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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品困境:类型、因素及对策

2009-09-27陈雪梅

江淮论坛 2009年4期
关键词:类型影响因素对策

孙 鳌 陈雪梅

摘要:公共品困境在社会生活中不仅普遍,而且常常关系重大,其本质是由公共品受益的非排他性所引起的个体理性与集体理性相冲突的情形。本文对公共品困境进行了分类,并讨论了影响公共品困境中的合作的各种因素及其对策。

关键词:公共品困境;类型;影响因素;对策

中图分类号:F062.6文献标志码:A

公共品困境是社会困境的一种重要形式。所谓社会困境是大多数个体理性地行动却导致集体非理性的结果的情形,一句话,是个体理性与集体理性相冲突的情形,如人口过剩、资源耗竭和环境破坏等困境。所以,可以把公共品困境理解为由公共品受益的非排他性所引起的个体理性与集体理性相冲突的情形。在这样的情形中,每个个体不贡献于公共品较之他贡献于公共品对个体而言是理性的,但是,如果所有的个体都不贡献于公共品,则每个个体的境况都会严格地帕累托劣于每个个体都贡献时的境况。符合这个定义的公共品困境在社会生活中随处可见。比如,当学校当局要求学生们维护每个宿舍的清洁卫生时,学生们便遭遇了提供小范围内共享的集体公共品的困境问题;当城市地方政府为了净化已被严重污染的城市空气,或者为了缓解城市交通的严重拥堵,号召市民少使用私家车、多使用公交车时,城市居民便遭遇了提供城市公共品的困境问题;当国际性组织为了缓解全球气候变暖呼吁各国减少温室气体排放时,各国便遭遇了提供全球性公共品的困境问题。尽管公共品困境在现实社会生活中不仅普遍,而且常常关系重大,并且国外已有大量研究,国内的研究却非常少见。本文的主要目的是,引起更多的学者去关注和研究公共品困境。因为,公平地说,公共品困境是个重要的分析框架,有助于人们从熟悉的现象中发现令人兴奋的新奇,也有助于人们更深刻地把握一些复杂的社会现象。

一、公共品困境的类型

可以根据卷入公共品困境的人数,把公共品困境分为二人公共品困境和多于二人的N人公共品困境。这两类公共品困境间存在一些重要区别:第一,在N人公共品困境中,一个个体的行动不会必然地被其他个体观察到。这种匿名性意味着个人搭他人贡献的便车而无人注意到他的行动。与此不同,在二人公共品困境中,每个人确切地知道另一人是怎样行动的。第二,一个人背叛而施加的成本在二人公共品困境中完全集中于其伙伴身上,在N人公共品困境中则由整个群体承受。第三,在二人公共品困境中,个人对其伙伴的得益有显著的控制力。也就是说,每个博弈者可能通过在随后的互动中选择背叛以“惩罚”对方过去的背叛,或者选择合作以“奖励”对方过去的合作。所以,每个博弈者都能尝试性通过选择背叛和合作而塑造对方的行为,同时通过同样的选择部分地决定自己的收益。在N人公共品困境中,个人对他人的得益往往很少或无直接的控制力,不可能通过明智地选择自己的行为去塑造他人的行为。更加分散的伤害、更高的个体行动的匿名性和缺乏对他人行动的控制力意味着,诱致合作在N人公共品困境中往往比在二人公共品困境中更困难。

可以根据卷入公共品困境中的个体在公共品相关资源和利益上是否相同,把公共品困境分为对称的公共品困境和不对称的公共品困境。一般地,拥有更多的可支配资源和在公共品上有更大利益的个体,其公共品贡献倾向往往更大;相反,拥有更少的可支配资源和在公共品上有更小利益的个体,其公共品贡献倾向往往更小。整合上述两种分类,我们可以根据对称性和人数两个维度,把公共品困境分成四种类型:二人对称的公共品困境、二人不对称的公共品困境、N人对称的公共品困境和N人不对称的公共品困境。

