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思消费时代的军事历史题材小说
2009-09-27吴登峰
吴登峰
摘要:20世纪90年代后期,由于新的叙事策略的发现,军事历史题材小说摆脱了宏大叙事解体后的合法性危机,重新进入繁荣时期。但是这种新的叙事策略,在市场消费的作用下被过度使用,使军事历史题材小说陷入了过度复制的隐忧。这种自我复制,源于一种战争文化心理的制约。战争文化心理作为一种历史积淀,与现代社会相应和,形成了一种新的社会迷思,从而大大制约了中国军事历史题材小说的经典化,并使小说出现严重的类型化趋势。
关键词:军事历史题材小说;战争文化心理;现代化迷思
中图分类号:1207.4文献标志码:A
军事历史题材小说经过短暂的沉寂后,上世纪90年代后期重新进入一个新的繁荣时期。《亮剑》、《父亲进城》、《历史的天空》、《军歌嘹亮》、《狼毒花》等军事历史题材小说不仅赢得了市场,而且也把“茅盾文学奖”、“五个一工程奖”等诸多全国性奖项收获囊中。在一个远离全国性战争已近60年的今天,创作者从感情生活的角度切入军事题材的创作,以个人欲望、性格命运、历史的偶然性作为文学叙述的基本动力,不仅塑造了革命英雄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品格,而且也衍生出了“大院”题材等新的文学命题。但是在繁荣的背后,军事历史题材小说对于人物草莽性格的偏爱、对于传奇性叙述的迷恋,使该类型小说出现了题材过度开发的隐忧。同时,战争文化心理成为一种历史积淀,依然在小说中发挥一种主导作用,并形成了一种现代化的迷思,使这些军事历史题材小说呈现出类型化的趋势,也影响了小说对人性的进一步开掘和丰富。
一、新时期军事历史题材走向繁荣的叙事策略
“宏大叙事”在小说中表现出强硬的意识形态规定性和意识形态生产功能,使得作者在重写“革命史”时,能够依靠穿越历史的迷雾,从而提炼出“反映历史本质的真实”,使军事历史题材小说具备了“史诗化”的品格。但是“宏大叙事”之后,以往被主流意识形态遮蔽的历史细节应如何被整合进新的叙述中去?在对历史进行重构时应如何展示历史的丰富性、残酷性?同时又应如何避免叙述纠缠于细节而使故事零散化?而作者的努力又如何才能同时被主流意识形态和普通受众所接受?
针对上述问题,小说家们进行了一系列尝试,不仅巧妙地化解了叙事危机,而且还寻找到新的基点反观、重构历史,使军事历史题材作品受到了主流意识形态和普通读者的双重认可,并成为新的阅读热点。
首先,作者从感情生活的角度切入军事历史题材小说的创作,使小说出现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特质。正是这种角度的转换,使作者在塑造主人公时,可以依照主人公的性格选择历史事件,同时根据所选择的历史事件,强化主人公的性格,在历史的冲突中使主人公具有悲剧的美感。《我是太阳》的主人公关山林,一身执着于成为“战神”的理想。在战争年代,他的这种执着与时代的走向同步,因而关山林的生命汪洋恣意,他率领部队关东剿匪、激战四平、攻打锦州、进军沈阳,一路如猛虎下山、攻城掠地,几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他的信念,推动了历史的进程;而历史的进程,又使他的信念更加坚定。因此,当他在战场上尽管被炸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但是他却能凭着信念的力量,在短时间内康复并投入到新的战争中去。这种强悍,使他具有了力的美感。但是步入和平年代后,他对战争的渴望无疑与历史的进程相悖。坚定的信念变成了偏执的古怪,他成为历史的异类,只能在平庸中消磨漫长的生命。这,不仅无损于关山林英雄的形象,相反却使他的悲剧更加震撼人心。
