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与现代的交融
2009-11-09丁宁
丁 宁
北京2008年8月8日奥运会开幕式是中国呈现给世界的第一印象,也是留给世界的一份让人感动的回忆。这是一种期望让全世界都能接受的中国以及中国与世界的故事,是国家文化软实力的鲜活例证。这一开幕式历时四个小时,全世界有40亿观众观看了这一盛典。
当然,这是吸引全球观众的绝好机会。而且,引人瞩目的是,艺术(包括绘画、雕塑、音乐、舞蹈、戏剧、设计、电影以及新媒体艺术等)不仅前所未有地获得了一种巨大的载体或平台,而且,也不同程度地融入一种了视觉大观,创造了视觉文化独特而又宏大的叙述。一个大胆的判断是,它们之中的某些呈示方式以及效果可能会是同类体裁的经典。这一开幕式既是一场大型的文化事件,也是一种可以进行深究的媒体奇观,其影响力将会在未来的方向上显示出更为深远的意义。[1]
为了这样一个期望吸引全世界目光的大晚会,1.5万名艺术家参与进来,进行了长达13个月的精心彩排和不断的修改,直到开幕式最后那一天的表演为止。值得注意的是,单是参与策划的团队就具有明显的国际色彩,譬如参与舞美设计的是英国的马克·费舍尔(Mark Fisher),服装设计的则是日本的石冈瑛子(Eiko Ishioka)等,还有更多的华裔外籍人士,如旅美的蔡国强负责焰火、沈伟主管舞蹈,旅法的陈其钢负责音乐等。
整个开幕式的表演不乏现代的色彩,尤其是后半部分表现当代中国的内容有着前卫和超前的情调。即使是上半场表现古典中国也处处可见现代的因素,大量的现代数码设备的运用,以及“突然间,数以千计的大雨伞被打开,呈现的是地球村不同文化中的孩子们的笑容。贝纳通也不可能做得更好了。”[2]更可比较的其实是克里斯多和珍妮-克洛德(Christo and Jeanne-Claude)的《伞》(日本-美国,1984-1991年),无疑,开幕式上的雨伞显得更有表现力。而且,不要忘记,伞是中国的一项发明,也就是说,笑容雨伞展示本身的骨架是很中国的。因而,在根本上,所有的一切又完全朝着一个中国式的开幕式努力,而且是“用非语言的方式向世界展示中国成就”,譬如中国的四大发明——火药、指南针、造纸、活字印刷——必须找到合宜的表现载体与展现效果。事实上,它们都有充分的展示机会。焰火的出奇制胜的魅力是对火药的礼赞,指南针成为独舞者的道具,山水画卷所用的巨幅纸张——或许是世界上最大的一张画画用的纸——是其文化功用的极佳阐释,而大型汉字方块的舞蹈把文字的伟大及其魅力体现得令人目不暇接。
更为深层文化的考虑还集中在中国的儒家、佛教和道家的文化意义的处理上,尤其要视觉化地演绎其内在的普遍价值和迷人魅力,让世人印象深刻地体会到中国文化巨大的包容力量。汉字方阵中“和”字的渲染以及中国人在海路和丝绸之路上的开拓,都有坚定的儒家哲理和实践理想。尤其是数百个男青年手执竹简《论语》,唱诵“有朋自远方来”的名句,令人仿佛亲睹当年儒家圣人教学的宏大场面,因为,孔子弟子三千,洵非虚言。一方面,所谓弟子三千的场面有文献上的依据(秦吕不韦《吕氏春秋·遇合》提到孔门传承,“委质为弟子者三千者,达徒七十二人”。同样的说法也可见司马迁《史记》:“孔子以诗书礼乐教,弟子盖三千焉,身通六艺者七十有二人。”),另一方面,孔子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实在也极适合成为奥运会上的欢迎辞。曼妙的飞天仙女是对佛教图像志的聪明借用,她们宛若来自天界的使者,带来祝福的佳音和美好的祥瑞。至于道家的风采则体现在巨大的山水“画卷”上、人数众多的太极拳表演中体现的阴阳、均衡以及和谐的气质等。在运用多元的传统中国艺术的元素时,给人惊喜连连的就是从中透发的崭新而又充满变化的审美力量,传统与现代甚至后现代,似乎刹那间被打通,一种色彩斑斓的景观扑面而来。
