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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落物质生活

2009-11-04

美文 2009年20期
关键词:灰尘夕阳书店

白 云

白纸生活

你有没有察觉,在暗夜谱下的人生落满了光阴的灰尘。

岁月是一封古老而遥远的信。

我在忘记带钥匙的星期六走出门,门锁关闭的迅疾声音里,我有瞬间的吃惊。之后就背着包释然地走进午后的绵软日光。从五楼若无其事地回归地面,顺便整理纯白色耳机,以便在路上用幻想消遣时光。

音乐是个好东西,让人相信假戏也可真做。唱出的歌词,带着词人思念的温度,被抛却在若干陌生人的脑海,去制造浪漫。这一切都像巧合一样发生着。却也不会产生不可思议的惊愕。不会像真正的巧合,带给人惊叹和不知所措。音乐,只是遥远灵魂间的对话,加上私密的,不为人知的心之所念。

公路上的灰尘不经意掉进我的眼睛。太阳从正前方照过来,我感觉整个午后都在我额头前燃烧。

接着从单车上望见白衣飘飘的女孩,让我想起叶蓓《白衣飘飘的年代》。

满街穿行的单车上也大都落着灰尘,像我蒙尘的眼睛,在随遇而安里,沉默下来。

在两个小时的数学考试后,我又背着包从另一座楼房的五楼回归地面。一切像是在重复与轮回。我走出教室落尘的后门,瞬间就遇见了柔软的夕阳。我的额前立即印刻上天空投射的将晚的光。也照样是时光燃烧。

白色的云,此刻已经不复存在。我在夕阳无处不在的光芒里,找不到纯白色。唯一纯白的,便是抽象的生活。我安然的思考以及没有目的地将脚步加快或放慢以及白天的梦以及曲调不明记忆模糊的音乐。在这样纯白的生活里生活,像极了把记得的人忘记,忘记的人记起,这样周而复始的无谓。滋味只能说是淡,却也不会为此付出性命攸关的代价。是逗留江南春末的梅雨,朦胧过后,也总有清晰。

我去书店。因为回不了家。

我和各色的人一样站在拥挤的过道中,目光横扫着书架。书店里有奇妙的格局。各样柜台前站立着各样的人,从他们的站姿中可以清楚看出他们的目的,穿透目的,可以看见他们身内的骨骼,是否健壮。然后我看见了他们不安分游荡的灵魂,那些影子在惨白灯光的照耀下,依附着白纸上的某种精神。

都是渴求情感连接的人,扁平的身体,可以在文字的衬托下,突然变得直立而显现出高大。有些怯懦的人,在某一瞬间,可以显示出勇敢。时间和书籍都很奇特,不如说书籍纪录下了时间,让时间,短暂停留在人类脆弱的内心里,支撑起一种穿越时间的豁达。我承认只有这时的人,看起来最不像生存里挣扎的自我。

物质生活

短暂又漫无目的的闲逛后,我坐下来看玛格丽特·杜拉斯的《物质生活》。黑白照片上欧洲老太太独特的笑,充满了看轻一切的豁达和对所谓幸福的渴求。

她的酗酒。她海边的小屋。她遇见的人。

所有零碎的,琐碎的,破碎的,她都拿来讲。用温和的语气讲。把你看得见或看不见的真实,都讲给你。也把生活的疑问推向你。你是谁,而生活又是谁,你在谁的情感里徜徉,又在哪种格调里塑造自己的灵魂。灵魂是谁,物质是谁,你在颓靡的状态里不顾一切的爱恨,还是,丢弃心之所向,把割裂看作超脱。

总是有海和玻璃的感觉。西方文艺片的场景。这时也缺少不了纠结的爱,和撕扯的心。但是,但是。所有一切都平静安然,听不见吵闹和叫嚷。

她的思索。她遗忘的曾经。她眺望的海。

她高脚杯一样透明的叙述让我想起学过的“资本主义的腐化生活”。于是,我开始怀疑,我在公共场所坐下看书的姿态是否有伤大雅。

书店广播开始通知下班时间,我买了川端康成和美国“垮掉的一代”的代表作。

记得那么一句,他最后一次作为一个庸碌的人躺下,第二天晨光初醒,他便成名人了。大概是如此。

他,写《在路上》的美国疯子。朝圣自己的路,像如今的中国青年一样追溯着自我和自以为是的真理。中国的21世纪的确在一定程度上重蹈着美国上世纪50年代的覆辙。忍受着一大群社会转型期的青年嘶吼中成长的变迁。

路,在可以延伸的每一个方向上设下障碍。让青年迷惘,对于选择无所适从。但在这时也总有定力具备,目标坚定的人,迅速逃离了庸碌。踏上了自己的向往。

向往的对错我们无从知晓,也无需知晓。但社会给我们留下了沉思的余地。在疯狂过后,审视激情澎湃时那一份所带的心情,究竟会是愤恨懊悔,还是一笑而过。当年代往上叠加,青丝渐成白发,物质浸泡里的社会,总有人群起攻之物欲与拜金。无可否认,一个时代中一些部分总在上升,而一些在沉降。这也才合乎平衡。

出名在这个转变的中国还具有着强大的号召力。

庸俗的物质追求。

但你不能够否认庸俗物质刺激背后支撑着的独立精神。

为何一旦身影出现在杂志封面后,姓名出现在公认高规格的名单里,作者的文章才得以在周围人群得以更加广泛的传阅。脱销。我承诺我绝非讽刺,但不解。

卑微生活

推开书店的玻璃门。

头顶上星辰密布。空气的温度冷却下来。

走在21点的夜路上,我听朴树的歌。

怕你说 那些被风吹起的日子 在深夜收紧我的心

时间真疯狂 我一路执迷与匆忙

依稀悲伤 来不及遗忘 只有待风将她埋葬 我们曾在路上

路灯让我想起下午的夕阳,我一路行走。

在清冷的大街上,我接了一个电话。

我胡思乱想的脑袋里竟然害怕起来,会不会在街道巷口有人跳出来抢劫,但很快,我为我仅有的简陋机器和微薄钞票感到可笑。

于是我轻笑一声,跨着更加癫狂的大步,听着歌,走向更加清冷的夜色深处。

“可那有什么永远……”

哪里有什么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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