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花中国最长的风景线

耿玉英

古植物学家研究资料证明，杜鹃花的始祖类群起源于晚白垩世到早第三纪的过渡期，至第三纪已遍布北半球。曾在高加索和意大利的第三纪地层中发现过类似现代长序杜鹃的叶化石。在中国珠穆朗玛峰山区也发现了有鳞杜鹃的叶化石。尽管目前对杜鹃花起源中心还有争议，但多数人接受：“自中生代以来。地史古老而自然条件优越的中国西南部至中国中部，最有可能是杜鹃花属植物的起源地，或者可能是杜鹃花的起源中心。”

中国杜鹃花的分布

中国是世界上动植物资源种类分布最多的地区之一，据不完全统计，仅种子植物就有近300科3200属约3万种。中国不仅拥有世界上最丰富的植物区系，也是世界生物多样性研究关键地区之一。在种子植物这一大类群中，杜鹃花属占据着重要的地位。中国有约570种(占世界种类的60％)，其中有400多种是中国特有种。杜鹃花属是中国种子植物最大属之一，分布极为广泛，除新疆和宁夏两地至今没有野生杜鹃花分布的记录外，其余各省(区)都有。种类最多、生物多样性最丰富的地区是云南、四川和西藏，三地分布的杜鹃花约占中国种类的75％左右，是世界公认的杜鹃花分布中心，多年来一直受到国内外有关专家的关注，被誉为世界杜鹃花研究和引种栽培的圣地。它们在各省(区)分布依次为：云南约245种，西藏大约有182种，四川181种，分布在这3个省(区)的种类大约有423种，占了中国种类的75％；其次是广西60余种，贵州大约60种，广东和湖南有40余种。

西南地区

地处云南西北地区的德钦、贡山、中甸、维西、丽江、中甸、剑川、鹤庆，以及宁蒗、漾濞、大理、腾冲和禄劝等地成为云南省杜鹃花分布的中心区，在海拔2500～4200米的崇山峻岭，集中分布了云南省杜鹃花种类的70％以上。

德钦县境内的白马雪山、世界闻名的高黎贡山、碧罗雪山、哈巴雪山等不仅以其雄伟的高峰和秀丽的风景吸引世人，也是中国杜鹃花分布最丰富的地区。分布在这一区域的高山杜鹃林植株低矮，群丛一望无际，在春夏之交形成一片片的杜鹃花海，历史上这里曾留住了无数人的目光，使不少人魂牵梦绕。当年乔治·福雷斯特第一次涉入此地后，就坚定了要成为终身植物采集者的目标。也正是在这个地区的采集，使他为英国爱丁堡皇家植物园采集了近4000份杜鹃花标本，包括大约近300个杜鹃花新种，奠定了今日爱丁堡皇家植物园成为世界杜鹃花研究中心的地位。也正是由于他在这些地区的采集，导致一批又一批的后继者前来中国对杜鹃花的疯狂猎集……至今，这里仍然是世界上植物学、生态学、园艺等学科研究者及爱好者所向往的地方，而乔治·福雷斯特本人也在死后葬于高黎贡山之下，与这块美丽的土地永远为伴。

分布在中国西藏地区的常绿杜鹃亚属的种类，多长成高大的乔木，在其分布区形成主要群落或优势群落。林芝县境内的多雄拉山，分布有大量的杜鹃花，每年初夏冰雪消融时，杜鹃花便满山遍野地灿然开放，为这座雄伟的高山增添无尽的瑰丽。杜鹃花在这里不仅面积大，而且种类集中。当你站在杜鹃花群丛中仅做一次原地转圈，就会找到近30个不同种类的杜鹃花，这样的丰富的种类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区都是少见的。

丰富的杜鹃花资源当然避不开西方早期采集者的视线，因此西藏地区是西方人最早进入进行植物采集的地区之一。绝大多数杜鹃花在西方园林都有引种栽培，在世界的许多地方都能见其踪迹，其中不少种类是从这个地区采集的种子在西方植物园开花后描述的新种。

位于四川境内的宝兴、木里、冕宁、泸定、康定等地是杜鹃花分布最丰富的地区，也是许多模式种的原产地。100多年来，这里是西方采集者在中国猎取杜鹃花的主要区域之一，其种类已经遍布世界植物园。

位于四川省泸定、康定和石棉县境内的贡嘎山，主峰海拔超过7000米，不仅具有四川第一高峰的美称，也是四川省植物区系最丰富的地域之一，境内有杜鹃花约80种，多数为四川特有种，是国内杜鹃花分布最多的地区之一。

