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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里的寻梦者

2009-10-28朱绍典朱绍艳

现代语文(学术综合) 2009年9期
关键词:戴望舒理想爱情

朱绍典 朱绍艳

摘 要:具有“雨巷诗人”美誉的戴望舒的诗歌多长于抒发真情、挚情。诗集《望舒草》出版后,使他很快成为知名诗人,他的诗很快风靡了全国。但是让我们迷惑的是诗人那忧伤的律动中徘徊着一个倔强的寻梦者的灵魂,这种意象最集中体现在《寻梦者》中。

关键词:戴望舒 《寻梦者》 爱情 理想

1928年,戴望舒发表《雨巷》引起诗坛的关注,因此被称为“雨巷诗人”,《雨巷》也成为现代诗歌的起点,叶圣陶称许“它为新诗的音节开了一个纪元”。《望舒草》出版之后,戴望舒很快成为知名诗人,后来有人回忆说“戴望舒是《现代》的主要诗人,他的诗很快风靡了全国”。接下来,呈现在旁观者眼前的应该是年轻有为的诗人,前程似锦、意气风发,人生庄严肃穆的舞台正在为他拉开厚重的幕布。但是让读者迷惑的是诗人那忧伤的律动中仍然徘徊着一个倔强的寻梦者的灵魂,这种意象最集中地体现于他的名篇《寻梦者》中。“梦会开出花来的/梦会开出娇妍的花来的”,“你去攀九年的冰山吧/你去航九年的旱海吧”,“它在一个暗夜里开绽了/当你鬓发斑斑了的时候/当你眼睛朦胧了的时候”,“于是一个梦静静地升了上来”。“梦里开花”、“冰山”、“旱海”、“暗夜”、“鬓发斑斑”、“眼睛朦胧”,这些意象象征“梦”的遥远飘渺和实现理想所需要付出的巨大努力,而当冰山旱海上天入地数载艰苦卓绝的征战之后,“梦”却在一个让人难以琢磨的“暗夜”里绽放了,尽管“梦花”香气袭人,“寻梦人”却已经鬓发斑白眼睛朦胧。寻梦者顽强而执着的追求精神在诗中得到了完美的体现,但同时诗歌中又透露出一种追寻后的筋疲力尽,这同诗人多年来的追寻只换来一颗充满泪水的心的经历有关。究竟什么样的挣扎和现实让才华横溢的浪漫诗人在追寻中满怀疲倦?笔者怀着好奇心对此进行了简单的探讨。

对爱情的执着追求。戴望舒毕生都在苦恋,他短短45年的人生中经历了三段感情,爱情对他来说就像是“永恒的苦役”。1928年忧郁深沉的诗人深深地爱上了作家施蛰存的妹妹施绛年,18岁的施绛年活泼可爱与戴望舒的忧郁性格形成强烈对比,使诗人深深着迷。对爱情羞于启齿却又无法压抑心中爱火的诗人只好用诗来表达自己对恋人的深情。“我对你说我的恋人,/我的恋人是一个羞涩的人,/她是羞涩的,有着桃色的脸,/桃色的唇,和一颗天青色的心。”(《我的恋人》)出乎意料的是诗人的痴情却遭到了极富个性的施绛年的冷遇,戴望舒苦苦追求,施绛年始终芳心不许,最后在诗人以跳楼自杀相威胁时才勉强答应了这门亲事。订婚后戴望舒出国留学,施绛年恋上他人,诗人回国后痛苦地登报与其解除婚约。

《寻梦者》中“在青色的大海里,/在青色的大海的底里,/深藏着金色的贝一枚”,“金色的贝吐出桃色的珠”,“把桃色的珠放在你的怀里,/把桃色的珠放在你的枕边,/于是一个梦静静地升上来了”,“青色的大海”就像恋人“天青色的心”一样深不见底,不可捉摸,恋人的心就像“金色的贝”一样藏在青色大海的最底里,诗人苦苦追寻,但它仍然可望而不可及。诗人把恋人的模样描绘成“桃色的脸”、“桃色的唇”,而《寻梦者》中,诗人攀冰山、航旱海追求的无价珍宝却是一颗“桃色的珠”。这种意象的高度吻合使人不难猜测出诗人在《寻梦者》中历尽千辛万苦也要追寻的珍宝的象征就是他现实生活中苦苦恋着的姑娘。施绛年本来就不喜欢戴望舒,在他出国留学后两人虽有通信,但一直对他不冷不热,后来施绛年另有所爱后干脆不再给戴望舒回信。戴望舒在国外深深地忧虑,这在他的诗中也有表达,“给我苦痛的蜇的,/苦痛的但是欢乐的蜇的,/你小小的红翅的蜜蜂。/我恋人的唇,/受我怨恨的顶礼。”(《三顶礼》)他的预感成真,回国后痛苦地结束了8年的恋情,戴望舒的感情陷入低谷。

戴望舒对施绛年一往情深,为了兑现爱情的诺言,他在经济非常困难的情况下赴法留学甚至可以为之殉情。半个世纪之后戴望舒的第二任夫人穆丽娟(穆时英的妹妹)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仍不无幽怨地说:“他对我没有什么感情,他的感情给施绛年去了。”诗人用生命和灵魂去追寻的爱情最后却给了他沉重的打击,这也是《寻梦者》中疲倦意象的一个重要根源。“当你鬓发斑斑了的时候,当你眼睛朦胧了的时候……于是一个梦静静地升起来了……在你已衰老了的时候。”

对光明理想的追寻。《寻梦者》中那种疲惫和迷惘的寻梦者形象是上世纪30年代知识分子典型情绪的集结。“五四”的退潮和大革命的失败使20年代刚刚建立起的知识分子的精神家园遭到严重破坏。尤其是“四·一二”反革命政变之后,在白色恐怖笼罩之下左翼作家更是人人自危。1927年3月,戴望舒和杜衡被逮捕并差点毙命。国民党右派认识到意识形态领域的重要性之后,查禁了左翼作家创办的刊物和书店。一系列的变故之后,戴望舒、施蛰存等人开始规避政治,他们主张自由主义,所谓自由主义就是在政治上左翼,在文艺上自由。但是,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中国,知识分子肩负着社会关怀和人文关怀的重任,正如詹姆森所说:“在第三世界的情况下,知识分子永远是政治知识分子。”诗人绝望于现实但并没有对现实完全丧失信心,所以他一直在追寻,追寻一个精神的归宿和光明的理想。“你的梦开出花来了,/你的梦开出娇妍的花来了,/在你已衰老了的时候”,这些诗句里在疲惫和沧桑中又透出希望,就是对诗人当时精神现状的一种透视,也是20世纪30年代知识分子“追寻”意象的一次集中体现。“梦花”不知会在哪一个“暗夜”中绽放,诗人一直苦苦追寻那光明的理想。

除此之外,戴望舒也经历了生活上的磨难。他在后来的回忆中说:“我记得我怎样在巴黎的旅社中,伏在一张小小的书案上,勤恳地翻译它,把塞那河边每天的散步也搁了下来。”因为贫困他向里昂大学申请接济,后又被遣返回国。他的一生经历了三次婚姻最后都以离婚告终,解放后他被安排在国家新闻出版总署国际新闻局工作,他非常满意这份工作,不料病情却越来越严重,1950年突然在北京病逝。命运多舛的戴望舒一直在暗夜里追寻,当光明的曙光已经照耀他时却忽然来不及了。

(朱绍典,朱绍艳 山东微山县第一中学 277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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