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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爱情

2009-09-22贾立新

飞天 2009年17期
关键词:院长电话

贾立新

1

白丽坐在梳妆镜前精心打扮了一番后,蹬上高跟鞋,拎起小坤包迈着优雅的步子出了门。

一辆小轿车停在楼下,想必那个为白丽拉开车门的谢了顶的老男人就是白丽说的魏副院长。谢了顶的老男人风度翩翩地把白丽请上车,然后自己紧随着白丽钻了进去。卓一帆目睹渐渐远去的轿车,心中空落落的。

谢了顶的老男人正是白丽工作单位市政工程设计院的副院长,今天是他安排白丽和他一起陪客人吃饭的。岂止是今晚白丽作陪,卓一帆清楚,市政工程设计院每逢应酬接待哪次都少不了白丽。

白丽是单位上的风光人物,年轻漂亮不说,人际关系处得如鱼得水,更是院长们器重的骨干。偏偏人际关系这一点是他卓一帆的死穴,他最不善于搞人际关系了,结果他在单位败得一塌糊涂。谁知就他们那么个吃闲饭养闲人的地方,就他那么个比虱子虮子还小的科长,愣是有人盯着不放过。他妈的,有本事到外面折腾去啊,害我卓一帆算什么本事!

想到自己的窝囊,卓一帆又气又无奈。巴掌大的一个文化局机关,人事关系复杂得如参天的老树,树根盘绕交错,树枝里勾外连。他是没有靠山的,当科长是凭自己干出来的,但他在藤藤蔓蔓的关系中被缠得窒息了。本来老局长退位,新局长上任,机关人事变动,很正常的事嘛,偏有个别人要让人和人之间变得复杂浑浊。旁人不服他卓一帆他能想通,惟独谈元四不服他想不通。一个初中都没念完的人,一个不学无术、善于钻营的人居然在人事改选前无耻地宣扬:别看咱没多少文化,但上上下下都团得顺畅。

文化局的中层干部要竞争上岗,民主测评。投票前卓一帆在同事间说:铁杵能磨成针,木杵只能磨成牙签,材料不对,再努力也白费。想不到有人把这话传到了谈元四的耳朵里。卓一帆落选后,谈元四也捎来话:念了十几年书,想起来还是幼儿园比较好混啊。

他一个乡下娃到哪儿上幼儿园?这话分明是欺负人,小人得势就这样无耻。卓一帆大学毕业,干业务十几年了,谈元四算什么东西?看大门的老子退了休他顶的班,一直在机关做通讯员伺候领导。可人家多年伺候领导伺候出了感情,这次改选卓一帆的职位偏让谈元四替代了。更可气的是卓一帆落选后心情本来就不好,谁知,谈元四却拍拍他的肩头春风得意地劝慰他: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

卓一帆不打算在文化局混下去了,他想到妻子白丽曾说过某杂志社的领导和她一起吃过饭,那家杂志社的社长是设计院魏副院长的大学同学。经过几天的思想斗争,卓一帆决定调走,他恳请妻子找找魏副院长帮个忙,他想调到杂志社去工作。

今天晚上白丽又和那个谢了顶的魏副院长在一起,正好可以说说他卓一帆的事。卓一帆对白丽说请魏副院长牵牵线,然后他好去和对方谈。卓一帆相信白丽的攻关能力,她能得到单位领导的赏识,恐怕不仅仅是因为她懂业务。其实一些风言风语他早有耳闻,只是没有任何证据。为了他的事,在没有什么证据的情况下,白丽与魏副院长的一些传闻可以忽略不计。

人就像棵树,并不是自身独立地活在世上。参天大树有根须,浩瀚大海有源头,和领导搞好关系太重要了。一位诗人把爱情比做树,比做橡树和木棉。那时候他认为他和白丽就是爱情树,他俩站着或躺着都是树,是分开又结合的树。诗人说树的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多么像他和白丽。