且让我们看一看若干传统的艺术元素是如何被起用、转换和放大的,也就是说,是如何突然间显得现代了。在奥运开幕式上,传统艺术转换出现代意味,从而成为表现完整的中国形象、展现我国当下文化软实力的最佳载体。
一、缶的策略
几乎从一开始,参与这届奥运会策划的成员就有一种语不惊人誓不休的劲儿,因而,凡是已经用过的甚至可以预见的东西都不受青睐。这种策略性的倾向目的当然是要为开幕式的表演缔造一种先声夺人、不同凡响的效果。可是,这无疑又是一个极为冒险的思路,有可能让观众产生一种对陌生事物的疏远感和非响应的状态。然而,最后的结果证明,这一策略颇为成功。
中国是一个鼓的国家。每逢庆典,鼓的出现是情理之中的。那么,奥运会的开幕式也要用到鼓吗?偏偏这一次鼓恰是最先被怀疑和否定的角色,尤其是总导演张艺谋已经到了不能忍受鼓的地步,原因也许是他在自己的电影《黄土地》中用了太多的鼓的镜头,更因为它让人觉得过于熟悉了——从各种中国国内的运动会到1990年的亚运会,都曾用鼓来渲染开幕式的喜庆气氛。
于是,缶浮出了水面。它是1978年代才出土的文物,早在春秋时期就已经问世,不过,并不在考古学界以外的地方有什么影响。这也是当它在开幕式上现身时,连绝大多数中国观众也摸不着头脑的原因。可是,是否要采用缶,曾经令人犹豫不决。尽管缶可能是一种包括中国观众都不太见过的用品,但是它也至少有两个不足。第一,缶不太适合打击,它并不像一般的鼓那样有一种大而平的面。第二,它的读音似乎让人有不祥的联想,即否定的意思。因此,人们暂时搁置了缶,而想到中国古代的另一种打击乐器。据说传世清代,通高约50cm、每边长65厘米,呈方形,以木棒击奏,用于宫廷雅乐,表示乐曲开始,同时与“祝”谐音,恰好就是开幕式所要的意义。不过,麻烦在于,是漏斗状的,上大下小,而且没有鼓面。同时,也不再在中国遗存,而主要是在别的东南亚国家。如果对其蒙上鼓面,恐让人笑话。兜了一圈,人们的注意力再次聚集在缶,唱诵迎客的古风和当代的宏大气势。
奥运的缶其实是借鉴湖北曾侯乙墓出土的“青铜冰鉴缶”融合奥运元素制作的,并非古董本身。有意思的是,这一现身开幕式的现代之缶的制作模具已经销毁,获得了民众的收藏认知。[3]作为单纯的观赏对象,奥运缶可谓“古典的”和独一无二的。
在如何将古代的缶的型制与奥运的元素以及现代技术成分予以融合的研制进程中,如何构思一种既是传统中国的,又确是从未见过的击打方式,也成了一个极大的挑战。结果是中国的民族打击乐的手法、中国太极拳的姿态动作、甚至山西刀削面的手法等都杂糅在一起了。最后,果真是一种没有看到过的既古老又十分现代的缶,加上别致的鼓点和鼓手的动作,一种完全不曾有过的欢庆气氛被渲染出来了。
更为奇妙的是,当鸟巢上内侧的环形大屏幕上的日晷出现天外来光,而圣火又直奔缶面时,一种奥运会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倒计时方式出现了:整整3分钟的时间里,先是缶上的光变成了一片黑暗,接着是向两个方向上的观众展示的60秒、50秒、40秒、30秒、20秒、10秒,然后才是10秒的倒计时。这既改变了以往倒计时的惯例,同时又通过2008面缶的打击手的配合,扣人心弦地迎来了开幕的时刻。最后,几乎是一种满堂彩的效果。一方面是很有传统的味道,另一方面又实在是太现代了!