可以根据卷入公共品困境的个体之间的一般的和非具体的社会交换的性质,把公共品困境分为群体一般交换的(group-generalized exchange)公共品困境和网络一般交换的(network-generalized exchange)公共品困境。所谓一般的和非具体的社会交换指的是一方给予另一方不取决于他从对方得到什么的交换,这是相对于受限制的交换而言的交换。所谓受限制的交换指的是一方给予另一方直接取决于他从对方得到什么的交换。在群体一般的交换中,群体成员把资源聚合在一起,然后得到资源聚合所产生的收益。这种群体一般的交换涉及一些典型的公共品困境,如维持共同居住的公寓中的清洁的厨房的公共品困境。在网络一般的交换中,每个参与者向网络中的某个人提供某种好处,而不能直接从对方得到回报。相反,提供者从网络的某个其他参与者得到好处。其最简单的形式是一种三人构成的单向链条:成员A使成员B受益,成员B使成员c受益,成员C使成员A受益。在这种网络一般的交换中,每个行动者给予和得之于特定的个体而非作为整体的群体。这两类公共品困境的主要区别如下:第一,群体一般交换的公共品困境涉及N人囚徒困境的激励结构,而网络一般交换的公共品困境涉及更像信心博弈的激励结构。在信心博弈中,搭便车是不可能的。因为,搭便车者的非合作行为会毁掉公共品,因此也毁掉了搭便车的机会。在N人囚徒困境中,如果只有少部分成员搭便车,搭便车可持续很长时间而不会减少搭便车者的收益。另一方面,在单向网络一般的交换中,某个参与者持续的搭便车最终将使每个参与者停止合作。结果,搭便车者将失去得之于其他合作者的收益。第二,在网络一般交换的公共品困境中,每个参与者完全依靠他与之联结的其他行动者去获得收益。相反,在群体一般交换的公共品困境中,一参与者对另一参与者的依赖只有网络结构中的1/(N-1)。因此,群体一般交换的公共品困境中的参与者相信,他们的行动不会比网络结构中的那样更严重地影响其他参与者,其责任感也更低。

可以根据卷入公共品困境的个体之间的博弈的性质,把N人公共品困境分为N人囚徒困境性质的公共品困境、N人斗鸡博弈性质的公共品困境和N人信心博弈性质的公共品困境。在N人囚徒困境性质的公共品困境中,背叛的得益总是大于合作的得益,即DI>Cj+1(j=0,…,N-1,),并且,所有人合作时合作的得益大于所有人背叛时背叛的得益,即CN>Do,因此,背叛是占优战略。在N人斗鸡博弈性质的公共品困境中,仅当不止P个博弈者选择合作时,背叛选择才会产生最佳得益,即Dj>cj+1(j=P+1,…,N-l,),Djcj+la=O,…,P),Dj≤P+I,…,N-I)。显然,只要人们能够确信有足够多的人合作,他们就愿意合作。反之,如果人们相信有足够多的人背叛,他们的最佳选择也是背叛。换句话说,信心博弈有两个均衡:相互合作和相互背叛。与囚徒困境博弈不同,在N人斗鸡博弈和N人信心博弈中都无占优战略,自身得益的最大化取决于预期会选择

合作的其他博弈者的人数。

可以根据公共品的生产函数的性质,把公共品困境分为递减生产函数的公共品困境、递增生产函数的公共品困境、线性生产函数的公共品困境和台阶形的分段函数性质的(step-level)公共品困境。在递减生产函数的公共品困境中,初始贡献的边际报酬最大,但增加的最后一单位贡献所产生的报酬不断递减。在递增生产函数的公共品困境中,初始贡献的边际回报很小,但随着贡献的增加,贡献的边际回报递增。在线性生产函数的公共品困境中,每单位贡献产生的边际回报相等。在台阶形的分段函数性质的公共品困境中,很少或无公共品产生直到对公共品的贡献达到一定的临界水平——公共品提供点。在提供点,贡献水平的一个小小的增加也会产生巨大的回报。这种阈值效应是分段函数性质的公共品困境最重要的特征之一。

