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麦田里的守望者》的成长主题
2009-09-29王松兰
摘 要:霍尔顿·考尔菲德是名作《麦田里的守望者》的小主人公。他孤独、彷徨、绝望的灵魂深深震撼着读者。本文立足于成长主题,从抵抗成人,落魄而归,豁然醒悟三方面详诉霍尔顿这一探求者形象,深入剖析其隐秘的内心世界。
关键词:反抗 回归 成长
塞林格只有几十万字的小说《麦田里的守望者》,在美国社会和文学界产生了巨大影响,甚至有评论认为,大大影响了好几代美国青年。小说情节平淡无奇,全书不过是主人公霍尔顿在精神病院里對他的精神分析医生所讲述的故事。然而读过它的人,无论年少,年老,男人或女人,美国的,还是别国的,都不觉得自己是个旁观者,许多人甚至认为霍尔顿就是自己。
渴望自然的反抗
小说塑造的是一位荒诞的英雄,或者说是反英雄。霍尔顿,一个美国中产阶级子第,游荡于纽约街头,百无聊赖,失魂落魄。他不敢贸然回家去面对父亲的责骂和母亲绝望的泪眼,他已是第四次被学校开除。在学校,他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然而,当他逃离到处是贼的学校,融入表面繁华热闹的纽约,更为强烈的失望、隔离、孤独之感袭击了他少年纯真的心。面对冷酷而痛苦的现实,他尽管心灰意冷,意图逃避,但内心深处还是渴望做一名守望者,以拯救面临危险的纯洁无知的孩子。
小说中有一个耐人寻味的情节,霍尔顿多次冷不丁提到纽约中央公园浅水湖中的野鸭如何过冬这个问题。联系到霍尔顿想远离尘嚣,到山林中去,到没有一个大人,只有一群小孩做游戏的麦田里当个守望者,想到西部“装作又聋又哑的人,找同我一样又聋又哑的美丽姑娘,跟我一起住在小屋里”,可知:“冰湖”和“野鸭”并非随意一笔,无疑是一种暗示和象征,前者是他极力逃避的社会现实,后者正是他这样向往自由而又势单力薄,孤独难忍的少年。他关心冰湖中的野鸭实在是种同病相怜!他是一个与现实格格不入的二十世纪个人反抗者形象,并且作者对这位反抗者秉承几世纪前的先辈们即已提出的回归自然式的反抗方式给予了充分肯定和赞扬。作者表面上漫不经心提到的霍尔顿的“冰湖”和“野鸭”,其中包含着一切智者的共同信仰,就是对自然近乎神性的结构、秩序最至深的敬畏和激赏。
因寻找真理而落魄回归
解读这部小说,主人公头戴的那顶红色猎人帽也是最关键的切入点。小说中,关于这顶帽子的描写前后多达七次。这顶帽子有个很长的鸭舌。霍尔顿戴上它时,别出心裁地把鸭舌转到脑后,这种在别人眼里十分粗俗的戴法在他看来挺美。在他心中,猎人帽已经不仅仅是顶帽子,它是反抗社会,尤其是反抗美国中产阶级价值观念的一种精神姿态的象征。对于美国中产阶级的价值观念,他一直深恶痛绝。他出于反抗的强烈愿望而有意厌学。他买下这顶帽子时,正值他第四次被踢出校门。正是在这个紧要关头,他毅然买下这顶帽子,并将长长的鸭舌转到脑后,戴到头上。
霍尔顿心中存在两个彼此对立的世界,一个成人世界,一个儿童世界。作为年仅十六岁的少年,他一脚已踏入成人世界,而另一脚还滞留在儿童世界。因此,他的一举一动有时显得比他的实际年龄老成许多,但对于他的这些行动,包括他父母在内的人们却视而不见,觉得他有时候一举一动却像还只有十二岁,显得幼稚可笑。在他看来,儿童世界代表着一种理想的生活境界,纯真美好,成群的孩子在麦田里快乐地游戏,而现实社会的成人世界却外表假模假式,骨子里庸俗势利,卑鄙龌龊。敏感的他痛苦地发现一个事实:自己周围的人全是假模假式的伪君子。
偷偷回家时,霍尔顿将心爱的帽子转赠给了关心自己的妹妹菲宓。这样,在他心中,帽子又具有另一种意味,即抵御来自成人世界侵害。它寄托了霍尔顿对妹妹的真诚关怀和美好祝愿。当他决定只身出走西部时。头戴猎人帽的菲宓坚持要与他一块出走。无奈之下,他只好答应菲宓自己哪也不去,然后两人来到动物园。这时天下起了雨。在倾盆大鱼中,他发现那顶帽子某些部分的确挡了不少雨,可自己依旧淋得像只落汤鸡。
