３０年２２条娱乐语录

《南方娱乐周刊》编著

“搞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拿手术刀的不如拿剃头刀的。”

在1985年,一个茶叶蛋的一天以卖出100个茶叶蛋计,纯收入25元,每月收入至少为750元;而一个从事导弹原子弹研究的科学家,月薪最多只有400元左右。这种状况此后十年间也大抵如此。这句当时风靡一时的相声段子,成为许多人调侃自己工作的常用语。

“她身上有股子令人心醉的美。然而,她不谙世故,终于令冷酷的现实压碎了。她含恨而去,只是把血和泪留了下来。”

1987年电视剧《红楼梦》中林黛玉的扮演者陈晓旭在一篇自述文章中,用“心碎的美”和“含恨而去”来解读她所扮演的林黛玉,在不到二十年之后的2007年5月,陈晓旭的解读仿佛一语成谶,自己也带着“令人心碎的美”“含恨而去”了。有人说,陈晓旭的一生与林黛玉似乎可以合而为一,这又为多舛的命运增添了一个有效的注解。

“我太热爱艺术了,把一切都献给了它——我奉献出青春、名誉、爱情、家庭。”

1983年刘晓庆的自传《我的路》全文发表于《文汇》月刊,此后引发了从普通百姓到知识界的关注;1987年此书出版后,更是引发了全民皆读该自传的风潮,并进而形成了“刘晓庆现象”。当时也制造出一批富有个人色彩的刘晓庆语录,如“做人难,做女人难,做名女人更难,做单身的名女人难乎其难”。刘晓庆后来在自述中写到“我太热爱艺术了”,这句话在当时被引作一个热爱艺术的女演员的真情告白,但是现在再对照刘晓庆一贯语录来看看,这种肉麻的“坦白”还真是早就有了。

“王朔题材的影片中的人物尽是些唯利是图的痞子,他们的出现对社会起到很坏的消极作用。”

1988和1989两年,连续三部根据王朔小说改编的电影《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顽主》、《轮回》上映,这期间引发了全国性的争议,关于电影主人公形象,以及人物的价值观等方面进行了讨论。舆论上有赞成王朔真实地表达一代年轻人的心理特征的,也有认为王朔起到的将会是一个“很坏的消极作用”。

“我能一口气憋得你血淤丹田!”

要知道酷评兴起的年代,可不是今天的网络时代,在上世纪80年代末已经有人用这种讨巧的文字进行讽刺和挖苦,以达到个人批评的目的。1989年媒体展开对《老井》、《红高粱》等电影的批评,称其为“反党反社会主义”的作品,当时媒体上时常有人义愤填膺地发泄,这句看似恶狠狠实则风趣的“一口气憋得你血淤丹田”就是一句社会流行语。

“让科学、人性、文明之手,揭开人体自然属性的神秘面纱。展示吧,人们期待着银幕!”

1988年,《寡妇村》[儿童不宜]在国内热映,引发了全国观众排队等候、售票处爆满的场面。有人后来总结,《寡妇村》之所以能引发如此风潮,跟片名后面的四个字有关,即“儿童不宜”,那么成年人该“宜”了吧。当时人们也从理性出发,认为这种多角度艺术展示的作品,应该多一点。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

1988年举办的第三届“五洲杯”全国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在通俗唱法选手中,刮起了一股“西北风”,《黄土高坡》等参赛歌曲大受欢迎。这一届的一批获奖歌手如杭天琪、胡月、屠洪刚等一时引领了中国流行歌坛的潮流。由陈哲作词、苏越作曲的《黄土高坡》,代表了中国新一代流行音乐的声音。“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从汉语来讲,属于十足的大白话,但是在生动有力怒吼般地“喊”出时,就格外生出了几分震撼,流行期间,你可以见到从儿童到中年人,人人都可能在任意场合随时喊出这两句。

“明星们暴富,在社会上造成了不良后果……以‘名人自居,名气越大,要得越狠、越多、越吓人,而他所赚走的恰恰是喜欢他的观众的辛苦钱、血汗钱……”

1992年,社会上爆发了一股针对明星大腕走穴要高价、明星成巨富的现象的巨大争议,毫无疑问,关于名气越大要得越多,在今天已经成为最普遍的常识,可是在当时,这种“走穴”、“明星巨富”还是新鲜事物的时候,人们对此的狭隘理解,还是盛行的。明星的劳动也是“辛苦”和“血汗”,尤其在21世纪的今天,大家都见识到了,比如观望“艳照门”的同时,就会有人感慨一句:可真不容易啊!