二、影响公共品困境中的合作的因素

影响公共品困境中的合作的因素非常多,本文将选择最重要的几个因素分别进行讨论。

1相互信任。信任是一方基于对方将采取对其特别重要的行动的预期而易受对方伤害的意愿,而不管其有无能力监督或控制对方。信任能够促进公共品困境中的合作的结论似乎是不言自明的。因为在个人的得益不仅取决于自己的行动,而且还取决于他人的行动的相互依存的情形中,个体理性的行动的选择取决于他人的行动,并最终取决于他人的偏好。具体而言,囚徒困境中的囚徒应理性地做的事取决于他与另一囚徒的信任关系。如果囚徒有理由信任对方,追求共同利益的最大化对他们来说就是理性的。反之,在缺乏信任的情形中,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是理性的。因此,对囚徒而言,真正重要的问题是他们能否相互信任。实际上,对相互关怀和信任的人们而言,背叛的诱惑消失了,公共品困境也消失了。所以,当博弈者信任他人,并感到被他人信任,且把群体体验为自我的一部分时,他们对公共品的贡献就会提高。

2感知到的公平。许多实验结果显示,人们对公共品的贡献倾向与他们感知到的公平程度成正比。因为,根据GEF模型,公共品困境中的人们在决策时同时受到贪婪、效率和公平三个动机的约束。贪婪动机表现为尽可能少地贡献于公共品,效率动机表现为贡献在数量上与创造和维护公共品所需资源相等的资源,公平动机表现为在感受到公共品的分配是公平的时候较之在感受到公共品的分配是不公平的时候,人们愿意更多地贡献于公共品。由于贪婪受到感知到的公平的约束,即使博弈者不贡献会更好,他们也会倾向于贡献,而且公平的考虑会使他们的贡献倾向明显地受到他人将贡献多少的预期的影响。如果博弈者预期他人将不贡献,他们可能认为只有他们贡献是不公平的,因而也不贡献。当然,博弈者也可能认为在他人贡献时他们不贡献是不公平的,而贡献于公共品。重要的是,公共品的分配原则对人们感知到的公平有明显的影响,而且,这种影响会因不同的公共品情形而变化(Eek,et al.1998)。公共品的分配原则主要有三个:所有人得到相同份额的公共品的平等原则、所得公共品份额与贡献对称的公正原则和所得公共品份额与需求强度成正比的需要原则。Biel等(1997)发现,当要求实验对象评价作为公共品的社会服务的质量分配时,平等被认为是最公平的分配原则,而公正被认为是最不公平的分配原则。其原因或许是所分配的社会服务是由政府提供的。如果所分配的资源是由私人提供的,有关平等原则的共识可能会受到挑战。Messick和Schell(1992)发现,当人们发现博弈不对称时,如一些人有更高的承担提供公共品的成本的能力,他们可能会转向公共品的公正原则,前提是人们在支付能力上的不对称被认为是公平的。但是,分配原则仅仅是有关什么是正当的分配结果的标准,其本身不能保证公共品的收益分配和成本分担的公平。要实现这些目标,程序必须正义。要确保程序正义,所进行的仔细考虑和安排必须在罗尔斯的“无知之幕”之后进行。这意味着负责发展公平过程的参与者一定不能知道一致同意的程序一旦实施,他们在新的社会制度中的作用是什么。如果没有无知之幕,可合理地预期权势者就会行使权力,以促进对他们最有利的最终安排。程序正义可以从制度层面保证人们在公共品困境中感到公平。因为,人们一般假定公平的过程会导致公平和正义的结果。