已经晚上十点钟了,白丽出门前说如果事情有眉目她会打电话过来,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这时候电话铃响起来。“喂——”一个柔和的女性声音。开始卓一帆以为是白丽,电话中人却说:是卓科长吗?我是冯桃,我找白丽,她的手机没开,我就打到家里来了。

卓一帆听白丽说起过冯桃,冯桃是白丽大学要好的同学,近来正和丈夫闹离婚,白丽已经上门劝说过几回了,不知现在离掉没有。白丽说如果不是单位今天晚上有应酬,她就去冯桃那里了。卓一帆在电话中说冯桃啊,白丽本来今天晚上要去你那里,可是她单位有事,陪客人吃饭去了。冯桃道了声谢把电话挂断了。

2

到12点钟白丽都没有打过来电话,这时楼下有汽车的声音,卓一帆掀起窗帘一角,见魏副院长的轿车里走下来白丽。

白丽口中喷着酒味,只字不提外出的事情,只说声好困就去睡了。卓一帆不知白丽今晚的外交内容,便也索然无味地睡下了。

过了两天卓一帆忍不住问起调工作的事,白丽说咱们哪天把魏副院长请到家中吃饭,把你的事好好谈谈,那天晚上根本没有机会提起你的事。魏副院长认识的人多,不一定非要调到杂志社。卓一帆也认同这个说法。

正好,白丽所在的科室接到一个重点设计项目,由魏副院长亲自提名,让白丽担任项目的负责人。这正是宴请魏副院长的一个机会,既感谢了魏副院长在工作上对白丽的栽培,顺便也谈谈卓一帆调工作的事。

魏副院长来的那天,饭菜准备得很丰盛。饭桌上魏副院长直夸白丽能干,说卓一帆好福气,讨了个又能干又漂亮的老婆。卓一帆心说我老婆漂亮与你有什么关系,但表面上对魏副院长还是恭恭敬敬。卓一帆讨好地敬上烟,问魏副院长的姓是未?魏?还是韦?魏副院长说魏,魏延的魏魏征的魏。卓一帆点点头说明白了,秃字头,不带尾,一个女人傍个鬼。魏副院长抹抹自己的秃头尴尬地笑笑说就是那个鬼字魏。白丽瞪起一双杏眼,从牙缝中挤出讨厌两个字来,恨恨地对卓一帆说你耍什么小聪明?魏副院长倒显得大度,直夸文化人讲话幽默。

魏副院长走后,白丽拉下脸来:“不怕被人利用,就怕自己没用。这下可好,丢你自己的人不说,还丢了我的人。你还想让人家帮你?哼哼,我看你还是待在家让我养活吧。”

卓一帆知道这下自己完了,为了一时痛快,把魏副院长得罪了。他索兴破罐子破摔,干脆请假不去单位了。

这一天,冯桃来了。冯桃头发蓬乱,眼睛红肿,进来就说白丽啊这下子他铁了心要和我离婚,以前是我要离,他死活不答应,可这次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竟然反过来了。

白丽叹了口气说那就离吧,两个人性格合不拢,与其天天怄气,不如好离好散各奔前程。冯桃说我想不通的是他为什么转得这么快?白丽唉了一声:“难道他还值得你留恋?难道离开他你不能活吗?”

冯桃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卓一帆也搭不上话,进了里屋。

卓一帆心想,现在的女人事情真多,动不动就闹离婚,也不知道冯桃的老公做什么工作,不至于像他这样没出息吧。他又想到了自己,眼下白丽在各方面都超过了他,总不会有一天也和他离婚吧。想到这里,他自己都吃了一惊,白丽若真要和他离婚,他该怎么办?又一想,白丽不会那么没良心。恋爱的时候,卓一帆可是帅气加才气,他写的文章大刊小报上刊登得很多,身边爱慕他的姑娘也很多,他和白丽是才子配佳人。结婚十年了,白丽坚持不要孩子,他卓一帆硬是顶着父母和外界的压力跟白丽站在同一立场上。平时他的单位清闲,所有的家务活他统统包揽,难道就因为科长落选白丽要弃他而去吗?