其次,由于切入角度的变化,缓解并弥合了意识形态的紧张对立,使历史更人性化。抗日战争,国共双方合作是主流,斗争是次要方面。但过去的军事历史题材小说,由于意识形态的规定性,在构建这段历史时,突出了斗争的一面,以国民党官员的自私猥琐、贪生怕死来映衬共产党指战员的英雄无畏,从而为我党在抗日战争所起的主体性作用提供了文学化的注脚。但是在《出关》这部作品中,这种对立映衬关系发生了改变。小说以一种超验的视角展开叙述。叙述人刘修文在临终之际,看见了阔别已久的马家军将领马成义在前方牵马等待。一个我党的高级干部,在弥留之际最惦记的人,竟然是屠杀西路军战士的刽子手,这样的情节安排确实匪夷所思。在随后的叙述中,刘修文、齐闯、程子和等西征被俘的红军指战员与马成义之间恩怨情仇逐步展开,他们在民族大义面前,艰难地度过了由敌对到怀疑再到肝胆相照共赴国难的生命历程环环相扣、引人入胜,使这个战争故事焕发出复杂奇特的色彩。虽然这批接受马家军改编的红军战士最终绝大部分战死疆场,而直到建国后的今天,他们依旧因为牺牲时的身份而只能列入失踪人员名单,无法享受到他们应有的烈士称号,但是他们的忠诚、英勇,使得他们能够穿过被遗忘的历史,依旧引起了读者的尊重。
再次,切入角度的变化,必然带来叙述动力的变化。个人欲望、性格命运、历史的偶然性成为上世纪90后军事历史题材小说叙述的基本动力,使得作者在重构历史时,不仅可以在历史呈现必然性的一面时避免历史零碎化,同时也显示出不可预知的丰富性。《历史的天空》的主人公梁必达参加革命,具有强烈的戏剧性。当兵吃粮,当然要选择有酒有肉的国军,梁必达在投奔国军的路上,却与共产党的部队遭遇,如果不是对女性的爱念,梁必达是不会走上革命道路的。正是这种偶然性,使得梁必达的故事,更像一个英雄的培养史、成长史。梁必达的性格、欲望并没有因为参加革命而改变,只是他在一次次严酷的政治斗争和军事斗争中,把性格、欲望中与革命进程相适应的一面发挥到极致,同时把不适应的一面掩藏在心里,成为不为人知的世界。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中,他的勇猛、机智,引导着战争从胜利走向胜利;但是,他的对立面往往莫名其妙地死亡、倒台,这无疑与他心里隐藏的权谋之术有关。人物性格的复杂,使历史具体进程中的细节变得诡异、血腥,同时也充满了无数的谜,因而历史也因它的丰富性而打破了读者的心理预期,从而产生一种阅读和阐释的快感。
二、繁荣下的隐忧:过度复制后的耗尽
军事历史题材小说的繁荣,很大程度上归功于它的叙事策略的改变,但是如果这种叙事策略成为小说唯一可行的策略,那么这种策略将严重影响着小说的美感,使小说丧失了它应有的丰富性。“畅销书总是新的,但绝非前进一步……畅销书作家没有经典意义上的作品,只有行情和名目全新的标准化产品。”实际上,如果仔细分析一下如今市场上颇受关注的军事历史题材小说,它们既有同类型小说的复制,同时又有作家的自我复制,已经成为一种商品社会的标准化产品。
(一)小说人物类型化趋势严重。
首先表现在主人公形象塑造上,突出他们草莽英雄的特质:遵从江湖义气、崇尚暴力,以粗俗为荣、迷信以战止战。《亮剑》中的李云龙在警卫员和尚被即将改编的土匪误杀后,出于江湖义
气,率领部队踏平山寨,手劈俘虏数十名,把血腥暴力的一面发挥到极致;《狼毒花》中的常发,“骑马挎抢走天下、马背上有酒有女人”。“三十斤狼吃四十斤肉”,一声吼,双枪炒豆子一般叫,一排指头粗细的杨树应声挨个这段,刀裁一般齐。这些草莽英雄的特质,在许多小说中都被无节制地颂扬。其次是主人公性格单一、缺少发展。战争,使人性扭曲,使人产生异化。但是在这些小说中,战场的血腥没有使英雄们的性格产生任何变化,无论是战争年代还是和平年代,他们的性格却都一成不变。执着与偏执,无非是在境遇改变下人们对他们性格的不同称谓而已。《军歌嘹亮》中的高大山、《最后的军礼》中的赵大刀、《亮剑》中的李云龙,他们的性格在小说中没有发展和变化,表现出了一种整齐划一的相似。再次是主人公情感生活简单粗糙、高度贫乏。在前十七年的军事历史题材小说中,由于叙事策略的不同,小说很少涉及主人公的情感生活,尤其是家庭生活,忠诚、智慧是主人公的唯一品质,战争成为过滤主人公情感杂质的天然屏障。随着叙事策略的改变,主人公的一生贯穿于战争年代和和平年代,他们的情感世界已经无法规避,如何塑造这些人物的情感世界,成为一个文学形象能否成功的关键。但是遗憾的是,这些英雄们的情感世界高度类似,都表现出专制、固执、简单、粗鲁、暴力、高度以自我为中心等特点,既是家庭的决策者,又是家庭的局外人。
(二)情节呈现高度传奇化、同一化趋势。