3群体规模。大量研究发现,合作率随群体规模的增大而降低。其可能的原因很多:(1)群体规模的增大分散了背叛导致的伤害,同时,也使通过策略性行为塑造他人的行为变得更加困难,而匿名地背叛却变得更容易。(2)组织集体行动的成本也可随群体规模的增大上升。因为,沟通和协调各群体成员的行动会变得更加困难。(3)个人行动的效能和可见性会随群体成员的增多而被稀释,同时,监督和制裁他人的行为会变得更有挑战性。

4有效的沟通。许多实验研究都发现,有效的沟通能够显著地提高公共品困境中的合作,或者说,能够有效沟通的群体其合作也更多。其原因主要是有效的沟通:(1)有助于人们交换对他们所面临的困境的博弈结构的理解,说明相互合作是对大家有利的,而相互背叛是对大家不利的,以协调他们对相互合作均衡的预期。(2)使人们有机会对他们的合作行为作出承诺,减少对方对背叛的恐惧,诱出对方的承诺,减少对对方背叛的恐惧。(3)有助于人们说明他们在过去为什么会那样决策和他们如何从错误中学习。(4)提供了道德劝说的机会,如诉诸什么是要做的“正确的”或“恰当的”事情。(5)可能创造或强化群体的身份意识。值得注意的是,沟通对合作的影响因博弈的性质而异。在信心博弈中,“没赢”与“赢”一样好,博弈者不能从单方面的背叛中获益,背叛的唯一的理性的理由是对竞争性的或非理性的对手的恐惧,或对对手的恐惧的恐惧。沟通可通过向每一方保证另一方最大化其绝对的而非相对的得益的企图而分散恐惧,从而促进合作。在斗鸡博弈中,“赢”是最重要的事,沟通无助于合作。一句话,沟通似乎是解决因恐惧而出现的背叛而非因贪婪而出现的背叛的较好的机制。

5社会价值导向。社会价值导向指的是人们对自己的得益和他人的得益的相对稳定的偏好。根据价值导向的不同,可把公共品困境中的博弈者分成四类:努力最大化他人得益的利他主义者、努力最大化共同利益的合作者、努力最大化自身绝对利益的个人主义者和努力最大化自己的得益与他人的得益之差的竞争者。实验研究表明,在公共品困境中,亲社会的利他主义者和合作者更倾向于合作,而亲自我的竞争者和个人主义者更倾向于以自私的方式行动。因为,具有亲社会动机的人们往往从道德的角度界定什么是正确的行为和什么是错误的行为,而具有亲自我动机的人们往往以“权力”或“起作用的是”这样的术语界定什么是正确的行为和什么是错误的行为。这意味着亲社会的个人通常从集体的视角界定

理性行为,此即把对集体利益有利的行为看成理性行为,并把合作行为归因于明智,而亲自我的个人通常仅仅把能增进个人得益的行为看成理性的行为,并把合作行为归因于不明智。

6奖惩制度。公共品困境中的背叛者之所以背叛常常是出于对合作所进行的成本一收益的理性计算。因此,如果公共品困境中的博弈者有能力惩罚背叛者,则合作更加可能㈣。然而,执行奖惩制度有几个问题:第一,提供和运行这些制度是有成本的。第二,奖惩制度本身是人们可享受其收益而无须承担其提供成本的公共品。搭便车的激励将使其本身供给不足。第三,严格的奖惩制度可能把社会责任问题变成冷冰冰的成本一收益的算计而毁掉自愿合作的基础。研究发现,当在公共品实验中无奖惩制度时,美国的参与者比日本的参与者更多地合作。其理由是,日本无处不在的、严密的相互监督和明确的奖惩制度的现实使日本人习惯于信任其奖惩制度而非他们与之互动的人。