二、巨型“国画”
如果说采纳缶已经是一种颇为大胆的尝试的话,那么,将中国的卷轴山水画的形式引入开幕式并且是差不多是贯穿全场,就更有风险了。因为,它被选中实在不在一般的情理之中,其主要缘由是不难列举的。
在这里,我们不妨先提一提李小山在1985年提出的中国画“穷途末路”论[4],它与其说是一种严密论证的观点,还不如说是一种情绪化的发泄,对于传统的中国画的厌倦是显而易见的。而且,李小山的这种直言不讳的做派在年轻一代中有一定的响应。
其次是林逸鹏的中国画“废纸论”,他的文章最早发表在南京的《服务导报》上,开始时影响很有限。但是,这种惊世骇俗式的否定逐渐就有了回应。关键在于,“废纸论”虽然也不是学理色彩很浓厚的表述,但是内中似乎有一种更为绝望的情绪,因为不但相对传统的傅抱石和齐白石在“忘掉”和否定之列,而且范围扩大到了新文人画,所谓“收藏当代传统型书画作品等于收藏废纸”所要断言的就是中国画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了。[5]
再次是吴冠中先生的《笔墨等于零》[6]的风波。虽然吴冠中的理论素养以及影响力都明显高于李小山和林逸鹏,而且他在做这个判断时,也有一些限定的条件。可是题目本身确实有给人误导的倾向,加上吴冠中与不少更为传统的中国画家唇枪舌战,给人的印象是他本人就是反传统的。甚至他于2006年在中国美术馆的一次个人展览有“笔墨等于零”的书法作品,恰恰暴露了他在书法上的弱点,强化了一些传统的国画家对他的传统功底的怀疑。
以上从年轻学者到资深画家所体现的对中国画(包括卷轴画)的批评,反映了在新的历史时期对传统的一种否定性的态度,加上更多人的延伸甚至误读,就变成了前所未有的传统怀疑论。总之,在21世纪的时候,中国画的文化价值在艺术家的圈子里已经被质疑了太多次了。可是,这是不是正好成了卷轴画形式进入开幕式而且出其不意地获得成功的原因呢?
卷轴画无疑是很中国的。诚如劳伦斯·西克曼(Laurence Sickman)和亚历山大·索普(Alexander Soper)所言:
这种卷轴画裱在一种轴上,自右而左地展开,平铺在案几上,其时观者仅仅只能看到约二英尺的画面。横向卷轴画的形式是中国人在绘画上的创造天才的顶点。这是世界上唯一的绘画形式,赋予艺术以一种穿越时间的真实进程。当观者在这样的卷轴画中行进时,某种主题的独特元素就展开来了,碰巧与诗歌或者西方音乐展开的方式相似乃尔。这些卷轴画的构图如果借助固定的没影点(vanishing point)和焦点透视就会行不通的。必须要有多重的没影点,而且微妙地从一个没影点融入下一个……而且,观照一种风景时,不是设身处地地融入其中、进入艺术家的山水世界的话,那就无以欣赏了。[7]
不过,开幕式需要在直接借用卷轴画形式的基础上进行改造从而获得令人耳目一新的效果。事实上,即使是象宋代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纵24.8厘米,横528.7厘米)、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纵51.5厘米,横1191.5厘米)那样的最为杰出的卷轴画,其尺度已经相当可观,但是并不一定适合开幕式那样的宏大场面。
那么,开幕式上的“卷轴画”添增了那些新的特征呢?
