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平岁月露出爱

蕊　平

那些日子她的生活总是灰灰的,烦心事儿接二连三地来光顾她,让她在应接不暇的同时,心情也如那阴沉的天空一样。

丈夫去年就下了岗。全家人的生活,仅靠她一个人微薄的工资来支撑;女儿两年前考上了大学,一年的学费就要花掉她半年的收入;他们的按揭房,每月还有一千多块的贷款要还……

人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处在这个环境之中,她可真是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生活不如意,他与丈夫的感情生活也如一杯白开水一样,虽然解渴,但喝起来无味。两个人结婚十几年,平静的生活早已磨蚀掉了所有的激情,身处一室,却早已无话可说。每天下班回来,吃过晚饭后,她就守着电视剧消磨时间,她的丈夫,则会斜躺在床上,看一些书报杂志。而当她看完电视剧上床的时候,丈夫已经鼾声如雷。

那天早晨起床后,她与老公又为女儿要不要报英语辅导班的问题发生了争执。她说:“人家的孩子英语四级考试都报了好几个辅导班,咱孩子要是不报,考不过级孩子会怨咱们的。”丈夫反驳说:“咱的孩子学习成绩一向很优秀,相信孩子的能力,不报班也能考过。”见他这样固执,她生气地讥讽他:“你是不是怕花钱?钱是我挣的,我愿意花在女儿身上我就花,用不着你多嘴,有本事你出去挣几个回来,那样你就有说话的权利了!”

她的话,严重地伤害了他的自尊心,他将门重重地一摔,冲出了家门。而心情灰暗到了极点的她,也一个人躲在家里暗自伤神。夏天的天气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刚刚还晴空万里的,转眼间就乌云密布,不大一会儿,就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暴雨持续了半个小时后,眼看着雨越下越大,一丝担忧袭上了她的心头。匆匆忙忙跑出门的他没有带雨具,也不知去了哪里。当这种担忧愈来愈强烈,让她坐立不安的时候,她给他发了短信:“你在哪里?先找个地方躲雨,雨停了,就快点回家吧!”短信发出后,好久不见回音,于是,心乱如麻的她又发了第二条短信:“是我不好,我向你认错,只要你好好的,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跟你吵了。”

然而,两条短信发出后,仍不见回信。他是不是遇到了车祸?是不是在这大雨天看不清路,掉进了街头没有盖的窨井里?胡思乱想中,脑海中闪过各种可怕的念头,当这些念头愈发强烈的时候,她抓起雨伞就冲出了家门。

雨伞很快就被狂风吹散了架。她丢掉雨伞,趟着齐腰深的水,喊着他的名字,一条街一条街地寻找,跌倒了数次,爬起了数次,但他却像在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杳无音讯。

然而,就在她孩子似的在街头失声痛哭的时候,她忽然透过雨水和着泪水肆意横流的眼,看到了街角闪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试探着喊了一声,果真是他。

两个人拥在一起,两目相对的时候,她又一次流泪了。她捶着他结实的肩膀,责怪他为什么不回她的短信,害得她如此担心。他帮她擦着眼泪,内疚地说:“我的手机没电了。和你吵架后我去了朋友家散心,下大雨的时候,我知道你最怕打雷,怕你一个人在家害怕,就往家赶,但谁知雨太大,公交车半路抛锚了。没办法,我只得步行回家,但雨太大,趟着水走,走得慢了些。害你担心了老婆。”

她感动得竟然无语。那一刻,她才明白,其实,他们的爱一直都在,只是由于时间的磨蚀,爱的激情,被岁月沉淀了下来。疲惫也好,困倦也好,他们的心依然是相连的。

有的时候,婚姻就如一个行走在路上的人,经历了岁月的洗礼,也有疲倦的时候。当婚姻疲惫了,激情被岁月磨蚀掉了的时候,晃一晃爱情的水杯,就会发现,其实爱人没变,一切都没变,变化的,只是我们困倦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