“四大天王,除了张学友,其他三个都是小丑!”

1994年在香港红体育馆举行的内地摇滚乐专场前夕,作为“魔岩三杰”之一的何勇在接受采访时抛出“小丑论”,令香港、内地媒体无不哗然,纷纷将其语录放在标题上。这大概也是第一次内地音乐人在公开场合下质疑当时如日中天的香港“四大天王”。“四大天王三小丑”也成为后来偶像破灭的一剂有效的催化剂。

“电影工作者如欲摆脱当前的两难困境,唯有采取世界电影业通行的办法——分级。”

1989年有文章在探讨“儿童不宜”电影给电影人带来的困惑和阻碍时,已经有先见之明地指出,应该采取“电影分级”。这不一定是最早对电影分级提出的时间,但是在上世纪80年代末期,提出这种有见解的想法,也是充满前瞻性的。可叹的是,至今已经近二十年过去,这项呼吁许久的条例,仍然迟迟没有出台。

“娱乐人生,是一种超前娱乐论,是超前消费论的变种,以其指导电影创作,恐怕要把电影引入歧途。”

1989年2月,作为当时重要的一份电影杂志《大众电影》,用专版连续几期进行关于“娱乐片”的讨论,在当时的社会风气下,“娱乐”一词还不怎么被接受,经常要退居其他重要项目之后,即便有人真想“娱乐”一下,也是不能那么堂而皇之,而是要私下里完成的。“娱乐片”作为一个专有名词,区分于“科教片”、“政治片”、“历史片”,当时提出来是用来反对的。但是有讨论总是好事,说明争议的另一方也可以发言了。

“年轻人要对自己的向往和梦多追求点儿,不要总是闭门思过,别把自己搞得那么累,别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因为人的黄金年代就那么一二十年。”

1989年田壮壮完成《摇滚青年》后,对媒体这样谈论他所理解的年轻人应该干点什么。虽然当时或者现在看来,这部《摇滚青年》极尽做作之能事,但田壮壮这几句话说得还非常靠谱,到如今很多年轻导演似乎也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地主家也没余粮啊……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幸福的,而没有房子的婚姻则更不幸福。”

从1997年开始,中国电影多了一个冯小刚,贺岁片、喜剧,成了老百姓一个不可或缺的娱乐项目。从《甲方乙方》、《不见不散》、《没完没了》、《一声叹息》、《大腕》、《手机》这一路下来,冯小刚制造了中国电影史上最持久的一次“笑果”,锻造出来的语录数不胜数,人们反复品味和回味着这些台词,然后会心一笑,这使得冯小刚或许也是中国电影史制造经典台词最多的一位导演。冯氏语录的流传得益于编剧,而到了陈凯歌在2005年因为《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而说出的“人不能无耻到这个地步”,就变成了完全依靠自身能力和品性的力量了。

“这哥们儿写东西也不过脑子了!一个那么大岁数的人,混了一辈子,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莫非写武侠就可以这么乱来?”“这些年来,四大天王、成龙电影、琼瑶电视剧和金庸小说,可说是四大俗。”

如果评定上世纪90年代中国最具娱乐精神的人物,王朔大概不会落选,即便落选也会成为一件非常有争议的事情。王朔80年代以小说出世,变成大师那是90年代的事情,口无遮拦地说出许多真理也是在90年代,公开发表对金庸的评论,有人在叫好声中欢呼,好像没有王朔这么一说,他就会一直被蒙骗下去一样,王朔只不过说了一些常识,一些很多人憋在心里说不出或者不会说的话。到了新世纪,王朔出山,继续以“大嘴”示人,只不过其力量和真诚程度比照从前,已经远远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我长得挺漂亮,又是单身,男人不可能对我没兴趣!别人不敢穿的我敢穿,别人不敢说的我敢说,别人不敢做的我敢做!”