第一,前所未有的大尺寸。卷轴画是在场地中央也许是世界上最大的LED 屏幕(长147米、宽22米)上播放的。在其缓缓展开的时候,轻而易举地达到了任何存世的卷轴画所难以企及的巨大尺寸。在卷轴画中叠加的一张特制的纸就有76米长。
第二,动态的呈现。通常,画是静态的,它并非时间的艺术。可是,LED 屏幕是可以播放动态的影像的。两端的巨大平面上出现的中国元素,诸如彩陶、青铜器、瓷器、茶等,不仅不是静态的图像,而且活动地出现在卷轴画两端,鲜亮而又生动。
第三,巨大的背景。画轴范围内的图底关系是处于变化之中的。一会儿它可能是《千里江山图》,一会儿是《簪花仕女图》,但是,与此同时,人们还可以走入画面的位置。舞蹈、钢琴演奏、太极拳表演等就都是在卷轴画中央与周围区域进行的。因而,在这里,人与“画”的关系可谓焕然一新。
第四,现代舞的笔触。在这里,现代舞不是一种完全独立的节目,而是变成了活的毛笔与气韵。令人感兴趣的是,现代舞的肢体动作将毛笔的柔软和坚韧、笔触的简约与晕染等表现得浑然一体。这也许是传统(卷轴画)和现代(舞蹈)最直接而又奇妙的结合。
第五. 卷轴画本身的展示方式具有时间性的特点,因而有趋向音乐的表现性特点,而现场音乐的伴奏更为具体地丰富了视听效果的抒情色彩。尤其是神韵悠长的古琴伴奏,让卷轴画变得令人陶醉起来。
可以说,奥运会的开幕式所呈现的卷轴画,更确切地说,卷轴画装置,完全超出了美术界所谓的“新中国画”、“实验水墨”以及“水墨装置”的想象范围。它已经是全新的“中国画”。更有意义的是,它几乎被人们看成一种新的国家符号。毕竟,它实时地全球化了,成为世界上一次性观众最多的一幅“画”!只是我们不知道对于这幅巨画而言还有什么比鸟巢更好的展览场所,或者,还有什么是比人们的记忆更好的收藏所在?
三、乐舞精神
沃尔特·佩特说过很有名的一段结论:“所有的艺术都趋向于音乐的法则;音乐是典型的,或者说,是理想意义上的最高艺术”。[8]那么,开幕式上的中国传统艺术理所当然也同样要有那种“一切艺术都朝向音乐的状态”[9]的追求。事实上,中国经典艺术中就有乐舞精神的精彩体现。奥运会的开幕式选取了直接对应的艺术代表——古琴和飞天舞蹈。
确实,如果要推最具有中国传统特点的乐器,那就当属古琴无疑。开幕式上,著名古琴演奏家陈雷激先生的演奏令世人对古琴这一曲器的认识有了新的起点。古琴在中国有几千年的历史,号称乐器里的活化石。古琴作为乐器本身不乏中国文化的象征意义。比如,它的长度是3尺6寸5分,恰好标示一年365天的时间,琴面呈现自然的弧形,代表着天,琴底为平,象征着大地,是“天圆地方”的中国人的天地观的形象表述。古琴还有13个镶嵌圆点,正好吻合中国阴历一年12个月又闰月。最早的古琴据说为五弦乐器,分别象征金、木、水、火、土,意蕴无所不包,应有尽有。后来是商代周文王为了悼念他死去的儿子,增加了一根弦,等到武王伐纣时,为了提升士气,又增添了一根弦,这样,古琴就又有了“文武七弦琴”的称谓。古代造琴基本分为三类:一是圣人造琴,如仲尼式、神农式、伏羲式等;二是文人造琴,如落霞式、蕉叶式、连珠式等;三是帝王造琴,如襄王琴、璐王琴等。古琴有100多个泛音(overtones),可能是世界上拥有泛音最多的乐器。古琴有自己的记谱方法(简字谱),至少有1500多年的历史。古琴现存有150多部古琴谱,包含着3000多首琴曲流传下来。古琴的演奏比任何别的乐器的演奏更具有挑战性,因为它直接要求着演奏者的高超趣味和深刻悟性的发挥。
古琴深层的文化含义是多方面的。它可能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知音式的交流的吁求,能够悟出其中的高山流水般的志趣,就是最高的境界。看一看宋代皇帝赵佶的《文会图》就不难体会到一架古琴的分量;它可能是文人在特殊的心境下与自然之间展开的无拘无束的对话,是类似道家的超然体会;它可能是优雅的即兴,表达的是内心的最为真实的心绪……
因而,在音乐传达上,古琴虽然在私人性和公共性方面的转换有些费劲,毕竟它不是为大型的公共表演而存在的,但是,但凡对中国传统文化有所了解的人,一见到古琴就可能涌起绵绵不断的美好体验,因为它是对知音的倾诉,诉求最为深刻的同情,是对朋友的最为高雅的敬意——一切尽不在言语中。没有什么比古琴更适合体现中国人含蓄而又强烈的友情了。虽然古琴远没有卷轴画那样令人有特别强烈的印象,或者容易引人激赏。但是,它的影响相信会越来越大的。
