了。不打不相识,他们和台湾孩子打了一学期,后来都变成了好朋友。
为中华崛起而读书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是古人总结出的至理名言;
“求人不如求己”,这是平民百姓的生存法则。在父亲的教育下,
“独立自强”的观念早已在年幼的培根心中生根、发芽了。
彭培根所就读的中学,是台湾赫赫有名的新竹中学。新竹中学的教学非常严格,不仅汇聚了台湾优秀的学生,而且一直以高三年级全部考取大学而享誉台湾。不仅如此,该校还以一直坚持对学生进行德、智、体全面教育而闻名。每学期的音乐与美术课程中有一门不及格就不能升级,除了残疾人,每名学生毕业前,都必须在限定时间内跑完万米、游完200米才能毕业。
学校规定:住宿学生实行军事化管理。“军令如山倒”,每天早上六点,军号声一响,彭培根和同学们都以最快的速度从睡梦中爬起来,迅速的叠被,洗漱,排队集合。集合完毕,先跑三千米,然后练武术。无论春夏秋冬,都风雨无阻,雷打不动。不经过敲打的铁锻不出好剑,不经过风雨的种子结不出好果实,在新竹中学住校的日子为彭培根打磨出坚强的品质与毅力,在后来的人生旅途中,无论遇到何种困境,他都能微笑面对。
在优秀学生云集的新竹中学,彭培根一直都不是班级上学习成绩最后几名的学生,因为他爱看课外的哲学文学书,数理化老是不及格后再补考。导师担心会因为他,新竹中学将不能保持高三全年级考取大学的光荣传统,找彭培根谈话后,他惭愧万分;在高考前日以继夜地拼了三个月;最后还是全年级都考上了大学(当时台湾的大专联考录取率是27人中取一位);而且全年级还有十几个人为培根垫底。
1964年,中共试爆原子弹成功后,父亲带回家的一份“《高层内参》,按规定,这种机密文件是不允许带回家的,他父亲兴奋地告诉家人:“中国人终于出头了,大陆成功地试爆了原子弹。”因为彭培根的父亲在上海大夏大学读了政治经济三年级才投笔从戒的,所以他科技知识很全面。他利用机会教育彭培根说:“抗战刚胜利时,像上海这样繁荣的城市,连一根针都不能生产,火柴叫做‘洋火。你应该了解要做成一颗原子弹是系统工程,必须要有好多项工业和科技都达到一定的水平才能成功。这不是放炸药或放普通的TNT炸弹。这件事决不能对任何人讲,否则我们全家都会遭殃。”年少的彭培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彭鸿文抓住这个机会教育彭培根:
“只有科技与工业水平发达了,国家才会逐渐强大起来。所以,要珍惜年少的学习时光,多学科学文化知识才能为国家发展做出贡献,中国人才能在世界上挺起腰杆做人!”又说:“千万不能说我们看到这个文
件了:否则,我们全家完!”
彭培根开始对海峡对岸的“吃草根和树皮的匪区”充满了辩证的好奇心,关心大陆的发展。从那时开始,彭培根心里憋足了一股劲:努力学习,为中华崛起而读书!后来,在考取大学后的暑假里,
彭培根在阳明山的国民党的“革命实践研究院”
(相当于中共的中央党校)的图书馆的“匪情资料研究室”里勤工俭学:他在大家下班后,请求留下“写作业”。看到了《毛泽东选集》。他不禁为书中的智慧所折服,读到精彩之处,还不忘偷偷地抄下来,他忘了吃饭,忘了休息。在大三的暑假里,彭培根一鼓作气地将《毛泽东选集》全部读完。早在青少年时期,彭培根就已熟读儒家及道家经典书籍,如今读到了社会主义的书籍,进一步帮助了彭培根形成了儒家“大同世界”境界的社会主义思想。
彭教授为“建筑”下了一个定义:建筑是反映人类文化进程和为将来创造更好的(或破坏现有的)生活环境的科学、哲学和艺术的最具象的综合结晶。1970年彭培根获得台湾中国文化大学建筑及都市计划系学士。大学四五年级拜王大闳先生为师,两年学徒,受大师人格魅力和学术气质的影响颇深,学业上飞速进步。
王大闳是台湾建筑界的元老,有百余件建筑作品问世,他所设计的国父纪念馆、“外交部”、松山机场,至今仍屹立台北,是早年台北最重要的精神象征,他有关建筑问题的许多观点都极有启发性。彭培根师从王大闳先生即将大学毕业时,王先生语重心长地说:
“等你们自己独当一面做设计,面对千奇百怪的时髦新风格和式样,面对眼花缭乱的可选品种的建筑材料时,如果你还能很理性地很自然地理解和实践了‘Form Follows Function
(形式服从功能)和‘Less is More(少即是多)的话,你就会在你自己的作品中看到你自己的确是出师了。”在后来的建筑师生涯中,彭培根践行着老师赠送给他的这句话。
