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轰炸机

刘亮显

近年来，无人战斗平台越来越多地参与到美军的训练和实战当中，美空军曾多次表示，未来轰炸机可能是有人驾驶，也可能是无人驾驶。一旦空军型无人轰炸机研制成功，很可能成为美国空军最先进的无人轰炸堡垒，甚至可被用作最新一代的核武投送平台。本刊特组织编译了刊载于美国Armed Forces journal杂志上的相关文章，供读者参阅。

2006年8月，美军“错误地”将用于弹道导弹弹头的绝密电子引信设备当作“电池”运送到了中国台湾地区，直到2008年3月这一事故才被披露出来。随后,2007年8月，一架B－52轰炸机携带6枚配有核弹头的巡航导弹从北达科他州的米诺特空军基地飞往路易斯安那州的巴克斯代尔空军基地，几乎穿越了美国全境。这些事故发生后，美国国防部长罗伯特-盖茨辞退了空军部长迈克尔。温和空军参谋长迈克尔·莫斯利将军。盖茨还成立了一个特别工作组来研究核武器的管理，之后美前任国防部长詹姆斯·施莱辛格提交了《特别工作组核武器管理报告——空军的核使命》。该报告和其他最新的美国国防部出版物对于美军成立全球打击司令部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该司令部是专门履行核任务的一级司令部。

某种意义上来说，以上这些事故的发生也有其积极意义，因为它们促使美军领导层开始重新审视整个核工业，对核威慑和核武器在美国家安全政策中扮演的角色进行了深层次的思考。

核任务无人战斗机的发展背景

在施莱辛格的报告以及其他一些报告中，对于用ND-uCAV(核任务无人战斗飞行器)取代核任务轰炸机的趋势没有明确表态，但认为美国空军确实应该考虑用基于X-47B UCAV(美国海军从2007年开始资助的项目)的ND—UCAV来取代核任务轰炸机。当前，美海军主要关注基于航母的ISR行动，美空军则希望充分利用早先投资于无人战斗空中系统(J－UCAS)项目的8亿多美元和现在投资于X-47B开发的6.35亿美元，迅速开发可投送小型核弹头穿透敌方防空网的ND—UCAV。要理解为什么今后美军要着力发展ND—UCAV，作者认为有必要先简单了解一下当前洲际弹道导弹和核任务轰炸机的发展现状。下面从三个方面说明洲际弹道导弹和核任务轰炸机当前面临的困难。

首先，当前美空军的轰炸机群不仅包括核任务轰炸机，还包括B－52H，B1－B和B－2，总量只有空军1959年顶峰时期的10％不到。美战略空军司令部在顶峰时期曾拥有1366架B－47和488架B－52轰炸机。当前，美军轰炸机群规模的缩减使其威慑能力也相应下降，而这种威慑能力的下降无法由隐藏在水下的弹道导弹核潜艇来弥补。当前服役的轰炸机正在迅速老化，需花很多钱来维修和升级。目前的轰炸机群中，67架B1－B全部用于常规作战，剩余的62架B－52H和20架B－2中的大部分也主要用于常规作战，美军核轰炸机群的规模已降到了历史最低水平。

其次，美国的洲际弹道导弹在1969年曾达到过1054枚，而现在只有450枚。洲际弹道导弹的情况和轰炸机大同小异，尽管有多个延长工作寿命的项目对其进行定期维修和升级，但导弹仍在迅速老化。另外，美国的“民兵III”型导弹是上个世纪60年代中期设计，60年代末期到70年代早期装备部队的，这些导弹存放在地下发射井中，而发射井已急需更换，但更换发射井的成本过高，根本无法实现，其结果是可能导致洲际弹道导弹数量进一步减少，或只能如一些人所建议的，将导弹移出到地面上。