首先表现在一些经典场景设计的类似,如辽沈战役中,国民党守军在我军发起冲锋时,突然撒下大批黄豆,致使我军指战员脚下打滑,丧失战斗力,伤亡惨重;我军在进入东北之初,苏联友军拒绝我军接收日本人的装备,于是我军指战员利用俄罗斯民族嗜酒的特点,比拼酒力,一杯酒一座军火仓库,使我军顺利得到精良装备;我军高级指战员在参加南京高等军事学院后,都鄙视国民党教员,无理取闹,争执不断等等,这些场景,是我军解放战史上的经典案例,但是作者在采用这些案例时,由于没有更深入的挖掘,只是进行简单改写和挪用,因而使读者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其次表现在人物关系的设置上,如首长身边都有一名武艺高强、赤胆忠心的警卫员,他们在战场上为了保全首长安全,舍生忘死挡在首长前面,替首长挡子弹;在首长受伤后,又敢于违反纪律拔出手枪,胁迫医生尽全力抢救;在情场上,警卫员也能与首长密切配合,迂回穿插,配合首长完成爱情攻坚战,这是中国古典小说中主仆关系的现代化改写。又如首长与妻子关系的设置,他们出身背景或文化背景形成高度反差,首长都具有高度的阳刚气质,而妻子无疑具有阴柔的艺术特质,在战争年代,阳刚气质用铁血赢得美人心,这是对古典小说中英雄救美的现代化改写;在和平年代,妻子又忠贞不二,成为首长落难后的拯救者和精神支柱,这是对古典小说中美人爱英雄的现代化改写等等。同时还表现在主人公命运的安排上。主人公在战争年代战功赫赫,虽然不断与组织产生严重冲突,但都能得到首长的及时偏袒和爱护;在和平年代,又都痴迷战争、渴望战争,最后沦为社会的边缘人,在平庸中消磨生命……主人公命运设置的高度同一化,从某种程度上消解了英雄迟暮的悲剧意识。
(三)主题思想呈现同质化趋势。
赞颂英雄执着信念、视荣誉为生命的完美品格;继续军民鱼水情深的主题,讴歌革命军人不忘百姓、救危扶困的完美品质;继续“献了青春献子孙”的奉献牺牲主题。同质化的主题思想,使得小说在人物塑造、情节设置上难以形成突破;人物塑造、情节设置的雷同,进一步加剧了小说的思想危机、耗尽了同一类型的小说资源。同质化的主题思想,严重排斥了他种可能的叙述空间,在使自身描述的生活、历史取得书写生活与历史本质与真相的合法性同时,也使小说重新陷入一元论和普遍主义的窠臼,它所构筑的历史空间成为一种新的历史误读。
三、战争文化心理与现代化迷思
为什么当下军事历史题材小说会出现严重的过度复制?这首先源于一种“战争文化心理”的制约。“从抗战爆发——1949年后——文化大革命这四十年是中国现代文化的一个特殊阶段,战争因素深深地锚入人们的意识结构之中,影响着人们的思维形态和思维方式。尤其当带着满身硝烟的人们从事和平建设事业以后,文化心理上依然保留着战争时代的痕迹:实用理性与狂热的非理性的奇特结合,民族主义情绪的高度发扬,对外来文化的本能排斥,以及因战争的胜利而陶醉于军事生活,把战时军队生活方式视作最完美的理想境界……这种文化心理在战后相当一段时间内不可能得到根本改变。”在当下军事历史题材小说中,这种战争文化心理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以道德认知来取代对生命本体价值的认知。
在一些热销的军事历史题材小说中,主人公似乎只是被贴上了一个革命者的标签,如果忽略他们出场的年代和政治身份,读者会发现作者几乎是按照传统小说中的道德认知,来塑造革命英雄形象的。“忠、勇、智、信”这些至高的道德标准,随着经典情节模式的挪用,也自然而然地转移到革命英雄身上。如用离散与寻找的情节设置来体现部属对领袖的绝对忠诚;如用“千里护嫂寻兄”的情节设置,来凸显主人公拒绝女性诱惑,信守诺言的品格,这些在传统中国小说中十分常见,同样也能在当下的军事历史题材小说中发现它的身影。《最后的军礼》中的赵大刀,他的遭遇就是完全按照“离散与寻找”来进行情节设置的:长征途中负伤掉队、解放战争中负伤转业、朝鲜战场的受伤被俘,每一次与组织失去联系后,他都能重归组织的怀抱,作者正是通过这种情节的安排,来突出他的忠诚品格。赵大刀护送革命女青年赵果投奔延安,只不过是用革命的圣地取代了“兄”的角色而已,赵大刀的所作所为,完全符合“信”的道德认知。道德认知本身并不足以构成对小说文学价值的否定,但是完全用道德认知来取代对生命本体价值的认知,就会使中国的军事历史题材小说,简化为传奇性的英雄故事,从而影响了小说文学价值的提升。
(二)过度颂扬在战争中崛起的主体力量——农民的精神状态。