1971年,彭培根远赴美国伊利诺大学读建筑学硕士。巧合的是,1972年至1981年,彭培根在美国十大建筑事务所之一c.F.Murphy事务所工作,在著名国际大师HeImuf Jahn(海尔姆特·简,美籍德裔建筑学家)手下担任两年助理建筑师。王大闳先生和贝聿铭先生都是WalterGrouplus(沃尔特·葛罗培斯,曾任哈佛大学建筑系主任,世界著名建筑师)的学生,而Helmut Jahn又是在I.I.T的Mies Van der Rohe(米斯·凡德洛,现代主义建筑设计最重要的大师之一)的学生,Groupius和Mies是大家公认的四位“现代建筑运动之父”其中的两位,所以,彭培根一不小心当了“两个现代建筑之父”的嫡传徒孙。
执教清华竖精品旗帜
台大毕业后的彭培根于1973年到美国伊利诺大学读研究生,获得建筑硕士学位后在美国的建筑事务所和加拿大著名建筑事务所等处担任重要职务,并在加拿大滑铁卢大学兼课。他被滑铁卢大学建筑学院誉为“思维清晰,言词隽永的人才”。
1981年,彭培根接到一份年薪41000(相当于今天的20多万)美元的聘书。然而,受到彭鸿文将军的教导:“回到你的出生地为更需要你的专业的大陆同胞们服务”的感召,他在1981年10月带着妻儿,毅然回祖国大陆来了。鸿文将军也在1983年由加拿大回到祖国,他是第一位由国外回到祖国,拥护和平统一台湾的国民党爱国将领。后来,在习伸勋同志的主持仪式里,鸿文将军放弃了加拿大国籍,恢复了中国国籍。还担任了第六、七届的全国政协委员,1987年10月逝世;享年八十岁。圆了他“叶落归根”的梦。他的墓碑上的最后一句话就是: “希望祖国能早日完成台湾的和平统一大业!”
彭培根说,建筑师都有一个梦想,希望能够有一位他愿意服务的业主,让他放手创作,同时又给很高的设计费。当然这个梦想不容易实现,他只有两种选择:一、为钱而设计,不管服务对象;二、为他认为值得服务的对象设计而不必计较钱。“我选择了后者。”
事业需要根植在一种大情怀、大人生的气韵里。彭培根说,
“我常跟学生讲,中国是一个发展中的社会主义国家,一个建筑师如果不能够把住宅做好的话,自己将有愧于这个职业,更别想让民众称你为人民的建筑师。有的学生,好高骛远,一心想当大师,想出国,从心里看不起住宅。对我而言,如果住宅这些具体的东西都做不好,就没有资格在中国当建筑师,而要把一般的住宅做好,你要对广大的市民、工薪阶层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爱。”虽然,中旅大厦、钓鱼台国际会议中心(竞赛第一名)、燕莎中心(部分)、厦门总体规划、北京MALL等力作为彭培根赢来了美誉,但他称自己服务平民、关爱农民的思想没有变。1985年,他为自己创办的国内第一家中外合资建筑师事务所取名“大地”,为自己取名“心农”,个中自有深意。1986年他更创办了“大地乡村建筑发展基金会”,为乡村建设做贡献,培训“赤脚”建筑师。基金至今已为全国边、远、穷地区捐献了209万元人民币;用这基金做了73个支援项目。
彭培根教授的执教生涯意义非凡。清华大学于1911年由美国教会创办,是中国为数不多的“最著名学府”之一,被誉为“中国的麻省理工大学”。彭培根是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唯一用英语开课的老师,他开的课是一门理论课《理性建筑》。为了培养学生在与国际建筑界的接触以及对国际建筑的现况的了解,能有第一手的直接词汇,所以本课的讲义用英文编写,参考书都是英文书,上课原则上80%用英文。曾有本院资深教授、院士评价彭培根编写的英文讲义为:
“建筑学经典的理论教材。”
彭培根开的“理性建筑”课已被该大学学术委员会评选为“精品课”之列。“理性建筑”是建筑学院唯一用英语授课的课程;也是建筑学院被评上4门“精品课”的其中一门课。彭培根教授兢兢业业投身教学,尽管对学生非常严格,但仍然深受学生的尊敬和爱戴。
1989年冬天,彭培根匆忙赶去教学楼上课,走到学校的主楼面前时,“扑通”一声响让急忙赶路的彭培根抬起了头。视线前方,一个学生摔倒在路上,扶起学生后,他才注意到,原来路面是大理石铺设的,大理石本身就很光滑,冬天的雪盖在上面后会更加光滑,人们不管是骑车还是步行,稍不留心就会摔倒。摔倒的学生告诉他,每逢冬天很多人都在这里摔倒。