7群体间的冲突(竞争)。研究群体间冲突对合作的影响的文献最常见的结论是,群体间冲突会提高群内合作。其主要原因是,群体间竞争能改变群体成员的激励,使其更加关心群体的目标,也可修正实际的激励,使自私的个体为追求其私利而以符合其群体的集体利益的方式行动。这种基于个体利益与集体利益的融合的群体认同意味着从“我”到“我们”的视角转换,也意味着从最大化自身利益的竞争战略到最大化共同利益的共同战略(communal strategy)的转变。其结果是,“我们应当做什么”的问题取代了“我应当做什么的问题”。Baron使用两群体的重复囚徒困境——单一群体的囚徒困境设计进行实验发现,群内合作率在两群体的重复囚徒困境中比在一群体的囚徒困境中更高。他把这种“群体的狭隘主义效应”归因于“作为私利的道德幻觉”——人们相信实现群体目标的自我牺牲行为实际上符合个人的私利。他声称在存在群体间冲突的情形中,这种私利的幻觉更大。处在私利幻觉中的人愿意为了他们的群体牺牲他们的私利。因为,他们没有把他们正在做的事感知为自我牺牲。应当说明的是,群体间冲突中群内合作的增加并不意味着群内搭便车问题是可以忽略的。Bornstein发现,参与者在两群体重复囚徒困境中比在单一群体的囚徒困境中更可能贡献。然而,随着博弈的进行,贡献率方面的差异会逐渐减少,直至最终消失。这表明群内搭便车问题会逐渐抬头,“集体主义”会随时间衰落。

8社会的赞许。公共品困境中的一些重要的合作行为直接地产生于对社会赞许的期待。一个事实是,一些人在合作时会体验到对他们有重要激励效应的“温暖的满足心情”㈣。因为,在诱出合作中最重要的效用是与利他主义、遵守社会行为准则和服从良心等相关的效用。一个明显的事实是,人们在决策时不仅会考虑他们自己的利益,也会考虑他人的利益。而且,在所有的社会中,妇女都更喜欢利他主义的和勇敢的男人,而非以自我为中心的和胆小的男人。实际上,尽管良心可能仅仅是警告我们某人正在看着我们的内在的声音,但在整个人类史中,它都是激励人类行为的有力的力量。与人们的直觉不同的是,在公共品困境中,看重与成本一收益的理性算计直接相关的货币效用往往会导致博弈者背叛,而看重利他主义、服从行为准则和良知等产生的效用往往会导致博弈者合作。重要的是,离开了社会的赞许,利他主义、服从行为准则和良知等产生的效用就会大大地打折扣。所以,可以说,社会赞许是公共品困境中一些重要的合作行为的重要原因。实验研究也表明,在实验对象间的社会距离降低的情况下,获得社会赞许的激励会显著地减少搭便车行为。对社会赞许的合作激励效应的另一种解释是,当人们知道他们的选择和行动将受到他人的评价和讨论时,对声誉的关心就会起作用。这意味着他们可能出于维护自尊、促进社会认同等理由而合作。大量的实验研究表明,拥有良好的声誉和令人愉快的人际关系、得到他人的尊重等是促进对公共品的贡献的重要的非经济动机㈤。

