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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中国古代艺术精神中的庄玄、禅宗思想

2009-09-22马小勇

文学与艺术 2009年8期
关键词:禅宗影响

马小勇

【摘要】庄玄、禅宗在中国古代艺术精神上的影响,既有中国传统审美和思维方式上的继承和发扬,又深深地烙上时代的印痕和历史的足迹。本文旨在通过对庄玄、禅宗思想的疏理,揭示其对中国古代艺术精神的深刻影响。

【关键词】中国古代艺术精神;庄玄;禅宗;影响

艺术的任务是通过找到一种合适的理论去阐述不同的宇宙观,创造一种新的图式去勾勒眼中的世界。正如西方文化中的世界由“火”、“土”、“原子”构成,印度由“地”、“火”、“水”、“风”构成,而中国的天道却归于阴阳循环,最根本的在于中国的宇宙是“气”的宇宙。《周易》说:“太极生两仪”,这生(阴阳)的两仪(太极)就是道,就是气;宋儒讲,“无极而太极”,这无极就是气;《老子》说:“万物皆生于有,有生于无”,这无便是气。无是气,有也是气,“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 。二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老子》)

不同的哲学观便会产生不同的关注方式。艺术是精神的产物,与生俱来的发展都体现出中国哲学的思考。中国的哲学在儒家的发展中,逐渐走向了实用主义;它既没有逻辑的实证,也没有唯心的思辨。尽管老庄玄学含有唯心的成分,但实质仍是唯物的世界观。老子的“气”、“道”仍是一种指导现实生存的方法,它的“天人合一”倡导一种顺应自然规律的方法。然而“老庄”、“禅宗”在中国艺术的成就,不是它们理论有多深邃、神秘,更多的是它们找到与当时社会现实结合的契机和逻辑起点。于是,要谈二者对中国艺术的影响,少不了要谈当时社会给它们提供的现实理论基础。

玄学在艺术中的兴起,应从魏晋谈起。宗白华先生在谈魏晋风度及人的自觉的论述中认为,人们对生死的重视、感伤,对人生短促的感慨、悲叹,从建安直到晋宋,从社会中下层到皇家贵族,在相当时间和空间中弥漫开来,成为整个时代的共同心声。这在表面看来似乎是颓废、悲观、消极的,但内在深藏着的恰恰是对人生、命运、和现实生活强烈的执著和眷恋。人不能脱离社会,人的生活必然有有意识和集体无意识的选择和继承。与其说老庄玄学的兴起,不如说是儒家理论在东汉后期的没落。人的生存和社会的发展是在一种比照和选择中前进的,它既有历史的积淀也有反复性、螺旋式上升的过程。玄学的存在必须归于儒家学说的功劳。如:秦始皇统一六国后,用法家理论统治全国,但是“焚书坑儒”并没有保证秦朝的千秋万代。汉高祖认识到法家的弊端,为顺应当时的社会潮流,实施“修养生息”的政策,并且以董仲舒的“独尊儒术”作为治国之策。东汉末年,群雄并起,战火连绵,致使民不聊生,生灵涂炭。于是人们开始对儒家的“仁政”、“等级”、“尊卑”、“中庸”、“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等等理论开始反省。

庄、禅兴盛的核心在于追求主体的自由,反对儒家对人的“异化”。寻找一种身在江湖、心存魏阕的超越,他们寄情于山水,尚简、尚淡,对艺术追求意的高尚、骨的生神、生活的闲情雅志,崇尚隐士的高逸(如六朝著名的《竹林七贤图》、孙位《高逸图》),追求雅、逸、志、趣的生活方式。

