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绝“过劳死”呼唤法律支持及“慢生活”

刘克梅

深圳丝路数码技术有限公司一中层干部、年仅30多岁的朱波近日在家中突然去世，经法医鉴定为猝死。有熟悉内情者称其系连续加班熬夜导致过劳死。“基本上每个人都加班，我最长时间连续5天没回家，公司还专门买了折叠床放在办公室。”该公司员工反映，公司为赶进度连续加班已成常态，“最多一次曾连续加班5个通宵”。

类似过劳死的事件已多次发生。如今，不少拼命奔跑在经济线上的工薪阶层，为了适应公司效率需要，得到更多经济回报和“生存饭碗”，不得不拿“拼命加班”、“身体耗竭”、权益流失来进行置换。公司经济效能可能会得到发展，而员工的休息权、健康权却被无情压垮了，不管是员工的自愿屈从，还是公司的“铁板规定”，这种管理制度都是残忍的。连健康权都不能得到保障，就是报酬再高，我们也不能不认为，这样的公司是“杀人公司”，在人本意识成为普适性社会原则的今天，就不能不受到严厉批评和质问。

尤其令人担心的是，中国目前对过劳死还缺乏规范细致的法律制度，2004年1月开始实施的《工伤保险条例》对工伤表述更多强调显性因素，比如“在工作时间和工作场所内，因履行工作职责受到暴力等意外伤害的”、“在工作时间和工作场所内，因工作原因受到事故伤害的”、“患职业病的”等。而对于员工因为加班造成的隐形健康伤害，比如过劳，缺乏具体条文规定。《职业病防治法》对“职业病”的定义是：用人单位的劳动者“在职业活动中，因接触粉尘、放射性物资和其他有毒有害物资等因素而引起的疾病”，未把“过劳死”列为保障范围。劳动法专家、华东政法学院经济教研室主任董保华副教授认为：中国在立法上没有“过劳死”一说。

法律不管“过劳死”，无形会加重过劳文化的破窗效应，更多公司和老板对过劳死新闻视而不见。此前深圳华为的“床垫文化”，“累了就在办公司休息，醒了就继续工作”曾被认为是“过劳制度”的典型代表，受到过媒体尖锐批评，可华为总裁任正非强调，创业初期形成的“垫子文化”华为至今仍要坚持和传承。今天看来，这样的担心不无理由：公司高层和既得利益者根本没有将媒体批评和“床垫文化”当做不人道管理方式，根本不愿将员工的健康权置放到公司最高位置。所以，才会造成此类悲剧的前仆后继。

而看看西方一些发达国家的做法：美国疾病控制中心已经将过劳死命名为慢性疲劳综合征，并拟定了相应的诊断标准；日本法律承认“过劳死”，就是日本人说的“劳灾”，有点接近于中国的工伤。日本还将“过劳死”纳入职业病范围内，员工如果发生了“过劳死”，老板将受到重罚。2002年，日本广岛高级法院就曾判决川崎制铁公司必须支付1.1350亿日元赔偿金给“过劳死”的死者家属。这只能说明，在善待劳动者权益方面，在注重对员工的隐性保护和健康保护方面，在履行社会责任和精神效应方面，日本法律体现出的人文性和细节性，仍比我们要先进、完善。

《中国人才发展报告》指出，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七成知识分子面临过劳死威胁。国家劳动和社会保障部某人士说：“在许多行业，中国员工的劳动时间几乎已经赶超日韩了。”这应该引起我们的警惕。应该及时修订《工伤保险条例》，将“过劳死”列入工伤范围，适应劳动形势的需要；或者将“过劳死”现象列入职业病范围，给予“过劳死”应有的法律地位。

杜绝“过劳死”，还应该提倡慢生活。

据报道，如今，“慢”的理念已经渗入到欧美社会的各个角落。时间研究员、时间经理、抗紧张培训班等闻所未闻的名词不断出现。在美国，甚至出现了一个“放慢时间协会”，在全球拥有700多个“盟友”。现在，这个协会已经在世界上42个国家拥有7.5万名会员。他们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手拿码表、观察路人，如果发现有人不到半分钟就走了50米以上，他们就会上前给予“劝导”。各大公司也明白了“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提倡员工劳逸结合，在法国，3％的企管人员在家办公。奥地利的一家电视公司还准备成立“慢速电视台”，让观众慢慢地听新闻、看电影。为号召人们减缓节奏享受生活，2005年，意大利人布鲁诺·贡蒂贾尼成立了“慢生活艺术”组织。在街头向行人发放传单，并对走路太快的人开“罚单”。意大利都灵举行过国际“慢食节”，教育人们吃顿“慢餐”，享受“慢餐”的美味与悠闲！意大利的小城布拉，常能看得到时速20公里的路标，提醒人们把时速20公里作为一种态度，慢着、悠游着过生活。

西方人走过加快加急的经济时代后，又重新回归到原始淳朴的“慢生活”，用享受的心态享用美餐，用沐浴的感觉享受阳光，用轻松自在的感觉打发时间，创造出人与生活的高度和谐。这才是“幸福人”、“生活人”。

我们应该学学西方人的这种生活态度和工作态度，告别“加急时代”，慢慢运动、慢慢玩、慢慢爱、慢慢行、慢慢吃，对快生活进行及时规劝，甚至处以法律制裁。天下有赚不完的钱，却没有耗不尽的生命。经济越发达，时代越现代化，精神和观念也应得到现代化发展，和远景发展接轨，和世界趋势接轨，和生活质量、享受生活接轨。要成为经济发展的“主人”，而并不是任由经济控制、牵引和奴役的“仆人”和附庸。