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度

田中生

城建局的大厅里挂满了五彩缤纷的设计方案。新任局长陈启明在规划科李科长陪同下,率先进入这个方案竞选大厅。陈局长浏览了一下各种各样的方案图,最后在一幅图前停住了:“喂,李科长,你看这个方案怎样?”

李科长认真地看了一会儿,煞有介事地说:“局长,这当然是一个好方案,简直无可挑剔!不论是立体造型,还是平面布局……”

陈局长挠了一下脖子,摇了摇头。

“当然,我说的好坏是相对而言,如果从更高的标准去衡量……”李科长察言观色地补充说。

陈局长继续挠着脖子,不语。

“当然,否定一切也是错误的。如果,这个方案出自一个刚入门的设计新人之手,还是不错的,起码是一幅有色调的渲染图……”

陈局长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又使劲挠了挠脖子,将一根头发丝从后衣领取出来,掸掉了。

“这个方案还很不成熟,我看还是摘下为好。”李科长走近方案图准备摘下来,不料却碰掉了图右下角的一块小纸片,上面写着:“设计人:城建局陈启明。”李科长像遭了雷击,目光迟钝,呆若木鸡……

可是片刻,他的两眼又放出了神采,极其兴奋地说:“局长,奇迹,简直是奇迹!您快上前来,站在我这个角度看,这真是一个无与伦比的好方案,确实无可挑剔。这就像摄影师要找好角度一样,角度不同,效果当然不同。现在,站在这个角度来看,不论是立体造型,还是平面布局,都……”

陈局长苦笑着,打断了他的话:“瞧,今天这个头理得糟糕透了,衣领里尽是头发楂儿,好痒啊。”说着又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啊,啊……”李科长一时语塞,尴尬地笑了。

(殷欣奎荐自《娱乐快报》2009年第5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