闻名于世的峨眉山是中国著名的佛教圣地，同时也是四川杜鹃花种类分布的主要区域之一。从海拔1500米的九老洞到3100米的万佛顶之间为杜鹃花分布的集中地带，有大约20种杜鹃花，其中有50％以上为四川特有种，每年初春到初夏，花期时节等第绽放，黄、紫、白、蓝、粉红、深红、玫瑰红各色争艳，给这座神圣的大山增添了不少生气。

贵州省是继上述3个地区后中国常绿杜鹃花的主要分布区之一，有杜鹃花种类大约60种，主要分布于中部山区及西部的高寒地区，境内的雷公山、梵净山等是省内杜鹃花分布最丰富的地区。在贵州省的大方和黔西两县交界处，有一片罕见的杜鹃花林，绵延50多公里，贯穿了两县8乡的地域，总面积大约有100平方公里，是该省杜鹃花最集中分布的一个区域。俗称“百里杜鹃”。居住在这里的农民世世代代与这片土地为伴，他们把这里的杜鹃花视为神树，尽管是一类非常好的薪柴来源，但却被完整地保存下来。

西方采集者在贵州地区的采集活动较早是在20世纪初期，这些种类在西方园林占据着非常重要的位置。

华南地区

华南地区包括广东、广西和海南3个省(区)，是中国杜鹃花分布的重要地区之一，有80余种。在中国分布的6个亚属中除了叶状苞杜鹃亚属外，其余5个亚属在华南地区都有分布，而且该地区是马缨花亚属和映山红亚属的主要分布区，两亚属的种类占本地区所有种类的66％，其中有不少种类为本地区特有种。

华中和华东地区

华中地区(包括湖北、湖南、河南)和华东地区(包括上海、江苏、安徽、山东、福建、浙江、江西)的杜鹃花分布类群与华南地区相似，以马缨花亚属和映山红亚属种类为主，有杜鹃花52种，占中国杜鹃花种类的9％，其中杜鹃亚属有8种，常绿杜鹃亚组22种，映山红亚属16种，马缨花亚属5种，羊踯躅亚属1种。

华东地区有杜鹃花48种，占中国种类的8％，映山红亚属和马缨花亚属的种类在这一地区分布却较为丰富，其中马缨花亚属7种，占中国该亚属种类的27％，映山红亚属20种，占中国该亚属种类的26％。

西北地区

西北地区包括宁夏、新疆、青海、陕西和甘肃等省(区)，除宁夏和新疆两地没有野生杜鹃花分布外，其余3省都有。本地区分布的杜鹃花类群与西藏地区相似，包括常绿杜鹃亚属。杜鹃亚属和马缨花亚属，共有杜鹃花49种，占中国种类的8％左右。

华北租东北地区

中国华北地区(包括北京、天津、河北、内蒙古、山西)和东北地区(包括辽宁、吉林和黑龙江)分别有杜鹃花5种和7种，是全国杜鹃花分布最少的地区，然而位于东北地区的长白山区分布有4种，是两地区杜鹃花分布最多、也是杜鹃花区系研究的一个重

要区域。

台湾省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杜鹃花在中国台湾省的分布情况。台湾是中国杜鹃花分布一个特殊的区域，全区共有22种，其中20种为该省特有种，并以映山红亚属和马缨花亚属的种类组成台湾杜鹃花的主体。中国杜鹃花的丰富多样性

无论是在中国西南地区深山峡谷还是在国外开满中国杜鹃花的园林内，每当看到色彩缤纷、一望无际的杜鹃花时，总是感叹自己语言表达的苍白。1981年，英国一位植物学者来到中国云南西北部，看到满山遍野杜鹃花时竟然激动得放声大哭，惊呼道：“太美了，这就是我要找的天堂!”2005年，同样是一位英国人，在四川汶川县境内的巴郎山，目睹盛开的杜鹃花，双膝跪地久久不起。当然这两位英国人所看到的还远不是杜鹃花最壮丽的景观。早在100多年前，那些深藏在中国西南山区的杜鹃花就以她们“难以言表的美丽”，吸引着无数的西方植物猎集者一次又一次进入这片神奇的土地，以猎集杜鹃花度过自己一生的西方采集者不计其数。

中国杜鹃花生物多样性变化不仅是在其种类和自然生境方面，其形态特征的变化也充分显示了这一属丰富的生物多样性。

若到野外观察杜鹃花，在一个植被保存完好的山区，会发现从低海拔往高海拔不断上行，看杜鹃花先是高高在上，植株远远超过人们的身高；随着海拔高度的上升，看杜鹃花慢慢变矮，观察者的高度与它相近，继而是人们的高度超过了杜鹃花；到了高山草甸，它们成为一些矮小的“侏儒”，高度仅有几十厘米，有的甚至只及人们的脚踝，看清它们观察者就只能弯下腰了。