如今,白丽着家的时候越来越少,加班开会等应酬多起来,每次都是魏副院长的车送她回来,魏副院长的车成了白丽的专车。

一天夜里12点了,白丽还没回来,手机关机。卓一帆脑子里出现了一幅画面:魏副院长正贪婪地拥着白丽年轻丰满的胴体在床上行云雨之事。卓一帆厌恶地皱起眉头心中骂道:什么副院长?老流氓一个!以干公事为由霸占人家的妻子。辗转又一想这事不是单方面的,白丽难道不明白自己是有夫之妇?加班关手机干什么?看来需要用某种方式警告她一下。卓一帆把挂历上的5月3日用笔圈了起来。今天的日子要记下来,攒多了好算账,他后悔以前没记下账。

卓一帆将门反锁上,他要让白丽明白,这是他对她夜不归宿的抗议。

凌晨一点钟白丽回来了,她用钥匙打不开门便按门铃。她执着地按了近一个小时的门铃,卓一帆才开了门。白丽进了门就向卓一帆解释,是因为加班才回来晚的,新的设计项目由魏副院长主抓,是他指示他们加班的。卓一帆立马要给魏副院长打电话,他要问问他老人家干到这个时候身子骨不累吗?他的身子是特殊材料制成的吗?白丽慌忙阻止:“你疯了!这么晚打电话吵醒人家,像话吗?”

3

卓一帆一个星期能在挂历上圈一个数字。现在除过没了工作,靠老婆养着,还要给老婆记账。他自嘲自己也太浑了,图嘴上痛快得罪了魏副院长,靠人家调工作没指望了。卓一帆开始自己到外面找工作,每天买报纸就为看招聘信息。他发现报纸上招聘的用人条件分两个极端,高端的条件要求太高,工程技术人才专家之类的,年薪几十万到百万,这类人年龄放得较宽。低端的跑广告业务搞推销服务之类,年龄要小,薪水也低。这两个极端都把他排斥在外。看来,只有找熟人介绍是条路子。可是去找谁呢?平时自己不去经营人际关系,需要时两眼一抹黑。白丽倒是有办法,但他不清楚现在他在她眼里有多少分量。

卓一帆在家里闷得久了,便独自一人喝酒解闷。本来喝酒是想把该死的痛苦溺死,可谁想该死的痛苦却学会游泳,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他甚至想到了冯桃,如果冯桃再来电话,他可以不耻下问,向她打听一下哪里需要人。他现在只能把脸装到衣兜里了。

想不到这世上有句名言在他身上应验了: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理想有多远,你就走多远。冯桃真的给卓一帆找了个工作。

冯桃打来电话的时候白丽不在家,卓一帆接了电话,他用十分随意的口气问她有没有开办公司的亲朋好友,需不需要招聘人,他近来待在家中,想找份工作。冯桃说好像一位熟人的公司要招人,待她打听清楚后再告诉他。没一会冯桃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说是美丰投资咨询公司要招几个人,其中办公室主任的职位适合卓一帆,如果他有兴趣就先投递应聘材料,她回头给那边公司打个招呼。

不管这事成不成,卓一帆都感到冯桃是个很负责的人,是个做事干练的人,他从心里感激她。

卓一帆准备好求职材料,第二天就去了美丰公司,第三天他就到美丰公司上班了。

在私企工作不同于在文化局,卓一帆清楚这一点,因此工作干得很卖力。好在私企单位人事关系简单,没有人也没时间更没理由扯是非,这里是讲效率的地方,这倒遂了卓一帆的心愿。上至老板下到员工彼此都客客气气,卓一帆松了口气,自己总算有事做了。

白丽对他找到工作并没有表现出让他期待的结果来,他也没有让她知道这份工作是冯桃找的,也许冯桃早已把一切告诉了白丽。卓一帆想用什么方式答谢一下冯桃,又认为冯桃是白丽的亲密朋友,又才离婚不久,似乎不便单独相邀,但这份情谊他记着。倒是冯桃打来电话问他是否工作得顺心,他便抓住这个机会向冯桃发出邀请。冯桃说你客气了,举手之劳,不值一提。