课堂上,正在等待彭培根上课的学生们发现他今天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他严肃地走上讲台,放下手中的书,扫了一眼在座的学生,说道:“在座的各位同学,你们有没有人曾经在主楼前面的大理石路面上摔倒过?全场鸦雀无声。彭培根又问道:“哪位同学在那摔倒过,请举手!”竟然没有一个人举手。他接着说:
“我不知道同学们是真的没有在那条路上摔过跟头还是不敢举手,但是我今天要告诉同学们,当你们遇到不合理的事情,应该敢于提出自己的意见。我们平时都会感受到它带来的不便,可是却从未有人想要去改变他。”彭培根想不通,一个中国的最高学
府,积极倡导“以人为本”,但到了实际生活中却成了“以摔人为本”。据说,事后,他风趣地说:
“清华很美,但路面很滑。”
如今,人们走在清华的主楼前时都会发现,原本光滑的大理石路面已经被磨粗了。可是很少有人知道,这是彭培根找到学校相关负责人反映了情况,不厌其烦地他们交涉的结果。
彭培根倡导体验教育,因此常请学生参观他的家,最为打动学生的地方是在整个家营造出一种实实在在作建筑的严谨态度,这种态度并不是只限于对于居室中细节营造的注意,而是在整体的设计中能够忠实于现有的条件,忠实于自己原初的想法,同时怀抱着一种为人服务的谦逊。其家的一副“室雅何须大,茶香不在多”的对联更让学生受益匪浅。
彭培根是清华大学第一个让学生不记名给教师打分的教师,至今已做了18年,清华大学教务处也实施了6年学生给老师的评分制度。学生这样评价彭培根的课:
“彭教授首先教的是健康的思想品格、然后才是专业知识,因为德比才更加重要。”更有学生称道:
“《理性建筑》是我大学学习中最有特色的一门课程,从教师的风格到教学方式再到教学内容都有很独到的之处……”
为中国建筑出谋划策
2001年7月13日,中国申办奥运会成功,全国一片欢腾。彭培根没有沉浸于成功的喜悦之中,因为他深知道申奥成功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后面的路将更加艰巨。当晚彭培根写了一篇文章《申办奥运胜利万岁:选址还需三思》,建议奥运主会场应在永定门以南,借此(与已办过奥运的国家的经验一样)来平衡一下北京市的贫富不均。这篇文章被新华社等3份内参,两份建筑杂志及7家报纸刊登。50年来制约了城南的发展,如果再不借2008年奥运会的机会来平衡北京市自身的贫富不均,那么永定门可能再20年还会“永定”在那里。虽然,北京市已来不及向奥委会申请改变,但召开了非定期的“经济工作会议”,并宣布北京“十五经济重点”是开发南城。
2006年6月上旬,两院51名院士及114名知名建筑师、规划师及工程师分别联名上书中央请求撤销法国建筑师安德鲁设计的国家大剧院方案。这是建国以来第一次为了一个国家级建筑设计方案,有这么多专家的联名建议书。彭培根是114名建筑界专家中的积极响应者之一。
他认为,从大的空间组合功能上看,安德鲁的设计是绝对的形式主义。他将这4个剧院用一个大圆穹顶罩起来,这是所有错误的起源,一步错,步步错。房子里套房子,西方人叫“屋中打伞”,中国人叫“作茧自缚”。由于上面这个毫无意义的形式主义的圆穹顶给自己限了高度,所以只能向下挖掘24米到34米,因此,连外国专家Kirkland也说:“这种形式主义的设计在西方无论是政府或私营的业主都不会允许它实施。如果在中国钻了空子,万一不幸实现了,将是近代建筑史上最荒谬的大笑话,我们也可以烧掉所有的建筑系教科书了”。彭培根的老师、台湾第一建筑大师王大闳也来信评论说:“这是一个极少见到违反常规功能的设计……北京人或许会欢迎一些新颖的设计,但相信他们绝不会接受一个粗野和拙劣的作品。”
2003年,北京奥运会主体育场方案竞选由瑞士建筑设计师赫尔佐格与德梅隆的“鸟巢”中标后,北京的“三大标志建筑”——国家大剧院、CCTV总部和国家体育场全部落入外国设计师之手。
彭培根还发现,中国大部分外省市的地区的规划与设计仍然是领导投资人说了算,再加上有不少建筑师不研究提升文化修养提高个人素质,只能从国外杂志上抄袭新形式,仿佛时髦女孩穿时装一样随意与浮浅。
“中国城市有生命力的建筑,应该是建筑师把中国文化吃透,再将它从现代文明的骨架再生出来,表现在建筑设计上。”彭培根再次提及他的这一见解。这与彭培根强调中国建筑师的责任——“人民的建筑师应该是文化和城市面貌的塑造者,而崇尚时髦却不扎根于黄土地的建筑师会成为文化与城市面貌的破坏者”有关。我们只要环视一下我们生活的城市,不难发现一些城市文化和城市面貌的破坏者,这也验证了建筑设计的确是一把双刃剑。