在有记载的标本中，植株生长最高的种是树形杜鹃花，野外的高度可达25～30米，而杜鹃花中一些矮小种，植株高度不足10厘米，如分布在中国西藏地区的弯柱杜鹃花等，株高不足5厘米。

中国杜鹃花丰富的生物多样性变化还表现在叶的大小和形态特征的变化，在有记录的种，最大叶是凸尖杜鹃花等，叶最长可达70～80厘米；而分布在中国高山的矮小杜鹃花，多数叶长仅5～10毫米，如青海杜鹃花等。

杜鹃花分布海拔的变化则充分表现出这一属种类在生态适应方面的生物多样性。海拔1700～3700米之间是杜鹃花属种类分布的较集中区域，有70％的种分布。在有分布海拔高度记载的标本中，分布最高的种类是雪层杜鹃花，达5500米；而分布在中国南方的羊踯躅，海南杜鹃花海拔仅为200～500米。

杜鹃花的丰富多样性，还表现在其多变的花部形态特征和花色，这也是杜鹃花之所以成为园林植物中的骄者的原因之一。在杜鹃花属中，单个花序中花最多的种有花25朵左右，花序直径可达40厘米，如凸尖杜鹃花。在西方园林称凸尖杜鹃为福雷斯特(为最早引种者)的足球；在一个花序中拥有最少花的种类是那些单花或花序仅有一两朵花的种类，如一朵花杜鹃等。

中国杜鹃花丰富的生物多样性还表现在其初春的新生枝叶、果、种子、树皮、植株各部分的毛被和鳞片的有无及形态特征等都充分表现出丰富的多样性。

杜鹃花名的由来

中国的高山常绿杜鹃花主要分布在云南、四川和西藏的深山峡谷，由于交通等自然因素的限制，到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在民间，多数人关于杜鹃花的知识仍然仅限于那些在中国分布较广、分布海拔较低、分布区交通便利的种类。即映山红类。映山红是中国分布最广的杜鹃花种类之一，沿长江中下游几乎遍布各省。由于这一类群都是生长较低小的灌术、株戚丛、成片生长，有时可以绵延数公里，每至春天花开时，满山遍野、花红似火、一望无际，因此有映山红、艳山红、照山红、满山红、野山红、山踯躅、山石榴、应眷红。播田花、红杜鹃等众多名称。多年来，这一类杜鹃花一直是中国南方地区园丁们最喜爱的种类之一，具有非常悠久的栽培历史，并培育出了许多栽培品种，杜鹃花中文名也与这一类杜鹃花有密切韵关系。

杜鹃花的英文名是RhodOdendron，源于希腊语。据文献记载，最早提及“Rhododendron”是在基督教初期，出自罗马一位自然学者。在希腊语中“Rhodo”意为玫瑰(红色)，“dendron”意为树。1629年，一位法国人在他的著作中第一次把这意为“红色之树”的Rhododendron用以描述杜鹃花，并将杜鹃花作为园艺种向世人推荐。

杜鹃主要亚属及其世界分布

常绿杜鹃亚属该亚属是杜鹃花属中种类较多的类群之一，与杜鹃亚属共同构成杜鹃花属的主体。仅有1组，包括24亚组，世界约270种。绝大多数种仅局限分布于中国西南部和东喜马拉雅地区，其中有4种分布到欧洲，3种分布至北美。中国有259种，其中192种为中国特有。

杜鹃亚属本亚属是杜鹃花属中最大亚属，包括3组34亚组，516种。种的分布几乎与属的分布区相同，有近500种分布在亚洲，尤其是中南半岛至东南亚。这一亚属中最大类群是越橘组，近290种中有90％的种类分布至马来西亚群岛，以新几内亚岛的种类最多，大约160种，加里曼丹岛约有46种，其次是欧洲有4种，北美有1种，大洋洲仅澳大利亚有2种。中国分布有184种，114种为中国特有。

马缨花亚属该亚属种类较少，分属2组，世界约28种，为亚洲特有。中国有26种，18种为中国特有。

羊踯躅亚属全世界共有25种，分属4组。该亚属的分布中心在北美，大约有20种，1种分布至欧洲，3种分布于亚洲，中国有2组、2种。映山红亚属大约110种，分属为2组。该亚属的为亚洲特有，其中75种为中国特有。

叶状苞属世界约3种，分布于欧洲、北美和日本。中国仅吉林省有1种。

纯自杜鹃亚属世界仅有1种，为北美特有。沿西部落基山脉分布，从加拿大的不列颠哥伦比亚、阿尔伯达，美国西部华盛顿州、俄勒冈州、蒙大拿州至科罗拉多州。

异蕊杜鹃亚属仅1种，为日本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