至宋初,禅宗的兴起,加之受苏轼、黄庭坚美学的影响,大大促进了书法和山水艺术的发展。至此中国山水形成两大对峙阵营,即以色彩为表现形式的青绿山水画和以黑白两个极色来涵盖一切色彩的文人画。由于文人画的影响,使以色彩为表现的青绿山水走向了没落。在庄禅的世界里,“五音令人耳聋,五色今人目玄”,它追求墨的焦、浓、重、淡、清,虚实相生,黑即是白,白即是黑的效果,并有“惜墨如金”的独到见解;它认为墨俱五色,强调“墨到胜处色无功”的创作原则;它追求人生境界“虚”的淡泊和“无”的超然。难怪董其昌说:“禅家有南北二宗,唐时始分;画之南北宗,亦唐时分矣。北宋为李思训父子着色山水,流传为宋文赵斡、赵伯驹,以至刘、唐、马、夏;南宗则王摩诘始用渲淡一扁钩斫之法。其传张磐、荆、关、董、巨,米家父子以至元之四大家。”而书法则一改隋唐以来所崇尚的“法度”,“颜筋柳骨”的书风,经怀素、张旭、张芝的转变,形成宋人如苏东坡、黄庭坚崇尚的“意趣”的风格。

文人画影响了题材和风格的转变,“逸”、“气”和宋院体画的严谨相对,“无”、“虚”、“道”和华丽青绿山水相对,“梅、兰、竹、菊”和富丽堂皇的工笔花鸟相对……。由于现在没有一手的资料和考古发现去了解当时是否有赞助人,是否有“行画”?也不知道当时文人画能卖多少钱?或者文人画被社会崇尚到什么程度?等等问题。但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是:文人画不能掩盖他们“入世”的野心,也不能否定他们对自身身份的粉饰和标榜。原因之一:从北宋中后期开始,汉人王朝便面临来自北方游牧民族的侵犯和政权的威胁,而此时的文人既恨北方的蛮野,又恨朝廷的腐败。他们以儒家的精神(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济无下)为指导,希望凭着自己的能力,上可精忠报国,下可救济天下黎民。然而,面对现实的黑暗,朝庭的腐败,尽管他们有精忠报国之心,但仍不能逃脱被排挤的命运。于是他们把对现实的悲愤转化成对艺术的热爱,把对现实的鞭挞转化为寻求“道”的慰藉,借此达到“天人合一”的人生境界。“身在江海心存魏阙”是文人的普遍心理,从这一角度讲,“虚”、“无”的艺术境界只不过是一种乌托邦式的理想,实质是对“入世”的一种无奈的渴求和儒家“入世”精神被现实扭曲的心理反映。原因之二:如蒙古族、满人的入关,并建立了相对稳定的王朝。然而,在他的眼里,汉人只不过是“劣等民族”,其地位、身份远远低于蒙古族和满族。汉人在元代被划分为“色目人”和“南人”两大类,身份位于所有民族的最低层。然而,元代、清代的统治者尽管建立了自己的王朝,却用儒家的政治治理国家(北魏孝文帝、元太祖、康熙等都采用这种政策),并且用汉人为官来收买民心和稳定政权。在失去地位、身份、民族自尊心的同时,汉人的士大夫却有一种文化身份的优越感,于是在失落的“士大夫” 阶层中,他们便以“玄学”、“禅宗”来粉饰自己精神的崇高和人品的高尚。另外,士大夫既不愿与朝中“奸党”同流合污,又不愿失去朝中的俸禄和自己的名节,于是在这种尴尬的角色中,他们以“四君子”来反映自己的“出淤泥而不染”,以琴、棋、书、画来显示自己雅、格、逸的生活品位(屈原、陈子昂、杜牧、陆游、辛弃疾、苏轼、赵孟頫便是儒家士大夫的风范;苏州园林便是雅、逸、格精神下的产物)。

“庄玄”、“禅宗”在中国古代艺术精神上的影响,既有中国传统审美和思维方式的继承和发扬(如:意象、气、借景抒情),又深深地烙上时代的印痕和历史的足迹。总之,对它们的研究不能仅仅局限于“庄玄”、“禅宗”自身的哲学主张,也不能掉入孤立的艺术本体的研究。原因是多重繁杂的。我们在讨论“庄玄”、“禅宗”对艺术精神的影响时,是否还应该去探讨艺术有没有“名利场”逻辑和二元对立的比照原则等等问题呢?“庄玄”、“禅宗”影响中国艺术精神整整有几百个春秋,可谓根深蒂固、意义深远。那么,如何继承和批判这种精神,比讨论它们本身更具现实价值。

【参考文献】

[1] 黄宗贤.中国美术史纲要。[M].重庆.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1993.

[2] 李泽厚刘纲纪.中国美学史. [M].安徽文艺出版社, 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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