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科尼克难民营

菲比．格林伍德

“尽管可能比那些住在帐篷里人会感觉好一点,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只要外面下雨,雨水就会顺着屋顶上的缝隙流进来,常常在睡觉的时候会被雨浇醒,睡觉的床会湿漉漉的,让人不能入睡。”

科尼克(Konik)是巴尔干地区最大的难民营,但是除了黑山共和国内的人们对此有所了解以外,其他地区对这个难民营鲜有耳闻。到目前为止,仍有2000多名罗姆人居住在这个恶臭袭人、肮脏不堪的地方,这是非常令人痛心的。

在黑山首都波德戈里察附近的一个难民营,不久前发生了火灾,早上六点钟开始的火灾把18座木屋烧成了灰烬,124个人无家可归。火灾显然是由于老旧的线路故障造成的,所幸的是当时整个难民营的人们刚刚醒来,人们有足够的时间抓起自己的孩子跑出去,但是其他的一切包括房契、身份证等都留在了火海当中。

这场火灾,与几个月前的一场夜间起火时两名熟睡儿童遇难的火灾相比,实际上还不算太严重。

现在那些失去住所的人,有的住在联合国难民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所提供的帐篷里,有的住在本已十分拥挤不堪的亲属的家中。当地政府已经把火灾留下的碎砖烂瓦打扫干净,但是人们却已对住所的重建不抱希望了。

科尼克是巴尔干地区最大的难民营,11年前的暴乱,使得2000多名罗姆人不得不逃到了这里,而他们所带的除了身上所穿的衣服以外什么都没有。

现在的难民营,仅仅是一个暂时性的棚屋社区,并充斥着垃圾,因为黑山政府将难民营设在了这个国家最大的一座垃圾处理场附近。

这里的孩子们在垃圾堆里玩耍嬉戏,拥有的玩具也无一例外的是从垃圾堆中捡来的。中午热的时候,没有孩子穿着衣服,更没有孩子有鞋穿。

在难民营边缘有一户人家,37岁的女主人塞雅玛现在是五个孩子的妈妈,她说:“我的一个三岁的女儿没有在外面玩,因为她病了。”说的时候她的手指向了在她旁边的被红色毯子包裹着的女孩,“她被老鼠咬到了,当时我正在外面洗衣服,而那些老鼠却在她睡觉的时候把她咬伤了,我可怜的孩子。我们这有太多的老鼠了。”

塞雅玛和难民营中其他的人一样,都是从科索沃逃到这里来的。她的孩子也是在这里出生的。在过去的七年当中,她和她的家人一直都住在一间简陋的木屋当中,她说:“尽管可能比那些住在帐篷里人会感觉好一点,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只要外面下雨,雨水就会顺着屋顶上的缝隙流进来,常常在睡觉的时候会被雨浇醒,睡觉的床会湿漉漉的,让人不能入睡。”

附近的一座公用建筑是负责供水的,也有一些公用厕所。但是水的压力实在太小了,根本无法满足人们的需求。因此,很多孩子也就不去厕所找麻烦了,索性在他们玩耍的垃圾场解决排泄问题。也因此,在最热的六月天气,令人难闻的气味便会在难民营挥之不去。

很少有孩子去上学。在本地的一所小学里面,1300人中只有270人是罗姆人。救助儿童基金会正在努力地劝导难民营的家庭让儿童能够去上学,但是学校会因为难民营里的孩子没有出生证明而拒绝其入学。另外,学校的校长也抱怨来自难民营的孩子都十分贫困,而且辍学率也相当高。

很多孩子说,他们不去上学是因为他们总是受欺负。塞雅玛的一个儿子曾经上过几年学,但是最终还是退学了,因为同学歧视他,并称他为吉卜赛人,最后她的孩子被打伤了,以至于孩子不敢再回学校。这在孩子的心灵上留下了非常恐怖的阴影。

和科尼克难民营的其他人一样,无论是塞雅玛还是她的丈夫,都不能在黑山工作,因为在黑山的法律里面,他们是没有权利得到工作的。她的丈夫以及其他难民营家中的男人,所能做的只是在垃圾堆中寻找废金属及其他可以用来卖钱的东西以供家用。

塞雅玛和她家人平日里的希望,就是能够在垃圾堆中寻找到可以吃的罐头、土豆以及面包。如果他们可以卖掉一些废金属换得一些钱,他们也只是希望能买一些西红柿或胡椒粉。

塞雅玛说:“我们中的一部分人选择在城市里面乞讨,但是我宁愿吃垃圾堆里的罐头,也不愿意那样。我们愿意去工作,但是我们却没有权利。我的孩子总是处于饥饿当中,但是我却没有什么能让他们填饱肚子,其实我现在也一样感到饿,但是没有办法,屋子里面根本就没有吃的。我不想再这样生活下去了,我想带着我的孩子离开这里,可是我们又能去哪里呢?”

在黑山,65万人口当中,有2万难民是在巴尔干战争中逃到这里来的,在11年之后,黑山政府要求4000名罗姆人离开,但是世界上却没有地方愿意接受这4000人。这个世界上最让人难过的事情莫过于此——只有垃圾堆愿意收留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