卓一帆和白丽之间最近闹别扭,已经分床多日了。这天夜里卓一帆想行男女之事,便进了白丽的卧室,但白丽却拒绝了他,卓一帆只好坐在床边发呆。白丽像没事人一样,不久便呼呼睡去,并且在梦中叫着一个陌生的名字,还发出那种只有和他在一起陶醉时的呻吟。卓一帆气愤之余把8月27号的日子圈了一圈。后来他强硬行事,白丽苦着脸皱着眉大喊大叫地反抗,说你干什么你这人怎么这样你轻些……卓一帆事后又把今天的日子重复地圈了一遍。

卓一帆在美丰公司头一次领工资就比他原来的单位多出了400块,他感到真的应该谢一谢冯桃。他选择了竹园村餐厅,那里环境不错,他给冯桃打了电话,冯桃还算给他面子,如约而至。

卓一帆自始至终没有提到白丽,奇怪的是冯桃也一直不提白丽,这让他感到几分不解的别扭。冯桃是白丽的朋友,他和老婆的好友单独约会是不是有点不好?除了感谢之类的话,卓一帆也不好说起其他的话题,白丽他不愿说起,冯桃离婚的事也不能问,更不好打听冯桃其他的事,卓一帆没话找话地闲聊。他只能说说自己,他说自己无能没出息,在原单位混不下去,在家也混不清楚靠老婆养着。冯桃说一家人谁养谁都是应该,没什么可自责的。卓一帆反问她你老公让你养,你愿意吗?冯桃说愿意!接着她又说可惜我养不着他了,已经离了。卓一帆睁大眼睛说难道他也没工作?冯桃微微一笑说他是这座城里少有的富人。卓一帆心想反正已经离婚了,轻薄那个富人几句也无妨,他说有钱人身边肯定有外人,男人嘛,可以允许一个女人到他的世界里走走,但不允许一个女人在他的世界里走来走去来回地走,他身边的女人一定不少。冯桃说那人不是个见女人就动心的人,但凡让他好上的就不是一般的女人,否则为什么要和我离婚呢?并说,其实我们之间没什么大事。说着冯桃便盯上了卓一帆的脸,眼中神奇地生出一层迷雾来。她问卓一帆:“你说说男人吸引女人的地方在哪里?你感到你对女人的吸引力达到什么程度?”卓一帆不敢看她的眼睛,他觉得冯桃的眼中有一股热流,流露着一种异样的光。冯桃又把目光移到窗外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婚外情很要命,它可以颠覆社会制度和伦理道德,可以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和精神,甚至宝贵的生命和幸福。”卓一帆说如果你有证据可以上法院告他。

冯桃淡淡地说有那个必要吗?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但我可以搞清楚其中的内幕,对我自己也有个交代。”

通过和冯桃短暂的接触,他认为冯桃是个不错的女人,也是个复杂的女人,她那像是质问又像是挑逗的眼神让他久久难忘。可为什么离了婚呢?唉,如今的事情说不清楚。

4

卓一帆感到自己与白丽已经貌合神离了,他不止一次地想象着白丽和魏副院长在一起时恶心的画面。日子过到这等地步,又是何必呢?他打算找到证据,和白丽来个了断。

这天早上他见白丽磨蹭着不肯出门,便问她今天不上班啊?白丽说一会陪魏副院长看病去。卓一帆恨恨地说上下级关系还负责陪着看病?白丽扬扬脖子说人家对我关照,难道我不能陪人家看病?

