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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碟飞过的时光

2009-11-03流萤回雪

中学生百科·小文艺 2009年10期
关键词:飞碟双臂星空

流萤回雪

胖胖的班主任在讲台上慢慢悠悠地说:“你们给记着,高中的三分之一已经过去了。”我在桌底下起劲晃悠的双腿猛地停住。然后和同桌不约而同地一起小声长叹:“唉……”窗外的微风掠过高高大大的法国梧桐,细碎而斑驳的影子在课桌上轻摇起来。

还记得高一,晚上和阳麦逃出自习教室去看星星。阳麦跟我讲,有一个人天天晚上在夜晚的时候站在无人的广场上对着天空伸出双臂,终于有一天,他真的达到了他的目标——只要对着天空伸出双臂,就能召唤出成群的飞碟。

我实在不愿意考虑这个事情的真假,只愿看阳麦在模糊的夜色中浅浅微笑的脸。那夜的星光深刻到我以后一闭上眼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我和阳麦,两个显得傻乎乎的女孩子,在操场上嬉笑着伸出双臂,仰头朝向一望无际的星空,仿佛有很多很多大大小小的银盘一样的玲珑飞碟在天空划过,拖曳出淡青色柔和的光。

到了高二,开始喜欢把飞碟称为幽浮。幽浮幽浮,在幽幽天空中悬浮的幽灵,很神秘的感觉。在学习上,也慢慢地有了紧迫感。课桌上课本的高度一天天慢慢增长,投下很昏暗的影子遮住双手。渐渐开始想念阳麦——因为文理分班,我们被分开了。想念阳麦在星空下的脸,以及伸出双臂召唤幽浮的样子。

后来我终于变得无比温顺乖巧,学会抽出时间来背诵长长的英文词条。学会在上课的时候极力克制走神。但我仍改不了仰望窗外遥远星空的习惯。每当复习完一科,我都会做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动作:身自前倾,使视线透过重叠的梧桐树得到一个广阔视角,轻轻微笑。我相信我这样总有一天也会召唤来银色的幽浮。

有一天自习课,老师开会去了。我和照妍很小心很小心地聊天。我给她讲了召唤幽浮的故事,她听完后马上就说那是假的,于是我才明白我和阳麦和别人相比是多么的不同。召唤幽浮的故事,可能真的不适合其他人来听。

不会忘记,9月20日。晚自习坐在窗边奋笔疾书。有那么一瞬间我认为自己是幻觉,因为班上的人谁都没有什么反应。可是两三秒后我确信自己真真切切地听到了隆隆的声音划过长空。我一直都认为我是每个夜晚用全身每个细胞焦急等待和期盼的,可是我突然发现当我真的看见幽浮的时候是如此的安静。

幽浮在梧桐枝权后闪着红色的光——而不是我想象中的银白。那红色简直像是在给天空点火种。我仿佛看到了幽浮里的小人,他们有着友善的小脸,欢快地冲我招手。它直直地飞走了,从天空中划了一道鲜亮的痕。在我心中刻下一道尖锐的痕。

也许是只有我坐在窗边的缘故吧,幽浮的隆隆歌声由近渐远,班上其他的人谁都没有听见。看了一下表,20点10分。

第二天,地理老师跟我们说目前还没有发现外星人到过地球的证据。我低下头来用红笔在地理图册的夜空上画出一道鲜亮的痕。我对自己说:

“没有证据,不能说明是没有。”

当天晚自习,我看着自己映在窗玻璃上的影子,模糊,不真实。突然,又听到了隆隆的声音。还是那团闪烁的红色火焰,在梧桐枝杈的后面,在淡淡夜雾的后面。

我很开心。看了一下表。20点lO分。

后来。我几乎把那个红色幽浮当成了自己的秘密伙伴。每晚8点10分,它会在我的目光中飞行出熟悉姿势。每次,我都会想起阳麦,不知道在东校区学习的她,会不会和我在同一时刻看见幽浮。

我和阳麦都固执地不买手机。固执地出校门后就直接走最近的那条路回家,结果是我们一直都联系不上。

渐渐地。也忘记。幽浮是哪天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高考后,我在街上碰见阳麦。她的脸依旧白净,刚洗过的头发薄薄地覆在脑后,洁白裙子在微风中舞着。她仍然像以前一样,让我固执地相信她的周围发着天使才会有的透明的光。只是那厚厚的眼镜让我觉得有些许陌生。

“你好,桑桑。”

我仿佛听到了一个世纪的花像火焰一样开放的声音。

“你好,阳麦。”

我注意到她的背后是一个小书包,才知道她正要去参加下午的英语演讲。我和她的声音都那么平静,突然很怀念高一时那天真而狂妄的我们。几乎想要把整个学校都弄平。高考,会把任何人都打磨得光滑无比,比如。此时的我与阳麦。

阳麦告诉我,那段时间,我每天看到的一定是飞机。我说,你有证据说明那就是飞机吗?万一那就是不明飞行物呢?然后我想起了那堂地理课,想起了那个时候我对自己说,“没有证据,不能说是没有。”忽然之间,似乎有很多感想夹杂在了一起,让我克制不住地想哭。

阳麦说,你要好好的,只许微笑,不准流泪。她用手指擦去了我眼角的眼泪。可是,她也哭了。呵,两年前我们在一起开怀地笑,现在却一起哭了。

晚上,我和阳麦站在她家小小的院落里,伸开双臂,夏日的暖风混着泥土味道包裹住整个夏季的喧嚣。阳麦微笑的脸在星光下格外美丽。

阳麦说,来,我们一起喊,飞碟快来。

我大声对着天空喊,幽浮别走。

编辑/梁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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