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居（外一首）

谭　畅

我想知道一些秘密

如隐匿在命运深处的

十年如一日的院落

时而错愕时而感伤

记忆和现实中忽宽忽窄的胡同

童年跌下的恐怖矮墙

都静静伫立在原处

把时间和喧嚣一起埋葬

有光线反射过来

刺中双眼，灼灼的白

那个骑自行车的人拐进高墙院落了

着墨蓝上衫，背笔挺

和当年一样爱惜自己

无法适应世界对弱者的吞噬

手中仅余生命这张底牌

谁家古老的自鸣钟敲破了沉寂

蓦然昏睡的寿星

任孑孓和虫豸在身边衬托威仪

再次转身，勿需凝望

石子丢下的涟漪已经远去

当年垫脚的瞭望台阶

如今高度竟不再及膝

时光穿梭的怀旧者跌落台阶

记忆已被岁月覆盖

招魂

1

俯身向地，近些，再近些

寻找最后那声呻吟

口衔鲜血浸透的泥土

野草混乱无能

血归于土，魂安于尘

在失母的失语里受难

坟是最好的家

怜悯，随时间一寸寸死去

苍蝇盘旋在睡床上空

2

孩子，别挣扎

妈妈左边胸口疼

那四间小房子装了太多眼泪

像要被悲伤引爆

痛着过去、现在和未来

像利剑刺穿大脑

放纵违背理智的渴望

挖掘出黑暗的良知

3

孩子，冷吗

把手放地上暖着

记得这朵小花，下面是你的亲人

在流年春风里陪你走

山一程，水一程

像露珠含泪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