最后，美国国防部新一代轰炸机的研发计划尚在初级阶段，新一代轰炸机预计将于2018年服役。在此之前，B－52轰炸机的数量将维持在60架左右。美军之所以在采购B1－B后仍然维持一定数量的B－52H，是因为B1－B的研发和维护费用很高，且性能不尽人意。另一个取代B－52H的尝试是B-2，其研发费用和总数21架的生产费用高达440亿美元，这使B－2成为有史以来造价最昂贵的飞机。即使新一代飞机的研发成本比B－2缩减一半，每架飞机的花费仍在10亿美元以上。在财政预算紧张的今天，采购如此高价的武器系统势必会遇到多方阻力。因此，应该用经济上可承受的，同时又可提供足够核威慑力的轰炸机(每架成本约1亿5千万美元左右)来更新老化的轰炸机群。因此，ND—UCAV是一个非常合适的选择。

核任务无人战斗机发展面临的困难

ND-UCAV的研发当前面临四个困难。第一，美国总统奥巴马已经阐述了他的外交政策方针，呼吁继续缩减核武库的规模。奥巴马建议对核武器的支出进行严格审查，这使得核武器的改进以及核武器投送系统的开发变得更加困难。核武器生产企业对此非常关注，因为奥巴马总统积极推动执行核不扩散条约的第六条款，要求最终实现核裁军。这样一来，如果设计新型核弹头来取代上世纪六十年代设计和制造的核弹头，或设计新型轰炸机(如ND—UCAV)来取代原先的轰炸机会被认为是发展新的核能力，而非改进现存核武器，此举违背核不扩散条约。

奥巴马就职后不久就发布了外交政策方针，明确指出奥巴马总统和拜登副总统将制定无核化世界的目标，并致力于追求这个目标。事实上，核武器的存在可使奥巴马和拜登维持强大的威慑力，但他们却选择采取措施削减核武器。他们将叫停新型核武器的研发，和俄罗斯一道解除彼此的弹道导弹威胁，寻求大规模削减美俄的核武器和核原料的储存，并设定目标限制美俄中程导弹的研发，目标是使全球在对待核武器的态度上达成一致。

然而，现实往往使人壮志难酬。美国前总统罗纳德·里根曾大力支持无核化和削减战略核武器，但在其就任后，他发现战略现实不仅需要美国维持强大的核武库，而且还需要更新不断老化的核任务轰炸机。面对来自前苏联的威胁，里根重启了B－1轰炸机项目，并在1981年支持开发B-2轰炸机。尽管里根一直坚信应该削减核武器，但现实使他无法实现自己的理想。人们怀疑，现任总统奥巴马面临的情况也将是如此。

第二，有些人认为由无人驾驶的轰炸机携带核武器有些不可想象。他们认为无人驾驶的轰炸机和洲际弹道导弹一样，无法逐点飞行，无法应对意想不到的情况。他们还指出UCAV受到程序的限制，无法像有人驾驶飞机那样适应变化的形势。长期以来，无人防空系统一直遭受这种批评，相信短期内批评也不会停止。

第三，和上述第二条类似，批评者认为有人驾驶飞机具有UCAV无法复制的一个基本优点，即飞机员是核任务不可分割的一个组成部分，在驾驶轰炸机时，飞行员在心理上有更高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从而可以高效完成任务，这一观点得到了很多飞机员的支持。

第四，美国国内普遍认为恐怖主义是当前面临的最大威胁，这也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核武器的发展。实际上，尽管恐怖主义是美国可见的最大威胁，但无论是基地组织还是其他恐怖组织都无法侵犯美国的

主权，正是因为美国具备常规和核作战能力，美国的对手才会选择放弃与美国作战或实施恐怖主义。研发ND—UCAV可帮助美国维持核优势地位，这应该是美国乐于见到的。

以上所述的问题并非无法克服。任何武器系统的发展都必须要平衡成本和效益，而研发ND—UCAV的潜在效益要远高于其成本。

发展核任务无人战斗机的意义

维持有效的核威慑

与批评者的担心相反，多个方面都可以证明，在当前千变万化的战略环境中，美国开发ND—UCAV具有重大意义。相较于想方设法削减核武器的数量，开发和采购更安全、更可靠的武器系统才应该是正确的方向。除了开发ND—UCAV外，可以通过开发更可靠的替换弹头来解决UCAV批评者们所关心的安全问题。批评者们认为，一旦UCAV坠毁的话，核武器恐怕会落入潜在敌人的手中。