至于舞蹈,借用敦煌壁画而构思的表演,不仅仅有与中国曾经和丝绸之路联系起来的意义,表明中国以往的开放和文化的交流,而且非常精彩地展示了与卷轴画、巨幅白纸的联系。更为重要的是,中国古典舞的独特表现性通过女演员殷硕2分钟舒展和旋转飘逸的绿色长绸美到了极点,宛若飞天的再现。飞天,本是佛教中“飞行空中之天人”,可见于印度的飞天浮雕。飞天的形象在中国敦煌、云冈、响堂山等石窟中都能寻觅到生动的写照,特别是敦煌壁画,不仅飞天的形象最为丰富,而且艺术性也特别突出、耀眼。奥运会开幕式表演中的飞天舞蹈多方面地借鉴了敦煌飞天形象在形体、动作、表情和色彩等方面的特征,完成了又一传统艺术的现代转型。
四、余论
应该指出,我们在这里并没有讨论奥运会开幕式涉及到的全部的传统艺术元素,如祥云的图案(出现在火炬、地球体上)、风筝、戏曲、提线木偶、龙凤柱等。
必须承认,并非所有的传统艺术在向现代形态转化的过程中都能获得人所期望的理想效果。奥运会开幕式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尝试。由于集中了最有资质的创作人员的力量以及物质的最大的支持条件,所有的尝试具有极为明确的争取全世界观众注意力的要求,因而相对而言,水准不低。可是,无情的事实是,还是有许多节目被临时取消或修改。这是否意味着传统艺术的转型具体到特定的门类甚至节目本身,还是艰难的挑战,并非任何回应都是令人满意的。
与此同时,不能不清醒地意识到,那些利用传统艺术而实现的转型,有些并非发生在传统的媒介上,也就是说,并不构成自身的转型。显而易见,发生在特定媒介之外的转型,仅仅只有启迪的意义。巨大的LED屏幕所呈现的“国画”并非国画本身。这是不是意味着,在传统艺术本身的媒介上期望实现的转型依然是难以实现的挑战,而且并非任何回应都有成功的概率?
不过,2008年8月8日北京奥林匹克之夜的开幕盛典应当算是一个成功的典范,同时,我们也相信,它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会是许多艺术家和批评家心目中的启迪资源,尤其对于中国艺术家而言,更是如此。在传统与现代的交融中,奥运开幕式成功地为当代中国制造出新的国家符号,为世界展现一个当代中国,成为国家文化软实力的一次集中而辉煌的表现。
注释
[1]总导演张艺谋因为北京奥运会开闭幕式所做的贡献 ,于2009年3月23日获得凤凰卫视、《北京青年报》等颁发的“2008影响世界华人大奖”。
[2]Jim Yardley, Chinas Leaders Try to Impress and Reassure World , The New York Times, August 8, 2008.
[3]参见《重庆晚报》2009年3月9日第14版。为了奥运会开幕式,缶的主要制作者、北京格审工艺美术品有限公司制作了共2040个缶,其中32个备用。奥运后的缶的处理是,130个缶分别捐赠给31个省市区,由当地政府以及文博单位永久保存,择时向公众展示。缶的首场拍卖2009年3月8日在北京举行,共拍卖1000个缶,单个缶均价为52447元。3月15日,单个拍卖价最高到了16.8万元!可以想见缶在奥运会开幕式之后受人喜爱的程度。参见《北京青年报》2009年3 月16日,第B4版;《北京青年报》2009年3 月19日,第B6版。
[4] 《江苏画刊》成为中国美术界焦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1985年7月号上发表了南京艺术学院国画研究生李小山的《中国画之我见》。
[5]林逸鹏在《国画家》杂志2001年六期上发表题为《废纸论》的文章。
[6]吴冠中的《笔墨等于零》是篇不足千字的短文,1992年发表于香港《明报周刊》,载《吴冠中谈艺集》,人民美术出版社1995年,第266页。
[7]Laurence Sickman and Alexander Soper, The Art and Architecture of China, Penguin Books, 1971, p. 211.
[8]Walter Pater, The Renaissance: Studies in Art and Poetry, edited and with an introduction by Adam Philips,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86, p 86.
[9]Ibid.
丁宁:北京大学艺术学院
栏目策划、责任编辑:唐宏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