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伶仃的梅花等
2009-11-20丁立梅
丁立梅
他和她第一次相遇在火车上,她就坐在他对面,整个人裹在一袭雪色长裙里面,像一枝伶仃的素色梅花。那双秋水澄澈的明眸眼波流转,却只注目手中的小说。看书时,蓓蕾般的唇边会绽出两朵温柔的笑靥。他注意到了她胸前的小小的校徽。这样的女孩总是让人感叹。造物主既把她生得这样美丽,一定会多加眷顾,顺便赐给她傲人的智慧。女孩下车时,他站起身帮她拿行李架上的大背包。她连声温柔地道谢。
他和她居然又相遇在火车上。他其实只是试试,坐上回的班次,坐上回的车厢。车厢里,捧着小说不放的女孩,果然是她。缘分不过如此吧。他每两周要去做生意,她每两周就要返一次家,因为晕车的关系,习惯于坐双层车,又喜欢坐同一节车厢,才这么容易让他遇到。
打过招呼,她又躲回书里。他暗暗地想,原来她记得他。他想同她说话,要怎么开口呢?难道要像村上春树那样告诉她,自己终于遇上了那个命中注定的百分百女孩吗?她其实注意到他。心中有爱的人都有一双深情的眼,海一般辽阔。她假装看不到。
她生在雪花盛开的夜晚,所以叫叶雪。上帝给谁的都不可能太多,也许她拥有的过于丰富,上帝缩短了人生的旅程。还有多久呢?三年,或许五年,太久的未来她赶不及去了解。她没有时间。她只能从纸上了解世界,经历人生。她现在不过上大一,能够坚持到毕业,她就会满足。有时想想,自己不过是夜色中的雪花,遇到阳光便会消融,承不起任何人的人生,只愿意一个人在夜晚悄悄枯萎。
她从在车厢里,依然翻着建构另一个世界与另一场人生的小说。播音室里传来一首老歌:“让我将生命中最闪亮的那一段与你分享……”无数遍听过都不曾落泪,今天她潸然泪下。生命中最闪亮的时光,早已经过去。今生无从分享。
她永远是那种在车厢中读书的女子,他还是那个为她而搭双层火车的家伙,却再也没有相遇。
他其实不知道,她已经换乘了另一班次的火车。
刘晨风摘自《广州日报》
背着袋子的小孩
孙恺愉
有一个小孩,出生的时候就背着一个大袋子,没有人知道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也没有^敢把它和小孩分开。小孩长大了,袋子也跟着长大,当小孩变成大人的时候,袋子大得地快背不动了,她决定把袋子里的东西分给别人。
“我把这个袋子里的东西给你,好不好?我还没有给它起名字,不过是好东西噢!这个东西不能计算,不能购买,却用不完。”小孩说过许多次,见过各种反应,但是没有人愿意接受这个礼物,甚至有人害怕地跑开。没有人看懂小孩的表情,没有人听懂她的话。
于是小孩背着袋子继续走。袋子还是一天天长大,而且好像耐不住寂寞地开始动起来,小孩每天都必须重新将袋口封紧。终于有一天,小孩走得实在太累了,决定停下来歇歇脚。她把袋子放下,当作椅子靠着,就这样躺在荒原上睡着了。就在她熟睡的时候,另一个小孩正好经过这片荒原。“啊!”那个小孩一眼就认出袋子,走过来推推袋子旁的小孩,笑着问:“你的吗?”
小孩睁开眼睛,看见身边还有一个小孩,惊讶又高兴,眼睛笑眯成一条线,慢慢地说:“是啊!”
“打开吧!”远方来的小孩说,
小孩迫不及待地站起来松开袋口的绳子:“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还没给它起名字呢!”小孩有所期待似地说。刚刚说完,袋子就进开了!先是一阵暖风呼地吹出来,然后是各种颜色的云和各种颜色的花冒出来。接着,小鸟带着音乐飞出来,用歌声谱写给幸福的邀请函。荒原消失了,世界变成了春天。
一个小孩说:“我们叫它‘爱吧!”
另一个小孩:“真好听!”
汪永丽摘自《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