根据美国空军1999年发布的远程打击白皮书，美国十几年前开发的远程攻击机，可能无法穿透他国的防空网。各国防空能力的飞速发展也相对削弱了美国的远程打击能力，中国、俄罗斯和伊朗等国家的武器研制核心是拒美国于领空之外，这要比挑战美国的空中霸权更有成本效益。当前服役的美国轰炸机中，只有20架B－2可以穿透现代化的防空网，这种有限的能力会影响到飞行员的作战心理，也会使美国在危机来临时在是否出动核任务轰炸机的问题上举棋不定。而使用具备更强穿透能力的轰炸机(如ND—UCAV)可提高威慑力，使他国不战而屈。

如果穿透别国防空网的能力得不到有效提高，轰炸机在执行核任务时的可信度会下降，而重新挽回可信度的困难很大。如果美国打算在未来维持可靠的核威慑，那么需要对核打击的各个要素都进行充分投资，不能偏废任何一个。当前，美国国内相关辩论也一直持续不断。辩论双方一是国防科学委员会、国家核安全管理局，空军、国防部长罗伯特。盖茨和战略指挥部司令凯文。希尔顿将军，他们支持核武器的改进。另一方是军备控制协会、美国科学促进会、美国物理学会和战略与国际问题研究中心等，他们呼吁美国向无核化国家迈进。在当前情况下，ND—UCAV是一个可以在不扩充核能力的前提下，维持核威慑的低成本途径。

在过去几年中，美空军没有能够有力地阐述其采购策略来满足其采购新型战机和轰炸机的需求。参议院和众议院武装部队委员会对批准空军项目的资助申请也有些勉强，这使得购买ND—UCAV变得更加困难，尽管此采购益处多多。但是，也不全是坏消息，用ND—UCAV而不是新一代轰炸机来替换目前老化的轰炸机队可以大大缩减美空军的采购成本，可以在保证远程核打击能力的前提下将采购成本从每架10亿美元减少到1.5亿美元。在过去5年多的时间内，已有14亿美元投入到了J—UCAS和N—UCAV项目的开发中，所以，相信ND，uCAV可以在2018年新一代轰炸机推出前就达到执行核任务的可信标准。

ND—UCAV独具优势

首先，ND—ucAV可以携带两枚B－61热核重力炸弹，其制造成本比将于2018年开发完成的新一代轰炸机(每架10亿美元)要低很多；其次，ND—UCAV可以是隐身飞机，能穿透敌人的防空网；第三，ND—UCAV比B一52H的体积小一半以上，可使用较短的起飞和降落跑道，可实现在更大范围内的分布和力量调整。因此，在危机发生时，可将ND—UCAV派往多处，来显示美国的作战决心；第四，和洲际弹道导弹不同，ND—UCAV在武器投放前是可以召回的；第五，ND—UCAV可以变换航向来跟踪移动目标，在移动目标丢失时还可以转入待机状态；最后，ND—UCAV可以飞往高辐射的污染地区执行任务。

无疑，ND—UCAV的开发应受到更多的关注。随着技术的成熟，在战争中应用无人平台所面临的技术障碍越来越少。美国空军飞行员虽然有长久的英雄主义传统，但不应忘记的是，尽管ND—UCAV上没有飞行员，飞行员仍然是战场的参与者。无人武器平台的能力是设计师设计出来的，就像有人驾驶的轰炸机一样，它也有人为原因造成的局限性。总之，通过权衡ND—UCAV的优势和劣势，ND—UCAV很可能在未来迎来其发展的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