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君王论

刘德华的启示

一年前,笔者在本专栏写过3篇“负面新闻处理三部曲”,提到有关的几个要诀,包括一、自行拆弹;二、掩饰比丑闻本身更糟;三、切勿挤牙膏式处理。

近日,香港巨星刘德华,因为企图掩饰自己的一段婚姻,陷入入行28年来前所未有的危机当中。连串的谎言被揭破,遭舆论猛烈围攻、网民无情鞭挞,就连一部分爱护他、跟随他多年的“家人”(刘德华语,即歌迷),也酝酿退出歌迷会。这位巨星落得灰头土脸。

很多人都会认同,刘德华本是形象十分正面的艺人。除了出道初期,他甚少传出桃色绯闻,在男女关系混乱的香港娱乐圈,可说是一个异数;他很努力,10多年来,他的演技有十分明显的进步,从昔日的浮夸到今天的内敛,下了不少苦功;他很谦虚,不像另一些所谓巨星大言不惭、总爱教训别人;他有信念,不像其他艺人左右逢源、对权贵说些肉麻的恭维话;他为政府拍摄劝勉服务业的宣传片,其中那一句“今时今日,这样的服务态度,是不行的”更成了香港的经典。

说实在的,他已经超越了“梦中情人”那个层次。他是很多父母心目中的乖孩子、年轻人心目中的好哥哥。

所以他这次落得“万箭穿心”分外令人婉惜,亦让我生出重温前述负面新闻处理要诀的念头。

先让我们重温事件发展的情节:

8月18日,刘德华传闻中的太太朱丽倩的父亲在大马病逝,刘在香港出席台湾赈灾表演后,即与朱一起动身到大马。

22日,朱丽倩父亲出殡当日,身为女婿的刘德华,与朱丽倩均未出席落葬仪式。但记者发现,朱家亲友中有一名与刘酷似的小男孩,以及一名与朱相似的小女孩,令他育有子女的传闻,更加绘声绘色。

23日,刘发表网志,以“先人”称呼朱父,仍未给朱家一个确切的名分。

24日,刘没有出席葬礼,网民及舆论强烈抨击,力数他们不孝。为了补救,刘在朱父头七大清早前往坟前拜祭。

25日,网民越骂越凶,刘在返港时惟有手拉手带着朱走出机场,出现在传媒的镁光灯前,以间接方法肯定对方地位,但还未正面承认两人已经结婚。

27日,有传媒拍摄到小女孩陪着刘德华的父母出外饮茶,刘有女儿的说法更加甚嚣尘上。

29日,有报章揭发两人去年已经在美国赌城注册成为合法夫妻,并刊出其证书。由于刘一直坚称未婚,于是惹来更多人非议,封他为“大话天王”。舆论指责他曾在今年 2月接受香港有线电视访问时,公开表示若结婚必定公告天下:“我可以代表刘德华跟你们说,他如果真的结婚了,一定会告诉你们,因为隐藏这个秘密比宣布更困难,而且如果我有小孩子……小孩被这样藏就太惨了。”

同日下午刘即发表网志《对不起》,向歌影迷认错说,“我惭愧未能守住我的承诺告诉大家,让信任我的家人、朋友、媒体朋友难堪,对不起……”晚上又刊出另一段网志《迟来的坦白》,自言将进行人工受孕。

9月1日,刘从北京返港,在机场眼泛泪光,为自己曾经说谎向大家道歉,恳求原谅,并正式承认自己已结婚,但坚称没有孩子,说早先记者拍到与他父母出外饮茶的只是他姐姐的孙女。

3日,有周刊以封面故事直斥刘说谎,说他育有一子一女。

4日,树欲静而风不止,面对传言继续满天飞,刘断然通过知名律师行发表声明,郑重澄清自己并无任何子女。

我之前写过,处理负面新闻的要诀之一是“掩饰比丑闻本身更糟”。克林顿核心幕僚迪克•莫里斯曾说过:“要想减少丑闻造成的伤害,便千万不要说谎。历史告诉我们,从政者往往是被掩饰丑闻所说的谎言,而非丑闻本身毁掉。一段谎言往往需要另一段谎言来作掩饰,如此永无休止,逐渐泥足深陷……丑闻被揭发后,如果你讳疾忌医,只图掩饰真相,推诿责任,你无疑是在自掘坟墓。”

一段评论如此说:“刘德华,你该没忘记自己今年已经48岁了吧?早已不是四大天王年代那个桀骜不驯的华Dee(笔者注:电影《天若有情》中的一个经典帅哥角色),而是实力派了,观众不会理会你的婚姻状况,且看陈慧琳、陈奕迅、谢安琪,结婚生仔光明磊落,工作长做长有,你是否想得太多了?”

所以,到了今天,是否已婚大抵是他个人的心魔多于别人的介怀。但是说谎隐瞒,不但予人寡情薄幸之感,更把事情一下子上升至“诚信”的层次,情况严重得多。

试想,如果刘能开诚布公,选择岳父去世这个时机“自行拆弹”,以女婿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奔丧,再以平常心一并透露婚讯,大家反会觉得他有情有义,为孝道不惜让婚姻曝光,从而顺理成章,把一个缠绕多年的死结解开。

从他即使在机场斩钉截铁说自己没有孩子仍有周刊直斥他说谎,迫使他要通过知名律师行发表声明再次郑重澄清,可见他的公信力已遭侵蚀,要依靠别的权威来强撑。

这就是处理负面新闻时曾经掩饰和撒谎,以及“挤牙膏式地透露真相”所带来的后遗症,让自己日趋被动,甚至置身于浮沙之上。

无论如何,刘德华始终是一位值得尊重的艺人,希望他能从这次事件中吸取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