卓一帆想起来上次自己病得不轻,发烧烧得头晕眼花,想喝口水身边都没人,当时他给白丽拨了电话,白丽的手机总是不开。这可好,自己的老公病了不闻不问,那个老鬼病了她却上了心。本来卓一帆还想跟踪白丽和魏副院长,这样一来不用跟踪了,人家就是明着在一起了。离婚是迟早的事,等着她先提出来吧。他等着这一天。

这一天很快到来了。

前一天的早上,卓一帆亲眼看到设计院门前一群人排队上一辆面包车,偏偏白丽没有上,她钻进了魏副院长的小轿车,魏副院长关了车门,两辆车一前一后出发了。晚上回来他说白丽就你特殊,别人都上面包车,偏你要坐小轿车。白丽说面包车坐不下了,她只好坐院长的车。院长院长,什么院长?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卓一帆吼道。

白丽双手交叉在胸前,晃悠着身子说是你硬把你老婆往别人怀里推,那好吧,离吧。卓一帆早有思想准备,说离就离谁怕谁。山高不如男人的志气高,是我卓一帆瞎了眼,还是你白丽不要脸?

卓一帆气愤地说我把你往别人怀里推?你要点脸吧,我还没将你怎样你已经睡到人家被窝里了。我问你,你到底和那个老家伙是什么关系?是不是因为他你要和我离婚?卓一帆的架势够吓人的,但白丽毫无惧色地点起一支烟来,翘起二郎腿吸着说:“少瞎猜,我们是上下级关系。如果你不答应离婚,我会到法院起诉你。”

“行啊你个女流氓!你还学会抽烟了。整天人模人样地搞什么新项目,全是一群男盗女娼的王八蛋!”卓一帆摔了烟缸,“欺我卓一帆无能可以,给我戴绿帽子万万不能!”

第二天卓一帆突然出现在魏副院长的办公室,他来警告这个道貌岸然的老家伙,再这样下去的话后果很严重。对他的到来,魏副院长小有吃惊,但说话还算和气:“卓科长找我有什么事吗?”卓一帆盯着魏副院长问:“你和我老婆到底什么关系?”这话明显伤害了对方,魏副院长由沉默转为气愤:“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她的领导,她是我的下属,怎么了?”说完转身离开屋子。卓一帆紧随出来撂下话说你别装模做样,我会搞清楚的。

卓一帆离开后不久,正在上班的白丽接到魏副院长的电话,魏副院长的口气明显不同寻常。平时他称白丽小白,今天开门见山:“你丈夫怎么回事?跑到我办公室说些莫明其妙的话,我不想因为这事影响工作,你最好先回去处理家庭问题。”

白丽放下电话直奔家中,见到卓一帆就吼:“你居然无耻到这等地步,到魏院长那里闹什么事?”卓一帆冷冷地告诉她,说你要离婚的话,我不会饶了那个老家伙,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白丽失态地大哭大闹,闹完后摔门而出,这一走一个星期没有音信。卓一帆生了两天气,第三天拨打白丽的手机,始终是无法接通。卓一帆自知这场婚姻走到了尽头,可恶的婚外情啊,就这样毁掉了他美好的婚姻。冯桃说得对,婚外情颠覆了伦理道德,连道德都不讲的人还要脸吗?这时卓一帆才想到白丽可能在冯桃那里,两个闹离婚的女人可能会在一起相互总结经验,相互学习攀比吧,看看谁更会甩掉男人。

卓一帆犹豫了半天,最后下决心给冯桃打了电话。冯桃说真巧啊,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我正寻找你的电话号码呢。冯桃说可以帮他一起寻找白丽。

卓一帆一听就是两个女人串通好的一出戏,他没时间也没心情和她们玩捉迷藏。卓一帆说白丽不在你那里就算了,冯桃说你到我这里来一下,我告诉你她在哪里。卓一帆生气了,心想这个女人真是麻烦,玩什么花样!他打算放下电话,冯桃似乎纠缠他不放:“要么我去你那里?”