小说中,霍尔顿一出现在读者面前时,就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烦闷、寂寞之情,随着情节的进展,这种情绪就像一块大石头一直压在他心头。倾盆大雨终于把他浇醒。他意识到,作为精神姿态象征的猎人帽终究无法抵挡来自社会的倾盆大雨。同时,来自菲宓的理解和关爱也驱散了压在他心头的烦闷、寂寞,从而使他没有在迷失的路途上走得更远——他没有出走西部,而是选择回家,由父母安排住进疗养院,接受精神大夫的治疗。霍尔顿的红色猎人帽似乎既象征了狩猎者也象征了被猎者,也就是说它同时象征了他对生活的求索和生活对他的纠缠。由于理想与现实的冲突,还由于他不能对其迄今为止毫无目的的生活进行控制,他便走向书中早些时候暗示过的精神崩溃。
捍卫童年失败后得以成长
如果说“悬崖边”暗示着纯真童年的结束,那么摔下“悬崖”则意味着跌入世故的成人世界的深渊。恶劣的社会环境对青少年的不良影响使霍尔顿心急如焚,他梦想让孩子们永远不长大,永远不受周围污浊空气的侵蚀。其实他真正想要阻止的是变化——从童年到成年的变化实在太可怕。这种把变化看作是危险而讨厌的事情的观点使他迷恋于那些永恒不变的东西,永恒对于他具有重要价值。他之所以特别喜欢纽约自然历史博物馆,正是因为那里一切东西总呆在原地不动。他以为有些东西就应该像装在玻璃柜子里的博物馆陈列品一样永远保持原状。变化对于他意味着所有美好与善良的事物的毁灭。所以他企图阻止儿童进入成人社会,从而使他们永远保持纯洁。正是由于捍卫儿童世界的童贞这一高尚动机,他才萌生出想当守望者的强烈愿望。
企图阻止孩子们长大成人的做法是徒劳的,当霍尔顿意识到这点时,他也就意识到坠落悬崖是必然的。这对于他来说,是非常痛苦的思想转变,因为他已经敏锐地看穿成人世界腐败的本质。最后,他放弃了理想主义的幻想,开始走向真正的成熟。不管他是多么不情愿迈进堕落的成人世界,他最终还是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并与假模假式的社会取得和解。后来,当他看着菲宓和其他孩子玩木马转台时,就把对永恒的追求和做守望者的梦想抛到脑后了。
在被迫接受了无法逃避的现实以后,霍尔顿认识到,如果说要使孩子们真正地成熟起来,那么他们必须像他自己一样,既要经历爱的温暖,也要经历无爱的凄楚,这样他们才能亲自从实践中学会辨明是非与真伪,童年的天真无邪是短暂易逝的,唯其如此它才能显得更加美丽动人。与成人世界的自私和冷漠相反,是来自儿童世界的菲宓给予他极大的理解和关爱。漂亮、聪明而且真正懂事的菲宓及时地劝阻他,使他避免了掉入万丈深渊的危险,胜利地通过青春期这个坎。因而,是菲宓而不是霍尔顿,在这次出走游戏中实实在在地充当了一名守望者。
结论
爱,成为塞林格灰暗的小说世界里至关重要的精神力量,她是受伤的主人公通向自我救赎的基础。在塞林格看来,人类的爱与同情可以拯救主人公绝望的心灵,走出精神困境,重新建立对生活的信心。小说中的菲宓是塞林格笔下儿童天使的典型,她充满爱心的儿童举动深深感动了霍尔顿绝望的心灵。在菲宓的感化下,他终于放弃了自己不切实际的打算。敏感的他虽然最后大病一场,但他的醒悟给读者留下了希望,使人相信,出院后的他即使不能实现精神的彻底康复,多少也已有了痊愈的内在力量。这种结尾当然是善良的人们所愿意看到的,但这种希望或者说主人公身上所闪现出的光辉品质在五六十年代能否闪光,能走多远,似乎是所有关心主人公命运的读者永远关注的话题。
参考文献:
[1]J·D·塞林格:《麦田里的守望者》。施咸荣 译。南京:译林出版社,1999年2月第1版。
[2]田佳:“生存的困惑与抉择”,《四川大学学报》,1994年第2期。
[3]杨秋荣:“红色猎人帽挡不住社会的倾盆大雨”,《名作欣赏》,2000年第5期。
[4]张介明:“‘反抗与‘回归”,《名作欣赏》,2002年第3期。
[5]张莉:“人生困境与禅学顿悟”,《外国文学研究》,2005年1月。
作者:
王松兰 长江师范学院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