人民军队的主体是农民,但是中国革命是在科学理论指引下,以先进文化为指引的人民战争,不能简单化为一场农民战争。遗憾的是,在许多军事历史题材小说中罕见对农民军人的思想改造,他们性格中隐含的“奴役性创伤”反而被无条件认可并高度颂扬。非常有趣的是,在当下军事历史题材小说中,机会主义者、投机分子、变节分子等反面典型往往由知识分子充当,知识分子成为农民军人的对立面,成为需要在革命中“改造”的对象;农民军人则是知识分子生命的保护者和守护神。如在《狼毒花》中,“父亲”一直是采用一种实用主义态度利用常发。常发在醉酒后持枪行凶,但父亲法外施恩,收服这名武艺高强的草原游侠。抗日、剿匪、解放战争中,常发屡次出
生入死,保护了父亲及全家的生命安全。战争一结束,常发失去利用价值后,就被“遗弃”在草原,因为他的本领只能祸害到“父亲”的政治生命。善于权谋之术的知识分子与忠肝义胆的草原英雄形成鲜明对照,更需要改造自身的不是草原英雄而是知识分子本身。
同时,通过对父权政治的认同与回归,来论证农民精神状态的合法性。比如在许多小说中,常会出现父子对立的情节设置:父亲决定儿子的命运,把儿子送人部队这个大熔炉进行改造,儿子则由强烈的反叛到对父亲设计道路的认同。通过这样的情节设置,农民军人的粗暴、固执、野蛮、自私的性格被披上了合法的外衣,因为他们动机高尚——为了革命奉献子孙;结果明显——儿子的生命在保家卫国的战争中得到升华,或是在军队的千锤百炼中增长了智慧和本领,成为共和国的新的柱石。
(三)迎合了民族主义情绪和低俗的心理趣味。
近年来,随着中国经济力量的崛起,民族主义情绪也在升温,这不仅体现在《中国可以说不》、《大国崛起》等纪实类文学作品中,也同样体现在军事历史题材小说的创作中。民族主义情绪,遮蔽了战争的残酷与非理性状态,使民族战争始终笼罩在一种军事乐观主义的氛围下。如在《亮剑》中,李云龙指挥的队伍与精锐的日本关东军遭遇。武器装备恶劣的中国军队,与武装到牙齿的日本军队展开白刃战,用大刀、红缨枪等冷兵器,在同等兵力情况下取得了战场的胜利。在战场上,手持大刀的中国英雄,依照中国武术的技巧对日军的技战术品头论足,这样的情节设计,完全背离历史的真实。现代战争,极为重视轻重火力的配置和防御纵深,只有在阵地被突破等不得已情况下,才会采取白刃战。虽然占据有利地形,装备恶劣的中国军队想要突破日军的防线十分困难,但是《亮剑》中的这种场景,被许多作品所仿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突出中国军人的英勇。这种依靠精神战胜装备的“神话”,只能显示单纯的军事乐观主义,是对民族主义的盲目肯定。同时,一些积淀的低俗趣味也被写入作品中,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使英雄形象更加真实。如《激情燃烧的岁月》中,首长石光荣居然调动部队返乡,用猪肉炖粉条来报答父老乡亲对自己的关爱,这无疑是一种“富贵不还乡譬如锦衣夜行”的心理,和平时期动用一支军队,有着严格的程序和权限,石光荣一级的首长带领一支队伍回乡探亲,是完全不可能的。这种背离真实的情节设置,只能理解为作者对某些低俗趣味的迎合。
军事历史题材小说的过度复制,还源于这种复制能够满足并强化受众的某种心理迷思。由于制度的不够完善,社会上出现了一些不公正的社会现象,因此普通受众在无法完善制度的情况下,只能寄希望于充满道德力量的英雄主体来消灭这些不公正的现象,因而产生一种道德的迷思;厌倦了职场上的尔虞我诈,权谋机术,渴望用真实的本领进行面对面的较量,因而产生了一种力的迷思;从贫穷到富贵,“自古将相宁无种乎”,因而产生一种对权势地位的迷思;生活的平庸,因而产生一种重归高尚的迷思……受众根据自己的这些心理需求,对小说所塑造的历史信以为真,对那些不符合自己心理预期的历史细节视而不见。正是在这种迷思的力量下,作者、市场、受众产生合谋,使得同类型小说能够反复成为文化消费市场的热点。作者在巨大的商业利益面前,放弃了对文学本质的探求和深化,沉迷于复制所带来的轰动效应。为了赢得尽可能多的受众,它必须把艺术标准降低到尽可能低的‘共同标准,剔除不能被‘普遍理解的艺术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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