《隔震设计规程》8年“原地踏步”
2008年四川大地震之后,彭教授向温家宝总理呈送了一份报告,对“联合国工业发展组织”的“基础隔振结构系统”进行介绍。这项技术可以把地震产生的冲击能量减少40-60%,可以把一次8级大地震减少到5级以下。大地建筑事务所(国际)将联合其客户在都江堰地震灾区共同捐建一所造价250万-320万元人民币的小学。他们将通过该小学来证明,使用这种联合国的科技结构系统的优点。
彭培根表示:“我是这方面非常努力和用心的专业工作人员,此时此刻,我有义务为目前的困境献计献策。我的建议很简单:恳求总理可否指示有关部门,安排周福霖院士以及台湾早期研究隔震技术的有关专家林增吉等来北京,举办‘全国电视地震抗震隔震高新技术讲座。同时将原地踏步的《隔震设计规程》加以完善和立法,并最大力度地、最快速度地强制执行。”
在建筑界,彭培根素以坦诚直言及以理服人著称,同时,熟知他的人都觉得他做事有些特立独行。而这种精神与性格,使彭培根对许多新事物都热于接受,并富于首创精神。他又是湖南人,因此,由两位作家主动为彭培根正在撰写的有关他的书的名称就叫:“建筑界的彭大将军——彭培根”。2003年,当加拿大籍华人专家,陈健志博士和台胞林增吉结构大师等将他与其他专家共同原创的联合国工业组织隔震高新技术——基础隔震结构体系介绍到中国,令他眼前一亮。近年来,彭培根一直关注这项技术在中国的推广与应用。但遗憾的是,直到今天,这项技术只在中国的广东、福建以及新疆等一些地区有所推广。
彭培根介绍,目前减震防灾有两大思维取向,一是进行耐抗震设计,二是隔震设计。但前者依赖于设计的震区修正、结构系统、近断层效应和建材耐震性质等要素,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后者则通过在建筑物下方铺设橡胶垫等,使建筑物在地震发生时在橡胶垫上滑动,从而以柔克刚地减少地震对建筑物的震动。实验结果显示,采用这一技术可减少6至8倍的地震反应,而成本可能最多增加5%,是目前较为安全、适用、经济的工程抗震技术之一,也是减震防灾的治本之策。
“如果把建筑物全寿命及地震时建筑结构的破坏、内部财产的损失、人员伤亡以及建筑物损坏造成的停工停产所带来的损失加起来,该基础隔震体系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将十分巨大,是一种极具推广和应用潜力的新技术。”
年逾花甲志不休
彭培根经常谆谆告诫他的学生和青少年要认真学习中国共产党的建党和建国的历史,真正树立社会主义理想和传统信念,如“为人民服务”的信念等,并努力身体力行这些信念。他还给清华附中的24个班每班捐赠一个图书柜和一批图书,例如《星火燎原》、《孙中山传》、《毛泽东与中国革命》、《我的父亲邓小平》、《中国可以说不》,还有《宇宙的起源》、《时间简史》等。完全可以这样说,作为教育工作者的彭先生不仅是科学知识的优秀传授者,也是人文精神的优秀传播者。
如今彭培根已经66多岁了,可他仍然坚持练武。家里的阳台上有一个大沙袋,这个沙袋里面装的不是沙子,而是大大小小的石头。袋子外面包了几层棕榈树皮,再用帆布袋包起来。彭培根每周都要在这个沙袋上练拳3次以上,每次半个多小时。
彭培根是一位受学生爱戴和业内人士尊敬的学者,他任教于清华大学建筑系至今已达22年之久。他是中国第一位,也是至今极少几位获得中国国家一级注册建筑师资格的外籍建筑师。1992年,他曾作为在华工作的优秀外国专家之一,荣获中国政府授予外国专家的最高奖“友谊奖”,并受到朱镕基副总理的接见。2006年,彭培根夫妇作为“优秀外国专家代表”之一,很荣幸地得到温家宝总理的接见。他还是第一个受聘任的首都建筑艺术委员会的外籍委员;2008年11月,“联合国国际生态安全科学院授予清华大学彭培根教授的院士证书仪式”在清华园举行。在著名的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学楼一间普通的阶梯教室里,彭培根教授风趣的语言让仪式活动变得轻松自如。加拿大驻华大使代表、联合国国际——生态安全科学院院长、清华大学领导以及彭培根教授的好友纷纷致词,祝贺他在中国、在清华大学工作生活26年之际,荣获此殊荣……他的身世和经历,造就了他的人格魅力。
图\肖立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