“我不需要说客!”卓一帆想挂电话。

卓一帆从冯桃的电话中分析出两点:一是白丽让冯桃来做说客,在离婚问题上给白丽加加法码;二嘛,就不好说了,冯桃身边没男人,上次他请冯桃吃饭,冯桃眼中流露出那种如冰如火的神色来。一个年轻而美丽的单身女人,眼中那股子冰与火传递着不安分的信号,他可不愿意乱沾红尘。谁知道一个身边没男人的女人,对有好感的男人怀什么心思?女人的那点小心眼子,那点小手腕子在他这个成熟男人面前未免幼稚了些。这会儿冯桃非要见他,难道是因为他和白丽之间有了缝隙,而对他产生了某种生理方面的非分渴求?因此他对冯桃说等白丽回来后你俩好好聊吧。

对方显然不想放下电话,依然缠着他说我送你个小礼物好吗?卓一帆没有应答,果断地挂了电话。

晚上卓一帆收到白丽一条短信:我已将你起诉到法庭。

卓一帆被激怒了,他找出收藏多年的一把藏刀放在包里,睡下后脑子里开始策划天亮后的一个行动。

5

第二天一早,魏副院长刚进办公室,让卓一帆堵了个正着,他凶神一般地挡在魏副院长面前:“我只要你一句话,白丽和我离婚,是不是你们搞到一起了?”

魏副院长面带愠色,不耐烦地推开他:“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自己管不住老婆还跑到我这里来撒野。如果我是白丽,也会和你离婚的!”

“好啊你个老家伙,王八蛋,果然你是主谋!”卓一帆边骂边拔出刀子照着魏副院长的前胸就是一刀。魏副院长踉跄几步扑上来欲夺刀子,但却被卓一帆死死按在办公桌上,紧接着他的身上又挨了几刀。卓一帆见血流如注的魏副院长软在桌子上,慌乱地扔下刀子跑出办公室。

他毫无目的地上了一辆出租车,这时手机响了,一接是冯桃。冯桃说你能过来一下吗?他说能!出租车照直开到冯桃那里。”

冯桃说:“我上次说要送给你个小礼物,”她递过来一个光盘,“它会告诉你白丽在哪里,拿回去慢慢看吧。今天你可以先听一段录音。”

“——我真的被她弄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如果冯桃像你该多好哇!你又漂亮又大方,而且善解人意,你和她不是一类人。”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说真的,卓一帆也没法和你比,他太没有品味……”

卓一帆惊讶地跳了起来。下面还是白丽的声音:

“——他整天不工作,还欺负我,我真是受够了。”

“——宝贝,快和他离婚吧,咱俩在一起,我会好好爱你的。”还是那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见卓一帆瞪大眼睛愣在那里,冯桃说我就感到奇怪,本来我和我丈夫之间也没什么大的矛盾,可白丽掺和进来后事情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白丽突然劝我离婚,我丈夫死活又闹着和我离婚,我就多了个心眼,我给我家的卧室装了监视器,我倒要抓个证据看看,结果就是我丈夫和白丽搞到一起了。

卓一帆发疯一般地揪住自己的头发吼道:“怎么会是样啊!”他奔回家中将光盘放入影碟机,里面全是一幕幕不堪入目的画面。两个交缠在一起的裸体在卓一帆看来是两棵倒下的树,是曾经他和白丽枝蔓缠绕状态下的树,现在白丽却和冯桃的丈夫缠绕在一起,完全是他们从前的状态。他突然想起自己圈过的日历,与光盘一核对,每次他记的账都与画面相吻合。5月3号那个晚上,白丽依偎在那个男人的怀里缠绵,男人不肯放手,白丽说回去晚了怕是不好向卓一帆交代,男人和她亲了又亲抱了又抱才恋恋不舍地放她走;8月27号的一整天白丽都是和那男人在床上度过的,她把自己所有的精力贡献完后,带着空空的身躯回来就倒头大睡。

“婊子婊子这个臭婊子!”卓一帆砸了电脑掀翻茶几掀翻桌子,野兽般地发狂叫骂。

也就在这个时刻,白丽接受了警方的讯问。白丽交代出为了掩盖自己的奸情,她有意识用魏副院长做垫背,以转移卓一帆的视线,这与冯桃给警方提供的证据是一致的。同样在这一时间,魏副院长因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了。

就在卓一帆在家里发疯发狂不知所措之时,楼下响起了警笛声。

责任编辑 张 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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