章子怡2000年时通过《卧虎藏龙》登上国际舞台,在她看来,当时的自己已经具备了“一切皆有可能”,未来的道路无比宽广和光明。没有意外,章子怡在短短的几年之内更多的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打开了一条“中国最成功的艺人”道路,现在再来看她当初的一些豪言壮语,会发现竟然一切都是在人家的预料之中。距离当时的四年之后,也就是2004年,章子怡与王家卫合作了《2046》之后,她更是通过这部可以在全世界亮相的影片青云直上,她说:“我像一颗水蜜桃,而王家卫是榨汁机。”王家卫没得到他想要的新鲜果汁[《2046》在戛纳铩羽而归],但事实看来章子怡几乎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

“各位观众,中秋节刚过,我给大家拜个晚年。”

如果说,选出一个在近年中最有代表性的语录“制造者”,在大家的心目中,韩乔生应该是不二人选。韩乔生老师发明的“意识流”解说法征服了亿万观众,据说早在上世纪80年代初,媒体人王小峰就开始用日记本记录韩乔生的语录,到了90年代有了网络,韩氏语录有了更广泛的流传。有球迷们总结出一条韩乔生定律:韩乔生在解说比赛时,眼睛里看着球员A,脑子里想起了球员B,嘴里说着球员C,实际指的是球员D,观众听以为是球员E。看似不靠谱,其实很靠谱。

“你这年轻人思想那么复杂干什么?老是勃起像举着手枪干吗?抓特务啊?”

2004年浙江知名谈性节目《伊甸园信箱》的一些段子开始流行,到了2005年主持人万峰成了名人,有了越来越多的拥趸,他的遣词造句成为当时的经典语录。比如这里的“抓特务啊?”就有一两拨千斤的功效,把一个通常难以开口的问题化解成可以顺口开聊的庸常话题。在更早的一些年里,各大城市午夜时分的谈性节目成为热门话题,主持人大多是行业医生,既对生理卫生知识掌握丰富,也对人生有自己的理解,一度成为大学生热衷的午夜课堂。只是到了后来,越来越多的午夜性节目变色,成了性保健品及医疗单位的广告节目,渐渐失去了听众。

“我跟谁吃饭关你屁事,开什么车关你屁事,买什么房关你屁事,怎么激瘦关你屁事,我不喜欢出来关你屁事。”

2006年陈晓东面对媒体对其女友问题的追问,说出如上这些反问,表达自己的愤慨与独立的同时,他似乎忘了,作为一个娱乐明星,没有狗仔记者的关照,没有这些“屁事”,他还是个什么。如果如上这些反问真的不关记者的事的话,那么这些明星还有什么事让人关注?谢霆锋曾经也质问过记者,为什么不关注我的音乐呢?记者很糊涂地问:请问你有音乐作品吗?

“开玩笑,几个娱记写点文章,一个无赖随便泼泼污水,我就翻身下马了?我四十年白干呀?那不是民族的惨剧,那也是闹剧!远没到这个伤筋动骨的地步,没有到风声鹤唳呢。”

2004年,曾经成为全国人的偶像的国嘴赵忠祥陷入了一场风波,当时不知有多少人在网上听完那段经典的MP3后,伏案感慨:这就是《动物世界》里的赵忠祥吗?声音何其相似,内容又如此不同。关于绯闻,赵忠祥也曾说过近似真理的话,如:“以你为基点,半径为一米以内,你看看有多少事!就算你们单位、你们街坊,你听到的这类事还少吗?轮到我这儿就这么惊天动地?”你可以理解成这是一个活过的人的真诚告白。事实也是,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直面惨淡的人生,正视淋漓的鲜血,彪悍地活下去!”

罗永浩这位新东方的老师,用一种跟英语没有关系的方式在2005年著名起来,他的“彪悍人生”一度成为流行语,甚至强过了当今所有那些网络词汇,变成了大家最愿意引用和使用的话语。罗永浩语录之所以流行,大概在于他用一种积极、生猛的方式,表达了一些常识性问题。

“我说你这里面的衣服花里胡哨的,要走性感路线哪?刚出道时要低调,低调!”

2006年的这部《疯狂的石头》让许多人一下子兴奋到了“肺部”,不但是这一年的最佳电影,也成为近年来的经典电影之一,里面的搞笑场面具有电影人早就应该具有的技术含量和智慧,幽默而又能直接击破现实,电影本来就应该是一个制造经典语录的大机器,在《疯狂的石头》中终于得到了彰显。“道哥”、“黑皮”、“谢小蒙”这些人物能鲜活起来,首先应该得益于他们口中的台词,让人过目不忘,留下印象。

“网上那些骂声都伤害不了我,之前夸我的话对我也没影响,我是仙女,整天在天上飞,人间的东西影响不了我。”

2007年,一场“美男”选秀如火如荼,谁也没想到一场关于“男声”的选秀活动中,会涌现出这么一个屡次声称自己是“仙女”的“中年妇女”,抢眼球、说狠话、吸引公众注意力,以至于烟消云散之后,我们再来回忆起这场选秀活动时,总会在脑海里浮现出这么一个头戴一支花、说起话来不着四六的杨二车娜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