9策略性行动。Axelrod(1984)在《合作的演进》一书中提出了出现合作的三个前提:(1)个人卷入持续的关系中。如果人们只遇见一次,或这仅仅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则囚徒困境博弈中背叛的占优战略会使合作无望。如果人们在未来还会见面,合作至少还有希望。(2)个人必须能够相互确认。(3)个人必须拥有关于他人过去如何行动的信息。如果身份是未知的或不稳定的,如果无过去互动的记录,个人会有激励机会主义地行动。因为,他们不必为其行为负责。因此,策略性行动能够比较明显地促进合作的情形是重复的二人囚徒困境。然而,实验研究表明,在重复的N人公共品困境中,使用以牙还牙策略(TFT)也可促进合作。其前提是,博弈者对合作者的数量而非特定的个体作出反应。也就是说,他们在首轮博弈中合作,如果至少m个其他博弈者也合作,他们就继续合作,否则,他们就在以后的博弈中选择背叛。这种以牙还牙策略被称为基于群体的互惠策略(GBRS)。显然,以牙还牙策略(N=2,m=1)是基于群体的互惠策略的特例。在N人公共品困境中互惠策略基于群体而非个体的理由主要有二:第一,当群体成员众多时,难以追踪要互惠对等的个人的行动,也难以确认正在策略性地行动的任何人。第二,公共品困境中的任何反应性行为,在所有其他个人将受益或受损于其结果的意义上,都是对整个群体的反应。作为对合作者人数不足的反应的背叛将不仅伤害那些背叛者,而且也会伤害那些在过去的博弈中合作的人。同样的道理,作为对合作者人数充足的反应的合作将使合作者和背叛者都受益。当然,不能对N人公共品困境中的合作者和背叛者作出不同的反应,也是为什么N人困境中的基于群体的互惠策略没有二人囚徒困境中的以牙还牙策略有效的重要理由。

三、公共品困境的对策

公共品困境的对策主要有结构性解和激励性解两大类。这两者间的根本区别是它们与博弈者的实际的和有形的得益的联系程度不同。至于结构性解,困境结构参数的任何变化都将导致博弈者合作得益的变化。同时,由困境结构变化诱致的合作具有“工具的”价值。比如,当合作得益扩大时博弈者愿意贡献更多。另一方面,激励性解与博弈者得益的任何有形变化无直接关系。比如,感到其贡献对公共品的提供很重要的博弈者更愿意贡献于公共品,即使这样做并不必然地扩大他自己的物质性得益。

最可靠的结构性解是改变博弈的得益矩阵圈。得益矩阵的最可靠的指数之一是K指数。这一N人社会困境的K指数可用下列公式计算:K=(C-Do)/(D1-CI)。其中,C代表当所有博弈者合作时合作的得益,D代表当没有人合作时背叛的得益,D代表当(n一1)个其他博弈者合作时背叛的得益,c代表只有一人合作时合作的得益。根据Komorita,对于任何给定的N人社会困境,K值的变化范围是0到1,并且,K值越大,合作的激励越大。因此,人们在K值较高的博弈中较之在K值较低的博弈中更愿意合作。当K值为零时无合作的激励,当K值为1时无背叛的激励(Komorita,1976)。显然,K指数意味着改变得益矩阵以提高K值将促进社会困境中的合作。其办法有二:一是在其它条件不变时,最大化(cn-D);二是在其它条件不变时最小化。最小化的途径有二:一是通过降低当(n-1)个其他博弈者合作时背叛的得益弱化背叛者的贪婪,二是通过提高只有一人合作时合作的得益c降低对背叛的恐惧。值得注意的有二:一是必须根据各种公共品困境的特殊性设计与之契合的特定的结构性解。二是要充分估计设计和执行结构性解的困难。因为,提供结构性解本身就面临如何克服搭便车问题的难题,而且,调动资源设计和执行结构性解本身是有成本的。

最可靠的激励性解是在博弈者间增进沟通和建立长期目标。有关沟通的合作激励效应在前面已有说明,在此,我们想强调的是,在N人公共品困境中更需要的是惯例化和制度化的沟通。如在旨在提供某种多企业共享的公共品的企业战略联盟中,惯例化和制度化的沟通有助于克服由于联盟成果的产权模糊而产生的联盟租金的耗散问题。建立长期的共享的目标实际上就是要使博弈者在决策时采取更长的时间维度,以提升公共品困境中的合作。因为,由于博弈者了解困境的性质需要时间,合作经常产生于旨在建立和维护持久合作目的的长期思考,此其一。其二,在长期关系中,博弈者更可能有效实施互惠策略。其三,长期的互动有助于在博弈者间发展出信任关系。其三,较长的时间维度延长了“未来的阴影”,使非合作行为有更多的无形的成本,如声誉损失和未来合作机会的减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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